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台上的管家先生-第13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群人「哎」了两声,还没来得及出声挽留,段非已经离开了。
……那天晚上段非在租住的公寓里摔了一个杯子。当时他那没有由来的愤怒已经在爆发的边缘,非常想摔点什么东西。只是一想骆林一直不喜欢他这种暴虐的部分,他只能拼命忍着不去动手。然而他气得手都在抖,拿水杯的时候水杯干脆滑脱了,在地上清脆的裂成几片。
段非盯着那些碎片,连打扫的心都没有。
之后他在电脑前坐了一个晚上,终于把之前没做的事情补上了。他搜索了骆林的新闻,照片,论坛上别人的评论,以及各种平台上和骆林有关的话题。
他看着骆林的名字被无数次提起。绝大多数的时候,和这个词有关的内容都是正面的,认真,努力,天赋,温柔,然后发言人会过分轻易地得出结论——「喜欢他」,「爱他」。甚至有人在网上写出长长的情书,遣词用句让段非想吐。然而里面提及的许多和骆林有关的细节,却是连段非都不知道的;这群人把骆林在公众面前的每一次出场谈话都记了下来,当圣经一样背诵,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痴迷。负面的内容也有,骆林过去的一些照片被翻了出来,他被恶意的猜测,成了一个出卖自己身体给同性的男人。在这些低劣的猜想里,他们肆意的将下流的场景扣在骆林身上,甚至有人说,啊,虽然知道骆林是这样的货色,但是我也想尝尝他的味道啊。就算他是男人,看着那张脸,操起来也一定很爽。
段非无法形容自己看到那句话的感觉。
他死死盯着那一行字,只想把那个发帖人从屏幕背后扯出来,将自己的拳头捅进那个人的嘴里,再用力把拳头抵在墙上,让那人后脑开裂,流出红白的浆水来。
就好比自己珍藏了十多年的宝贝,一夕之间被所有人看在眼里。有些人要把它捧上神坛,有些人要把它掷在泥地里,结果却是同样的,都是要将它从他的身边带走。
对于后者,段非简直起了杀心。对于前者,段非竟然也有着难以言喻的,超乎想象的嫉妒。
明明知道那些人和骆林的生活毫无干系,却遏制不住的想让他们从骆林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要是骆林是自己一个人的东西就好了。只放在自己能看见的地方,只对自己一个人好。
这样的想法让段非恐惧起来。他自己也知道他的性格里有极其极端的一面,暴虐,粗鲁,阴暗,还有可怕的控制欲。骆林不喜欢这样的他,所以他绝对不能让骆林发现。
第二天早上骆林给他打了电话。段非没有接。他坐在床上盯着手机屏幕,看着骆林的名字亮起来又暗下去,把头埋在了屈起的膝盖里。
段非那里发生的一切,骆林都是不知道的。自从段非去了美国,骆林第一次去看望的时候两个人的氛围还是如常,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却在之后慢慢地变了味道。
段非的联络越来越少,偶尔骆林打过去的电话还会不接。这样的情况频繁起来,骆林渐渐也觉得不对劲起来。第二次去探望的时候骆林表面上不显,其实心情很沉重,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那是四月,骆林从欧洲飞过来,降落的时间本来就是一大早,竟然还提前了将近一个小时降落。骆林已经做好了自己去市区的准备,结果到了出口,段非竟然早就在那里候着了。
段非还是喜欢他的,骆林看见段非的时候忽然就这么确信了。看到他的时候,段非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和他们之前每次见面一样。然而那光彩马上就黯淡了下去,让骆林跟着觉得沉重 。
那次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而段非反常的沉默。骆林本来觉得不安,段非却在举止上愈加地体贴。去机场时段非给他带了早餐,为他准备了能在车上休息时用的毯子和枕头,一早就安排好行程,带他去私密而符合口味的餐厅。骆林想不出头绪,既然段非不想说话,便也陪着什么都不说。这么待了两天,骆林得出去见朋友了。
虽然已经是纽约的熟客,骆林每次总有一些人来不及见。这回要见的是几个化妆师的朋友,在LGM时就相熟了,虽然性格过分热情,却都是些很有趣的人。骆林前几次来都没来得及打招呼,这会再推辞就过分了,所以还是去赴了约。
化妆师圈和模特圈差不多,都是多弯人的地方。骆林的五个朋友里其实只有一个弯人,但是另外四个直男耳濡目染,竟然也有了点暧昧的气质。一群人吃了晚饭,又把骆林掳到了工作室,要给他试新眼妆。到最后折腾半天只画了一只眼睛,眼线太重挑的太高,完全是女妆那个调调,奇怪得很。
骆林很少跟人闹在一起,一不小心忘了时间,回过神已经快十一点了,赶紧给段非去了个短信,说自己在东九街,现在马上回去。
段非就回了一句话:我来接你吧,在哪条道的交界?
骆林发了个地址出去,想了想又说不用接了他自己回去,就把手机放下去卸妆了。弄完了一群人簇拥着骆林下楼去,为首的黑胖子喝多了酒,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到了门口还往骆林脸上亲了一口。
骆林简直哭笑不得,推开人之后,发现段非站在街角,旁边停着他的车。
被恋人撞见被人亲还是挺尴尬的一件事情。骆林走向段非,准备解释。
然而段非的脸上并没有不满或者愤怒的表情。他只是看着骆林说,沉默了一会儿,说,走吧。
骆林上了副驾驶,说,都是朋友,他们喝多了才这样,下次我会注意。
段非看着前面,说了句没事。
想了想骆林说,不好意思让你还来接我,下次我自己回去。
段非沉默了一会儿。方向盘打了个弯,他向左侧过头去,忽然说:
「……我没什么好的。现在能做的也就是送送你了。
在这个语境下,这句话可以算是讽刺了。但是段非说话的时候很认真又很慢,让骆林莫名的难过。
……那天晚上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中间隔了半臂宽的距离,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睡了。
四月份,天慢慢开始亮的早。骆林的时差还是没有倒过来,三四点醒了就一直没有再睡过去。然而因为太累,他便没起床,只是闭着眼假寐。五点钟的时候他感觉到段非醒了,翻了个身,从后抱着骆林,额头抵着骆林的脖子。
段非一直喜欢这个姿势,原来少有的两个人一起入睡的时候,他都会这样将骆林抱着。这回两个人一起躺下,段非却是碰都没碰他,让骆林下了把话问清楚的决心。
天要慢慢的亮了,骆林皱着眉头,准备叹口气翻过身去,好好问问段非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在动作之前,他就感觉到了脖子上一阵温润的湿意,还有睫毛颤抖着滑过自己颈后皮肤的感觉。他感受到段非沉沉地呼吸了一次,鼻息并不稳,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段非没有真的哭出来。他手臂上的温度很烫,抱骆林抱得很用力。
骆林没再说什么,任凭段非抱着。这回来他们两个都没怎么好好拥抱接吻,他很想念和段非之间的接触。
他觉得段非似乎很难过,他却不知道为了什么。现在安慰的话说不出口,那么等天亮再说吧。
在段非的怀里,骆林竟然又一次沉沉地睡过去了。
然而等到天亮,面前的人又一次变得沉默,小心翼翼地对待他,却又保持着距离。
骆林只能哑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梦。
……四天的假期结束,骆林要回国了。
段非送他到机场,两个人拥抱了一下,道了别。安检门前骆林回过头来,想再看看段非,却没发现段非的影子。
有什么东西沉沉地压在骆林的心上。等下了飞机,骆林打开手机,第一条短信就是段非发来的。
「暑假我不回去了。」
骆林低下头看了看手机,拉着行李停在了到达出口的前面。周围的人来来往往从他身边走过,他不应该站在这里挡道的。
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次,然后把手机放回到口袋里,继续往前走。
他没有回复,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骆林和段非的关系在交往一年后降到了冰点。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都没想到,在经历了生死的关卡之后,他们之间的感情会莫名其妙地走到这一步。
骆林接了个电视剧。之前他从来没干过这种事情,一是他喜欢自己的本职,二是开始拍电视剧的话,就势必要有一段时间一直待在国内,集数越长,角色越重,就越不能离开。
他一直都没有回段非的短信。他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让段非会突然对自己改变态度。也有可能感情就是这样,过了一段时间,自然会到瓶颈期,是自己没有经验,少见多怪。
他或许应该像自己以前做过的一样,虽然不明就理,还是先行认个错,把段非安慰起来,好言好语的劝着。
但是这一回他没法开口。段非那句「不回来了」,让骆林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他一个人期待了很久,想着再熬一个多月,两个人终于能在一起过一个夏天,很不容易。
骆林头一回真真正正的把段非晾着了。段非几周里零零碎碎的给他发了几条短信,骆林没回,段非也就没再发。电视剧开拍的那天是五月头上,段非终于给骆林打了个电话。时隔一个月,段非终于给他打了个电话。
段非在拨通电话后沉默了很久才说了一句话,声音听起来特别哑,像是病了。
他说:「……我们还在一起,对吧?」
骆林听了这句话,心口一阵绞着疼。话说出口了,却只有一个字,嗯。
两个人再没什么话好讲。挂了电话之后骆林坐在椅子上,没什么力气。
……
由段非起头,他和骆林又渐渐地恢复了联系。频率和之前一样,谈及的话题也差不多。骆林很努力地做出和往常无异的样子,段非看起来也比之前热情很多,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但是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避开了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的这个话题。
五月底了,段非放了假,却真的没有回来。骆林等了一个多星期,终于知道段非当时说的那句话是认真的了。
他不死心地幻想过,说是段非其实只是闹脾气,该回来还是会回来的。结果人家真的待在了纽约,没想过挪窝。
当晚视频的时候骆林还是在笑,很自然。他问段非,你待在那里有什么打算?段非沉默一会儿,没看屏幕,说了一句,也没干什么。
骆林不再笑了。他想和段非把话说清楚,段非却摆摆手,说他有事要忙,今天就先下线了。
关了电脑,骆林一个人坐在书桌前,闭着眼睛用手撑着头。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黑的,段萦放学回家的时候他才想起来今天还没做饭,站起来的时候头有点发晕。段萦跑到房间找他,放下书包抬起头问他怎么了。骆林对着那张和段非相似的脸,什么都说不出来。
之后骆林病了有两天。那两天段非发了短信想跟他道歉,骆林的手机放在一边,慢慢没电关机了,之后才看到。
一个月之后是骆林的生日。段非送给他的表提前三天就到了,还有一张精美的卡片。
骆林低下头。这份礼物实在很精致,只是机械表冷冰冰的,温度并不如一个拥抱。
然后呢,骆林生日的六月三十日也如期到来了。明知道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是他还真的想象过一打开门,段非会站在他面前。
但并没有。他从白天等到晚上,等来的是段非的电话。生日快乐,段非说,忘记压在零点,你不要生气。
骆林没说话,过了很久才说,段非,我们谈谈吧。
段非沉默了非常久,然后问他,你是想分手吗。
……骆林准备了很多词,但是被段非突然提到这么一句,让他连呼吸都不顺。
他想说的是,段非,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我想解决它。
并不是分手。
骆林不明白,为什么段非甚至会想到这个词。
到了最后,他只能努力平稳了自己的语气,反问段非:「……你想吗。」
段非在电话那头呼吸越来越重,最后颤抖地说了一句:「我不想。」
「……」
「我不想,骆林,我不想。」
……
骆林成为三十二岁的第二天,他做了一件在他看来说是疯狂都不为过的事情。
他什么行李都没带,现买了机票,飞去了纽约。
到纽约的时候是早上八点钟,段非应该还没去上课。骆林来到段非的门前,敲了敲门。
没人应。骆林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敲砸上去。那是可以称之为扰民的音量,持续了一分多钟,终于有人应了门。
骆林看着段非,笑了笑。对方的表情里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