嫁值千金-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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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告辞了。”
阮筠婷起身,给魏氏行了礼,对徐雪琦颔首,便带着婵娟离开了西角院。
徐家此次宴会当真是动了大手笔,梁城中数得上的贵府名门簪缨王族均收了帖子。一大清早,富贵大街上便是车水马龙,徐府大门敞开,高挂绢花彩带欢迎宾客。不过此次虽然声势浩大,老太太却只请了各家的贵妇以及姑娘和小爷,意在公开外孙女的身份,并没有将各位大人也列在邀请范围,如此是为了避嫌。
如今南疆战事正是用到徐二老爷之际,徐贵妃又封了皇贵妃,徐家的声势前所未有的旺盛,若做的过了,让皇帝起疑心他们结党营私可不是好事。
阮筠婷与阮筠岚皆是盛装打扮,一直跟在老太太身边应对宾客,见了不少的人。当然,这其中更有她在书院的同窗。此番也是让他们重新认识了阮筠婷姐弟。贵妇们自来最会看眉眼高低,见老太太如此重视阮筠婷和阮筠岚,夸赞的话别出心裁,层出不穷,阮筠婷与阮筠岚礼貌应对之时,陪同在一旁的三太太却气的牙根痒痒。
回来就回来,偏老太太摆了那么大的阵仗亲自迎接。那日她被君召英那个愣子吓的落荒而逃,更衣就速速回了徐家,也没见有半个人影出来迎接他。
迎接也就算了,今日老太太却又要给阮筠婷开什么宴会,她不过是个生父身份成谜的孤儿,难道老太太都不在乎别人说徐采菱未婚生子了?竟然拉得下老脸去大宴宾客,还做的像模像样。
看着容貌越发秾丽的阮筠婷,三太太的妒恨前所未有,凭什么她一个孤女都能有的,她的霞姐儿得不到?老太太太偏心,三老爷也太糊涂。想到霞姐儿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她就心疼的紧。
“太太。”沉思之时,胳膊给人拉了一下。
三太太回过神,看向常妈妈:“什么事?”
常妈妈悄声道:“老奴才刚打探到,水先生进府了。”
“是吗!”三太太眼睛一亮,忙拉着常妈妈的手道:“你快些去,将咱们准备好的金银珠宝都带上,去一定要想法子将那驻颜的法子要来。快去。”
“是,老奴必定办好。”常妈妈领命快步去了。
阮筠婷变化如此大,定然是水秋心给她用了什么好药,奈何他们关系闹的僵,她没办法自个儿去问,好在有钱能使鬼推磨,就不信水秋心不买她的账。
三太太得意的笑着,今日说定了她的母亲会来,上次她亲口说过,“徐老太太不给,我还偏要阮筠婷给言哥儿做继室。”如今徐向晚不成了,阮筠婷这个绊脚石突然变的漂亮,是她急于除掉的,就等着母亲前来,跟老太太要了她过去。霞儿的入宫之路也就算平坦了。
争当是那太太计划之时,管家婆子突然进来禀报:“老太太,君大夫人带着公子前来。”
徐老太太笑着站起身,道:“好,好,快请进来。”
大夫人?三太太闻言便是一愣,今日说要了母亲要来的,怎么却是大嫂子来?
正疑惑着,便见大夫人带着君召英和君兰舟一同前来。
大夫人个头中等,身量丰腴,穿着件秋香色的锦缎妆花褙子,外头穿着毛领子的对襟圆领锦绣比甲,头梳大髻,两侧各戴了三支金累丝花头簪,又围着秋香色镶东珠的抹额,打扮的端庄高贵,将略带刻薄的中等面相妆点的柔和。他身后的君召英穿着栗色素锦褂子,自打迈进屋门,眼睛就一直落在阮筠婷的身上移步开。倒是君兰舟穿了身寻常人家才穿的棉布袄子,跟在后头也怡然自得。
阮筠婷看到君兰舟也来了,便投去询问的目光,随着老太太上前去行礼问候。
大夫人拉着阮筠婷的手,赞叹道:“才几日不见,阮姑娘就出落的如此标致了。”
“夫人谬赞了。”阮筠婷不着痕迹的抽回手,前世的婆婆并非善辈,她记得清楚,心下厌恶。
大夫人并未感觉不妥,命下人送上了贺仪,与老太太寒暄起来。
三太太一直围在左右,想找机会问问大夫人,为何明明说好了是君老夫人亲自前来,今日却偏换了人选。
但大夫人好似看不到她刻意接近似的,和徐老太太聊的十分热络。
眼角余光看到三太太如此焦急,君大夫人心里嘲讽。沉不住气,且愚蠢之极,简直与君老夫人没什么两样。
“徐老太太,其实我今儿个来,还是要为了前些日的事情,给您和阮姑娘道个歉。”
第175章 婷婷够飒
君大夫人的话叫在场众人都是一愣,外人当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今日来之前,听说阮筠婷对上告假了一段日子,徐老太太也是才将她从名医那接了回来。上一次西武国使臣在奉贤书院作祟,一掌拍伤了阮筠婷,到如今阮姑娘的身子也未痊愈。原本因为在御花园饮宴之际阮筠婷答对了问题,皇上赞许有加,许多名门望族都将阮筠婷化为“内定媳妇儿”的行列,只不过先有吕文山的事,后来她身子总是不好,阮筠婷的风头也就淡了下来。
然这致歉,说的又是哪一宗?
此事只有徐君两家心中有数。大夫人满脸陪笑,当日三太太将阮筠婷唤去拳打脚踢之时,大第175章婷婷够飒老爷并不在家中,然后来回府听说了,气的他险些暴跳如雷。直冲到君老夫人院子里给老母亲摆了一通道理,才将君老夫人歪了的心思拗正了。
对外,徐家与君家是姻亲,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且徐家如今内有皇贵妃在宫中侍奉皇上代掌凤印,外有徐兴邦对抗南楚以安边境。颇受皇帝的重视。君家虽然抓住了徐五姑娘的错处隐忍不发,买了徐家的好处还能压制他们一头,可事实上,徐家现在的地位颇高。他们开罪不起。
还有另外一宗,吕文山被踢伤,吕国公与徐家结仇的事情如今人尽皆知,谁能料想吕家不会将作为徐家姻亲的君家化为徐家一党的行列?若是与徐家掰了脸,到时候真对上了吕国公,难保不会被牵累。以弱对强,不如与徐家联手才是万全之策。
为今之计,君家只能与徐家交好,说是巴结也不为过。君老夫人竟然老糊涂到如此地步,私自为了三太太出头,不顾大局。险些得罪了徐老太太。
所以今日,大老爷说什么也没让君老夫人出门,而是让大夫第175章婷婷够飒人前来套近乎。
老太太听了这话,满意的笑了起来,“大夫人哪里的话,都是自家人,原也不需要说两家话。过去的事情一场误会。就这样作罢吧。”
“难得徐老太太宽宏大量,晚辈代婆婆与夫婿,跟您道谢了。”
“哪里哪里。”
两人寒暄之时,三太太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到最后才明白,原来自己是被母亲给抛弃了?原本说好的那些。全都不做数了?
三太太心中怒火燎原,偏偏在宾客众多的此即无法发泄,脸色都憋成了茄子皮色。正当此时,常妈妈回来了,到三太太身边悄声道:“回太太的话,老奴带着您预备的珠宝去见了水先生,问了那驻颜方子的事。”
“水先生如何说?”
常妈妈抬眼看了三太太一下,才忐忑的说:“水先生说他不曾给阮姑娘什么方子,还说太太是不是弄错了或是有什么误会。”
“放屁!”三太太险些惊叫出来:“水秋心明摆着是偏心不给!”
“太太。您小声些。”常妈妈低声规劝。
三太太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平息了怒气。看向正与阮筠岚、君召英和君兰舟说话的阮筠婷,冷冷的哼道:“水秋心不给,就不怕没别的法子弄到。你近日多盯着点阮筠婷,保不齐她会与要好的说了那法子,她再谨慎聪明。也是个孩子罢了,孩子哪有不爱炫耀的。”
常妈妈忙陪笑点头:“是,老奴定给太太办好此事,不过现下太太还是招呼宾客要紧。”
……
三太太这边的话阮筠婷自然不知,此刻的她正被君召英灼热的目光瞧的不自在。尴尬的咳嗽一声,看向君兰舟:“你今日怎么来了?”
“我与师傅同来给晚姑娘医治,进门的时候遇见了大夫人和英爷,便一同来凑个热闹。”君兰舟莞尔一笑:“你不会是不欢迎我吧?”
“哪里会。只是有些意外而已。”阮筠婷低声问:“我回来之后,可有人去水叔叔拿登门求取驻颜药材?”
“姑娘料事如神,不过师傅会如何做,你知道的。”君兰舟回答她的时候也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
君召英看着亲昵耳语的两人,心中隐隐有些不痛快。毕竟阮筠婷从前有过倒追君兰舟的先例,他们容貌上又如此般配,好像总有说不完的共同话题。此刻看着他们,君召英第一次埋怨自己没有生得君兰舟那般的好相貌。因为如今的自己站在阮筠婷跟前,只觉得自惭形秽,外貌便配不上她。
“四小爷,在想什么?”阮筠婷见君召英眼睛发直,忍不住问。
君召英回过神,摇摇头道,“也没什么,就是有些挫败。”
“挫败?发生什么事?”
“你瞧我,论文的,我不及我大哥,论聪慧和样貌我不及兰舟,论武艺,我不及风哥儿,好歹人家现在能随着父亲上阵杀敌建立赫赫战功,论身份地位,我远不及世子爷。如此想来,我身上还真是无一可取之处。”所以你才看不上我。这一句话君召英说在心中。
阮筠婷闻言失笑:“可若论侠气,他们远不及你啊。”
“怎么说?”君召英浓眉皱着,眼神中却含着希望。
阮筠婷仰头,一双明眸盈满水雾,真诚的笑着,“那日你能冲出来就我于水火之中,且面对的是你的亲姑姑,在亲人面前,你选择帮理不帮亲,这番侠气让人敬佩,我很感激。”
君召英的脸腾的一下红到脖子根,他从不知道自己身上也有有点可取,平日里父亲总埋怨他不读书,在学业上他只有挫败。想不到在阮筠婷心目中,他的形象还没有那么糟糕。
“我做的算得了什么?若说侠气,我远不及你。上一次你还不是豁出性命去为我挡了那一掌。”
提起过去的事,君召英目光便的越发炽热而柔和。
阮筠婷便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
正厅中热闹非凡,老太太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吩咐摆宴。正当此刻,管事的进了门,脸色有些难看。
“老太太。”
“什么事?”
“回老太太,外头吕国公府上的管家求见。”
话音落下,正厅中已经寂静无声,针落可闻。
吕国公府与徐家的事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两家的梁子结的深了。虽然外人并不知道细节,可上一次吕国公公然带了人来搜府,更是事实。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老太太,老太太却并没将情绪表露出来,只有心中暗暗生气。上次吕国公来抄家,两人都被叫去御书房外头罚站,她以为吕国公那样的人,就算再冲动也不至于愚蠢到不能领会上意,再加上阮筠婷被罚去了审奏院做粗活,这事也算有个结局,往后他们两府井水不犯河水便是了。
怎么今日,吕家竟然趁着徐家大摆宴席的时候前来捣乱?
明知不是好事,她却不能不让吕国公府的人进来。只能点头应允。
不多时,就见一中年人带着两名随从,抬着一个精致的巨大花篮进了门。花篮中装了满满的各色鲜花,颜色缤纷夺目,却不分种类,杂乱无章的挤在一起,毫无美感可言。在花篮一边,还绑着一条约莫三寸宽三尺长的红色绸带,上头写了一句情诗:
“恋卿情切忆相思”
中年管家笑着道:“回徐老太太,这是我们少爷送给阮姑娘的贺仪。”
刹那,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阮筠婷,有研究的,有嘲讽的,各含深意。
红霞飞上双颊,阮筠婷险些气的背过气去。吕文山荒唐至极,竟然公然毁坏她的清誉!让人瞧她的笑话!
看了一眼老太太,又看了看大太太和三太太,阮筠婷抿了下红唇,袅袅婷婷上前,端庄的站在花篮一旁,道:“我与贵府公子并无交情,怎能随意收下他的贺仪?还请将此物带回去吧。”
“这……”
“若是你怕觉得难办,我亲笔回信一封,也叫你好交差。婵娟。”
“奴婢在。”婵娟到了跟前。
“去预备笔墨。”
“是。”
婵娟领命下去,不多时就端来了笔墨纸砚,站在一边乖巧磨墨。厅内寂静,众宾客都看着阮筠婷,等着下面的好戏。也好奇她如何处理这件事。
阮筠婷拿了毛笔,想也不想的在“恋卿情切忆相思”的右侧,写下了“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个大字
她一面写,一面有人跟着念,感觉上,却好似她在数吕文山那一句情诗的字数。大家越发的不清楚阮筠婷是何意。君兰舟眨了眨眼,突然扑哧儿一声笑了出来。
“兰舟,你笑什么?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君召英低声问。
君兰舟点头,忍俊不禁的在君召英耳畔低语了一句。
君召英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到七就没了下文,是乃忘八,忘八,王八也!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