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到世界尽头-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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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录像结束之前十二分钟，睡中人又翻了个身，这样一来，就把脸掉了过来对着摄像机。
　　有那么一会儿，约纳斯感觉到，有一只眼睛睁开了。睡中人朝摄像机看了一眼。而且是完全意识到正在被拍摄的那样朝摄像机看了一眼，紧接着就又闭上了。
　　他在把这个地方重新再看一遍时，又疑惑了。在看过第四遍之后，他确信是自己看错了。再说这也没有什么意义。
　　在第五十九分钟后，睡中人含混不清地嘟囔了几句。听不明白是在说什么。他划拉了几下胳膊。又从摄像机前转过身去。屏幕变黑了，录像带滋滋地响起来，约纳斯很生气，放进去的录像带怎么是只能录一个小时的。
　　他把带子倒回来。把最后一分钟放成慢动作又看了一遍。他没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他仔细听那四句话。听起来只有第二句多少能让人稍微明白点儿。他觉得从这句话里可以筛出三个词来，“皇帝”、“木头”、“结束”。这显然不能给人多少启示。
　　他又把这盘带子从头看下来。
　　差不多有五十分钟都平淡无奇。然后就是那个地方，那个看第一遍时让他感到迷惑的地方。
　　又出怪事了。
　　就在一刹那间，睡中人的一只眼睛里闪出犀利的目光。不带任何睡意蒙眬的迹象，这只眼睛看了一眼摄像机。很快又闭上了。
　　约纳斯在桌上寻找遥控器。然而却没找到，因为遥控器就在他手里握着。他的大拇指颤抖着，哆嗦半天才摸到开关键，关掉这盘录像。
　　他可不能把自己弄成精神病。只要他想，他肯定可以从录像带里找出另外一些古怪的细节。就像他可以从录音带里听到自己想像出来的声音一样。只要他想，他可以马上找出一打臆想出来的这样那样的暗示来。7月1日那天，公交车司机为什么要那样奇怪地向他问好？玛蒂娜和那个行为古怪的新同事在公司庆祝会上嘀嘀咕咕都说了些什么？为什么7月3日那天楼里所有人家的门上都有送比萨饼的人贴的广告条，惟独他的门上没有？为什么几乎一直就没有下雨？为什么他有时在睡了十个小时之后却会觉得好像根本就没合眼？为什么他老是觉得有人在监视他？
　　无论如何他必须抓住现有的东西。确凿无疑、有据可查、不容否认的东西。
　　他把百叶窗拉起来。打开窗户。他检查房门是否关紧锁好。当他把所有房间都检查完毕之后，他朝壁柜看了一眼。
　　步枪放在身旁，他把整盘录像带又看了一遍，用快进键放的。到那个令他困惑的地方时，他扭头去看窗外。快到嘟嘟囔囔说话的地方时，他调成正常播放。
　　除了那三个词，别的什么都听不明白。他不再觉得是睡中人想要对他说什么了。尽管如此，他仍然觉得自己是在观察某种重要的东西。
　　在卧室里，他安放了两台摄像机。他把一台放在离床几米远的地方。另一台则放在正好可以拍摄床头的地方。虽说这样放的话，他可能会在睡眠中翻身时脱离镜头，但他无论如何要从近处看到自己的脸，哪怕只有几分钟。
　　他放进去一盘可以录三个小时的录像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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