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帝国+番外-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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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这之前没有见过昭信的笑容,他的脸部曲线一直就像精雕细琢之后永不改变的雕像,只有此刻,某条曲线改变了原有的方向,依旧完美,却让人感觉到莫名地压迫。
“同样的理由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真一愣住了,良久,当心脏里的血液再次疏通,他缓缓开口道:“就算你救了我,也不代表我会喜欢你。”
“会轻易改变你就不是小早川真一了。”昭信将书放下来,不紧不慢道,“还有,如果你坚信自己对我没有意思,那么我建议你最好不要穿成这样来找我。”
真一低下头,看了自己一眼,挂在腰上的浴巾松垮着似乎就要掉下去了。
他咬了咬牙,不发一言的拽着浴巾走了出去,当他的手指触上门把手的瞬间,昭信的声音再次想起。
“四年,我给你四年的自由。”
“哈?”真一回过头来。
“但是四年之后,我会紧紧抓住你。”
“你真可笑,我对你没感觉就是没感觉,这跟四年还是四十年根本没关系!”
“那你就祈祷四年之后我已经死了。”昭信看着真一的背脊,听见他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我现在就希望你死了!”真一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真一回到屋里,便倒进了床里。
他又累又困又饿,这是他最悲惨的一天。
他感觉自从认识西园寺昭信之后,自己的麻烦在不断升级,说不定哪天小命就玩掉了。
也许,去美国是对的。
可以让他远离这些他压根不想遇到的危险。
第二天清晨来临的时候,真一醒了过来,准确的说他是被一阵食物的香味给馋醒的。
来到一楼的客厅,便看见绪方谦和坐在西式的早餐桌前喝着牛奶吃着新鲜出炉的面包。看见真一下楼了,谦和笑了笑,指着对面的位置请他坐下。
真一饿得不得了,他直接坐了下来,拿起夹有火腿和鸡蛋的三明治就往嘴里塞。眼睛的余光扫过桌子,他发觉桌上似乎没有准备第三份早餐,这么说西园寺那家伙不会来了?
“昭信回西园寺家了。”谦和笑了笑。
真一心里面不由得碎碎念起来,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知道我想什么了。
“逃到美国去并不代表你能逃出昭信的掌控。”谦和看着手中的晨报悠悠然道。
眼下嘴里的东西,真一笑了起来,“所有人都想要去掌控别人,但是事实上我们最多也只能掌控自己而已。有的时候,连自己都控制不了。所以我不认为这世上有任何人能比我自己更能够控制小早川真一。”
谦和将报纸翻到另外一个版面,“昭信给了你四年时间。”
“你错了,绪方君。我的四年,我以后的四年甚至四十年都是我自己的,而不是任何人给的。”
谦和笑了起来,“没错。不过你知道四年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吗?”
“当然有变化。四年足够让脑子不清醒的西园寺回想今天就像回想一个笑话。四年足够让他忘记昨天晚上他对我说过什么。四年也足够让他找到那个真正适合他的人。”
看着真一的眼睛,谦和站了起来,穿上西陇高中的校服,走到大门边,“小早川君,你想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你房间衣柜里的衣服也可以随意穿走。还有,”谦和转过头来,笑容里意味深长,“四年足够昭信稳固自己的地位甚至把目光伸向更远的地方,然后,你会无路可逃。”
真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扬起了下巴。
为什么你觉得我就一定想要落荒而逃?
第 19 章
半个月后,真一拎着行李箱和修介一起通过了海关。
送别他的是水岛。
剑道部的朋友们正在东京地区高中剑道比赛的决赛会场。
真一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些许的寂寞。
回头时,水岛正在给他照相。他知道,那家伙是在用相机遮住自己发红的眼睛。
这时候,水岛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里面传出欢呼声。水岛将手机递给真一,长谷川用兴奋至极的语调告诉真一,“嘿——我们终于成为东京地区的冠军了!”
电话里很嘈杂,所有部员都一一拿过电话和真一说话。部长和副部长要他在美国好好加油。长谷川说如果真一拿不到好成绩就用竹剑敲烂他的脑袋,香藤则告诫真一要小心国外的美女,电话传了一圈,真一知道,那个人也在那里。
“……那个西园寺君……你也和小早川说两句吧。”
听到那个名字,真一的心脏骤然收紧,“那个……他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四年后见。”昭信的声音传了过来,依旧冰冷的质感,平静无澜。
但是真一却觉得他将自己的脑神经高高挑起却又不以为意地放开。就像乘坐云霄飞车在空中转了一圈,到达终点的时候,心脏似乎还留在半空中。
“好啊,走着瞧。”真一笑着将手机扔回水岛的手中。
拉低帽檐,真一挑了挑眉梢。
我是小早川真一,我走在我自己的路上。
没有人能左右我,包括你,西园寺昭信。
半年之后,小早川真一这个名字成为射击界的焦点。
在克罗地亚的首都萨格勒的世界射击锦标赛,这个初次参加国际赛事的十七岁少年从德国名将拉尔夫?舒曼的手中取走了男子25米手枪速射的冠军。有人问拉尔夫,自己无法卫冕这个项目是否感觉到沮丧。拉尔夫回答说,“我当然沮丧,那个孩子每一枪都打在了十环上,如果不是幸运之神眷顾他,那么他的枪实在太稳,而我确实比不上他。”
又是八个月后的,在韩国举行的射击世界杯上,这个少年再一次证明自己的实力不仅仅是运气,男子手枪速射的冠军又一次被他收入囊中。
在这之后的两年里,小早川真一成为其他选手赶超的目标。他在靶位前永远镇定自若,其他选手似乎总是在他的世界之外,他不在乎他们的枪响,他看见的只有25米外的那个目标。
他的二十岁生日,正好是悉尼奥运会开始的前一个月。
那一天,他接受了日本NHK电台的访问。
主持人是以知性著称的田中凌乃,真一第一次坐在演播间里,落地窗外是如同星光般琳琅的东京夜景。
那就像一个黑色的深渊,看起来溢满了闪耀的灵光,却不自然将所有的思绪全部吸走。
田中凌乃和真一聊了聊以往的佳绩和训练的情况,终于将话题转到了这次的奥运会。
“小早川君,你已经赢了很多场比赛,有人说你只差这块奥运会的金牌。”
真一笑了起来,“奥运会和其他的锦标赛没有什么不同。”
“哦,你的意思是这一次奥运会你也一样会拿下这个项目的金牌?”
“不,不……”真一摇了摇手,“我的意思是无论什么样的比赛,作为射击运动员我要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举枪,瞄准,射击。”
“呵呵,不少国民对你抱有很大的希望呢。不过小早川君真的很与众不同。我们知道速射比赛是允许二次举枪的,但是有人统计过你二次举枪的概率,是所有速射运动员中最低的。”
“哦?还有人研究这个?”真一睁大了眼睛看向田中,帅气中略带天真的表情让眼前阅人无数的女主持人不由得脸红了起来。
“是的,那个概率只有百分之二。也就是说你参加比赛的一百次射击里只有两次是二次举枪的。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真一皱了皱眉,眼光不自然扫过那片已经笼罩在夜幕中的都会,“如果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那么也就不需要花多余的时间去确定已经瞄准了的目标……”
那一刻,那个几乎快被他遗忘了的人猛然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西园寺昭信握着他的手腕射中三枚硬币的画面如同电影般再次重现。
真一不由得嗤笑了起来。
很多事情,忘记了会比较舒爽。
“小早川君,听见你说的话,我想不少人会对你的表现更加期待了。”田中凌乃忽然一脸神秘的表情,“现在不如让我们来聊一聊乌克兰的著名射击女选手伊娃?沃尔夫。你们好像非常亲密,经常看见伊娃在赛场上射击,而你就在不远处看着她……”
“啊——”真一拉长了尾音,“我和伊娃不是你们想的关系啦。我们是‘战友’。我和伊娃在美国属于同一家射击俱乐部,所有的比赛日程都是有安德烈安排的,所以我们经常在训练完毕之后能够碰见彼此。而且伊娃每次参加比赛就会紧张,所以作为她的朋友我当然要去现场支持她。”
“但是很多人都相信你们是名副其实的‘金童玉女’。”
“呼——伊娃的个性太像男孩子了,还是做‘兄弟’比较合适。”
此刻,在曼哈顿第七大街的宾夕法尼亚酒店里,一名男子在豪华的浴室洗漱台前,对着镜子将贴在脸上的胡须和贴在眼角的人造皮肤给撕了下来,原本平凡无奇的脸孔刹那间变得犹如皎月般优雅。
客房里,一名身着黑色紧身衣的女子躺在KING SIZE的床上,褐色的大波浪铺散开来,诱惑的画面让人不禁抽吸。而她的手指间拨弄着一个小巧的玻璃瓶,里面的粉色液体在水晶吊灯的映衬下闪耀出魔魅的光华。
“阿瑞斯,真搞不懂你,明明是个天生美男子,非要把自己打扮成丑男。”女子侧过脸去,看着那个名叫阿瑞斯的男子信步而来。
“因为在神话里,阿瑞斯本来就很丑。”男子来到桌前,拾起启瓶器,不紧不慢地撬开那瓶红酒,“而你,美狄亚,天生的美女,还不是得给自己画上雀斑戴上牙套打扮成丑女?”
美狄亚笑而不语,伸手接过阿瑞斯递过来的红酒,啜了一口道,“你的手指最优美的时候不是拿着酒杯,而是给来复枪上膛的那一秒钟。让我忍不住想要一看再看。”
“能够取悦你是我的荣幸,QUEEN OF POISON。”
“你的嘴巴才是真正的毒药,”美狄亚将酒杯放在床头,“我的下一个目标在悉尼,你呢?”
“看来我们的目的地一致。”阿瑞斯耸起左肩,“克雷沙给我的任务也在悉尼。你好像还拿到了悉尼奥运会工作人员的资格吧。”
“怎么了?”
“恩,我在考虑能不能给我也弄一个。”
“哦——你的暗 杀对象也出席观看奥运会?哪个国家的政要?”
阿瑞斯的唇角勾起,双眼看向杯中那如血的液体,轻声道:“生活太无趣,该找点乐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论文来势汹汹,让偶应接不暇……
筒子们还记得克雷沙的组织么,他们就要再次登场了。
第 20 章
真一坐在去往悉尼的飞机上。
奥运会开始之前,他还有一系列的适应训练。
窗外夜色早已经降临,圆形的玻璃窗外,除了一片墨色,什么也分辨不出来。
真一有些无聊,于是他向服务员要了一杯热咖啡。
不远处坐着一家前往悉尼旅游的日本人,他们认出了真一,热络地请他签名并且还迫不及待地拿出照相机来与他合影。
那一刻,他想起了水岛。
四年之后自己第一次回到东京,唯一见到的老朋友就只有水岛。长谷川去奈良读大学,而香藤则回到箱根老家做了一名厨师。
而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西园寺昭信在自己去美国一年之后,便前往曼哈顿大学就读。四年了,真一没有见过他一次,要知道比起相隔的半个地球,纽约和曼哈顿实在太近了。如果他想见到他,那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至少这是一种迹象,表明西园寺昭信的各项激素终于正常分泌,不会在将同 性,至少是他小早川真一压在地板上做一些让人发指的事情了。
“呼——”这样一想,真一的心情则更加明快,当空中小姐走过她身边时,又要了一杯热巧克力,要知道平时他可不喜欢吃甜食。
当飞机到达悉尼的史密斯机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也许会有一点小小的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