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江山-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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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小心,见机行事。”袁宁望着他,咬唇点头。
“卑职定不辱使命!卑职一定会见到镇南王,会想办法回来接陛下和您!”魏嘉国对她行军礼。
翌日,魏嘉国就带着挑选好的小队辞行,他在感谢吴歆嘱咐羽翔之后,凝视袁宁:“珍重!”
“珍重!”袁宁对他点头,看他扬鞭一行人驰骋而去。
袁宁在他走后,又传军医,军医依旧无方,还是开那些滋补的参茸和一些吃而无事的寻常怯毒药材,墨砚看了这些东西,知道他们无法,袁宁看她惆怅神色,自然心知肚明。
吴歆在军医诊治之后,退出去避开她们,问军医:“究竟如何?”
军医叹息道:“依卑职看,是活不成了,拖日子罢了。”
吴歆呆立半晌,挥手让他下去,只身回进屋内。墨砚煎煮药去了,袁宁正揉了一条帕子替侯重茂擦拭胳膊,见他进来让他座,自己仍回身替侯重茂伸曲着胳膊。
吴歆看着她的举动在想,这些日子,他常见她为他喂药喂水擦身,连他的头发都一丝不乱,她又怕他长期不动有碍身体,又日日替他搓揉手脚、弯曲四肢。每一次都如现在这样仔细温柔。吴歆只觉得心里有什么被软软地触动,他瞧着侯重茂想:你虽活不成了,但能得她这样旷世美人如此真情体贴,也不枉此生了。
吴歆望着她,想着她对他无微不至的照料,心里不觉萌生一股羡慕,他幽幽想着,这都是侯重茂帮她出陈宫换来的啊。唉!他惆怅又起,忽又想若当年我能像他那样冒一冒险违次父命,不娶南康不娶珊瑚,而是帮了她一家人,如今她这份心就是在我身上了。只可惜时光不能倒流,自己无福消受这样的美人恩了。
他在遗憾中望着她,她侧影极美,螓首微垂,眸上长睫乌黑浓密,如蝶翼开阖间弥散着一股憔悴支离的气质,却生出一种出奇的艳光迷离。她比以前更美了,他忽然有了这想法,他呆呆望着她揉捏着侯重茂胳膊那双莹白的手,渐渐瞧得痴了,耳里响起军医的那句话:活不成了。
他是活不成了,那她以后怎办呢?他心里忽然怦怦跳了几下,如今她身边只有我,难道上苍又在给我一次机会?我若是像侯重茂那样帮她,她以后是不是会像对他那样对我?
袁宁只觉得周围静悄悄的,她依稀觉得自己太专注,未免冷待了来者,她正想与他说两句话,转眸间却发现了他异样的眼神,顿时心狂跳如急鼓,她依稀想起平湖那个滚烫的夏日,她无声地喘着气,悄悄别过脸去,发现背心涔涔的冷汗已经濡湿了衣裳,黏黏的像一张蛛网,她平复着呼吸喊:“墨砚,墨砚。”
“怎么了?”墨砚寻声从后屋钻了进来。
“水凉了,换热的。”
墨砚弓身,只觉得盆中水温度恰到好处,她疑惑着,目光所及的袁宁裙裾在地上划了一个弧度,袁宁的声音响起:“六王爷,我要与陛下擦身,请您移驾。”
“噢。”吴歆起身出去。
“小姐,怎的又擦身?”墨砚讶然问,却见她虚弱的伏在侯重茂榻上。
“小姐,是不舒服?”墨砚愕然抓过她腕,只觉她手心一片汗湿。
“墨砚,以后他来的时候,一刻也不要离开我。”她虚弱地伏在她肩上。墨砚发现她汗湿的衣裳,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她叹了一口气,搂住她无力地嗯了一声答应。
羽翔发觉这几日袁宁镇日愁眉不展,有时还有些恍惚,心中叹息,却说:“皇后,老呆屋内对身子不好,出去走走吧,卑职看着陛下。”
袁宁摇摇头,羽翔便给墨砚使了个眼色,墨砚便说:“小姐,羽翔说得对,你要把身子弄坏了,还怎么照顾陛下?”
“出去走什么呢?”她没心情出去。
“村中里不有口塘么?我们出去钓尾鱼,炖成汤喂陛下吃,可好?”墨砚道。
“对对!陛下最爱吃娘娘的鱼了,说不定吃着觉着味熟悉,就醒过来了。”羽翔忙附和。
袁宁听到这,想了想起身,和墨砚换了身侍卫服拿着钓竿出去了。
“小姐,你当初说巴国秀丽,确实呢,这旮旯小村却也美得很。”墨砚在路上宽着她心,巴国气候温和,这虽是冬日,四围山上依旧葱茏。
“嗯,这气候倒是合适阿茂休养。”
前方走来几个人,是吴歆军队的服饰,他们拎着几尾鱼,袁宁瞧着他们手中的默想,看来有人占先了,这鱼很肥嫩,炖给阿茂吃很好。
“这差当得忒憋屈,本以为跟着齐军能立点军功,谁知却在这山坳坳里窝着。酒肉也难找,非得等人出去采办了才有,哪等得急!只好自己上山下塘解馋了。”
“主子要这样,有啥法子。嗨,对了,你知道王爷为啥在这不走么?”
“嘿嘿,那还用你说,还不是跟那个美人有一腿,沉在温柔乡里自然觉得这山窝窝是天堂了,听说王爷三天两头往里钻,一去一时半会可不出来的。要是让我也享那等艳福,我倒也愿意留下,可惜啊,只能打两尾鱼解解馋。”
这些浪言谑语断断续续吹到袁宁耳里,身体便忍不住发抖,墨砚见她一张脸煞白,咬牙忍怒停步拉过她背过身让在路旁。那几个军士走过他们身边,哈哈一笑,风一般走了过去,须臾墨砚听见一句:“这晋国的侍卫倒是长得白净,真想抓过来泄泄火。也算他们报答咱们了。哈哈。”
墨砚听见这等不堪入耳的话,真想走过去一巴掌刮在那几个军士脸上,只觉袁宁手上用力握了自己,墨砚一回头,只见她一颗很大的眼泪,缓缓涌出眼中,唇咬得发白,紧紧攥着自己的手。
“小姐。”墨砚执了她手,声音有一丝哑,“金银珠宝都按时让人兑换了钱财来赏赐他们,我们也不曾亏待了他们,怎的背地里还这样红口白牙的伤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是在求助他们,只要阿茂能好,随便他们说吧。袁宁慢慢抬起头,终于开口:“走吧,去给阿茂钓鱼。”
“呀,这么多鱼,墨砚姑娘该唤人去帮衬。”羽翔瞧见她们回来。
“如今食肉不易,这些你让人拿去分给你的弟兄们。”袁宁望着过来接东西的羽翔道,“这地方还不错,山上水里都有野味,他们无事时让他们去捕捕。只一件,千万牢记,不要和越人起冲突。”
羽翔答应着,看她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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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势交迫痛思绝命
转眼就要到新年,魏嘉国走后,也不曾见到他带着晋军回来,袁宁一天天掐算着日子,心也一天天凉下去,按时间算,如果途中顺利,他们应当回到了晋军属地,如今消息全无,自己的担心害怕的事十之八九是发生了。
“小姐,六王送东西来了。”
袁宁转首看桌案,一堆锦匣,这些日子吴歆每次派人出去采办补给时,总让人寻许多女儿家的玩意送来,而他本人来的也越发殷勤,每日里总要和自己聊些什么,他为侯重茂寻医也越发上心,珍贵药材毫不吝啬,外派人时还重金寻来民间的医生,只是那些医生皆无半分把握解毒,侯重茂依旧无半分起色。小村山清水秀,吴歆的殷勤似乎比山水还温柔,可这些美景柔情犹如一张密密的网,悄无声息似乎一点点向自己裹近。
她翻开了锦匣,自己曾推过这些礼,可吴歆置若罔闻,依旧时时送来,赠物翌日总会来问自己东西妥帖不,以当下情形,她又不得不强打精神应酬。
锦匣内还是光鲜华丽的衣饰,这一次还有一支赤金凤钗,尾缀明珠,珠光熠熠,看的人眼晕。她合下匣子,无力对墨砚挥手道:“照旧收起来。”
其实她甚是喜欢金钗,曾经她有无数的金钗,自从那年他送自己金步摇,说这叫情比金坚后,她对金饰有特殊嗜好,每一年她都会增许多金饰,有他送的,有自己定做的,样样皆镂刻精美。她爱极理妆时,他为自己亲簪上饰物的一刹那。可如今那些属于他们的金饰都静静躺在宫里,自己碰不着半分。
翌日吴歆按时又来了,他发现她依旧素衣乌鬟,脂粉不施,他在想她本身的肌肤比她人总是要莹润,却问:“要过年了当喜庆点,如何穿得这么素净?是这些东西不如你往日用的吗?”
她摇了摇头:“我素不戴金钗的,沉甸甸的让人累。何况如今身在军中,我不宜太过招摇。”任我打扮得千娇百媚,他总不能睁眼来瞧,自己如何能有以往巧妆的心情。
她害怕也烦躁他说及这样的话题,转而问:“六王,有新消息吗?”
吴歆凝望着她,她眉头微蹙,那眉峰恰如外面远山横黛,他悠悠道:“有些不好的话,原想过了新年再告诉你。”
她眼睫一抖,乌沉沉的眸子一抬又垂,凝视在桌案一角:“迟早都会知道的。”
她于是听见他说,晋国太上皇代政终不是正理,朝廷有人要上皇复位,亦有人建议弟位兄袭,镇北王嫡出为长,亦有子嗣,易承大统,也有人说镇南王同有子嗣,且抗敌劳苦功高,同为上上人选。
她其实早想过这些事,可如今听人亲口描述,一颗被种种忧思缠绕的心却像忽被人抽紧了附在上面的韧丝,鲜血淋漓地勒进了皮肉,勒进了骨髓。
“看来魏嘉国是回不来了。”她许久说了这样一句,“确定新帝了吗?”
吴歆摇了摇头:“太上皇坚持代政。”
他见她揣了一下胸口,接着说:“只是国不可无君,恐怕支持不了太久的。”
袁宁揣着胸前那块玉符,或许是因不见此牌,太上皇不信阿茂身亡吧,还在等他回去吧,或许是镇南王还没有一场大胜战,不能完胜镇北王,所以帝位尚悬,只是太上皇素有寒疾,能维持这样的局面多久?一旦新帝登基,阿茂就算醒过来,只怕也不能回去了,不但不能回去了,只怕性命堪忧。她想到这只觉得心如火燎,五腑六脏都被焚得焦痛。
她不敢再想下去,亦无力再应酬吴歆,只对他道:“六王,对不住了,我乏得很,我想歇一歇。”
不几日便是除夕,这是最冷清的一个除夕,以防万一,山村中没有燃放烟花礼炮,袁宁命人清理了重金,嘱咐羽翔去赏赐,不可亏待了越军。
除夕夜的饭菜比往日丰盛,可是袁宁根本无心吃,她象征性地动了动,命墨砚拿去分给近侍。
三十晚没有月亮,却有满天星斗,撒了一地清冷光辉。她心思重重走出室外,她走向院中马厩,夜影单独养在那里,夜影似乎感受到她要来,她看见它的那一刹那,它正注视着她,对她点头摆尾,她径直走到夜影身旁,抓住槽中的苜蓿草凑到它嘴边:“今天是除夕了,这是为你采的,你该多吃一点。”
夜影张口,没有理会苜蓿,对她发出一声鸣叫,把她满心的血都叫得沸腾起来,她抱住夜影的脖子道:“你也在想他吗?他会醒过来的,会带我们回去的。”两颗大大的眼泪滚出眼帘,夜影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忽然卷舌帮她舔去,拿那双玛瑙眼望着她,像是要给她支撑。她望着夜影,想起新婚翠山往事,再也无法自持,只紧紧偎依着马头,“阿茂阿茂……”她喃喃喊着那个人的名字。
有一股温热忽然传到她背上,她一惊,肩上多了披风的衣角,她倏然转身,看清身后人,“吴歆?”她往后退了一步,“六王爷怎么来了?”
“除夕夜想来看看你。” 他瞧她立在那里,星光淡淡笼在她身上,如生轻烟,他忽然有种她比明星更炫目的感觉。
她只觉得对方那双乌沉沉的一双眼睛,像天上的万点星光,跃动碎光点点,光华不定。身后夜影忽然一声鸣嘶。
“外面风凉,王爷进去坐吧。”她瞧了夜影一眼,起身往前走。
一到室内,她随即取下披风,递还吴歆:“谢六王。”
吴歆用臂勾住,随她落座,将披风搭在椅背上。
墨砚刚送完菜肴归来,瞧见他们对坐,忙献了茶来。吴歆看她摆好茶后,却说:“墨砚,你先出去下,我有话要和你家小姐说。”
墨砚想着那日袁宁的交代,不由迟疑,袁宁盯着茶盅道:“你下去吧,先替陛下洗手净面,有事我唤你。”
“是。”墨砚瞧了两人一眼方才退去。
“什么事?”她抬起头来。
“镇南王近日大举布线,看来要和联军大战了。”他啜了一口茶,注视着她道,“这次战线拉的很长,估计会打很久,也会很惨烈,但是他也会军功累累,他是直对联军主帅,一旦有了大胜,军功必在镇北王之上。”
他的话像挫刀一样挫得她满心生疼,他望着她又说,“到那时,你再也回不去了。”
室内的灯火跳动着,映得吴歆一张脸庞,亦是忽明忽暗,她就那样无声瞧着。
吴歆看她纹丝未动,须臾道:“梨晨。”
这声称呼让她眼皮跳了一下,他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