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墨者娇-第15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古绯霎时就神色专注起来,她手下动作行如流水,云卷云舒,一挑一捻,都带着极为优雅的韵律。
墨卿歌在旁看的心生妒意,她才是墨家嫡长女,现在还是墨家下任族长继承人,有无双的容貌,琴棋书画无一步精,可凭什么,她会在制墨上比不上古绯,古绯样样不如她,可偏生还能得到周围人的认同,她千方百计的维持第一美人的美名,却始终求而不得,这叫她如何甘心!
婉妃轻描淡写地瞥了墨卿歌一眼,谁也不曾看见的暗影之中,她嘴角闪露出一丝的轻蔑之意,再次看到古绯制墨时,她的眸色又慎重起来。
这枚龙香墨,若真如传言中那般神奇,那么她便就有十足的把握,重新赢得皇帝的欢心,为此,不管是任何人都只配成为她手中的棋子。
古绯仿若未觉,她眼前只有墨料,以及渐渐成型的墨坯。rs
218 皇上驾到
三天时间一闪而逝。
古绯自那日在长春宫制下龙香墨,婉妃欣喜一试,一些剩下的墨料当场引来蝴蝶之后,婉妃才满意地放古绯归去,并还好言几句。
古绯自是不能同婉妃计较,可她总会将这账记在墨卿歌头上,虽她也是有意为之,总归墨卿歌是打着算计的心思,她不会制龙香墨,便故技重施地将她拉下水,等贡墨征选的事一了,她早晚从她身上讨回来。
比斗的结果在所有制墨师父望穿秋水的等待中揭晓了,那天一大早,就有太监挨个上门支会,但凡是技艺了得,能进入最后一场的,便会收到一枚玉牌,上刻内务局字样,相对的,未收到玉牌的,稍后又如来时般被送出宫去,一时之间,去的制墨师父有十之**,剩下的不过十位师父而且,这其中包括古绯和花师父,还有墨卿歌。
古绯当然知晓墨卿歌是使了手段的,要不然以她的技艺能入才怪。
到最后比斗的那日,依然还是内务局那个大殿,只是案几少了很多,显得空旷而冷寂,古绯同花师父一起进的大殿,将玉牌交给小太监,随意择了条案几站定,只等上首位置的魏明央一声喝,就能开始最后的比斗。
这至关重要的一场,墨卿歌却是没有参加,反而是从带来的墨家师父中择了为老师父上场,她是以家族的名义参加征选,故而只要是墨家的师父上场,都不会坏规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对世家的偏颇,像古绯这样身后没点势力支持的,就很是吃亏。
十位制墨师父站定,古绯敏锐地发现花师父竟然择了离正中央的位置站,离上首位置最近,她觉古怪。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一刻钟后,魏明央闭着眼眸,拢着双手,半点都没说要开始的模样。
古绯心头一动。她记得之前听闻过,说着最后的一场,很可能初元帝会来一观,她正这样想的时候,果然,由远及近,有太监尖利的声音呼喊起来——
“皇上驾到!”
当即整个大殿之中的人立马噗通一声跪下,古绯愣了下,在身边小太监的帮助下,提起裙摆跪到地上。同所有的人一样高呼皇帝万岁。
随之而来的是,爽朗如日的笑声从外面进来,古绯抬了下眼皮,只见金云软靴从外面进来,步履如风。衣袖鼓动,若有雷霆之声,她还有心思想着,墨卿歌这次没来,真真可惜了。
“起,”声似金石铿锵,带着不怒而威地仄人气势。初元帝大马金刀地坐到上首最高处,“古,元伯先生以濡墨为城池,以机轴为干戈,又言大墨者,笔砚之前。用时必须出手矣。手同首同音也,是以天子之手与文墨也。”
“由此,今大殷贡墨盛事,朕岂能不来观上一观?”
“皇上真乃大殷圣君。”魏明央顺势拍溜过去。
古绯面无表情,初元帝说的那几句话她是听过的。古人元伯曾以砚中留滞的墨汁为城池,以弩的发箭器和车轴为干戈,后来又说,大墨,用笔砚之先,用时必定要用手去拿,而手和首同音,若天子亲手给的文墨,便是状元之举。
都在说墨在文人雅士甚至历代天子心目中,都是极为重要的。
在大殿中的师父没有一个敢抬头看初元帝一眼,更甚着,手脚都轻颤起来。
这当,古绯听到一耳熟的声音——
“皇上,不若快点开始吧,臣妾都等不及想瞧瞧咱们大殷师父的绝活了。”
说这话的人,是婉妃,古绯心里微诧,她没想到婉妃居然也一同过来了。
“婉妃说的极是,小魏子,就开始吧。”初元帝口吻平淡的道。
魏明央拱手行礼,“喏。”
字音方落,魏明央转身,眸光一扫十位师父,尖声道,“以一炷香为限,诸位师父自由施展,有一刻钟时间,供诸位择选墨料,现在,比斗开始!”
紧接着是“咚”的钟鼎声,清透而远,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
古绯低头,她执起案几上的毫笔,想了想,刷刷写下需要的墨料,然后交由边上的小太监,立马就有宫女匆匆而去,不过片刻功夫,她需要的墨料便被送了上来。
趁这时间,古绯一扫其他的师父,发现有不够沉稳的,眼见初元帝在场,当场就手脚发软,没法比斗,被小太监给抬了下去,如此场上的师父,就还剩八人。
她多看了墨家那位老师父几眼,瞅着他案几上的墨料,当即心头冷笑不已,那些熟悉的墨料,压根就是只龙香墨才需要的,不难猜出墨家是要用龙香墨来引得初元帝的注意和婉妃的赏识,只是不知这是墨长河的主意还是墨卿歌的自作主张。
挽起袖子,古绯收回视线,不再多想,走到这步,不管墨家要制哪种墨丸,她都必须要胜出。
这一次的制墨,因着墨模是有宫廷名匠来刻,是以她和其他的师父一样,粗粗在纸上勾勒了个图案,交到大殿另一边的名匠师父手里,她就专心致志手下的动作。
一如既往的烟炱处理,不管烟炱再精细,她还是习惯自己动手再过一遍,这次的墨料皆是上等之选,不用她多费心思,是以她动作很快,几下就开始墨料的配伍。
这次,魏明央似乎才发现古绯的不一般,他眸子亮了丝,在古绯身上多关注了几分。
特别要墨坯捶炼之时,一柄锤子在她手里硬是被舞出了行云流水的韵律,衣袖翻动,流畅的又似云卷云舒,好看得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几眼之后就移不开视线。
她的捶法之中有墨家千钧捶法的影子,可又带着封家百变拂柳的轻柔变换,加之她自己的体悟感想,最后融为和一种从未见过的捶法,且她五指翻飞,即便纤细的手指头染上了墨料的脏色,可却丝毫不减轻盈,只欲动如花间蝶。
待她捶炼好墨坯,刚好宫廷名匠那边就刻好了墨模,即便时间仓促,可是出自宫廷名匠之手的物什,古绯拿在手里,也不禁喜欢非常。
她摸了摸墨模上的纹理,眼底迸发出灼热的点光,像是星火逐渐在燎原,这刻她忘了身在何处,视野之中也再也看不见其他人,唯有眼前的墨坯和墨模。
素白脸上不自觉地带出浅淡笑意,她动作温柔再温柔,便是对情人,也没那等十足的耐心。
一直在座上的初元帝瞅见这幕,眉梢一挑,他不懂制墨,可会品鉴,也看出了古绯手下功夫的不凡,可这会对古绯这等表情,却是起了点滴的兴味。
他听闻过很多种的痴人,可像古绯这样的, ;又还是女子的,却是第一次见到。
他向魏明央招了招手,下颌一扬,冲着古绯小声问道,“小魏子,那位师父如何?”
这场上师父的身家背景,就没有魏明央不清楚的,甚至古绯的祖宗数十代,魏明央知晓的比古绯自个还多。
一听闻初元帝这般问,魏明央再懂他的心思不过,当即眉目一展笑道,“这女子从前姓墨,叫墨绯,是墨家分家的后人,后来不知何缘由,判出墨家,到了易州改姓为古,再后来拜入封溥羽大家的门下,一手技艺以她的年纪,断然是不错的,可在坊间,旁人对之说词褒贬不一。”
“哦?”初元帝拉长尾音,他单手撑头,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一边从头听到尾的婉妃这时笑了声,引得初元帝主意后,轻声道,“刚好不巧,臣妾前几天还召见过这古姓女子,当时,她还为臣妾当场制了枚能引来蝶儿的墨丸,后老臣妾才听人说,那墨丸的配方本是墨家的,不知这女子使了什么手段偷学了去,还在外说是自个悟出来的配方,那墨家的大姑娘倒是个心善的,还在臣妾面前说了她这姊妹不少好话,一应的尽说是自己自小没教养好的缘故。”
话到此,婉妃瞥了眼垂着眼皮的魏明央,轻咳一声,又多加了句,“当然,也不知这话真假多少,倒也应了魏公公那褒贬不一的词。”
初元帝淡淡应了声,他将视线出古绯身上移开,没半点表态。
婉妃吃不准皇帝是如何想的,她将自己刚才的话反复想了几遍,觉得没啥不对,才又笑着道,“皇上觉得,她制的好?”
初元帝转头看着她,嘴角露出似笑非笑地浅笑,“爱妃何出此言?”
婉妃言笑晏晏,“依着臣妾愚见,世间事大多无风不起浪,既然无法断定此女子的品性,皇帝若喜欢她的制墨,封个宫廷匠师的身份便是,若要提为冠首,怕是此人德行无法让人信服,也有损皇上颜面。”
闻言,初元帝当真考虑了下,后点头,“爱妃言之有理。
站底下听到这话的魏明央指尖微动,他不动声色地看了古绯一眼,眼底古井无波,看不出动静。
铜炉之中的香还在静静燃着,整个大殿之中只闻乒乒乓乓的捶打之声,古绯是第一个先制完的,她对一直立在身边的小太监一点头,那小太监当即到魏明央面前耳语几句,魏明央面无表情。
小太监再回来的时候,便推着古绯轮椅离开,今日只是制墨,要等三天之后墨丸阴干,邪了墨模,当场品鉴之后,才能得出胜负,是以古绯制完之后,她便再不担心,自顾自一人回云霞殿休息去了。
219 下一次就将茶盏扔脸上
哪知,云霞殿中,古绯才远远见宫门,就瞅着伺候墨卿歌的那宫女站在外头,脸上带着点难堪和惊慌。
那宫女瞧古绯远远走来,转身就想往殿中去,古绯朝后头的粉黛一使颜色,粉黛机灵上前,拉着那宫女,便说起今日在大殿上,见到了初元帝的事。
古绯眼尖,瞧见那宫女越发神色有慌,她嘴角浮起点讥诮,不作他想都知道,定是墨卿歌又闹了什么幺蛾子出来。
她大大方方地进了门,毫无遮挡的,就见屋门口,一袭绯色华服的逍遥王正低头含笑地拥着墨卿歌,墨卿歌双手矜持地抓着他胸襟,半垂头,含羞带怯,绝美脸庞粉若红桃,煞是娇媚。
古绯眉梢一挑,她搁膝盖上的手一顿,继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身后小太监推着她往自个屋里去。
似乎没想到古绯回来的这般快,墨卿歌猛然推开逍遥王,后退半步,理了理鬓角和衣裙,逍遥王殷九狐一转身就只看到个古绯的背影,他狭长的眼梢微微上挑,有若流光的恶意点光从他眼瞳一闪而逝。
“王爷……”将逍遥王的神色尽收眼底,墨卿歌瞥了古绯一眼,咬咬唇轻唤了声。
“嗯,”逍遥王从鼻尖哼出冷意,他一弹胸襟的皱褶,头都不回地就道,“卿歌没事可以到婉妃娘娘那边多坐坐,婉妃娘娘从前有欠本王小小的人情,本王支会过了,但凡是卿歌想的,婉妃能做到的都会去做,所以,卿歌,贡墨冠首的位置,本王拭目以待。”
“是,卿歌定不负王爷期许。”墨卿歌低眉顺眼地应道。
逍遥王点点头。他一挥袖,抬脚竟往古绯那边的屋子去了。
墨卿歌瞧着逍遥王渐行离开的背影,直至最后没入晦暗不明的对面古绯房间里,她眼底愤恨的妒意如泊泊冷泉。不断上涌,只恨不得将古绯碎尸万段才甘心。
却说逍遥王进了古绯那边的房间,他瞧着正在净手的古绯,戏笑了声,“今个怎这么快就回来了?比斗出问题了?”
闻言,古绯眉心一皱,她扭头看门口的逍遥王,只见站在逆光处的殷九狐身上柔和非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