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凶杀案背后的底层社会:埋-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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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们的家人,朋友都在外头。”
“他们是罪有应得,他们的家人不会为他们报仇的。”
“那你确认,你真的把大头抓进去了吗?”
“他们都管那个胖子,管他叫首领。”
“那是因为你没有机会见到那个胖子管另一个人叫首领。仅此而已。一个奴隶工厂,可以在一个地方持续数年之久,其背后的关系一定是错综复杂的。你解救出来的三十个人,你知道他们都是干嘛的吗?”
“那些都是一些可怜的农民工。”
小峰叹了口气,把一份档案从桌子底下掏出来,档案里有好几份个人简历,照片下边有姓名和资料。“那不是一个单纯的奴隶工厂。那是一所监狱。监狱是干什么的?改造人类的?”
阿信看着名单上的资料,他吃惊地看着每个人的履历。这些人绝不是一般人。
“你也好奇,在那里为什么没有人待过超过三年。其实有很多人从那个监狱里边出来了,可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社会上没有人透露过这里?你去想想吧。”小峰把档案从阿信的手里又夺回来。他顺手把档案扔到了碎纸机里。“你凑巧揭发了这件事情,只是因为有人想让你张口。但还有人封你的口。而你根本不知道你的敌人和朋友是谁。我们都只是棋子而已。”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生锈的猎人(6)
“这是我为什么想离开这个职业。我现在有女朋友了,甚至是结婚对象,我想过安定的生活。”
小峰咂了下嘴:“倒不如说,你有弱点了。”
小峰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一直留在阿信的记忆里。
这就是为什么,他没有拿着十五万元那么庞大的一笔钱远走高飞,而是留了下来。阿信想,他的确是个有弱点的人。他怕女人,尤其是怕看到女人流泪。
阿信来到了小武家门口,他瞪大了眼睛,盯着小武家门口张贴的门神的画像。残破的画像,画像上的人物造型光怪陆离。阿信把视线转移到开门的秃头身上,然后跟着秃头走进了小武家的客厅。
阿信扫了一眼客厅内的摆设,把视线停留在秃头身上。
“没关系,我谈事情他都在现场。”小武坐在座位上,他把腿盘起来,就像是盘腿念经的和尚,“那警察刚走了,你就来了。今天我家里还挺热闹啊。”
“我们就不用谈废话了。我通过一点点关系,搞来了这个东西。”阿信把一个袖珍录音机放到小武旁边的茶几上。
“我已经听说了。”
“你都知道了?”
“矿老板失踪了以后,木炎过我。她以为是我干的。我解释完了以后,她告诉我,有人拿录音带敲诈勒索了矿老板,也许,矿老板完了,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那她跟你说好价钱了吗?”
小武在茶几下边的保险柜上摁了几个按钮,从里头拿出一沓钱来。
“就这么点?”
“你要是嫌少的话……”小武把钱又丢进保险柜里,把保险柜门撞上,“送客。”
秃头走过来,阿信没动换,他拿起录音带晃了晃。“你不怕录音带曝光。”
“你知道为什么我收了这么多钱,还住在这里吗?这么一个破房子?因为,那些钱没有多少留在我手里。都在那呢。”小武一根手指头指着天花板,“有人会罩着我的,你那磁带,我说它是合成的,你无论去哪检测,它就是合成的。”
“为了省这么点钱,还得麻烦你上边的人,他们会觉得你不能顾全大局,无法委以重任。”
小武的眼睫毛眨的速度稍微快了点:“他们顶多会说我下手太软。你知道木炎来找我说什么吗?她拜托我,要你活着离开这。那晚,你拿着磁带去找矿老板,开口要三十万的时候,是因为木炎在那,你才活着离开的。”小武掏出了一根烟,“我不知道你和木炎什么关系,但木炎现在死了,没有人罩着你了。”
“你可以试一试?。”阿信说完了,晃动了一下右手手腕,“我做这行也做了好几年了,鬼门关我都摸熟道了!”
“三十万已经不少了?你还不满足?”
“矿老板,实际上并不是我的目标。”阿信把录音机揣回到自己兜里,“我来到这,就是奔着你来的?”
“我们见过吗?”
“我是受人委托。替你欠下的那么多条人命,来找你索命的?”
小武眼角在颤抖着:“我又没杀人放火!”
“那些工厂矿场,别说没有你的股份。就是这些环境污染,害死了村子里的人。你比谁都心里头清楚。”
“这些工厂的排污每年可都有上级部门来检查,指标没有任何问题。”
“你们都用钱来搞定了那些所谓的专家。你敢喝下暖壶里的开水吗?”
小武盯着桌子上,茶杯里的普洱茶。那杯普洱茶上有一层细细的白色的泡沫。他扫了一眼阿信,端起来茶杯,一饮而尽。“我这个村长,当得是问心无愧。”
生锈的猎人(7)
“既然你不相信村子里有污染,那你为什么这么急着在城里头买房?而且还是好几处!”阿信又掏出份影印件,扔在桌子上,“矿老板为了提防你哪天不听他的话,已经把你调查得清清楚楚了。如果这些,被村里人知道了,他们会什么反应?”阿信扭头看着秃头。秃头一看也是刚知道这些事情,他惊讶地看向小武。看来小武果然瞒着手下……分赃不均,祸起萧墙。阿信嘴角在慢慢上扬。
小武在尽力克制自己的紧张,他扫了一眼影印件,不慌不忙地把手伸过去,拿起了一份,嘴里骂骂咧咧地念叨了一句:“这老不死的东西,竟然还留着这一手。”
“这比那些个磁带,更能吸引村民们的关注吧?癌症村的村长,饱了私囊,然后逃跑到城市里,住着小洋楼,开着小车。置村民的死活于不顾。”这回轮到阿信主动,他也悠闲地点起一根烟,“自打这矿开挖了,化工厂建起来了,村子里得癌症死的都有四五十人了。死在你手上的人头,能让你和纳粹刽子手站一并排了……”
“你想要多少?”小武开始不自在起来,他着急地打断了阿信的话。
“一百万。”
“你疯了。我哪有那么多钱?”
“那就两百万吧。我要到这笔钱,不光是为我自己。我还会分一部分给那些家里死了的人,以及救助那些得了癌症,还没治疗的人。”
“你当自己是菩萨啊?我把我房子全卖光了也凑不齐这么些钱?”
“我就是想看到你倾家荡产。你应该感谢我,至少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我要是向村民们捅破这层窗户纸,那些家里死了孩子老人的村民们,会把你撕碎了吞下去的。到时候你就去和矿老板作伴吧!”
“你不嫌自己知道的太多,步伐太重,走不远了吗?”小武咬牙切齿地说着。
“能走多远,是我的事情。我要是先到了黄泉路,我替你占位子去!”阿信嘴里叼着半截烟,恶狠狠地盯着小武。
“你不是一名记者。不是一名黑记者。没有黑记者,像你这么玩命。”小武咽了口唾沫,然后把身边的保险柜打开,“我给你个建议,我这箱子里有十几万块,你拿着,赶快远走高飞。”
阿信把装钱的包的拉链拉开,把空着的包冲着小武。包里的内衬是红色的,就像是一个张开的血盆大口。小武把钱掏出来,堆到包前。阿信数都没数,一股脑,把钱都塞进了包里:“剩下的那些钱,我限你两天期限给我凑齐了。否则,第三天,你有多少处房子,村里就尽人皆知了。”阿信说完扭头就走。
小武没有吭声,他盯着院子门口。秃头则看着小武,眼神里还是刚才的不解和疑惑。小武指了下阿信背影:“还不快去!”秃头收回目光,畏缩着脑袋,晃荡着跟了出去。屋子里空了。小武从椅子上下来,揉了揉有点酸麻的双腿。他圆滚的身材,坐着的时候,靠在靠背上,这使得他看起来,活像是一尊可爱的弥勒佛的雕塑。可是当他下了椅子,走在地面上,他就像是一个不倒翁在慢慢往前蠕动。
他的卧室里有一间上着大铁链子锁的暗室。暗室里,满是从城里运来的矿泉水的大罐。他吃的喝的任何东西,都是从城里头拉来的。但这是秘密,不能让村子里的另外任何人知道。否则,那帮奴才们会起疑,会造反。此外,暗室里还放着一个箱子,这是今天才刚刚运来的箱子。是他在矿老板失踪了以后,才运来的箱子。小武拍打着箱子的盖子,里头发出空洞洞的声音。这里头是他的宝贝。
阿信从小武家里走出来之后,他走向他住的小旅馆。一路上,他东张西望,脚步的速度并不快,他走回到旅馆,上了楼,拐了弯,推开门,看见苏翔站在二层的窗户旁边,掀开窗帘的一角往外望着。
“果然,小武的打手跟在你后边。一直跟到了旅馆。”苏翔小声地说了一句,“你这威胁小武的一招,倒是挺灵的。只要他们对你动手,我们就捉到了证据。”苏翔转头看着阿信,他吃了一惊。
阿信脸上有泪痕,眼睛红通通的,脸颊还微微发烫。
背后的手(1)
原来木炎一直知道我是谁。
阿信回忆起了那天晚上,和矿老板见面的情景。阿信背着空空的行囊,准时出现在路灯之下。他看见对面,一辆红色的跑车徐徐开来。跑车上只坐着一个女人,飘逸的长发,戴着一个遮挡住了半张脸的墨镜,流露着一丝高贵的气质。木炎下车之后,站在车门口。两个人四目相对。阿信知道木炎肯定已经认出了他。但是阿信并没有任何表示。上一次的相见,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那一次不辞而别之后,两个人就断了联系。准确地说,是他主动断了联系。他消失了五年。隔了这么久,再次见面,如果张口,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更何提,她坐在一辆豪华跑车里,而他只是走过来的。两个人中,一个人的鞋上一尘不染,另一个人的腿肚子上满是泥泞。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觉得空气冰凉。她向他走近了几步,突然,一辆黑色的奔驰,闯入了他们的视野。矿老板拎着钱箱,从奔驰里走了下来。她停下了脚步,保持着一个和他划清界限的距离。阿信知道,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其实阿信曾经努力过,想跨越这个距离。
五年前的那一天,他穿越低矮的棚户,在菜市场上,买了很多饭菜。他和木炎商量好了,晚上一起做饭,他要在饭桌上,宣布,他要退出揭黑记者的行业。
以前,他绝没有想过自己会退出。他只想过,有一天他会身首异处。但是反正他也没有拖家带口的,不过就是一条命而已,无牵无挂。即便死了,也能活在别人的心里。年轻的他渴望追求这种不朽。但是,那晚,那个女人用她的温柔淹没了他的坚硬。他觉得自己变了,渴望拥有每个普通人都有过的安详和幸福。
就在他买完菜,走向菜市场大门口的时候,角落里突然钻出来个漂亮的女人。女人有一头温顺的长发,眼睛大大的,脑袋也挺大,一看就是聪明伶俐的样子。她直愣愣地看着阿信。阿信被看得有些不自然。女人说:“你是记者大会上那个受表彰的记者吧?”
阿信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
“果然是啊,我是你的崇拜者啊。”女孩一脸微笑。
阿信笑得更加不自然。
“认识一下,我叫沈渊,我也是一名记者。但是,我没有你那么大的胆子,我不是揭黑记者。”她伸过手来。
“做揭黑记者的女人太少了,就那么几个我都认识。”阿信握手,感觉那双手冰凉。
“能采访一下我心中的偶像吗,问一点问题,记者对记者的采访?”沈渊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包里掏出便笺和笔来。
“问什么?没有什么可问的?”
“问一下,我们的英雄是怎么想起来做揭黑记者的?”
“我回答过这个问题很多次了。”
“哦。”沈渊转动了一下眼神,像是在回忆什么,“可以再重复一遍嘛,偶像?”
“我想想怎么回答才会有新意。”
“当然,不想回答也可以。”沈渊看阿信手里提着很多的塑料袋,很吃力的样子。她想帮忙分担一下。“你买这么多菜?一个人吃吗?”
“今晚庆祝……”他回绝了她的帮助。
“庆祝什么?”
“没什么。”阿信看着前边熙熙攘攘的人群,他觉得后边的话实在说不出口,他该怎么向一个年轻的晚辈解释他不想再干了?他斟酌了一下词语,说:“庆祝我找了一份新的工作。”
“换了一家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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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的手(2)
“为什么不做揭黑记者了?”
“因为我老了。”
“你这个岁数才刚刚起步啊。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