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江山-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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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么回事啊?”
那老汉看了她一眼,道:“听口音你是外地人吧?闲事莫管啊,何况你还带着个小媳妇呢。”
朱锦道:“我只是好奇问问啊,究竟是什么事,竟然还不能说吗?”
那老汉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摇头道:“那边有官兵呢。你们外地的不知道,我们这一位州府老爷看中了那边那条街,要买下,只因为银子给的太少,那街上很少有人肯,今天这老爷弄了好些人来,勒令那街上的人家搬走呢,刚才那街上住户的人得了消息,都跑回去帮衬,闹得不可开交。这会子官府来人把那边都围起来了,谁也进不去,真是可怜呐,弄不好出人命啊。”
朱锦道:“那官府不是来人管了吗?”
老汉冷哼一声道:“这位老爷据说跟当今崔太尉有什么关系,厉害着呢,哪里有人敢管。别瞧官府来了人,全是做架势,当摆设的。这种事如今也见得多了,别说我们这,原已算不得稀奇了,我们前面蒲州不也正在灾民闹事么?”
朱锦奇道:“灾民闹事?我们只听说过前面道路被水毁了,如今还不能通行。”
那老汉轻哂一声道:“你们从南边来的吧?北边蒲州前段时间涝了,朝廷说要赈灾,结果每日发的那点米面,还不够百十个人煮粥吃的。官府倒说粮米不够,不足的发粮钱贴补,可结果发的却是恶钱,而另一边却有人高价出卖米面菜蔬,老百姓遭了涝灾哪里还能有多少钱换吃的?就是拿那钱到咱们这边来,恶钱又能买些什么,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听说前两日那边的饥民饿不过了,就有人抢粮。如今因为那边乱得很,官府正封锁了道路抓人呢,所以才不让两边来往。如今这世道,你们这些福贵公子哥哪里知道底里的艰辛。”
袁宁听他这样说,不由道:“那上面不是还有皇上管着吗?”
老汉道:“皇上?我们小老百姓可不知道皇上究竟怎样,我们只知道崔太尉的孙女儿还给皇上做贵妃呢,人们都说当今最受宠爱的就是这崔贵妃。”
听得袁宁怏怏的,拉了朱锦回来。回到驿内,墨砚自来接应,等回了房,墨砚接过袁宁的软笠,却见她俩都是一副面带郁色,兴致颇低的样子,便问:“你们是怎么了?照理说出去玩回来应该高兴呀,我在这担心你们,脸上不好看是正常,怎么你们玩了一趟回来反倒比我脸色还难看?”
朱锦边换衣服边道:“别提了,真晦气!”
墨砚替她俩收拾衣服道:“遇上什么事了?”
袁宁闷闷不乐地把刚才街上老汉的话一一说给她听,说完三人都沉默不语。半晌,墨砚道:“我只当天下跟我们海宁一样呢,原来还有这样的事。”
朱锦道:“我只在书上戏里见过这种事,原来却不是各个官爷都和我们家老爷一样的。”
袁宁道:“父亲是靠军功出身,自然是体量过百姓疾苦。”垂下眼又惆怅道,“你们说皇上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啊?”
朱锦、墨砚心想自家小姐虽说是进宫,但这却也和嫁人无异,心里便衍生了几分低落迷惘,墨砚道:“也许是皇上年纪还轻,如今还压不住太尉。”
袁宁道:“那先帝时却不曾听过太尉这样的事,如今民间有什么‘风摧槿花’的戏语,我原也听过一点半点的。”
朱锦宽慰道:“皇上登基时还小,以前凡事都要靠太尉辅助,恐怕因这个才弄成现在的情形,可如今皇上年岁渐渐大了,以后自然会好的,小姐不必太忧心。”
袁宁摇头道:“我早听说皇上很宠爱这位崔贵妃,据说这位贵妃长得很艳丽。如今这外面的百姓的口气,也是皇上宠爱贵妃的意思。”
墨砚道:“这个小姐不用担心,她再漂亮,我想也没有小姐美。”
袁宁道:“我难道是要他喜欢我美吗?如果他只是一见我美便丢了别人,这不就是薄情寡义么?”低了头又道,“我如今倒是能揣摩上娘说的话的意思了,他什么人都喜欢,我不快活。他若为我忘了别人,我也不快活。”
朱锦、墨砚听她这么说,却不知该拿什么话来劝了,一时间都沉默下来。
过了几日,有小吏来报车马可行,一行人便起身继续北上。路遇蒲州之时,她三人冷眼偷瞧外面,果有一番森严冷清的迹象,那老汉说的却是不假。
经过这一事,袁宁三人兴致低了许多,尤其袁宁的思绪更是缥缈起伏,她对自己那位至高无上夫君的印象渐生了一块阴霾。就这样,一行人终于在春暖花开的三月末到达京城。
闻听喜讯未查凶险
到了宫城外,下车换轿,有内侍来引,不从正门奉天门走,绕道东北边的建福门进去。袁宁坐在轿内又不好掀帘观望,只觉得四周安静,只有抬轿内侍疾快轻便的脚步声,默默算着已拐了第四个弯,轿子停降下来,有侍女打起帘子,扶袁宁下轿。朱锦、墨砚二人已先出轿,只在袁宁轿外等候。
一名四十多岁的宦官领着几个内侍和使女给袁宁请安,口里说着:“小的雍宁宫执事康元寿奉太后令给袁宝林请安,请宝林入芬芳轩。”
袁宁抬手示意免礼,只见两边望不见底的朱红夹墙,一座朱漆大门上挂一黑漆匾额,上面“芬芳轩”三个翠绿大字。举步进去,只见满院梨花,琼葩堆雪,压枝欲低,素洁淡雅的花朵又隐隐浸染叶的绿意,越觉洁白无瑕,独占风流,一阵春风吹来,菲菲如雪,盈落台阶,花飞入衣,甜香满怀。袁宁踏在那满是落花的地上,只见那花瓣簇簇地一瓣一瓣落在她发上、衣上,构成一幅美丽的图画,康元寿看得讷讷地一时忘了要说的话来。
袁宁信步沿着中廊走去,走上台阶只见游廊相接,正中一间居大应是正室,东西两边各有小室一间,廊前蔷薇、木香花顺着一列狭长花架爬满屋檐,花期尚未到,绿叶之间只黄、红、白、粉、紫略略缀着几朵。
康元寿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前道:“太后说先委屈宝林在此暂住,以后自有一宫主予让宝林,到时候再请移居主殿。
袁宁笑着说:“这里已经很好,我很喜欢。”
康元寿笑着应道:“此处虽小,但是地气温暖,一年四季花比别处要早开些,芳香扑鼻最是宜人,所以叫‘芬芳轩’,是太后亲选给宝林的。这梨花如今刚放,过段时间又有满架蔷薇、木香却最是灿烂好闻,那两边廊下缸内有桂树、腊梅。”
袁宁道:“烦恼公公替我多谢太后。”
康元寿道:“太后说宝林一路风尘辛苦,先好好休息,改日我再来引宝林觐见。”
袁宁点头答应了。康元寿领着袁宁熟悉了住所,便告辞要走,临走留下几个内侍和侍女,又严声吩咐好生伺候,这才回去复旨。
过了两日康元寿果然来引袁宁去雍宁宫见太后。雍宁宫庭院开阔,多植松柏、冬青、梧桐、芭蕉等绿树,此时天色尚早,阳光清亮明朗,照在宽阔的院落里,显得更加庄重安静,正殿前一颗高大的垂丝海棠开得嫣红。
袁宁进殿去,只见朝南紫檀榻上靠坐着一个身着赭色如意团寿纹袍的妇人,拿着一卷书正在看,心知是太后,忙跪下行礼请安。
沈太后闻身丢下书伸手笑道:“起来吧,快过来让我看看。”
侍女扶了袁宁到太后身前去,太后轻捏过袁宁的手,指着榻桌那边说:“坐吧。”
袁宁应声在对面坐下,微笑着看着太后,只见沈太后髻上装饰华贵,脸上却妆容素淡,原应是养尊处优的生活,面容却有些淡淡的憔悴,眼神温和里又带着些深沉,正上上下下打量自己。
太后还捏着袁宁的手,两人正静静地对瞧,袁宁觉得这握在自己手上的力量一点点渐重,揣得紧了,□的手指一弹,太后一惊缩了手,嘴上漫起了笑意:“果然是个好模样,我只顾看你,没弄疼你吧?”袁宁摇头道:“没有。”
有侍女换了新茶过来,太后拿着碗盖拨那茶叶道:“难怪冯兴当时说你了不得,说什么你好看到让城里花都不敢开了,我当时只觉得他说的很有意思,却也好奇,今日见了你,倒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袁宁忙道:“冯大人夸大了,只是巧合罢了。”
太后笑笑:“你芬芳轩的花现在开的不错吧?”
袁宁道:“是,梨花开的很好。可见冯大人说的是巧合。就算是天下真有那样的事,有皇家天大的福气罩着,这事情也是要顺乎时令的。海宁想是当年经了战火重修,地气不适,花朵才开不顺的。”
太后听了她的话,想着这孩子说话倒是很知身份,对比着便想起那崔家的事来,点着头,把那碗盖合到茶盅上,说:“你说的很好,这皇家的气势才是天大,万岁爷才是天子。”
袁宁应声道:“是,太后您说的对。”
太后见她温顺,心中欢喜,便笑着柔声道:“以后叫我母后就是。”
袁宁答应着,太后便说:“以后你还要帮我规劝着皇上。”
袁宁忙说不敢。
太后问:“你父亲在海宁做戍边的将军?”
袁宁点头答应了:“是。”
太后道:“有十几年了吧?应该调到京畿来,也好让你们家人亲近些。”
袁宁道:“臣妾不敢觊觎朝政之事。”
太后听到这,更觉得她懂规矩,说:“好孩子,我告诉你,你父亲却因朝廷的事已往京中来了,想来再过些日子也就要到了。”
袁宁听了又惊又喜,只看着太后。
太后看着她眼内喜悦的光芒笑道:“是真的,过段时日你父女就可以见面了。”又问,“你现在有几个人服侍?”
袁宁回道:“我带了两个贴身丫鬟来,昨日康公公又留了两个□一个小黄门。”
太后点点头,便叫侍女唤康元寿进来,康元寿进来请安肃立一旁,太后便问:“袁宝林那边还没有个首领的吧?你先过去暂替着。”康元寿赶忙答应了。
太后又叫朱锦、墨砚进来,她俩进来请了安,太后细细瞧了瞧她俩,便问:“你们家主子平日爱吃什么?”
朱锦一愣,道:“并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宝林倒是什么都喜欢。”
太后“嗯”了一声道:“女人就是不能挑食,挑食伤身,这什么都吃,身子养好了,才好养子。”
听得袁宁脸上渐渐透出红晕来,太后笑道:“有什么好害羞的,这女子出了阁,生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又对康元寿说:“把前两日尚服局和尚宫局敬上的东西拿来。”
康元寿一会捧了两匣子出来,打开来,一盒是四经绞罗地钉金绣青鸾纹锦与红地联珠五彩鸟纹锦,鲜艳繁复的花纹,一片金彩辉煌。另一盒是一对水晶管镂空金珠腕饰,细细的链子将水晶管珠与金珠串起,光华流动,又有两支蝶恋花式金镶翠的步摇,坠子片片青翠欲滴。
太后道:“这些东西颜色鲜艳,平常人穿戴了反倒叫它们压了颜色,倒是你穿最好,就给你了。”
袁宁听了,忙起身道谢。太后唤她起来,想着再有人来请安,让她们见到这些东西,说自己偏心反倒不好,便说:“你先回去吧。”又叫康元寿:“元寿,你就拿了东西这会子跟了去。对了,顺便把尚食局献的燕窝、阿胶也带些去。”
康元寿领命捧了东西,袁宁告了退,还未出殿门,只听太后喊:“回来。”
众人止步回身,太后道:“袁宝林,你以后每日不用来我这请安,也不需要去其它人那,就好好在芬芳轩呆着,先别出去贪玩,知道了吗?”
袁宁心理狐疑,口里却说:“谨记母后教诲。”
太后笑笑:“别多心,你是母后选来的,母后做事自是对你好。你就静静地等着好消息。”
袁宁有一丝疑惑,她边想着难道宫内真那么可怕,边退去殿去。
回去的路上,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朱锦顺手折了一支柳条把玩,边走边笑:“太后对咱们小姐很好,怕小姐惹人嫉妒,连请安都给小姐免了。”
墨砚回她道:“你安静些走路吧,康总管在这呢,你也不安份些。”
康元寿回首道:“不妨事,朱锦姑娘这样说说笑笑,正给宝林解闷,热闹着好。”
朱锦听了笑着对墨砚皱鼻子,墨砚白了她一眼。
几人正说着,只见远远一架步辇从对面抬了过来,康元寿忙使颜色,退到一边,等那步辇过来,康元寿领着众人行礼道:“给宋美人请安。”那布辇里传来“嗯”的一声便径直去了,康元寿心想算是避过了这个对头,舒了口气起身说:“走吧。”
几人正要迈步,突然听那刚过去辇内喊到:“慢着。”抬辇的小宦官都停下来,降了辇,走出一个人来,一身紫绡长裙及地,眉间一点鲜红梅花钿,凝脂脸如春水艳,她径直走过来对袁宁厉声道:“抬起头来。”
袁宁只好将头略抬,那宋美人轻吸一口气,沉沉问道:“你是谁?”
康元寿暗暗叫苦,赶忙上前道:“她是袁宝林。”
宋美人一拂袖道:“原来是康公公啊,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