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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热血汉子遭遇师生恋:爱在道德之下-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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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菜子镇,雨已停了。
  我直奔弟弟在校外的住处(这个弟弟,上高中以来,令人费解的是一直不住校)。十几天以来,我已到他住处来过三次。现在,房子里空空如也。桌上床上胡乱放着复习资料,测试卷,抽屉里是我上几次带给他的各种补脑药和营养品。我忙去问主人他的下落,女主人热情地说:“路亮吊完针,就出去了!你这弟弟真用功哪,成绩也好,肯定能考上……”
  “他吊什么针?”
  “他跟前来没来过女同学?”
  “没见过。噢,吊针时来过几个同学,其中有女的……问这干什么?”
  “没什么。”
  我转身向学校驶去。
  城东三中在镇东头公路南侧。新盖的校门楼,望之俨然。这里曾经是人才辈出的地方。六十年代,北京十三中响应“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支农支边”、“支援老区”的号召,曾派骨干教师对口帮扶过这所中学。到八十年代,随着政策的宽松,这些“知青”和骨干便纷纷返城或调离,著书立说了。九十年代,随着地区差异的加剧,连本地的骨干教师也不愿呆在这穷山僻壤。这里被人称为“骨干培训基地”,年轻教师分配这里,三五年便“飞”走了。近几年,三中成了全县有名的“烂摊子”。校长不愿意到这里挂衔,教师不乐意在这里任教。学校规模之小,令人吃惊。全校六个年级才三百多人,高三毕业生人数连续三年竟徘徊在三十名左右。弟弟所在的高三理班便是十六人。一个时期县上曾考虑过撤掉三中高中部,但终因“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和其统辖六乡一镇的重要地利地位而作罢。去年三中的质量有了提高,考了两个本科三个专科一个中专。这在全县教育圈里被传得沸沸扬扬,也给三中办学“开了个‘遵义会议’”。我多么希望这所学校今年高考能“再创辉煌”。
  校门大敞着,沿一条柏油马路向下骑去,端对的是一幢三层教学楼,高三理班便在楼下。这落雨的星期天,楼周围有零星的学子在苦读,我有些感动了。

七、无情岁月增中减(3)
透过窗格向教室望去,没人,我便踮起脚到窗下弟弟座位上瞅,也没人。我忙向一名背外语的女生打听,那女孩将脖子扬了一下,我就向楼背后寻去。
  还没见人,就闻其声:弟弟正在起劲地背英语。他是那么专注,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我一下子犹豫起来,不知该不该打搅他,索性站在那儿看起他读书来。一旁的高远发现了我:“表哥,你啥时来的?”
  “我刚才到的……”
  弟弟闻声吃了一惊,忙问:“啥好着哩吧,哥…”
  “没事,你出来一下!”
  ……
  我捎着他,沿柏油路向川内疾驰而去。周围,远处的山梁,近处的田地,一切的一切明净如画。田地里,菜农、烟农、瓜农正高挽起裤管忙乎着,他们隔着田埂彼此高声打着招呼,表达着这场雨给他们带来的喜悦……见此光景,久在书斋中的我有脱笼之鸟般的雀跃心情,不觉又加了一把油。弟弟在身后大喊起来:“慢些,你疯了!停下来,什么事嘛……”
  我忙停了车。俩人在公路边上彼此无语地各自转开磨工来。我盯着脚下的青草,不禁想起“芳草青兮,萋萋;王孙游兮,不归”的诗句。便下定决心问:“你是不是很用心?”
  “是。你已经看到了呀!”他像很吃惊于我的问话。
  我不由怒火中烧:“你有没有再次谈恋爱?”
  “谁说的?”
  “昨天下午你跟谁在菜子坡头下的公路旁……”
  “你告诉我,是谁说的!”他怪叫着,扑到我面前,“我要扯下他的皮!等这试考毕,我要给他颜色看……”
  “你别装蒜!我是谁?你能骗我……”
  “我干什么了!昨天下午我和高远俩人复习,崔校长感动得夸我俩,说我俩是三中的希望,叫我到他房子里喝水……我什么也没干!”他歇斯底里地嚷道。
  我闭上眼:“呜呼!这是怎么回事?”
  “你要想清楚,你这次再失败,我什么也不管你了。家里那一摊子,你尝去吧!”我气犹未消地说。
  “菜子镇哪有一个女子!人家都十几岁的小女孩,而我二十好几了,怎么恋爱……”他喘着粗气,“你将我的学习计划打乱了,我本来……”
  “好,好!什么也别说,咱们现在回去将你的铺盖搬到学生宿舍,你必须住在学校!”
  “休想!”他狂吼着,“宿舍里把人能臭死!我不和那些傻小子住……”
  呜呼,无法可想!他又在说“傻小子”。记得他去年打工时写信就说过:南方街道满是傻头傻脑的“傻小子”,并哭诉着说,他不能和那些人在一起。……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忿忿道:“就你不傻,你的同学大学毕业都成家立业了,而你却混迹在这里!”
  “你看着!三中就我一个能考上大学……”他边叫声音边蔫了下去。
  我泪花都要喷出眼眶来:可怜的弟弟,你永远是“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前几次高考,他都是向人们四处宣称自己“要考到北京”,他并且和王刚联系过广播学院的事。
  田里的农民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好奇地看着我俩。见我俩又像没事,便很不放心地一边干活,一边不时向这边瞅着……
  “走!”我一边发动摩托一边说,“反正你尽快搬回宿舍!”
  “绝不!”他迟迟不上摩托。
  “走!”我心里糟透了,真想扔下他不管。他却坐了上来。
  在学校门口,我停了下来,他默默地下车,头也不回地慢慢进了校门,再也没有在楼背后背英语的昂扬神气,像是亏对周围的一切似的。我难过极了,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 想看书来

七、无情岁月增中减(4)
……
  还摩托车时,秀梅高兴地说:“有你这样的好哥哥,还愁路亮考不上学?再说,他还挺灵。你想,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所谓‘哀兵必胜’,所谓‘知耻后勇’……”
  ……
  这时,程军靸着拖鞋走了进来,眼睛还盯在手里的报纸上:“嗨,我说秀梅,工资有希望了!”
  惊得我俩忙凑上前去看。原来教育报上有人提出“教师工资专项”问题。这尚在计议中的事,哪能有准?咱们这些“饥汉”岂可画饼充饥?
  我和秀梅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这事来。程军却岔开了话题:“路明,听说‘六一’时阳台小学的报幕学生的普通话惊动了四座,有这回事吗?”
  “这。当时我热晕了……”
  “叫倪小伊,在五年级,马上上初中。你没看程军正想着人家女孩能分到他班吗?”
  “倪小伊…”
  “对,倪小伊!”程军说,“我这叫爱才心切。听说这学生经常发表作品,尤其爱好写诗,光练笔写的小诗就有十几本……”
  “倪小伊,我想起来了!黄主任常对一些普通话不过关的教师说:‘叫“你小姨”给你教教吧!’”我说。
  程军夫妇大笑起来……
  我往小学赶,远远地见一个女孩,挺吸引人地站在街道中间,我一眼认出是芬!这不象她的作风,她怎么站在街当中招摇呢?我心里涌起一丝不快,连忙走上前去对她说:“回你店吧,我有话跟你说。”
  她没由分说地掏出一封信给我:“你上哪里了,让我好找。”
  “有啥话说了就得了,何必信来信去的!”
  “话不好留,心不能留,只得留信了。”她背过脸去,说。
  “你要走吗,芬!”我扑到她面前,“我宁愿把你心留住!”
  她侧过身子,扬起脸,毫无表情地看着街道西头,目光冰冷冰冷。
  我真是被她弄糊涂令我,却见在她的视线的那段正站着一个大个子男人。我心里“突”地一沉;该不是……这不,那男人向这边走了过来。他黑衬衫,黑裤子,黑皮鞋,胸前的红领带分外惹眼,这么一个伟岸的小伙让人看着眼熟,走近了,竟是鲁平!
  “大个子,你真拿得稳,也不吭声!”
  “我前来给你解个围。”鲁平打着哈哈,将目光投向了芬。
  “噢,她今天不顺心。”我解嘲道,随即对芬说,“这是我老同学,回你店吧!”
  芬向鲁平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我有些难堪,鲁平随即说:“我皮箱还在那边哩,咱们去那边聊!”
  “大个子”说他要去城原闯一闯,顺路找我,不想扑了个空。我忙提起皮箱请他回学校,他说:“来不及了,车要到了。”
  我问玲的情况,他含糊地说:“不清楚!”
  俩人一时语结。我莫名其妙地问:“你认识芬吗?”
  “她?”鲁平向街东头一扬头,“你还没给我介绍呢。她叫芬?是不是在那家裁缝店里?”
  “哪家?”我转过头去,发现芬竟还站在街中间,背对着她的店,一动不动地站着。
  “就是走出来个男人的那店。”
  “没错。”我看到芬的店里走出个胖墩墩的人来,“老同学,你看那人是谁?是不是胡镇长?”
  “胡镇长我不认识,反正头上穴顶着哩!”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莫非芬要出事了,才写的信。这样想着,我忙去口袋里摸出信看…
  亲爱的表哥,
  你好!
  我要到城原去扑腾了。虽然没有见到你,但请你为我祝福永远幸福!
  永远的妹妹玲于今日
  原来是玲写的信,难怪芬今天古里古怪的。只可惜没见到玲本人…女孩子要自立于社会,有时挺不容易。…我应该鼓励鼓励她呀。于是我对鲁平说:“你知道吗,玲也上城原了。他乡知己,你应该好好保护她!”

七、无情岁月增中减(5)
“这么快!”他惊得睁大眼睛,又泄气地“我怎么保护她?她一个大活人,又挺有头脑……”
  “怎么保护你清楚,不防做个大哥哥嘛?”
  “……”他更加不自然了。
  “上去替我问玲好。”
  他点了点头。
  这时,车打着尖号过来,我俩便告别了。
  一进校门,黄主任劈头就训道:“你干啥了,有急事哩,就是不见你人!”
  见他早等在我房门前,我便小心地听他的吩咐。他气恼地道:“瓜种闯大祸了,惹得我姓黄的不安稳……”
  “我……”我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黄主任则是铁青着脸,半晌才说:“不关你事,叫雷冰南来。”
  我这才松了口气,朝冰南房子走去,敲了半天门,却无回音。我便到五年级教室寻了一回,也不见他。正要给黄主任复命时,却见冰南从校门走了进来。他蓬乱着头,穿一双雨鞋,满身泥点,一脸愁容地走到黄主任面前,无可奈何地伸一伸脖子,欲言又止地低下头来,象是专等这位上司的训斥似的。
  黄主任始终板着脸,几次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半个字来。一会,他跺了一下右脚,转身朝自己房子里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你还没有吃饭吧!哎,等不急了……你和路明快到西安寻去!我这乌纱帽小,撑不住你这一折腾。天塌下来事小,这事顶大!”
  “路明,你收拾吧!我这就来……”冰南说着朝自己房子走去。我也急跟了进去,问:“啥事?”
  “卖X女子跑了,害得她老子我要死!”
  “是谁?”
  “你快去收拾吧!”冰南抬起头,眼中露出乞求的光。
  “说走就走,没啥收拾的。只是没钱,我得……”
  “我带着哩,你甭管这些!”他已换好了衣服,“现在就走……”
  我回到房子,朝皮包里塞了几本书,便跟他一齐出去等车。
  一时没车,我俩便钻进馆子里吃饭,侯师边招呼我们边问:“海荣回来了没有?”
  “再甭提你这侄女啦,简直把人往死里整……这不,我俩是到西安去找!”冰南哭丧着脸,就差没哭出来。
  “也怪我给了他一百五十元钱……”
  冰南像疯了一般:“你给令我她一百五十元钱!你这人咋这么没头脑,一个四年级小学生借钱,你也能给……”
  “她说她爸要到西安进货去,你说我大哥借钱,我……”
  “一个小孩子的话,怎么能当真?”冰南没好气地又道。
  这时,听到黄主任的声音:“车来了!路明,冰南…”
  我俩赶忙出去搭车,侯师则叫着:“饭来了,饭,饭!钱…”
  临走时黄主任下了死命令:“找不回人别回来!”
  我简直要骂娘了这何异于大海捞针!冰南又沉重地说:“难哪!黄主任也可怜,上周五被余局长狠狠训斥了一顿。星期天他都没回家,可等来的却是县委龙书记的责骂……”
  “都怪这个侯海荣……”
  “不,都怪我把思想工作没做细。这学生本来就有辍学念头,也怪咱运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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