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江山-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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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者皆曰:“彗星出现,帝座星和心前星皆有变,新帝座星暗,心前星亮。”
晋帝对晋后道:“心前星乃是太子星,如今闪亮,是除旧布新的时候了。”
帝遂诏太子夫妇觐见,晋帝道:“上天示警,彗星预兆,改旧换新,皇太子应成为天子。”
太子侯重茂跪而不敢。
“为父体衰误政,政事已皆由你代理,吾儿纯孝,当体为父之心,传位于你,为父一可静养修身,二也可与你母亲多过几天轻松的日子。盼儿早行乾坤,成为一代明君。”
当年隆冬,晋帝侯承域以顺应天命为由下诏禅位于太子侯重茂。
登基前夕,宫内在为新帝登基大礼做最后的准备,袁梨晨正对着明日册后的袆衣、博鬓、钿钗、大带、佩、绶等物出神。
一时她苦笑道:“墨砚,这么多,明天穿起来估计比当年册太子妃还累。”
墨砚却看着她笑:“我还等着看你明天穿了威风呢,为了我,你明天就辛苦点。”
“明天我陪你穿。”侯重茂朗声进来,笑嘻嘻搁下手上的一卷轴,看着她的衣物道,“明天我穿的比你还多,还好是大冬天,多穿点也不觉得热。”
墨砚此刻却机巧地上来给二人恭喜。侯重茂望着她笑:“那我也要给你道喜,不久后尚宫选拔,过了你可相当于前朝的六部尚书了哦。试题嘛,你家小姐要做皇后了,发发威风,没人敢不给题的。”
“我自己能考过呢。”墨砚扬眉一笑,这几年女官考试她年年拔萃。
“有志气,比我们强。”侯重茂想起当年替袁梨晨偷试卷的往事哈哈大笑。
袁梨晨在笑中,拾起他刚才置在案上的卷轴拉开,那是关于一些册封任命赏赐等事的议案,袁梨晨看到一处,心中大动,倏然抬起头望着他,至情地呼着:“阿茂。”
墨砚看她神态激动,不由凑首过来,一字字看下去,只见议定年号处赫然写着“元宁”。
“阿茂,这,我当不起。”她栗动,望着他垂下眼。
“怎么当不起了?这是好事,以后我每逢下诏,一看元宁二字,就是大怒也会欢喜许多,元和宁的意思都很好,没什么不妥的。”他笑着过来捏了她的手,“是你名字好,都往好处上占。”
她望着他那双带一丝戏谑的黑眸,眼中开始泛起泪光。
“我还有件事要对不起你了。”他忽然改转话题。
二女皆愕然望他,他拉她坐下道:“宁儿,这次大典我想缩减开销,省下的银钱犒劳边防将士,所以你的册后典礼也不会太过铺展,委屈你了。”
她脸颊贴在他衣袖上,摇头幽昧地说:“阿茂,怎会委屈呢,你给予我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翌日,侯重茂即皇帝位,移居紫宸宫,尊侯承域为太上皇,颐养于泰安宫,立太子妃袁氏为后,拜魏遥为中书令,改年号为元宁。
新后册封当日前往国寺香积寺,沿途,人们欣赏着这位明艳雍容的新后,时间没有使她的美丽褪色,那些当初在为她太子妃时在城墙下见过她的人,感慨着她的驻颜有术,在他们的感慨中,新后在国寺举法事,在佛前祈祷,愿天下安宁。同日,新帝昭告天下皇后为求国家太平、天下安宁而易名为“袁宁”,这让希望太平和忧心陈国战火蔓延的百姓们欢欣,宫廷内没有举办大型的欢庆仪式,民间却自发的掀起了庆祝浪潮。
新帝还大赦天下,纳无处可归赦犯于军中效力,又发银数百万两犒劳处将士,巩固边防,又罢免矿税、榷税等税,各地官府领取粮肉布帛分增给贫户和老年人。虽然是冬日,但内外欢呼之声,却象盛夏的雷声。
袁宁接受了众多命妇的朝贺,酬酢后她与女官聊天,发现今年各国是官使前来道贺,并没有王子前来,女官又说陈国并未来人。
崔氏北王朝忙于攻城掠地不会来,南王朝的沈太后如今无暇□,只怕也不喜欢自己,她由此想到了韩朱颜,还想到东方曦,以往重大庆典,各国还遣王子相贺,这一次却不同了,陈国一乱,列国都在观望,互相的态度也暧昧起来。她想到最邻近陈晋的巴国,除了遍地狼烟的陈国,那大概也是天色最铅灰的地方吧。
尽管她愿意天下安宁岁月静好,可是某些人在欲望之前却愿意无视大众的期盼。陈狄联军在清除了往南的地方障碍后,崔长风将目光盯向了肥沃富饶却好文弱武的巴国,也许他想在有生之年多为自己的玄外孙扩大疆土。而郝必图对巴国还有另外一番心痒,他好色如命,垂涎“袁怡黛”又不可得,听说巴国盛产美女,又想象着“袁怡黛”原出于巴国,便希望在巴国寻个绝代丽姝,崔长风看出他馋意,自然怂恿他,便向巴国索美。巴帝无奈,只得广选天下美女,搜罗四方奇珍异宝,以换太平。
美色易得,国色却难求,送来的女子虽然各个妙龄美貌,郝必图一边肆意霸占着这些无辜少女,一边却嫌皆不如瓶上袁宁画像之美,加之当年来掳袁宁脱逃的瘦猴的描绘,再加上崔长风别有用心的撺掇,郝必图勒令巴帝献出绝色。巴帝无可奈何,再搜罗不出绝色女子,只得亲自在宗室贵族中选了两名最为美艳的贵女,加之珠玉献过去以表诚意,两个冰清玉洁的娇花般的少女含恨忍辱受他蹂躏,却终不能换来国泰民安。在天寒地冻之时,陈狄联军以巴帝进宫不诚,藐视上邦为由,集结精锐对巴发起战争。
美丽的山河顿时山河破碎,面对如狼似虎的强势大军,巴国几乎毫无招架之力,联军攻城掠地势如破竹,这年新年,巴国再没一点新年的欢乐。这次战争不同于陈国内乱,这是联军外侵,列国都有了不同的反应,晋国进一步加强了边界的布防,而在陈东部的齐国也是如此,越国看见与己似的巴国处境,备军同时还加紧对外邦交。
而在新年交换前后,晋国内部也掀起了风波,有些旧贵族久居太平,对战争缺少认识,不少政治人物利用形势而争权,也有人趁机加快节奏阻碍已稍见成效的新政。终被新帝和太上皇的联合旨意,外界局势紧张,万事应不变作静观其变,积极防御为由压制了下去。滋事的权贵自然不满,暗中寻隙。
春风再临,被暖风刚熏开的鲜花却被战火践踏成泥,而巴国也在这短短几月间彻底沦陷,陈狄联军在攻下巴国京都后并没有一直东进,而是留在巴国进行休整补给。
得知这消息的袁宁再见到侯重茂的第一时间问:“他们就此罢手吗?”她心中觉察到强烈的危险气息,紧接又说:“他们会不会去回去反攻陈南王朝”
“崔长风从来就没把南王朝看在眼里,何况这一次是联军。”侯重茂淡然道。
“阿茂,你的意思是?”她心惊。
“已经调兵卒往东南边界加援了,与陈连界也做了准备,你放心吧。”他的表情依旧平和,缓解着她的惊悸。
“袁盼安一家如何?”她转而思及于此。
“巴帝太寄希望进贡换取太平,巴国军备太弱,导致局势很乱,目前不太清楚他们,我会让人打探的。”
与担心无异,陈狄联军在巴国休整的同时,进一步集结军队,故意在晋国交界处挑衅,在春日里,终以晋国援巴,挑衅联军为由,举兵三十万,将战火延伸入晋国。
这是势均力敌的血战,晋军展开了激烈的护国战,但袁宁得知,情形并不如侯重茂先时安抚自己说的那样好,也许是长久的太平,让人一下不能适应惊变,而陈狄联军则是久经战场的狂悍之师,晋军没能阻遏联军,处于退守状态。
国土的沦陷让她忧心不已,侯承域也对儿子叹息:“茂儿,你一登基就遇上这样棘手的事,难为你了。”
“儿臣不怕,父皇说过自己做的事,要懂得自己处置。”侯重茂沉声道,“且升平长久,人们虽怕兵,但也同样厌乱,敌军声势虽大,但人心不附,击破他们并不困难。”
“是,这便是你最大的磨砺,愿上苍保佑吾儿早成明君。”侯承域颔首叹息,感慨中希冀,又望向袁宁,幻真子此时不知在何处,他的预言晋国可是有利的呀。
面对兵灾,自然也有将领当殿慷慨激昂请缨杀敌,各色臣子在朝议的报告中指陈形势。侯重茂委镇南王侯重绪为征军的元帅,又选派将领做他的副帅,领军出师前往东南援兵。
此后的日子都是紧张而忙碌的,前方的战事有失守也有小胜,并没有太大的好转,朝臣又提出新的反攻和招兵的计划,不少人对此计划发言,每日的大朝往往拖到近午时才散。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夏季,战局时好时坏,但太上皇侯承域的病也许是因为天气转暖,也许是因为经过半年的修养,而好了很多,他常出朝一同聆听朝议,拟定的防守和征讨计划。他病体的好转无形给因战火而蒙上阴影的后宫和前朝带来莫名的希冀。
在太上皇安康后一个夏日,袁宁在后宫忙碌,过两日将举行了宴会,这段时间,宫中不懈怠任何一个可庆祝的日子,频频设宴,这次她将扩大命妇入贺的规模。
在国难面前,她时常要找各种机会出面来笼络诸贵族与百官的命妇,以求君臣团结一致,应付突变和预筹善后,并并烘托乐观的气氛。也希望借此能予侯重茂作生活的调剂,侯重茂对此温馨地对待,接受她的安排,但有时她看出他心神不属。
在她忙碌之际,长乐来了,或许是看出了她的疲惫和忧虑,长乐故作欢乐:“三嫂,这些事就让女官去办吧,父皇如今好多了,咱们也该轻松点。走,咱们去看看新首饰。”
她拉着她边走边说:“听说梅思媛从南边回来了,也要来参加宴会是吗?”
“嗯,我打算到时问问她前方的局势。”
“放心吧,有三哥在一切都会好的。”
“嗯,大哥在北边扰狄,有一定的效果。”
她们说着就到了服饰室,礼服都已准备好放在那里,袁宁心不在焉的看着,长乐却要分她的忧思:“如今缩减开销已备军防,这礼服都不好看了,三嫂,当初你说送我雀衣,如今给我吧?”
袁宁抬头打量她,只见她双眸晶莹澄澈,口角浅笑盈盈,有一种天真烂漫、灵动纯净之美,那股水润的清新感染了自己,袁宁不由笑着点头为她取雀衣。
这一次长乐穿上雀衣,长短适宜,与袁宁的多姿不同,金碧交荡的雀衣在她身上,却透出一股清澈灵动,像是雪山上轻灵流转的羽衣精灵。
袁宁看她轻举衣袖,做了一个舞蹈动作,姿态妙曼,如新燕穿柳,充满自然清逸的诗情画意,不由笑赞她:“好妹妹,这衣裳你穿就像精灵下凡了。”
长乐听她夸自己,心中欢喜,对镜自照。
“魏嘉国要是看见,估计又要傻了。”
“说他做什么。”长乐轻哼。
袁宁笑了,望着呈现出新奇姿色雀衣,以往雀衣只能她穿,如今终于有人能以另一种姿态共享了,她心内有微妙的感触,转而又想到不知所踪的袁盼安一家,若是衣痴袁采衣能看到穿着雀衣的长乐,又会如何欣喜呢?可叹战火无情,她希望时间能改变局势,改变一切。
长乐带走了雀衣,因战时宫中主节俭,她并没有穿着雀衣四处招展,而是暂时默默收起。
这日的宴会,不知道是因梅思媛乍回京城,还是贵妇们对前方的战况颇感兴趣,袁宁发现梅思媛在人群中显得很活络,一时席散,袁宁命墨砚待机送客,命妇们先行退去,梅思媛因取道宫中回夹城王府,她往内苑走,袁宁和长乐迎向她。
“四全王妃,王爷在前方辛苦了,代我谢谢他。”袁宁屏退侍从后笑着对她寒暄。
“这是镇南王应该做的。”梅思媛望着她。
“镇南王妃在前方受苦了。”袁宁顺着她改了称呼。
“为国效力,人之常情。”梅思媛神情渐渐转冷,“身为王妃,自然亦要以身作表率。总不能像那些无知女子,不顾外界似火,日夜沉醉于曲乐酒宴之中。”
长乐听她阴阳怪气,扬眉正要发作,被袁宁一把按住衣袖。
“王妃说得对,国难当前,大家都应各尽其力。”袁宁依旧含笑,“王妃,前方战事如何?”
梅思媛的目光从她身上扫了一下:“皇后如此关系国事,难道不知道军情吗?前方战火蹂躏,自然是血流成河的凄惨景象。皇后公主实在放心不下,不妨去亲眼看一看。”
“你难道亲自上过战场吗?”长乐撇嘴冷笑,对方虽然跟着侯重绪南下,可不还在内院之中做着镇南王妃,却跑到这来狐假虎威牙尖嘴利。
“长乐。”袁宁示意她安静。
梅思媛像是被戳到痛处,冷颜道:“皇后名字改的好,我在南边也能听到外界颂扬您的护民赤诚之心呐,您在宫内也很会教人安宁,实在令人钦敬。”
她望着袁宁按着长乐的一只素手,忽然冷笑一声:“可惜,你却是个祸水,就是因为你,我晋国才生灵涂炭!”
她说完后,屈身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