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惑-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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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痛苦？我不应该痛苦，不过只是想起以前的事罢了！

　　不过只是几件在人界常常发生的小事罢了，根本不值得去悲伤，连思考都没有必要。

　　“不是这样吗？”那为什么，自喉咙出来的声音是那么的……既悔恨又哀伤。

　　为什么我都这么想了，却还是那么痛苦，胸口像积压了数百数千年也化解不开的浓烈情绪，即使再怎么愤怒，也消解不了一丝一毫。

　　无法控制的情绪，让人厌恶至极，此时的我像极了被困在陷阱里的野兽，虽想找出突破点却又只能茫然四顾，除了心口的伤痛外，我竟什么都无法看清晰了。

　　努力想冷静下来，但脑中不断冒出的回忆片段，每一细微小事，都刺得心痛。

　　每一段回忆，无论是快乐的、温韾的甚至是甜蜜的，都只是让内心不断撕裂一次又一次，控制不住的悲伤与怨恨，完全无法抑止，只想开口冲出所有的愤懑，只想问着，为什么要背叛。

　　“滚开……滚开。”我再也忍耐不住，用力压着头。

　　那些回忆我又不想看，不是我想要回想起来的。

　　我已经不再去爱人了，不再依靠任何人了，一个人了，这样还不够吗？

　　我不要这种心快要崩裂的痛楚，我不要这种一痛起来就无法再愈合的伤口，我不要这种无法再挽回的懊悔，我不要再因为这样的事……而痛得撕心裂肺了。

　　“我不要这些东西，通通给我滚开！！”忍不住叫出声，因为极度痛苦与混乱，按在岩地上的五根手指硬生生刮出五道深深的痕迹。

　　为什么我那么痛苦却无法舒解一丝一毫，为什么我不应该在乎，却无法停止情绪的波动，我明明……

　　“一点也不在乎──”跟刚刚的叫声不同，这次的声音压抑着低沉，充斥着无力感及悲哀。

　　永无止尽的伤痛让时间接近了永恒，我已经耗尽所有力气去对抗心中剧烈汹涌的痛苦情绪，到最后连抗拒的力气都失去了，只能跪倒在地上，咬紧牙忍耐着。

　　不愿意注视太过明亮清彻的月光，我一直垂着头，刚刚太过剧烈的挣扎，使得岩石地面布满了无数道指痕，交错纵横，看在眼里，却像是在讽刺我心中那愚蠢的伤痕所带来、那无法停止的疼痛。

　　自眼中流出的血色液体，不受控制的往下滑落，溅着地面一片狼藉。

　　我怔怔地看着那血色，一动不动。

　　时间流逝，日月交替，对我而言，都已无任何意义，直到天空滴下的无数水滴模糊了那片血色为止。

　　看到下雨，我直觉的反映是想躲开，但在雨水穿透身体直击地面后，才发现并没有淋到雨水时特有的冰冷感觉。

　　举起双手，发觉雨水像是面对无形之物般不停地穿透过去，我的身体……回到原形了吗？

　　回到最初的我，人类的灵魂。

　　方晓晴的灵魂，她的最后形成我的最初，她的一切也就是我的一切，所以，我才会痛苦至此。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手按在胸口，我问道，终于明白，以前心中莫名出现的恨意，以及那冰冷的声音，都是深深刻在我体内真实的灵魂。

　　面对我的问题，内心没给予任何解答。

　　因为内心的悲痛，让我无法冷静思考，牙根咬得死紧，现在的我，只想知道到底要如何才有办法摆脱这些情绪，只想知道，我到底该做什么才好？

　　我的心里，不管是沉痛或是怨恨，都是在不停地呼唤那两人的名字，脑中闪过的回忆，也都是那两人的身影，这一切一切，都像是一场无止尽的折磨。

　　为什么忘不掉？

　　不过只是爱了几个人，然后被背叛罢了，明明知道怨恨没有意义，明明知道放了心进去，活该要受伤，明明知道这一切，为什么心中的情绪就是止息不下来。

　　雨水的冰冷虽然没有触及到身体，但全身的冰冷，却远胜真实淋雨的寒意。

　　看着雨水划过虚空的痕迹，眼中仿佛又看到那个撑伞的男孩，含笑问我要不要一起的模样。

　　“如果，当初不要相遇就好了。”分不清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过往的幻象讲话，我出声说道。

　　如果这些都只是造就了最终的痛苦，那么一开始就不应该相遇，一开始就不应该彼此靠近，近到想要挣开时，却也已经挣不开了。



　

186

　　
　　别开玩笑了！

　　突然的，我右手抬起，用力按住额头的正中央，以情感为枷锁，因而成为挣不开的束缚，这种事……别开玩笑了！

　　我曾经犯过的错误，怎么可以让它持续到现在，即使必须强迫自己，也不能被这种无聊情感给吞噬了。

　　悲伤与怨恨，又如何？

　　如果这么点小小情绪都摆脱不了，我又什么资格认为自己能够一个人走下去，即使是难受，我也要忍着，只要不去想，这些伤痛自然会淹没在时间的巨流之中，不再出现。

　　在这个想法强硬的支撑下，我总算可以勉强扺抗住心中的悲痛，寻回些许自我，不再理会内心的难受，我站起身，虽然内心仍刺痛不已，但不管是怎么样痛苦的事，只要适应了，就不会有问题。

　　看向四周，发觉除了刚刚被手指划花的地面外，这里并没有产生什么变化，只有天空跟刚来时不同，被阴云遮得密密实实，因刚刚才下过一场雨，周围的水气还很浓。

　　伸出手，我开始聚集水气，一个简易的水镜在面前凝出。

　　我看着镜面，只见映出来的模样虽苍白透明了点，但仍维持住原来的长相没变，有点松一口气，至少外貌没有跟心一样发生变化。

　　除此之外，力量也回复了。

　　虽让人惊异，但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只是代替内丹在体内运转的变成一团成分古怪的能量，很像我之前曾探测到的本源力量，只是力量的本质更纯粹浓郁，凝结出接近实体物质的硬度，若要给个名词的话，应该可以用魂心来称呼。

　　魂心本身就是能量体，所以比起内丹所产生的力量来说，它的本质更虚无善变一点，产生出的妖力和魔力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泾渭分明。

　　至少各自用来使用魔法和妖术都没有问题，秘银则是整个雾化在魂心周围，因后者蕴含着曾经冶炼过它的丹火，所以秘银并不再像之前只是单纯围绕，而是相当严密的护在四周。

　　虽不是很明白，但我大概变得很强了吧！

　　至少，以前一定要进入修练境界，经由内视才能观察到体内的情况，现在却完全不需要，不用特别留意也可以清楚掌握到体内所有状况。

　　虽然有着悲哀情绪等无聊的副作用，但我实在应该要感到高兴的，可是等了好一会，却完全找不出心里有任何可以说是开心的感觉。

　　……

　　我想，现在没有开心的情绪，也只是因为前世的情绪影响还相当强烈，等时间长了，这些情绪沉淀下来后，我一定会感到开心的。

　　不会再不由自主，行动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这样的事，在以前几乎从未有过。

　　“出去走走吧！”良久，我才向自己这么说着。

　　现在的我不用害怕像卡特夫妇之类的魔界人，不需要再躲藏起来，我是自由的。

　　想到这里，我立刻迈开步伐，直接穿出树林朝回家的路走去，之前被穆拉德强迫一起走时，有许多物品留在那里来不及收拾，现在正是去拿回来的时候。

　　才刚开始赶路，就让人不得不惊奇现在这副身体的好处，明明只是慢步走着，却能因心里所期待的速度，瞬行千里，而且不管遇石遇木遇水都可以不受阻碍，直接穿行过去，跟遁术的对等同化不同，而是本质接近虚无，自然不受任何阻碍。

　　大约走了十分钟，我也已经走过好长的一段路，开始察觉到不太对劲，周围没有任何生物，本来以为是天气不好，所以无论是鸟或兽都躲在巢穴里，但一路上连一只都没有，就有点诡异了。

　　在魔界待久了，自然明白当周遭环境感觉异常时，就代表着附近可能极度危险。

　　要小心一点！

　　我不再着急赶路，放慢脚步仔细观察四周，现在因功力大增，连泥土底下数千公尺深的地方都可以轻易察觉到其中异变，但果然什么都没有，没有动物的气息，连只小虫都看不见，相当死寂的世界。

　　这诡异情形虽不至于让现在的我感到害怕，但已生出十足十的警戒心，不再收敛速度，我直接往最近的一座人类都市行去。

　　然而当一走到城市的边缘地带时，我就因为太过吃惊而微微一呆，居然真的一个人都没有，这是一个很现代化的都市，建筑物有新有旧，样子也很普通，但偏偏就是连一个人都看不见。

　　无人搭乘的电车自我面前呼啸而去，伴随的狂风将长发猛然吹乱。

　　伸手按住脑后乱飞的发丝，看来，除了没有人这一点外，其它一切都很正常。

　　皱起眉，我在候车椅上坐下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真是让人想不通。



　

187

　　
　　正当我思考要不要到其它地方再逛逛时，心头突然涌出一股异常感觉，有强大力量正在迫近的压力，只是这种力量很是古怪，阴寒飘渺不似实体。

　　我目光朝左方望去，只见都市不知何时已被笼罩在一片灰白色的浓雾中。

　　这种感觉，很类似当初玛古莎女公爵到来前，先行出现的一大片黑暗，是力量外泄导致周遭的环境发生扭曲，因而形成的不自然现象。

　　不管对方来意为何，这么明显的挑衅，绝无好意，正警戒间，一个小女孩的清脆笑声突然在近处传出。

　　居然不知不觉被敌人欺近，我眉头扬起，一伸手，妖力爪已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疾射出去。

　　经过秘银加固过的爪子，确实感受到划过什么东西的感觉，但又不像实体，在那一瞬间，小女孩的笑音也像被截断般消失，还原一片冷冷静寂。

　　在这片雾中，虽眼睛并不是看不到东西，但，不可靠，细微的水气迷惑了五官感觉，让我无法清晰分辨四周情况，才会被人不知不觉欺近身周。

　　真是麻烦！

　　我扬起右手，向正前方笔直伸出，闪着金芒的红色线条自掌心迅速延展开来，划过半空形成一个直径约三尺的魔法阵。

　　虽很顺利的完成阵法，但总觉有点奇怪，在白雾中发散出金红色光芒的魔法阵，像与这个世界磁场不合似的，虽漂亮却又有种奇异的违和感，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催动魔力，以魔法阵为中心点，爆射出灼热的金红色光芒，朝四周遍布而去。

　　焰之净化！这是亚兰德当时传在脑中的魔法之一，召唤焰之女神前净化场地的前奏魔法，并不是很强大，但用来清除这些浓雾刚刚好。

　　看着四周浓雾被光射到就立刻消解，我点点头，这样子就不怕找不到敌人了，但没过多久，更强大的浓雾又回涌过来，其浓度能让人在里面眉发尽湿，就像泡过水一样狼狈。

　　魔法阵的光芒被雾掩住了，皱起眉，我拨开额间的湿发，真让人厌恶，像是杂草般滋生个不停的怪雾，没办法了。

　　‘蓬’的一声空气爆破声响，我周身冒出大片红焰，手一挥，一团火焰就离体而出，然后在我面前奇形怪状的扭了老半天，才勉强决定变成一头狮子的形础？

　　“能感觉到吗？”我也不管这团火焰想变成什么怪模样，直接开口，“水气涌出的方向。”

　　焰狮扭着头，看东看西了老半天，才兴奋地点点头。

　　虽不太明白它在兴奋什么，但能感觉到就好了，果然像火焰之类的自然物质不容易被迷惑。

　　指端冒出一点点黑色的引魄魔力，我拍了下焰狮的头，将魔力溶入火焰之中。

　　“找出来，然后吞掉那家伙。”引魄魔力可以吞噬所有一切，除非敌人真的强得过火，这点魔力应该是足够了。

　　正当焰狮兴冲冲要出发时，我又想到一事，这里空无生物的现象很诡异，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就这么解决掉未免可惜，总要想办法捉到问个几句才是，于是我伸手一把捉住焰狮的火色鬃毛，拉了回来，也不管它抱怨的波动，扔到一旁的水泥地，不准它接近任何会着火的物品后，才平静坐回候车椅上。

　　看这片白雾的性质，敌人并没有明显的攻击意图，只是单纯想困住我。

　　也许是错觉，但刚刚出现的那个小女孩笑声，其实应该有沟通的意愿，只是被我一爪给弄跑了。

　　没办法，现在先安静地坐着吧！

　　这点很困难，那只焰狮也不知是过动儿还是怎么，一时半刻都安静不了，不是滚来滚去，就是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