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氏女-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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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懋坊的陈宅。
正堂里,陈俊交待完知道的事情,便低着头垂手站在一边。
坐在客椅上的颜秉初,面上神色数变。原来让颜秉君带着自己来找陈俊,只是想问问他手上可有人能帮着她调查一番,原来,却什么都已经调查明白了。一旁的颜秉君听完,心中似被灌下正在沸腾的热水,烫得他眦目欲裂,红了脸,终于忍不住跳了起来,“上次的公主我不能揍,这次这个坏女人我非要揍一顿不可”
“你要揍她我绝对不拦你,不过得等我先过揍过了再说,”颜秉初凉凉地说了一句,便不看他,转过头问陈俊道,“这是那天我惊马后,陈师傅派人调查的吗?”
陈俊见颜秉君听了颜秉初一句话后露出一副见鬼的怔愣模样,正觉得有些好笑,听得颜秉初发问,不由笑容一滞,想起世子爷信中的呵斥,微微耷拉了肩膀,“这不是小人的功劳,是姑娘的先生写信告诉了世子爷。”陈俊抬头微微娶了她一眼,见她面现疑惑,连忙低首道,“至于这写信的个中缘由还请姑娘不要问,但刘先生信中确实证实了的确就是秦娘子害得姑娘惊马的。”
“嗯,我知道了。”
颜秉君看着自家阿姐的眸色一片沉郁,似乎若有所思,尽管他火气未有平息,还是乖乖地在一边坐着,也不打扰她。
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颜秉初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不知怎的,一直盯着她的颜秉君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凉意。“不知道陈师傅能否借我两个人?”
陈俊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询问道,“姑娘要几人?有什么要求?”
“三四个吧,”颜秉初似有些不确定,“不过,身手一定要敏捷,力气也要大,嗯,不要死脑筋的,例如从来不打女人之类的。”
陈俊的嘴角微微抽了抽,低头道,“是。”
回府的马车上,颜秉初仍是一言不发,颜秉君在座位上动了动,终于出声问道,“阿姐,你借人是要做什么?”
颜秉初扬了扬眉,“不是已经说了么?”
“已经说了什么?”颜秉君呆呆地重复道。
“去打女人啊。”颜秉初放松了自己,靠在车厢壁上,随手拉开屉子,便被文柏接了手,替她取出里头的点心匣子。
“还是文柏贴心。”颜秉初笑眯眯地道,一副心情极好的模样。
文柏挑了两块颜秉初爱吃的点心放在干净的帕子上递给她,“回府都快戌时了,姑娘先吃两块垫垫胃。”
颜秉初点头接了。
颜秉君见文柏又低头挑点心,知道是给他的,急忙摆手道,“我不饿,不用吃。”
“嗯,我们每人吃一块就够了。”颜秉初眼疾手快地拈了一小块杏花糕塞到他嘴里,看着他鼓起的腮帮,满意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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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恭坊太学院下舍。
头发灰白的老先生端坐在高椅上,捧着一卷《列子》,头也不抬地顾自讲着。
刘圆圆瞥了眼右后方的空位,又溜了眼前堂的先生,便用胳膊肘轻轻戳了戳正埋头苦记的颜秉初。
见颜秉初侧过脸看她,刘圆圆连忙将头凑过去,小声道,“你发现了没?秦恶人已经两日都没有来学里了”
自从刘圆圆从秦媛那里拿回棋谱,一直以“秦恶人”称呼她。
“怎么啦,”颜秉初的目光扫过那个空位,又看了看眉眼微微疑惑的刘圆圆,笑着逗她,“你想她啦?”
“怎么可能,”刘圆圆做惊诧模样,“我怎么会想那个恶人不过,”她努了努嘴,“我比较好奇她为什么不来学里,难道是棋谱丢了,气病了?”
“应该不是吧。”颜秉初提起笔又在书上记了一行字。
“反正,我都要去探听探听。”刘圆圆用手托住下巴,悄声道。
颜秉初看着刘圆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转,知道她定是不安分地想着如何去探听秦媛未来的原因。
去吧,去吧。
颜秉初低着头,嘴角无声地勾了勾,虽然已经过去两天,可是她的胳膊手腕还是有些酸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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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
随着一声呵斥,接着是瓷碗砸在地面上清脆的哐啷声,掀帘进来的王氏急忙转过屏风,看着床帐里缩成一团的身影,心里一痛,转头尖声斥站在一边的丫鬟,“姑娘让你们滚,还簇在这干什么都出去”
新菱急忙忙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和众人一道退出房间。
“阿媛,不怕,不怕,是娘。”王氏掀开帘子,轻轻地拍着床上将头埋在膝间的秦媛。
秦媛一个激灵,抬起头见是王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泪水划过肿得老高的脸颊又是一阵痛。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王氏咬牙切齿地恼道,看着女儿肿成猪头的脸,和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心里又是痛,又是气,她拉着女儿的手,“放心,娘一定让你爹将打你的那些人揪出来。”
不说还好,王氏这一说,秦媛又想起那晚被兜在麻袋里,不知道有多少拳头一下一下结结实实地砸在她身上,疼得她想叫救命,可是嘴巴被堵住了,叫不出来。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仿佛只有她一人在那里被一群不出声的人揍着,疼得晕过去之前,她以为她要死了。
“好孩子,药怎么能不吃呢?”王氏慢慢安抚地抚着秦媛的头发,“幸好没有破了的地方,定不会留疤,但还是需要好好地吃药,才能好得快一些,是不是?”
秦媛怔怔地点点头。
秦府正堂。
秦桧气得直拍桌子,指着地下跪着的一排人,大声呵骂,“废物,一群废物”一时,又呛了声,连连咳嗽,脖子都咳红了。
“老爷,歇歇气。”一旁的秦管家急忙上前抚着他的背,递上一杯茶。
“回老爷,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醒来时,自己还是坐在车沿上……老爷开恩啊。”秦建不停地磕着头。
“亏你学过几年功夫”秦桧气得将手中的茶盏就掷了出去,砸在秦建额上,砸出一个口子来,秦建仍似不觉,砰砰地磕着头。
“滚下去”秦桧看得厌烦,一甩袖子。
秦建心中一松,急忙提起下摆就要起身。
“慢着”
屏风后转出一个蛾眉鲜肤的美妇人来,秦建一见,顿时瘫软在地上。
王氏狠狠地剜了坐在堂上的秦桧一眼,对着堂两边立着的小厮道,“统统拖下去,打五十个板子,护不住主子的奴才要来有什么用还有气,就交给人牙子,卖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零六章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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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六章药膏
秦桧见王氏两只眉毛都立着,一副怒极的模样,知道她定是才看过女儿来的,于是亲自倒了一杯水给她,安抚道,“好了,好了,这种事你不用出面,看气得你,别坏了身子。”
王氏砰的一声将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指着他厉声道,“秦会之你莫不是嫌弃阿媛是个女儿家一点事情,查来查去查不出个头绪来你分明是没有上心”
尽管忍了又忍,秦桧的面色也渐渐铁青起来。
一旁的老管家见不好,早带着众人出了屋子,还体贴地带上门。
正骂着痛快的王氏一眼扫见秦桧黑沉沉的脸,立即有眼色地换了方式,急忙捂着脸嘤嘤地哭起来,“……我就是知道……你分明……分明是嫌弃我……没有给你生个儿子。”且哭且诉,断断续续,好不哀婉。
秦桧向来有些惧内,又见娇妻哭得梨花带雨,面颊嫣红,刚刚涌起的不快统统消散了,一时心软,上前抱着王氏道,“你胡思乱想什么,我哪里有半分嫌弃的心思?谁说没有儿子了?我可是一心拿着熺儿当自己的亲生儿子看的,以后这话莫要说了,仔细寒了熺儿的心。”
“那为什么都多少天过去了,阿媛的事还有弄明白?”
秦桧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那伙人似凭空出现的一般,竟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我托了人在那附近找了又找,也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人。”说着,又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况且,这事,万万不能闹大,只要有半点流言传出去,阿媛的名声可就算毁了。”
“什么意思?”王氏怔了一怔,“那我们阿媛是被人打了,还不能还回去了?”
“还给谁?”秦桧摇摇头,“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况且,近日京中涌进一波流民,行乞的人比往日多了许多,你说,这流言传出去传成什么样子……”
王氏一时无话。
秦府的后院,新菱躲在树后,看着两个婆子抬着一卷草席出了角门,看着地上滴落的几滴血,新菱只觉得京都七月的风也起了一阵阵萧瑟的凉意,让她连着打了好几个冷颤。
“你在看什么?”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新菱一个激灵,回过身来见是初柳,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初柳上下打量着她,突然笑了。
“姐姐笑什么?”新菱有些不解。
“我在想,”初柳看着两个婆子消失的地方,“或许傻人有傻福这句话真的没有错。”
往日初柳的一句话,新菱总要追问几次才能明白,可这次,这句“傻人有傻福”,她奇异地听懂了。她怔怔然地顺着初柳的视线往已然关闭的角门看去,身为姑娘的贴身侍婢,如果,如果不是那一天,她身体突然不舒服,没有随着马车去接姑娘下学,那么,刚刚被卷在草席里,抬出角门后随便扔在乱葬岗的,恐怕就是她自己了。
“回去吧,”初柳轻轻地拍了拍她,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或许这就是她的命呢?”
新菱从茫然中回过神来,才发觉额上已浸出点点冷汗。
正在前行的马车突的停了下来,颜秉初的身子往前一倾,幸好文柏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才没有滑下座位。
“怎么了?”文柏拉开车帘问道。
“姑娘,恐怕要绕道行了,前面有流民闹事。”车夫略有些迟疑的声音传来。
“那就绕道吧,反正也不急。”颜秉初吩咐道。
马车掉转了头,她偏了头透过窗纱往后看了看,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一群人围成了一圈也不知在干什么。
这些流民在城中是待不了多久的,颜秉初看着一队带刀衙役往车后方跑去。
“不知道是哪里的流民。”文柏淡淡道,“背井离乡的也可怜。”
能走到京城的还算好,皇城脚下,天子不会不管,施粥赈济,做得总比远离京城的地方更实在。
颜秉初又默默地望了一眼,便调转了视线。
马车在燕国公府门前停下。
“姑娘来啦。”
颜秉初笑着对亲自打帘的已梳起妇人头发的迎彤点了点头,跨进了宁善堂。
“瞧瞧,这是谁来了?”谢老太君做赌气模样,“我这个老婆子不找你,你也就不惦记我。”
“初儿这就是请罪来着,一直诵着老祖宗,却没有来探望,实在该打。”颜秉初笑眯眯地给老太君行了礼。
老太君拉着她,用手指用力刮了她几下鼻子,才罢休,回身叫迎青,“去将那一个匣子拿来。”
迎青笑着去了。
不一会儿,便捧着一个藤条编小巧的匣子走进来,轻轻地放在颜秉初面前。
老太君见她抬头望自己,便朝着那匣子努了努嘴,“打开看看?老婆子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是有人特特从汉中送来的。你要不就在这儿打开?让老婆子也开开眼界?”
颜秉初笑了笑,依言打开匣子,里面除了一封信,几个精致的香囊外,还有一个长颈的小瓷瓶。
颜秉初奇怪,拿起瓶子,揭开瓶塞,凑到鼻前闻了闻,却是一股清香的药味。好端端的,送了一瓶子膏药来做什么。
她疑惑地将药瓶放在一边,展开匣中的书信,方看了第一句,脸刷得一下就红了,她抬眼看着一旁的老太君,期期艾艾地解释道,“……那个……那个……是因为前阵子……不小心摔了一跤……世子他……”
“唉,唉,”老太君伸手拽了拽耳朵,叹道,“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看不见,也听不见了,”又唤迎青,“快扶我回里屋休息休息。”
迎青忍着笑伸手扶她。
颜秉初目瞪口呆地看着老太君一边念叨着“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一边转至屏风后。
过了片刻,迎青笑着从里屋出来,对颜秉初行了一个礼,“老祖宗说,姑娘可以去文绮阁歇一歇,屋子现在都是照常打扫的,以便姑娘随时来住。”
“有劳姐姐了。”颜秉初忙起身笑道。
“真是可恶可恶……”将文柏和文杏都赶出屋子,颜秉初伏倒在床上,将头埋在被窝里,哀嚎了几声,又坐起身,重新勾起那封信看了几眼,闭了闭眼,心中赌气,将它揉成一团,扔得远远的。
“不知,近日手指手腕还酸痛否?……每日用簪子勾一点,抹在酸痛处……”
“可恶的谢诩”
文绮阁里又响起一声低低的埋怨,似呢喃轻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零七章 艳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