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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近墨者娇-第194章

小说: 近墨者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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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绯敏锐地捕捉到明修远握圈椅扶手的五指一紧。她眼波流转,轻笑了声,“也好。”

    明修远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仍旧那副不动如山的模样。

    墨绯并不想再多耽搁。眼下日头未落,她遂起身道,“劳烦明……公子。”

    明修远顿了顿。他似反应慢几吸,眨了眨眼。粗犷的五官因着眉目的阴沉而多让人不亲近。

    他蓦地起身,从白梓鸢面前过,带起一阵轻风,径直就往外走。

    墨绯安抚了封念几句,带上苦妈,便跟着出去了。

    房间里头,除了封念,就剩夜莺白鹭,以及白梓鸢,夜莺示意白鹭带封念出去玩一圈,她这才温言细语道,“姑娘暂未寻落脚之处,婢子这就去再开间房,委屈白姑娘今日歇脚客栈了。”

    白梓鸢点点头,并无不允,只是她一直心事重重,面色冰冷,显然心有不欢。

    主子的事,容不得夜莺多管,夜莺为白梓鸢准备妥当茶点,就出去做自个的事了。

    而跟着明修远出了客栈的墨绯,在其带领下,穿过三条街,后拐进横七纵八的巷子里,墨绯一直暗自记在心里,然后就见明修远在一不起眼的院门口顿了脚。

    此处已经极为偏僻,属王都以南,且还隐在深巷中,并不容易被找到,况,周围来往之人多为贫苦百姓,很是清贫的模样。

    “白家。”明修远舍得开口了,他在那院门数丈外,并不靠近,多半心思难辨。

    墨绯上前,就见门口杂草丛生,从前镇宅的石麒麟也是碎成石块,七零八落,除了石墩,哪里还能分辨半分,那院门也是朱漆斑驳,铜环发锈,甚至门板底下,还有个偌大的洞。

    院门上并无匾,只有很边角的地儿能看到有个巴掌大的木板,上依稀刻着“白府”二字。

    墨绯眸色幽深,她问道,“从前就是这般光景?”

    明修远这才将目光投到院门上,好一会才道,“并不若此荒芜。”

    确实是荒芜,古老的世家,还是有一技之长的,却到如今这等地步,着实让人心酸又痛心。

    明修远转头瞥开视线,白家是败的厉害,可他明家,都已经断了血脉!

    苦妈走上前,叩了扣铜环。

    “吱嘎”一声,犹如岁月沉淀下来的积灰被吹起,那院门缓缓打开,就露出一头须银白年逾古稀的老翁来。

    那老翁佝偻着身子,很是干瘦,一身宝蓝色的粗布葛布穿上他身上,空落的厉害。

    他浑浊的眼眯了眯,看着门外的人问道,“你们找何人?”

    苦妈笑了笑,“请问,白老先生可居于此?我们找他。”

    老翁往前探了探身子,好似眼睛不好,看的十分吃力,可他仍旧一眼就落到墨绯身上,细细地打量了她的眉眼,觉得有几分的面善,可却实在不认识,“老朽就是白祝,敢问这位姑娘找老朽有何事?”

    院门外站的,唯有墨绯与苦妈两人,明修远却是在开门之初就隐身进了角落,倒有几分怕白祝认出他的相貌来。

    墨绯也在打量白祝,她从老翁的身上感觉到依稀的亲切,遂道,“您可还记得,白姿兰与白梓鸢?”

    白祝神色一变,原本浑浊的目光霎那锐利起来,他盯着墨绯,绷紧了唇,“你是何人?”

    墨绯直接道,“晚辈大殷易州人士,名墨绯,父墨徽,母白姿兰。”

    这话一落,就见白祝神色一震,他本就瘦骨嶙嶙的身子抖了起来,又是吃惊又是伤恸,“你说你母亲叫……叫白姿兰?”

    墨绯点头,见白祝神色激动,还真担心他那身子骨倒下去就起不来了,“是,我名墨绯,父墨徽,母白姿兰,还有一兄长名墨玄。”

    白祝跨过门槛,他像墨绯张开双手,似乎想好生看看她,可终究那手到半路又垂了下去,只是眼眶泛红的叠声道,“好,好,我就晓得,我儿尚且平安,这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听闻这话,墨绯却生哀色,尽管很不想刺激白祝,可还是实话道,“母亲,十年之前就不在了。”

    白祝一愣,尔后眼前一黑,人就往后栽倒,苦妈眼疾手快,将人接住。

    “我儿啊……好生命苦……”白祝再忍不住,悲伤地哭了起来。(未完待续)
271 当年之事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痛楚,哪里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墨绯鼻子一酸,拉着白祝的手,声音喑哑的道,“外祖切莫大悲大喜,千万保重身子骨,梓鸢姨母如今就在王都,她说不得您老人家的原谅,她无颜回来见您。”

    白祝忍住伤痛,他在苦妈的搀扶下站起来,紧紧抓着墨绯的手,目不转睛地望着墨绯,似乎想从她眉目间多看几分白姿兰的音容。

    “姿兰已经不在了,她不回来,谁给我养老送终?”许是墨绯的话起了作用,白祝果真收敛了几分情绪,他抬起袖子,揩了揩眼角,看着墨绯就还慈爱的笑了笑。

    墨绯扶着白祝另一只手往里走,“是,孙女这就让姨母回来。”

    进了院门,墨绯这才看到该是影屏的地儿,碎石倒塌,但还能依稀看出,那影屏从前是个扇面的形状。

    宅子已经很是破败,檐下雕花腐朽,斑驳的色漆零落,更勿论说长至半人高的杂草,便是那厢房,都倒塌了一半有余。

    唯有一间角房算是完好,还能见角房前种了一方菜畦,翠幽幽的,很是喜人。

    显然,那角房便是白祝的居处。

    分明是个三进的院子,却只有个角房能住人,这说出去,都让人难以置信。

    白祝在角房前的小杌子上坐下,他脚下还放置着一些削的轻薄的竹篾。

    不用他吩咐,苦妈都自行进去,搬了唯二的另一张杌子给墨绯。

    墨绯提起裙裾坐下,思量片刻道,“外祖。如今姨母归来,您看,不若孙女另行置座宅子,也好方便孝顺外祖?”

    哪知白祝摇摇头,他捻起两根竹篾仔细地叠在一起,“祖宗家业,不敢丢。我在这里住的挺好。”

    说完。他看着墨绯,笑眯眯的又道,“来。外祖带你看看你母亲的闺房。”

    墨绯并不在宅子的事上纠缠,她赶紧扶着点白祝一口应道,“好啊。”

    白祝带着墨绯径直往后院去,穿过倒塌的厢房。一路根本就没有路小脚,到处都是杂草个断砖碎瓦。

    好不容易到了后院。墨绯才发现,破败的一片厢房中,竟有两小紧挨的精舍完好无损。

    伫立在断壁残垣中的两座精舍,四角朝天。两层楼高,精致的很。

    白祝领着墨绯往左边精舍去,屋子上了大锁。白祝颤巍巍地打开,“边上那座是你姨母的。当年,你娘和你姨母,虽然是相差三岁的姊妹,可关系却很是亲密,单独开院的时候,你姨母小孩子心性,非要让我给她建座与你娘的闺房一模一样的小楼,还要挨在边上一个院子。”

    “你姨母啊,从小就任性的很,而你母亲,却是个早慧的,乖巧懂事。”

    白祝一边回忆一边推开门,带着墨绯直接上到二楼。

    “这便是你母亲的闺房,她走的这几十年,我就打扫了几十年,半点都没动过。”白祝倚靠在楼梯扶手上,脸上虽是有笑,可眯起的眼,却有湿润。

    墨绯站在楼梯口,她看着进门的一溜珠串,皆是用色彩斑斓的小碎布缝制的小扇,龙眼大小,又串成一串垂下来,很是好看。

    里头的布置很是简单,一方紫檀水滴雕花,三扇松柏梅兰纹屏风,墙角搁着景泰蓝三足象鼻香炉,再里面,就同是紫檀雕花海棠的妆奁,以及鎏金宝象缠枝床。

    最为让人眼花缭乱的还是屋顶梁上倒挂的美人扇,各式各样的美人扇,或纸糊,或绢布不等,但唯一相同的,扇面上绘的皆是美人仕女无疑。

    “你母亲,最是爱好绘美人,从小在大街上,见着貌美的,就会想动手画到扇子上,为此没少让你外祖母在她耳边念叨女戒。”白祝微微抬头,他看着屋顶垂落的美人扇,脸上就露出怀念的神色来。

    墨绯缓缓走进去,她甚至看到那书案边,还有幅未曾画完的美人图,殷红的海棠丛中,纱衣妙曼的扑蝶美人,侧脸半露,青丝如瀑,好生一番让人神魂颠倒。

    墨绯淡淡的开口道,“我从不知晓,母亲竟是精湛此道,她……不曾在我与兄长面前画过半张画。”

    她这时候才想起,幼年根本就没见白姿兰握过笔,她最多的时候,就是拿绣花针,且手不能提重物,每每阴雨天,那手腕还会酸疼的厉害,故而时常需要喝药。

    “母亲好像……手腕被伤过。”良久,她才得出这结论。

    想到此处,墨绯便问,“外祖,当年母亲为何会离家?还千里迢迢的到了大殷。”

    这话似乎勾起了白祝的某些不太好的记忆,他站的久了,腿开始泛麻,可他却缓缓开口道,“旁人只道她离家是为寻你姨母,可实际,却是我赶的。”

    墨绯怔忡。

    “白家,本是制扇传家,你母亲画笔传神,而你姨母,长的很是有番姿色,我便捉摸着,白家中算是后继有人,画师有了,扇面美人也有,日后再学了那制扇骨的本事,白家指不定就能重振昔日荣光。”

    “明家扇骨传家,那会,明家更是没落的厉害,唯一的子嗣与你姨母私奔,徒留一座空宅,我一心想重振白家,就用了点手段,将明家的宅子收归已有,从宅子里找到了制扇骨的古籍,可事与愿违,我做了螳螂,去不想有黄雀在后。”

    “等我察觉之时,已是晚矣,未免灭族之祸,便将你母亲赶出了家门,并让她走的越远越好,且不得提及白家之事,你外祖母记恨我为了家族,放弃了女儿,没多久就郁郁而终了。”

    “这么多年,即便我再悔不当初,也是晚矣。”白祝老泪纵横,他这一辈子,前半生满心满眼都在琢磨如何重振家族,后半辈子,却是都在悔恨之中渡过。

    毕竟都是当年之事,墨绯不好再多问,以免白祝伤心,她走过去,亲近白祝道,“外祖莫伤心,母亲和姨母一直都是孺慕您的。”

    两祖孙出了精舍,白祝这才收敛好情绪,他好似才想起般,问道,“不是说你还有个兄长么?人在哪?”

    墨绯眸色一暗,她回道,“兄长被奸人所害,此前孙女寻的兄长应该落脚王都的线索,这次来云离,一是为了见外祖,二则是为了寻兄。”

    白祝一惊,“可有消息了?”

    墨绯并不想这老人在担心什么,便道,“外祖莫担心,一切都有孙女,过段时日,孙女就将兄长带到你面前来。”

    “说来,孙女相貌实际更像父亲一些,兄长长的和母亲很是相似的。”墨绯眉目弯弯的笑道。(未完待续)
272 无人知晓他相貌
    另玄朱坊三楼有雅间,雅间中不仅能品茗对弈,更有墨丸图鉴,附两套八枚彩墨,有婢女带着这两套彩墨,每个雅间挨个传阅,这两套彩墨,自然是墨绯的巅峰之作,若说二楼摆出的墨丸乃是上品墨丸,那三楼雅间传阅的墨丸就是极品。

    能上三楼坐雅间的,自然也是非一般的勋贵。

    清水先生,在墨绯的吩咐下,也被引到了三楼。

    秉着露脸,让兄长自行寻来的心思,墨绯还在二楼与三楼间搭了个台子,决定当场制墨。

    乐家乐清泊也是来了的,他不仅来了,还带了乐家好些精致的毫笔,一同摆到墨丸边上,算是给墨绯撑场面。

    辰时末,墨绯换了身素白长袖曳地的长裙现身露台,她先冲二楼和三楼的宾客裣衽行礼,后轻声道,“小女子大殷墨氏阿绯,游历到王都,见此地繁华热闹,多传世毫笔,却少有佳墨,心下技痒,特开玄朱坊,今日与诸位献丑,制墨邀品,还望诸位不吝赐教。”

    声若沙冰,清清冷冷,又带磁感,虽少了旁的女子那种鹂音,可也让人觉得入耳十分舒服。

    尔后,便是叮叮咚咚琴音响起,墨绯一样宽大的广袖,恍若云卷云舒,一身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儿,叫人赏心悦目。

    她今日制墨,并不是与寻常相同,而是早制好了墨坯,她只需描金打磨,后挥墨泼洒,舞一通便是。

    整个过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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