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桃花劫-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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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她翻了个白眼,推开自家房门。
裴言卿眼神闪了闪,走进了房间。
“把面具摘了。”霄白又道。
裴言卿犹豫了片刻,还是挺听话地摘了下来。霄白对此很满意,笑得眼睛都不见了:“狐狸,你到摘星楼来做什么?”哪有兔子自己送到狼窝去冒险的?
面具下面的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嘴唇已经泛白,只有那一双眼睛是漆黑的,带着几分欠扁的揶揄。
霄白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从房间柜子里把药匣子拿了出来,打了些水替他清洗伤口。
“喂,你到底来做什么的?”她问。
裴言卿的脸上居然难得露出几分僵硬,他似乎是在憋着什么火气,怒目瞪着她,在她替自己包扎完毕的一瞬间把她扯近了:“你……”
“啊?”
“忘了自己的命么!”终于,最后一句话还是说了出来。他脸色僵硬,揶揄之色也渐渐挂不住了,只是僵硬地别开了头。
自己的命?
霄白想了很久才记起来,原来他说的是三月芳菲的事情。这事情的确事关人命,只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倒真的给忘了自己只剩下半个月的命。他这趟来……是来,送解药?
“狐狸?”
“闭嘴。”
裴言卿没好气,眼里都快冒火了。
霄白很奇怪,但是又说不清哪儿奇怪。总觉得眼前的这个裴狐狸……好像变了许多。以前的那个狐狸是个心狠手辣笑面虎,现在这个,呃,怎么看怎么像是色厉内荏空有气焰没火力的家伙,这变化有趣得很,让她忍不住想笑。
“嘿嘿,狐狸,你不想我死?”特地来送解药,是不算代表他已经不介怀了?
裴言卿沉默不语,眼角都没有抬一下。
“狐狸,我都道歉啦,三年前我只是奉命杀你,又不认识你。不知者不罪嘛~”霄某人瘪瘪嘴,看到他手上还有一个小伤口,又把药匣子拿了出来,重新上药。
这小动作被裴言卿看见了,他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从怀里掏出个瓷瓶,放到桌上。
“喝了。”他冷道。
“解药?”霄白喜上眉梢。
“不是。”冷眼。
“那是什么?”霄白皱眉,“你今天,怎么阴阳怪气?”还是以往笑眯眯的狐狸看着舒坦。
“毒药。”
“……”
“你不敢喝?”裴言卿眼里的揶揄又犯了上来,像是在看什么讨厌的东西一样,露骨地写着鄙夷。
……
喝就喝,反正半个月命,早晚都一样。霄白瘪瘪嘴,拿起瓶子一饮而尽。
好苦……
她皱眉,脸跨了下来。不管这是不算毒药,反正不是什么好喝的东西。眼下喉咙她才想起来,为什么要乖乖听那只狐狸的激将?
她皱着眉头抬起头,对上的是狐狸被笑意点亮的眼睛。
霄白白眼回击。
……
气氛很微妙,不融洽,却也……不是剑拔弩张。和云清许在一起完全不同的感觉,和云清许在一块儿,心都会软成云朵,和狐狸在一块儿,却经常气得想咬人。
“那个人是谁?”裴言卿抬眼问。
“哪个?”
“带琴的那个。”
“哦,师父。”霄白忍不住微笑,“师父,兄长,亲人。”曾经的曾经,她还想过恋人,只是,那个人少了颗心。
裴言卿才缓和的脸又冷了下来。
“霄白。”他叫。
“嗯?”霄某人还一脸呆滞,沉浸在回忆里。
“师父会那么做么?”裴某人咬牙。
“啊?”
什么叫迟钝,其实是和人品有那么一点点关系的。霄白不知道自己迟钝不迟钝,但是说到人品,她可是大大的好!她不爱记仇,不喜杀戮,有爱心又够软绵绵~只是……裴狐狸已经瞪红了眼。
……
“狐狸?”
“这么做!”
裴狐狸很少大声说话,他会轻柔地,揶揄的,戏谑的,嘲讽的,冷厉的,却从来没有大声说过话。霄白还没从他那咬牙切齿地三个字中回过神,就被他一把拽到了身前,脊背被他一双手按住了,身子就不由自主地贴上去了。
那一瞬间,霄白想到的是很多招式,譬如扭过他的手臂,譬如转身踢腿,譬如直接交易师来人,相信片刻后他就会被人绑了跪在她面前,可是,他受伤了……
只这一瞬间的犹豫,接下去的事情就由不得她了。
“唔……”
唇舌被温暖覆盖,她瞪大了眼,对上的是裴狐狸不知道压抑了多少东西的眸。
狐狸劫色
《翩翩桃花劫(重生)》风浅 ˇ狐狸劫色ˇ
“唔……”
唇舌被温暖覆盖,她瞪大了眼,对上的是裴狐狸不知道压抑了多少东西的眸。
“你……”她才开口,就被药香吞噬了。
霄白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裴言卿,他的眼里没有揶揄,没有嘲讽,只有点点的星光,随着他的呼吸明明灭灭。他的手盘桓在她的脊背上,稍稍用力就让她动弹不得。他的身上是暖和的,这让她有些失神,连他什么时候轻轻在她的唇上辗转都没有注意到。
“发呆?”裴言卿松开了她,低笑。
呃……
霄白被他阴晴不定的脾气搞得晕头转向,想起刚才的场景,顿时气得瞪圆了眼:“狐狸,你吃了春药了?”
一瞬间,裴言卿的嘴抿成了一条线,似乎被气得不轻。
“你赶紧走吧, 不然待会儿师父发现……”
“你关心我?”裴言卿眯起眼,像是冬天晒太阳的狐狸,笑得眼角都带了花。
“呃,我怕被罚。”霄白瘪瘪嘴,实话实说。
“罚?”裴言卿轻轻重复了一边,垂眸一笑。
方才为了不被那个院子里面的人发现,他只是远远站了一会儿,依稀看得见那个人把霄白搂在怀里亲密无间。这让他几乎怒火中烧。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来这儿?为什么……一想到这个永远不会带脑袋的家伙万一毒发就什么事都不能做?所以,他来了,他想等她的道歉忏悔,等她眼泪汪汪地求救,结果,看到的居然是那么一幕。他几乎忍不住想上去……他该记恨的,不是么?
那个没脑袋的人,刺客居然在房间里东张西望,一点也没有把刚才的……当回事请。这让他很恼火。
“霄白。”他咬牙。
“嗯?”
“你不是,忘了四年前的事情么?”
“四年前?”霄白总算找到了点好奇的事情,“四年前发生了什么?”她明白,自己之前肯定和这家伙有过交集,可是却一点儿记忆都没有,唯一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可能是那个人。而从那个人口中知道,是不大可能的。
裴言卿惯有的揶揄又在眼里蔓延了开来,他说:“四年前,我认识了个五谷不分,功夫不错却见血就晕的傻瓜。”
“然后?”
“然后那个傻瓜明明有一双眼睛,看东西的时候却好像刚出生的小猫,被人骗光了身上的钱财,还傻乎乎往山上走。”
“原来是个傻子。”霄白总结。
“那个傻瓜什么都不知道,把亲吻当做是安抚。”
“啊?然后呢?”霄白张大了嘴,不知不觉往裴某人的陷阱里踩。
“然后?”裴某人笑得更揶揄了,他说,“你想知道然后?”
“呃,不用了,谢谢啊。”霄白干笑,往后退了几步——笑话,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这只狐狸,他这种语气这种表情,指不定挖了什么陷阱等着她跳呢!她才不顺着他的意思,唯今之计,早撤为好!
“然后……”裴言卿低笑,早早预料到了她的行动,把她拎回了身边,搂住。然后呢?然后他只恨那时候他怎么君子成了那样!居然……放任她回去,只是为了那莫名其妙的明媒正娶!
“然后怎么样?”看他一脸不怀好意的笑,霄白忍不住问了。
再然后,被吻了。
裴狐狸的唇是暖的,初触碰时霄白有些排斥,只是被那混蛋受了伤的手裹着臂腕,她不敢有大动作,一不小心掉进了他的眼里。
那眼眸,水一样。
“混蛋你……唔……”
吻,其实可以蜻蜓点水,也可以缠绵悱恻。当裴言卿微微苦涩的舌敲开她的唇舌,溜进她的口中,缠上她的舌头的时候,霄白才明了,原来之前的那几次“误会”其实只是小意思啊小意思……药味在她的口中蔓延开来的时候,霄白醒悟过来好像有点儿不对劲,想推开他。只是……
他的舌,滑腻腻的,在她的口中游走,动作不快,像是在一丝丝品尝着什么点心,一点一滴地把他的热情传递给她。
霄白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又变成了一尊瓷娃娃,睁着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直到他的舌尖沿着她舌底的纹路慢慢辗转到了她的舌尖时,她发现自己指尖都在战栗了。
这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裴言卿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他的眼睫就在她眼前,露出弯弯的弧线,投射出一小方阴影。再然后,他睁开了眼,眼底的光芒让她想到了月牙。
“甜的。”他轻笑,唇色嫣红,像抱一只娃娃,把她搂到了怀里。吻沿着她的嘴角往下蔓延到了脖颈,肩侧。
“……你这药罐子当然是苦的!”霄白挣扎,一不小心撞到了他的伤口。
“唔……”他轻哼。
她不敢动了,盯着伤口渗出的血发起了呆。裴某人就趁着这个机会吃饱了豆腐,等她回过神来,衣衫已经被他解了一半。
……
“放手!你不想要命了!”
“怎么,怕你那师父兄长亲人发现?”裴某人勾唇一笑,在她肩口颈边舔了舔,忽然用力咬了一口。
——说到底,围着他裴王爷在他心上挠的其实只是这个而已。
“混……蛋!”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这一口,把霄白原来的一丝儿内疚全部给吞掉了。她握起拳头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
“咳咳……”裴病秧子没有防备,立刻败下阵来。
“你快回去吧。”再不走,大概会被发现。
裴狐狸不答话,静静看着她。
“你还没消气?”霄白有些无力,“那我也没办法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这个人堂堂一个王爷,怎么小家子气成这样?
“你……”裴某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霄白却没有心思听,因为门口有一阵铃声传来。那是摘星楼守备特有的招呼方式,代表着有人拜访!
这时候来拜访,难道是查出了什么东西?
“喂,你和多少人一起来的?”她问他。
“一人。”
“……”居然不是和那些人一伙的,他还真是不走运。
“怎么?”裴言卿一挑眉。
“少废话,赶紧给我滚!”霄白瞪着眼前这个病秧子,明明自个儿小命都有危险的人,玩什么不好居然玩夜闯摘星楼!“刚才的地方你还记得吧?那地方一直往前走有个矮墙可以跳出去。”
裴言卿盯着她,眼神有些闪。他似乎有点犹豫,微微伸了伸手,最后低头一笑。
“好。”他说。
***
裴言卿走了,霄白在房间里看着地上的血迹还有药箱发呆:过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人,万一被发现了,那个混球可就完了。她迟疑了片刻,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往自己胳膊上顺手抹了一刀,捡起掉在地上的瓶瓶罐罐往伤口上倒了些药。顿时,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霄白!”处理完毕的一瞬间,房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白遥。
“什么事?”霄白后悔了,后悔割自己一刀。
“楼主急召你。”白遥言简意赅,难得没有开玩笑。
“发生了什么?”不是刚刚从他那儿回来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像是林音找了什么药,让你去试。”
“哦。”
原来如此。
“你受伤了?”白遥发现了地上的血。
“呃,是啊,刚才玩匕首不小心。”
……
***
林音是医药世家出身,他给的药自然是靠得牢的。居然是半个月就配好了,真是难得得很。
霄白走到云清许住的院落的时候已经是清晨,薄雾笼盖着醉月楼,只有一两缕阳光透过,漂亮得紧。
云清许坐在院中,和昨晚一模一样的位置。不同的是一个院子,底下跪了大半个院子的侍卫,有伤的有残的有闭眼休息的也有埋头沉默的,就是没有出声的。明明那么多人,场面却静得诡异。在云清许面前,摘星楼内敢抬头的只有几个阁主,所以当霄白走进院子的时候,没有一个侍卫有反应。
“霄。”他轻唤。
“师父。”霄白应了声,绕过地上跪成一片的侍卫到了他身边,站到了他身边。那个位置她太熟悉了,过去的十多年她一直是站在他身边的。没有高低没有尊卑,只是……喜欢而已。
“受伤了?”云清许的目光落在她刚才“自残”的手臂上。
“对不起,我上药了。”她低头。
云清许却好像被戳到了什么软脚,脸色微微变了。
“不许道歉。”他说。
“哦。”……
林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院中。他行了个礼道:“请霄姑娘把手给属下把脉。”
霄白把手交给了他,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她直皱眉头——早知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