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田园本秀色-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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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说你是舞者啊,舞姬是供人取乐,但是你却真正为了舞蹈,或者说你是在用自己的灵魂起舞,你和她们不一样。”
“哦?”风四娘定睛打量着眼前的小丫头,平日里的漂亮话没少听,这孩子的话却实在新鲜,“你又如何知晓我和她们不一样?”
“虽然舞坊我没去过,但是当日我和少爷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你在溪边跳舞,你的舞里有故事,你的每一个动作都在演绎你自己,所以才会那么畅快,那么吸引人,而且你的眼神也很专注,和那些取悦人的女子不一样。”
风四娘嘴角含笑,眼中似有泪光,她看向天空,任凭那岁月的伤痕被揭开,她轻叹一声,道:“曾经,也有人这样说过。”
“不说话会死吗!”身后又是一声厉声,宝春不看也知道是谁。
她吐吐舌头,道:“阿碧姐姐莫要见怪,我这人就是直肠子。”
“吃饱了喝足了,也该去你家少爷身边了吧。”碧衣女子没好气的哼道。
“阿碧。”风四娘眼神一沉。
“风姑娘,这孩子她……”
“不过是个孩子,你何苦咄咄逼人,而且我很喜欢和她说话,今日我还打算留她住下,你若没事,便去收拾收拾。”
“姑娘!”
“还不快去?”
碧衣女子压抑着怒色,再次瞪了眼宝春,随即退出了门。
宝春只觉得抱歉,道:“风姐姐,我看我还是走吧,反正在外面呆一夜也无妨,我身子骨好的很。”
“你我也算有缘分,既然来了便是我的客人,好歹你唤我一声姐姐,怎么?不愿意陪陪我吗?”
“当然愿意,只是……”宝春犹豫着看看一动不动站着的彭于谦,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口。
风四娘看出了宝春的担心,她抬起下颔,意味深长的说道:“站便站着吧,累了自然会回去。”
也许吧,宝春皱皱眉没有再说话,她竟然有些担忧,若是换作别人,也许真的会退缩,可是那个人是彭于谦啊,他真的会离开吗?
抬头看天,本来明媚的太阳突然钻进了云里,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的云瞬间便遮盖了天际,看样子要下雨了呢,宝春想。
第二十九章 往事恩怨
雨水说来就来,华凡大概也因为大雨的关系迟迟没有赶到,再看彭于谦生生在雨里成了落汤鸡,却又偏执的一动不动,像是在和谁赌气。
宝春得到了允许,借了把伞给彭于谦送出来,雨中的彭于谦眼神更加冰冷,看到宝春递过来的伞,大吼道:“还不打开!”
算了这家伙现在正在气头上还是少惹为妙,宝春暗想着,也懒得计较,随即打开油伞,再次递过去。
“遮过来啊!”又是一声怒吼。
有钱人都喜欢用吼的吗?看来有机会要给这个家伙灌输些二十一世纪的管理理念了,宝春撇撇嘴,身子本就不高,踮起脚尖才勉强将伞遮到彭于谦头顶,身子不稳摇摇晃晃,再次换来彭于谦的大声嫌弃。
朦胧的雨水将竹林洗涤的更加翠绿,起了薄薄的雾,在一片混沌中,宝春只觉得不远处有双奇怪的眼睛。
仔细看过去,竟不知那衣衫褴褛的男子是否在流泪,只见他表情哀伤,于一片朦胧中望向竹屋的方向。
“喂,不要老是晃。”
耳边,彭于谦一直在喋喋不休,仿佛遇到宝春他的脾气也跟着见长,宝春懒得理他,只是不确定的指着前方道:“少爷,那个人让雨淋傻了。”
彭于谦顺着宝春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男子很是破败,头发披散开来,身上的泥土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显得更加浑浊,彭于谦第一感觉这人应该是个乞丐,可是乞丐不是应该呆在闹市乞讨,在这大雨的时候跑到这么僻静的竹林来干嘛?
不知何时,碧衣女子绕到了男子的身后,一个擒拿手将男子按在地上,雨水很大,将她的声音压下去,却还是被宝春和彭于谦听到,她说的是:“让我抓到你了吧,淫贼!”
宝春和彭于谦面面相觑,这淫贼未免也太不知自己是哪棵葱哪棵蒜了吧。
碧衣女子押着男子就要往竹屋里带,男子却极力反抗,任凭女子的拳头无情的砸在他的脸上,宝春努了努嘴道:“少爷,我们去看热闹吧。”
彭于谦瞪着她,不表示同意也不表示反对,宝春摸不到头脑,再次问道:“少爷?”
彭于谦看向别处,不好意思的嘟囔了半天,随即只听他小声道:“我腿麻了。”
“什么?”宝春没听到,特意放大了声音。
“我腿麻了!”
“乖乖,耳朵都被你吼聋了。”宝春没好气的揉揉耳朵,随即伸出手扶着彭于谦前行。
这时,屋内的风四娘也打着油伞出来了,雨幕下,她的白衣更见分明,于茫茫翠碧之间,仿若一盏青灯。
那男子见到风四娘先是一惊,反抗更加激烈,这时华凡也赶到了,他看到彭于谦全身湿透,赶忙上前询问着,却被彭于谦厉声道:“去帮这位姑娘捉淫贼。”
待大家细细看去,才发现男子的脸上满是伤痕,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面目,身形太过清瘦,下巴尖尖,他刻意回避着什么,见大家看他,赶紧低下了头,生生让人觉得他是要把脸埋进泥土里。
“大变态竟敢偷窥姐姐,找死啊。”宝春当即怒声道。
风四娘却拉住宝春,悠悠道:“他也不曾伤害过我,只是总喜欢躲在暗处罢了。”
“躲在暗处便是找机会下手,这样的下贱胚子我见的多了。”碧衣女子押着男子呵斥道。
风四娘没再反驳,而是向彭于谦微微点了点头,“多谢这位小公子的下人帮忙了,有劳您费心,若是方便,请将这人妥善处理,不必严惩。”
“风姑娘言重了。”彭于谦再次恢复了谦谦公子形象,点头答应。
“还有,”风四娘滞了滞,“彭府的盛情邀请四娘不甚感激,请回去和老太爷说,四娘敬重他的为人,但是四娘已经心灰意冷,并绝对不会再在人前跳舞,所以小公子的邀约四娘只能辜负了。”
不给彭于谦开口的机会,风四娘又对碧衣女子道:“阿碧我们回去吧,这里有小公子。”
阿碧却没立马抽身,而是再一次对男子实施了拳打脚踢,两个人身板之悬殊,宝春看在眼里,心里也不忍,随即去拉劝碧衣女子,拉扯中,将落魄男子本就褴褛的衣服再次撕破,男子胳膊上的红色胎记展露了出来,好似一只血蝶。
男子不顾疼痛,却忙着去遮盖那胎记,力气之大让所有人汗颜,而此时,风四娘的油伞忽然滑落,雨水落在她如墨的丝发上,顷刻湿透。
“是你!”
风四娘突然激动起来,她一把拨开众人,颤抖着双手撩开男子的头发,男子满面伤痕,在她的手指尖被来回摸索,只见男子起初还抗拒,慢慢的男子也恢复了平静,正视了风四娘的眼睛,道:“是我。”
这一举动无疑让在场的人都惊了,淫贼变成了旧相识,这是何等的戏剧啊,既然是老朋友,为何躲躲藏藏。
也许其他人还有疑惑,但是从二人的面色上,从风四娘的情绪上,宝春似乎猜到了什么。
雨还在下着,天地在一片混沌中,从过往的缝隙里,传递而来一股伤感的风,这风吹过鲜血淋淋的心,只觉火辣辣的疼。
雨中,有坚持要请风四娘出山的彭于谦,有照顾着彭于谦忙前顾后的华凡,更有风四娘心里最深的痛,那个伤她最深,如今却落魄如乞丐的书生莫玉。
宝春趴在窗户上,意兴阑珊的看着雨幕中三个形态各异的男人,人生的际遇真是千奇百怪,她今儿才算明白。
风四娘一直在自己身后,虽沉默不语,宝春却仿佛能听到她心里的叹气和啜泣。
“姐姐看他如此,会不会觉得很开心,曾经伤害你的人终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管他遭遇了什么,这都是他活该,姐姐说是吗?”宝春自顾自的说着,稚嫩的声音里却听出不一样的沧桑。
“我也以为我会开心,可是我的心却不是如此。”风四娘并未隐藏内心,似乎面前的孩子让她尘封的心也瞬间打开,她,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因为姐姐是善良的人,”宝春笑笑,随手捏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眉眼弯弯。“在我生活的地方,大家对感情的看法各有不同,甚至常常男女之间发生了关系天一亮仍然可以装不认识然后各奔东西,有时候我也常常想什么才是真正的感情,可是见到姐姐,我突然有些明白了,也许我永远不可能想你这样爱的深刻,但是我想说,因为爱过所以美好,所以不要管现在是不是还爱着,也不要因为那个人的伤害就失去自我,姐姐的舞不是跳给他一个人看的,姐姐的精彩也不是只有他一人才懂,一个人的本心很重要,姐姐应该时刻问问你的心,你是因何而跳舞,又是因何而伤心,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这个男人看懂了你的舞,然后有一天他不愿意看了,你就不做自己了吗?为了任何人放弃本该属于自己的美丽都是不应该的。”
破天荒的,碧衣女子没有驳斥宝春,这个孩子的确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但是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实在看不明白,但是她知道,这个孩子可以让自己的主子释怀,这样便好。
“姐姐,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原谅的,也许他在放弃你的时候,也背负着这一生的缺憾在生活,哪有那么多本来的轨迹,人心难测,谁又能保证明天的事,但是姐姐,无论你想怎么做,我都会祝福你。”
手心一暖,风四娘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孩子,她穷尽半生都无法释怀的情感,在孩子的几句话中,仿佛再也没那么痛。她虽惊讶,却也不想追问,这个孩子,也许是上天派来的使者,指印她走出心的桎梏,走向新的明天。
第三十章 斗气
雨过天晴,世界一片明净,竹叶在阳光下泛着颗颗晶莹的泪光。
风四娘破天荒的原谅了莫玉,甚至没去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们很有默契的像当初那般彼此欣赏,却再也无关爱情,这一生能找到一个懂自己的人不容易,时间可以掩埋很多东西,包括恨,包括爱。
那个竹屋还是莫玉去京城时给风四娘建的,承载了她们彼此的爱,此时所有的恩怨都已放下,风四娘准备回家乡,莫玉准备追随,用他的后半生欣赏她,追随她,照顾她,这是他想赎罪的方式,她亦没有拒绝。
不过临走前,风四娘答应了彭府的邀请,并且分文不取。
结局圆满,宝春三人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她心里的小算盘已经打好了,并且在原来的赏金上加了价,好在彭于谦没有拒绝,因为经过了昨夜的折腾,喜欢装酷的少爷终于发烧了,看着彭于谦鼻涕直流却极力掩饰装酷的样子,宝春只觉得好笑。
才回了府,华凡也顾不得宝春,急急招呼下人请大夫的请大夫,熬姜汤的熬姜汤,并交代不许透漏给老太爷知道,宝春看着“财神爷”被华凡打横抱着朝内院走去,她自己则提着从风四娘那讨来的点心去找爹爹。
远远地便看见埋头工作的爹爹和小强子,宝春大叫着:“爹,我回来啦!”
刘木匠疲惫中透着欢喜,一把将奔向自己的宝春抱起来,横空转圈,二人亲昵过后,宝春这才发现少了点什么,她走向埋头做事的小强子,将手里的糕点在小强子眼前晃了晃,道:“喂,我带了点心给你哦,这可是少爷在德品居买的呢,我尝了特别好吃,你快吃点再做吧,爹,你也来尝尝。”
热脸贴了冷屁股,小强子异常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愤怒,宝春悄悄走到阿爹刘木匠身前小声道:“爹,小强子怎么了?”
刘木匠边做活边笑道:“昨天你没回来这小子就一直不痛快,许是担心你吧。”
“哎呀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宝春跳上台子,伸手搭上小强子的肩膀:“好兄弟,我就知道你最关心我了。”
“去!”小强子一把甩开宝春的手,冷冷道:“谁跟你兄弟。”
“对对对,我们不是兄弟,我们是好姐妹。”宝春呲牙笑道。
“你骂谁呢!”
汗,宝春头顶乌鸦飞过,要怎么解释这个男女之间的纯友谊呢?貌似有点难,宝春继续保持着无敌可爱的笑容,晃动着身子微微撞向小强子:“强子哥,还生我气呢,你看我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和少爷出去还开心吗?”
“开心当然开心啦,有马车坐,有点心吃,有美人看,有……”还未说完,小强子已经扔下工具怒哼一声跑开了,宝春有点错愕,在小强子背后唤道:“喂,你耍什么脾气啊。”
“爹,你看小强子。”宝春嘟起嘴,没好气的一屁股坐下来。
刘木匠也是从青葱岁月过来的,自然知道小孩子家那些心思,他悠悠道:“你去看看,你强子哥昨日念叨了你一夜。”
“他神经病吧,不睡觉念叨我?”
“总之你去看看他,说几句好话也就是了。”
本不想去,但是宝春不愿意忤逆刘木匠的意思,再说那家伙家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