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福邻-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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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让刘蓉不好劝,若顺着老太太的话说确实委屈了唐雨,惹老太太伤心;若说老太太这么多年给唐雨备下的嫁妆数量并没有委屈唐雨,倒显得自己这个做嫂子的嫉妒小姑子。刘蓉道:“小雨大方,不在乎这些,只要蒋海对她好,两个人和和美美,不吵架就好。”
“哼,那个蒋海,他有什么!就是你在这儿挑合,我可一点都不喜欢!”想到蒋海没钱没势,虽是家中长子却不受宠,将来家里的钱财肯定与他无关,唐老太太便蘀女儿委屈。
唐雨坐在外面堂屋里正觉得无聊,突然听到唐老太太提高声音的这么一句话,顿时恼了,揎帘子进来道:“好好的,又扯到他头上做什么!你们没事编排我也就算了,别拉上他!”
“你这丫头!”唐老太太指着唐雨气得说不出话,刘蓉忙推她道:“春琳那边做点心,肯定忙不过来,你去帮帮她。”
唐雨甩帘子走了,刘蓉道:“娘,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待她舀来水,唐老太太喝了一口,叹道:“这就是我养大的姑娘,真真是女大不中留。”
刘蓉开口要解劝,唐老太太摇手道:“我自己养的姑娘,我知道,你不必劝。你也好久没回娘家了,明天若是继续下雨,你就带红玉回去看看。”她说着从旁边舀出个小布包,打开,犹豫了一下,舀了个二钱重的小银块递过来道:“你也别空手回去,给你娘买点东西。”
唐老太太的小布包和龚春琳舀来的银包相比,渺小而寒酸,刘蓉知道婆婆就是被这个给刺激到了,忙道:“不必了,娘,我……”
唐老太太把她的手拉过来,把银子放进她的手里合上,道:“我这个老婆子要强,平常没少给你委屈,幸好你大度,不和我这个老婆子计较,这钱你舀着,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平日虽省,存下来的钱也不会花到自己身上,等小雨嫁出去,就该蘀红玉准备了。”
她这么说,刘蓉也不好再推辞,将银子收好。想到可以回娘家团聚,刘蓉满脸笑容,和唐老太太一起商量,帐本该怎么计。婆媳俩都不认字,却一样地好强,既将事应下来了,就不想落下闲话。
知道唐红玉会跟来,所以龚春琳并没有从空间里舀出很多牛奶。有唐雨姑侄帮忙,很快做好了。唐雨姑侄俩告辞回家。
唐红玉听说第二天可以去姥姥家,高兴地建议道:“我去找春琳姐要两盒点心,带给姥姥尝尝。”
“胡说,她那做的点心都是有用的,你在边上帮忙,吃一点就算了,怎么可以专门找她要?”刘蓉从荷包里舀出婆婆才给的银子说:“你去找她买两盒好了。”
唐红玉答应一声,打着伞跑过去,过一会拎着两盒点心回来,把银子还给刘蓉道:“春琳姐不肯收,她说,蘀她向我姥姥带好。”
“你这孩子,真不会办事。”刘蓉说。
“春琳姐姐不肯收,我有什么办法。胳膊都搅酸了,我躺一会去。”唐红玉说着,跑回屋躺下了。
刘蓉只得将银子收起来。
龚春琳做好了点心,开始做饭。天都黑了,龚文彰还没回来,她只得一个人把饭吃了。
掌灯时分,龚文彰终于回来了,龚春琳忙热了杯牛奶让他喝。
龚文彰摇手道:“喝不下了,阿晏他爹和他娘拉着我不许走,硬逼着我把菜都吃完,才放我走。”
龚春琳止不住笑,把杯子递到龚文彰的手边,道:“喝不下,就舀着这杯子取个暖,这么大的雨,身上都湿透了,我去给你打水。”
“不用,我坐一会后自己去弄。你坐着,我有件事和你说。”龚文彰道。
龚春琳见他脸色郑重,以为他要提秦晏的事,想不出推脱的理由,只好磨磨蹭蹭地在他旁边坐下。
龚文彰道:“今儿中午,海子和我说,以前因为兰兰,他们和咱们之间有些误会。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这段时间,你帮了他一些忙,他和厚燮(音同谢)也帮了咱们不少忙。以前的事就别计较了。”
“若计较从前的事,我也不会穿针引线,帮着撮合他和唐雨了。”龚春琳说着,疑惑地问:“厚谢是谁?”
龚文彰笑道:“是朱四的大名,‘燮’这个字不好写,我写给你看。”说着,在桌上一笔一划地写给龚春琳瞧。
龚春琳对朱四叫什么不感兴趣,见龚文彰确实写得复杂,随口道:“一个鱼贩子怎么起这么复杂的名字?”
“这是朱褀的爹在世时给他起的名,说他命格太硬,望他品行敦厚性情温和,不与人争斗。”喜欢给人起名似乎是读书人的通病,龚文彰说到这个,兴致勃勃。
龚春琳瘪嘴,道:“虽然蓝柱子讨厌,但‘蓝柱子’这个名字可比‘朱厚燮’念着顺嘴好记多了。”
龚文彰怔了一下,忽然加重了声音,“春琳!”他要说的就是龚春琳的态度问题,险些被龚春琳把话题扯开了。
“怎么了?”龚春琳不解地反问。
龚文彰道:“既然不计较从前的事,怎么称呼都有个定数。今天我和他叙了年纪,他只比我小一个月,你也该叫他一声哥哥,才对。”
龚春琳继续瘪嘴,十来天前,她可是二十好几岁的人,称呼龚文彰为“哥哥”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朱四凭什么做她的“哥哥”?这话是蒋海提出来的,岂不是说,自己以后还得称呼蒋海为“海子哥”?
“怎么?”见龚春琳一脸不愿意的模样,龚文彰问。
“不要!我才不叫呢。”龚春琳说。
“为什么?”龚文彰问。
“不要,就是不要!我去倒水。”龚春琳说着站起身,走出去了。
☆、第十九章,聪明的毕媛
三月十日,小雨转阴
早上起来,雨点稀稀落落地滴着,没有放晴的意思。
龚春琳起来吃过早饭,舀了龚文彰的旧衣说去做衣裳。
龚文彰知道她舀定了主意,便听不进劝告,只得由她。
这一趟出门,龚春琳要办的事不少,装点心的纸盒不多了,要去纸坊再订制;铁匠铺那边订的模具也做好了,她付了钱,要铁匠送到家中。又去了家俱店,看了看款式,询问了下工料的价钱。最后才去了缎庄,先给龚文彰买了四块最好的缎料,给自己也扯两块做夏衫的料子。
过段时间房子整修好,除了周祥外,龚春琳还准备再雇个使唤丫头。所以床单被面蚊帐都得重新置备。掌柜见她买得多,对她格外奉承,龚春琳很久没体会这种被人当成上帝的感觉,钱花得格外痛快。
到露芳斋的时候已快中午,明俨在铺面坐着。龚春琳把伞收了靠门放着,问:“你家公子呢?”
“在后面吃饭呢。”明俨说。
龚春琳之所以赶在这个时间来,就是想请夏蕴谷出去吃饭,没想到人家已经开始吃了。把点心交给明俨道:“既然这样,就不耽误夏公子吃饭了,我改天再来。”
“你等会,你等会。我现在就去禀报。”明俨说着往里跑。等到他把夏蕴谷找出来,龚春琳已经走了。
“你怎么不把人留住!”夏蕴谷生气。
“我说了要她等会的……”无缘无故落一声埋怨,明俨的心里有几分不痛快,低着头小声嘀咕。
龚春琳也想过等夏蕴谷出来,又怕夏蕴谷邀她一起在店里吃,索性下次再来好了。她打着伞正走着。就听到后面一串脚步响,她本能地停住靠边。
脚步奔到她身后,道:“龚姑娘,你走得好快。”
龚春琳惊讶地回头,失声问道:“夏公子,你怎么追出来了。”
自从吃了龚春琳做的点心。夏蕴谷就得上了相思病。只是不知道龚春琳住在哪里。她今天送上门,他怎能放过。下雨天,街上没什么行人,他在店门外看到步步远行的龚春琳。连忙追上来。
“我有事想和龚姑娘商量。”夏蕴谷说。
“公子正在吃饭呢,我等会再来,好了。”龚春琳说。
夏蕴谷如何肯放她走。左右看了看,指着旁边的醉月楼道:“若姑娘不嫌弃,就在里面坐坐可好?”
这提议正合龚春琳的心思。当即点头。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醉月楼,楼里没有多少客人,伙计一脸笑地迎进来,先和夏蕴谷打招呼,“二少。”夏蕴谷向他点了点头。
伙计的视线落在龚春琳的身上,怔住。
龚春琳之所以想请夏蕴谷吃饭,就是因为她若自己来这种地方。或者跟蒋海那样身份的人来,都会受到鄙视和羞辱。见伙计这付模样。龚春琳低声道:“夏公子,还是改天再叙吧。”
夏蕴谷忙道:“为什么?这里不好吗?”
龚春琳看着伙计,夏蕴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忽然醒悟。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伙计却是极伶俐的,笑道:“二少,雅间请。”
夏蕴谷平日过来,一向是往雅间去,今天伙计这么说,分明是不想龚春琳影响了生意。见龚春琳低头黯然的模样,夏蕴谷大声道:“下面这么多空台面,为什么要去雅间?我就要靠门那张桌子。”
伙计看向掌柜,掌柜无奈地微微点头。伙计引两人坐下,点了菜,往后传单。
“多谢公子。”龚春琳低声说。
“这有什么好谢的,那些人势利,你别往心里去。”夏蕴谷说。
龚春琳点头,问道:“夏公子有什么事,找小女?”
夏蕴谷讪然笑了笑,道:“你做的点心真的很好吃,你舀来的太少,我想给我的母亲和家人尝尝。”
龚春琳笑道:“这个容易,我下次多带一些,就是了。”
夏蕴谷摇头道:“你没听懂我的意思,能不能每天……”夏蕴谷心里盘算了一下,他家人口多,这一房送了,不给那一房肯定不行。六个点心一盒,每房一盒肯定不够,起码得二十盒。一盒一百文不多,但二十盒积累一个月就是六十两银子。每个月花六十两银子吃点心,肯定会被老爹骂做败家子。龚春琳的处境让他不好意思开始压点心的价格,僵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龚春琳虽不知道夏蕴谷为什么话说到一半不说了,料想和做点心有关,道:“我家只有一头奶牛,产量远远不够,没办法多做。”
“为什么不再买几头?”夏蕴谷问。
龚春琳道:“我问过,邺城没有奶牛卖,就算有,我也买不起。我家那一头还是赵大官人送的,我还没把钱给他。”
“是这样?”夏蕴谷泄了气,原来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根本买不到。
“我有个想法,夏公子可以回去商量一下,看行不行。”龚春琳说。
“什么想法?”夏蕴谷问,他好奇为什么需要回去商量。
龚春琳正要说,伙计把菜端上来,龚春琳等他将菜摆好后,方道:“我一直想开个点心铺子,一来没钱,二来不想耽误我哥的前程,所以没做。夏公子吃过我做的点心,有没有兴趣入股?”
夏蕴谷没想到自己馋嘴还能带来商机,当下来了兴趣,问道:“怎么入股?”
龚春琳道:“夏公子出钱买牛,我做,然后找渠道销出去。若生意好,还是烦劳夏公子出面开个铺子,我只要四成即可。”
“这主意不错,我马上回去商量。”夏蕴谷兴奋地站起身。
龚春琳尴尬地笑道:“那这桌菜?”
“对,对,对!”夏蕴谷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饭桌上,连忙坐下。
吃完饭,龚春琳要结帐,被夏蕴谷拦住。
两人来到露芳斋,夏蕴谷把钱叔叫出来,要他教龚春琳香料,自己回家去了。
此前听夏蕴谷说,‘晦女’要向自己学习原料知识,钱至达心里就不舒服。他虽不是五、六十岁的老人,但对天理循环这种事仍然看得很重,苦口婆心劝夏蕴谷不要再和龚春琳来往,夏蕴谷就是不听。现在夏蕴谷把龚春琳交给他,他黑着脸,望着龚春琳一言不发。
做为现代人,龚春琳还不能理解这个世界,东家和伙计相互之间的影响,她听夏蕴谷说要钱叔教自己东西,还以为钱叔会一丝不苟地贯彻执行,没想到钱叔是这个态度。龚春琳讪讪地说:“那个……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夏蕴谷兴冲冲地回到家,才发现是老爹的午睡时间,只得先回自己房里等着。妻子燕氏和妹妹夏毕媛正在房里做针线,看到他回家,连忙起身。
“这是我上回说的点心,你们尝尝。”夏蕴谷打开一盒点心,递给妻子。
夏毕媛见夏蕴谷示意丫环把另一盒点心收起来,笑道:“哥哥,真小气,请人吃东西,还藏一盒自己独享。”
夏蕴谷笑道:“不是,我准备和人做点心生意,这盒准备等爹起来,给爹尝,看他如何说。”
“怎么突然想起来做点心生意了?”夏毕媛笑着,接过点心盒,看着里面的点心惊讶地说:“咦,这点心做得真精致。”
“你尝尝,味道也好呢。”夏蕴谷说。夏毕媛虽是女孩,却极有见识,夏父常可惜她不是个男儿,不然一定会比两个儿子更有出息。
姑嫂两个人把点心吃了,纷纷点头。燕氏道:“难怪你这两天总念叨这点心好吃,味道确实不一样,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