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墨者娇-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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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夜莺如何使劲,就是无法撼动墨戈弋分毫,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啦地就流下来,她转头朝和阿达缠斗到难解难分的尤二喊道,“尤二哥,快杀光他们,救姑娘!”
尤二早便将场中情形尽收眼底,纵使如此,他也是有心无力,阿达越战越兴奋,似乎古绯的死,在很大程度上深深地刺激了他,是以他简直是不要命地在拦住尤二。
夜莺不断跟自己说要冷静,她四下梭巡,小跑几步,搬起块脑袋大小的石头,就要往墨戈弋脑袋上砸。
这一石头下去,墨戈弋非死不可。
电光火石之间,说时迟那时快——
斜刺里,听的“嗖”的一声,一枚铜钱击打在夜莺手腕上。
大力袭来,夜莺只觉手腕一酸,手上那块石头轰的落地,并让她一屁股坐到地上,惊惧莫名。
施施然,书生青衫的俊美男子犹如天神一般从天而降,斜飞入鬓的眉,狭长如狐的凤眼,鼻若悬胆,寡情薄唇,面若冰雪,风华无双。
夜莺愣了瞬,随即嚎啕大喊起来,“公子,快救姑娘,求您了!”
来人不是尤湖是谁!
尤湖没看场中的任何人一眼,他只盯着古绯,遍染的血泊正,她湖绿衣裙宛若翠色莲叶,乌发披散如藻,已经呈青白的小脸,紧皱的眉头,半阖的眼眸都带着让人怜惜的痛苦。
可她手下动作,却是骇人。
墨戈弋那腿上的伤口,几乎已成烂肉,不用说,即便日后痊愈了,行走之时也定会有微坡。
他走近了,缓缓蹲下,白腻的俊脸面无表情。只那双凤眼幽黑又无波,像是所有的情绪都被压抑到了深渊之中,。
他手搭上墨戈弋的,也不见怎么动作。只那么在几道穴位上一按一 ;揉,墨戈弋手臂便软软地松了下来,且再不能使上半分的力气。
“轰”墨戈弋栽倒在地,此时,他才算真正的晕死过去。
而古绯,同样明显陷入晕厥之中,墨戈弋一松手,即便恢复呼吸,可身体闭气太久,已然忘了如何呼吸似的。
尤湖双手一捞。就将一身是血的小人给靠进怀里,他皱眉拨开古绯的眼睑看了看,探手把脉,尔后叹息一声,“啧。小生没在,姑娘居然就将自己弄的好生狼狈,这要让小生如何安心……”
他带调笑的说着,然后在夜莺还来不及欢喜的目光下,轻抚她下颌,迫使古绯粉唇微微张口,就那么直直俯身以自己的唇覆上了她的。
夜莺双目圆睁。屏息到她把自个给呛着了。
尤湖并未在古绯的唇边流连太久,只那么一瞬,好似在渡气,他便抬头,自己呼吸了一口,又低头亲了上去。
如此反复好几次。终听得古绯细若奶猫的嘤咛了声。
那当,恰是尤湖的唇还未离开,两人双唇相碰,最触动人心的柔软,与陌生的触感。听到那细吟,尤湖倏地心起恶劣,他就着两人的姿势,顺势启唇,啃咬了古绯唇尖一记。
他也不慌着抬头,只睁眼瞅着古绯也同样睁开眼,四目相对,近到亲密的距离,见古绯一时片刻没反应过来,他眨了眨眼,就那么碰着古绯的唇呢喃道,“姑娘,小生为了救你,可是连自个的清白都给折进去了,你日后打算如何安置小生?”
这声音,这口吻,这模样,以及陌生的气息,都叫古绯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她始终还知道两人这姿势不对,想也不想,猛地推开面前的人,距离地远了点,才发现她满手的血腥,那一推,连尤湖的青衫上都给抹脏了。
她娥眉轻皱,顺势抓着尤湖胸襟,就那么当方巾一般擦拭起手上的血来。
尤湖笑意一敛,眉心一抽,能看出他在极力忍耐。
将多数地血给擦干净了,古绯拨开尤湖,点漆黑瞳冷漠看着躺地下生死不明的墨戈弋,继而带出冷笑,“他可是死了?”
尤湖摇头,古绯无碍,他便将目光转到了尤二那边,嘴里不在意地回答道,“死不了,只是姑娘你废了他一条腿的筋脉,还将伤口弄成这样,日后行走也是不便的。”
闻言,古绯唇边的冷笑更盛,她笑不可止,乌发垂落下来便遮掩了她大半的表情,“行走不便,行走不便,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
尤湖从怀里又摸出几枚铜钱,凤眼虚眯,铜钱在他指间一拈,便像离弦的箭一样嗖嗖射了出去。
例无虚发,几枚铜钱竟数击在阿达四肢,当场就叫他跪了下来。
尤二乘势而上,双掌接连打出,每一掌都打在阿达胸口,顷刻就让他重伤不起。
“咳咳咳,”这一番的动作,让尤湖剧烈的咳嗽起来,他赶紧起身,背对着古绯,握拳抵在唇边。
古绯没看见的地方,他骨节匀称的五指从唇边舒展,指缝间就是暗红的血丝。
尤二看的清清楚楚,他正要说什么,被尤湖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当即什么话都咽进肚子里,再不敢提。
尤湖回身,他见古绯正在擦拭那乌金黑曜石卧狐簪,并捡起小鞘重新将簪身的锋利隐藏起来,他目光在墨戈弋身上转了圈,又重新落至古绯处,薄凉唇畔带起意味不明的似笑非笑,“姑娘,不会以为小生是来救你的吧?”
听闻这话,古绯眼波一动,她抬头看他,下颌线条紧而绷。
尤湖弯腰,他覆在她上方,有如绸黑发从他背脊滑落下来,触到古绯的脖颈中,带起丝丝微凉的发痒,他就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道,“若姑娘从此再不违逆小生的话,多乖顺些,小生自然就想姑娘所想,急姑娘所急,愿姑娘所愿
125 男子与男子行云雨
轻风肆意,吹拂开起两人的发丝,黑如绸与乌发之间,从发梢纠缠而上,带着抵死的缠绵,可古绯却清晰地看到——
尤湖凤眼之中,冷然一片!
深沉如渊的眼瞳之中,她只能看见自己缩小的倒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便是连风都荡不出涟漪,就像他这个人,天生没任何感情,冷硬如石。
有发梢落到她脖颈中,本来瓷白的脖颈被墨戈弋掐出了淤青,麻麻的轻疼中又带出酥痒,她杏眼虚眯,不禁想到——
如此的尤湖,才算是真正的尤湖!
没有不正经的调笑,没有欣喜,没有算计,只是一种冷酷,寡情到无以复加。
他因本身的强大,而无需胁迫,就像他刚才说的那话一样,如若古绯真的应了,自然古绯的深仇大恨,便会由他来报复。
当然,前提是要古绯的“不违逆”。
古绯勾起嘴角,粉白的唇畔因着有猩红血滴而溅染出妖异的艳色,她抬头深深望进他眸子里,字字清晰地回道,“这,才是你的真面目……”
“不违逆?乖顺?”她唇像游鱼翕动,就继续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事,你觉得我会同意?”
“仇恨么?自然要亲手施为才算一回事,”她目光稍移,意有所指地落在墨戈弋身上,“你待我身边,所图为何,我不想去深究,总归有朝一日你若碍着我了,便同样是生死仇敌!”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斩钉截铁,像是刀子剁肉一般,句句带杀意。
尤湖面无表情,他姿势不变地凝望着古绯,时间久地仿佛成了一尊雕塑。
如若不是玲珑如古绯这样的性子,换做旁的姑娘,只怕是被他如此专注地凝视而羞赧的不能自己,继而认为他那俊美无双的皮相下是碧海深情。
“大京墨家。两百年的家族,若要倾覆,非一夕之间,怕是姑娘这辈子都无法企望。是以,”说到这,尤湖顿了下, ;他伸手指腹轻柔地揉按古绯小而尖的下颌,让墨戈弋掐出的痕迹消散点,“姑娘好生考虑一下,但凭你一己之力,就一个墨戈弋都叫你险些丧命,若是……”
还有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摩挲下颌的手一顿。他盯着古绯,凤眼之中幽光陡生。
古绯呼吸一滞,这一刻的尤湖让她感到无比陌生,她同样眼不眨地对视过去,“条件?你想要我做什么?”
她拒绝尤湖提的乖顺不违逆之事。转而谈及其他。
尤湖垂下手,他面庞倏地起薄红,单手捂唇,他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文弱的身子弓起,黑如绸的发丝垂落间,就再也看不清他眉目神色。
古绯眉头一皱。她知尤湖身子不好,可貌似这一次出去再归来,就更严重了。
好一会,尤湖缓过劲来,他隐晦地摸了把唇,将那手背到身后。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脸沿还带咳嗽之后的酡红,“很简单,做我的锐矛!”
这一句话他说的是“我”而非“小生”。
古绯敏锐地分辨出尤湖的意思,他是以自己真正的面目和身份在跟她谈及条件。而非单单尤湖的身份。
“当然,做锐矛,便不得违逆!”他仍然抓着这点不放,不再他掌控之中的人或事,他向来是以雷霆手段毁灭之,对古绯,已经算是格外的宽宏。
这些,古绯不清楚,可她十分明白的是,自己绝不甘与受人制肘,更不会雌伏在毫无利益的关系中。
人和人之间,她只信“利”之一字!
没听到古绯的回答,可看她神色,尤湖也猜出了几分她的心思,他摊了下手,凤眼笑弯地道,“还有点时间能给姑娘好生考虑,小生暂时不急。”
言下之意,他能给古绯的时间并不多。
话到这里,一时半刻说不到一起,古绯顺台阶而下,不在纠结于此,很多事传到桥头自然直。
尤湖侧身看了眼仍然在昏迷的墨戈弋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姑娘,准备如何处置?若要挑断其四肢筋脉,小生很愿意代劳。”
古绯摇头,她脸上渐渐浮起冷冽似冰花的笑靥,“不用,先弄醒他。”
尤湖朝尤二使了个眼色,尤二上前,在墨戈弋身上东摸一下西扭一下,很快就听得墨戈弋痛到呻吟的声音。
眼见好似没自己的事了,尤二这才去将受伤流血过多而晕厥的白鹭捡回来,又和夜莺一起将摔坏的轮椅木块一一归拢都放回马车里,后默契告退到古绯视野外。
古绯像没发现整个林中就只剩她和尤湖了一般,她瞧着墨戈弋幽幽转醒,继而意识回笼清醒起来。
适才无比闲适地拢了拢乌发,慢条斯理地用五指绾起,后插上乌金黑曜石卧狐簪。
“贱人……”墨戈弋睁眼看到古绯,开口就骂,腿上的疼痛蔓延到他全身,叫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死死盯着古绯,恨不得吃她肉一般。
古绯翘起小指,理了理耳鬓细发,垂眸看他,素白脸上有浅笑,“戈弋哥哥,如今你要如何回大京?”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腿上的伤口一眼,那伤口血肉翻飞,筋脉寸断,猩红的血流了一地。
墨戈弋不敢低头多看一眼,他十指抓进身下的泥土中,只恨的牙关作响。
古绯叹息一声,她瞅到一边的阿达,对尤湖道,“你若没无用,我便杀了。”
尤湖笑,他走了几步,又转回到古绯身边,伸手抽了她了发髻上的乌金黑曜石卧狐簪,刚绾好没多久的乌发如瀑垂落而下,确是又散开了。
古绯眼梢微挑,什么话都没说,她继续看着墨戈弋道,“没银子用度,没下人伺候,没马车代步,依我看,戈弋哥哥腿又伤着。还是卖身换银子得了。”
墨戈弋缓了口气,他字字带血的低喝道,“贱人,你敢!”
这当。她瞥了阿达一眼,只见尤湖闲庭适步地走过去,手中簪子一挥,又转回走回来,这时,古绯才看见有血从阿达的脖子处缓缓地流出来。
却是一击利害之处,瞬间毙命。
尤湖到墨戈弋手边,他脚尖踢了踢问道,“可要连同四肢一起废掉?”
古绯摇头,她言笑晏晏。一双眸子黑白分明,纯澈如幼儿,“那怎么行,腿废了,我要他还留着那双手。用那点微末的制墨技艺,企图抓住最后一点的嫡长子继任墨家家主的虚无缥缈的希望。”
“他日,待我回归大京之时,再将那点的希望亲手粉碎……”
“这种从得到到失去,从高位到地狱的绝望,我要叫他日夜品尝,不仅是他自己。连同墨卿歌以及整个墨家对他寄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