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公主-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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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皇上吩咐,务必请公主速回。”何世璂一脸为难,因心急,黑白杂眉紧蹙,豆大的汗珠,缓缓从他斗笠官帽侧边的白色发际之中渗出。
方才还气定神闲,我不过想拖延一日,何世璂便露出惊惶神情,令我怀疑胤禛是否下了什么奇怪的命令?“本公主累了,何大人退下吧。”我坚持道。
“公主……”何世璂此时急得汗流浃背。“皇上有旨,请公主即刻启程回京。”
一路上也没见胤禛催促我,现在这么着急让我回去干嘛?我无奈的浩叹一声:“罢,浪费了一壶好茶。劳何大人准备一辆舒适马车,本公主这就动身。”
何世璂紧绷的心弦一松,脸筋动了动算作笑,领命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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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的确舒服,可对于负伤的我们来说还是痛苦,为了防止伤口崩裂又怕旁人知晓,一路上紧皱着双眉未松开过,所幸无人懂药,我胡乱编了个月信理由,喝药算是平安过关,只是理由有点令人脸红。
马车并未直往紫禁城,而是驶向西郊的圆明园。
中午烈阳高照,我正闭目小憩时,马车停了下来。我睁眼撩开车帘,外面阳光耀眼,无仪仗、无奏乐声、无宫娥、什么也没有,只有身穿常服的胤禛跟允祥。
我气愤的一甩车帘,嘟着小嘴怏怏不乐。我并不要求场面声势浩大,至少该热烈欢迎身为皇帝曾姑母的我吧。
我耍小性表达抗议,车外的太监催了三次,我仍旧不肯下车。
“下来,莫让十三弟看你笑话。不乐意见到朕吗?还是对皇帝亲自迎接的规格不满意?”胤禛低沉的嗓音充满整个车厢,大手直直的朝我伸来。
我踌躇不定的望着胤禛,两年不见,他似乎胖了一点,除了方才对我的自称,他并未多加改变。此时温柔的眼神倒令我很不在意,我疑心其中有诈,手略伸出又急速缩回,始终不敢放入他手心里。
胤禛倒是好耐性,等我伸手也不着急。
“你没在袖子里藏钉子之类的东西吧?”我试探的问。
胤禛薄唇一勾。“放了。”
很好,没有诈。我安心的伸手放入胤禛有些湿润的手心里,任由他将我带出马车,太阳好刺眼。
“凤儿。”云祥兴奋的疾步过来。“你终于肯回来了。”
我想撒手给允祥个拥抱,奈何胤禛死握着不放,我只好笑着看向允祥。这一看不要紧,着实让我吓一跳。他愈发清瘦,身上估计没有几斤几两肉,面色有些发黑,声音听起来好像喉咙里塞了什么东西不太顺畅,眼睛倒是晶亮。
“你伤风了吗?有点齉鼻子声。”允祥感冒了吗?我有些担心。
允祥微愣,瞅了胤禛一眼,呵呵一笑。“不碍事、不碍事。”
我因伤口仍隐隐作痛,也就未再详问,暗自心想得让允祥多吃饭,他这样瘦下去怎得了!“不碍就好,你可得想着多吃饭。又不是女子,要那么苗条作甚?我路上赶得急,实在太累懒得说你,等抽出空来再好好训你。”
允祥一边偷瞄着胤禛的脸色、一边含混不清的应了一声,似乎想告诉我一些事,却不知从何开口。
心脏猛一疼,我“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左手不由得抓着胸前的衣。胤禛见此轻揽住我肩膀,未言语,欲搀扶我上凉轿。
我盯着大宫门,摇了摇头。它虽非午门,却亦属我家门,我要自个儿走进家。胤禛见我紧盯宫门,会意松开双手,拦住允祥欲上前的脚步,静静看着我捂着胸口一步步缓慢走过宫门。
我回来了。回到家的感觉——真好!
(我朋友以为上一章就是结尾,大松了口气,结果是空欢喜一场。她同大多数人一样,因着快节奏的生活方式,使得她总是“速战速决”讲求快速,心浮气躁。于是,我硬拉她坐下来,沏上一壶绿茶,听我讲一个古老的故事。)
[正文:第一百四十九章 正确的理由]
镂花红窗上,茜色薄纱帘随着轻柔的夜风时停时扬,将圆的银月透过红纱射进屋内,却被强烈吐嘶的烛火拦阻,连月光都无法窥视屋内的情景,满天微弱的星辰便更加无能为力。
乌黑的六折屏风围着一小块空间,粉嫩樱花飞舞整屏,鹧鸪锦翼活泼,自元宝型橡木浴桶散出的热气,与花香掺合氤氲满屋。
月童一手提着竹编花篮,一手往浴汤内撒着蔷薇、凤仙花、玉玲花,以及红紫妖艳的罂粟。
长发盘在脑后松松垮垮,我只用一红木簪稍稍固定,靠在浴桶弧边闭眼享受夜晚的宁静,身体一旦放松下来,人也变得慵懒,我翻了个身,打算小眯一会儿。
忽然,画屏外响起迟疑的脚步声,似怕惊扰睡美人,柔软又小心翼翼像允祥的性格。“既然来了,还藏着干嘛?进来吧,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允祥削瘦的脸一闪绯红,这么多年,他仍不习惯我这种不拘小节的口吻。“在屏风外说也一样。”
“有些话——我不想让外人听见。”我睁开眼一脸顽皮,等着戏弄他。
允祥踌躇不决,甚是苦恼。少时,他大步走过来,带着一脸决然,似心里已做好被我捉弄的准备。
这反倒使我玩心大减,允祥脸上分明写着“我晓得你的阴谋诡计,已做好赴死的准备,有本事就来吧。”。瞧他那副临危不惧似的模样,一点都不知道配合我,着实令人失望。
“你想告诉我什么?”我一撇头命月童退出去,瞥了一眼脸色发红不敢正视我的允祥。“既然你不好意思开口,我就替你说几个,你来选择。第一,胤禛今夜不会过来;第二,封允礼为亲王;第三,将尹继善从正五品户部郎中,升至从二品江苏巡抚;第四,李卫临走时所请之事,获准;第五,京城内的月府已不存在;第六,对于我用身体与允禩交易,你很忿怒;第七,你们差不多该猜出孟文昌他们的死另有原因吧?你选哪一个?还是全选?需要再补充吗?”
允祥未感讶异,略有血丝的眼直视我。四目相对,我实在受不了大眼瞪小眼的对峙,非得让我全招吗?“你若还想问什么就问吧,被你恼怒的眼神盯着怪不舒服。”
“我恼怒了吗?不过是眼睛恰好停住不动而已。”允祥的声音铿然有力,一字一字咬的清晰。
我钳口结舌,早该知道允祥作为友人定来训斥我,虽然被无形叱责,我却满心欢喜。“教训就到此为止,我已经受到惩戒了,不是吗?帮我添热水,顺便帮我搓背。我只想和你说些贴心的私房话,至于麻烦的政事,你还是留着去勤政殿上再说吧。”
“伤在哪儿?重吗?瞧你态度怎若无其事?”允祥一边询问,一边提起木桶将热水倒入浴汤中,随即拿起浴桶边掺了棉花的澡巾,沾了沾热水,手抖了一下,哀叹一声,才将手放在我背上。
耍弄允祥的好机会,我嘿嘿一奸笑。“伤的很严重,我差点去见阎王。想看吗?就在胸口。”说罢,我霍地直起上身。
允祥冷不防吓一跳,蹙眉不乐,重拍了一下我肩膀。“行了,得逞了就赶紧掩好,成何体统。”
其实,我耍弄允祥,只是为了掩盖真相,至少,今夜不能,我清楚他来找我并非只为遇刺,疑惑的事恐怕很多。我划了个水花,重新背对他。“胤禛今夜召了谁?”
允祥稍一犹豫。“熹妃。”
“啊,是嘛。”说起熹妃到令我想起弘历,这孩子怎也不来给我请安?
啊,是嘛。允祥听我平淡回应吃了一惊,暗自想我怎变得如此乖巧?若是从前,早就大发脾气闹翻天了。如今无动于衷的态度与以往大相径庭,不得不令他生疑。“你如今居然这么懂事,到让我一时难以接受。”
“嗳?”我一愣,随即笑了笑。“懂事还不好吗?人总是会变得,一天变一个样,偶尔贤良一回,也好堵住满朝悠悠之口。再者,我身体伤的不轻,他又不是御医,来做什么?练瞪眼吗?”
“所言极是。”允祥明白我话里的含义。满朝皆知我今日回京,倘若胤禛今夜宿在蓬莱洲,明日进谏的折子怕要堆成山了。“知道皇兄为何命你速回吗?”
“哎。”我一点头,外面将圆的月说明了原因。“明日是满月,月圆人圆。”
“嗯。”
一朵朵罂粟红紫的媚光诱惑着允祥,令他无心回应我。麻酥酥的电感,仿若一小心触碰到骄横的海鳗,抑制不住的悸动,使他不觉魂飞天外、魄散九霄,眼睛逐渐转为迷醉。我湿滑呈现粉红的后背,在他朦胧的眼中仿若香甜软滑的果冻一般,不禁令他喉结一动。
允祥的手突然停住,令我感到奇怪。我扭头见他紧盯着罂粟离不开眼,心里咯噔一跳,顾不得裸体,站起身狠狠朝他脸甩了一巴掌。“小心啊,允祥。美丽的花通常都带毒,小心它吃了你。”
允祥被我一打清醒过来,又见我湿答答的裸体,面红耳赤涨得烫手。他慌忙将我摁回浴汤里,疑问道:“那是米囊花?”
“嗯。”我脸上掠过一抹不以为然的神情。
“米囊花!”这次是惊叫。
“嗯,我知道这个别名,你不用再重复。”花而已,干嘛大惊小怪?“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只用花泡澡,不做其他你所怀疑之事。”
“那就好。”允祥松了口气,显然,他怀疑我依赖罂粟。“即便只是花也让人觉得不舒服,你莫再用了。”
我抓起一朵罂粟花放在手心里,凝神看着它艳丽的容颜陷入沉思。“你方才被它迷住神魂颠倒的模样,正是我用来对付政敌的手段之一。不过,如今已用不着,它也该退休了,就依你吧。”
“因为皇兄吗?”允祥不由问道。
我歪头道:“大概。”
允祥微微笑着,笑得苦涩、勉强,但毕竟算是笑容。“关心我的身体,也是为了皇兄?”
“或许。”我不清楚自己在意的是朋友的身体,还是作为胤禛大管家的身体。“怎未见到弘历?枉我心肝宝贝似的疼他,还带了礼物与他,眼巴巴地盼他来请安,他连面都不露一下,这熊孩子。”
“皇兄念你舟车劳顿,未准他前来请安,待明日吧。”允祥一边应着、一边将手放入浴汤,水温有点泛凉,他抽回手,蹙起双眉。“光顾着说话,水都凉了,你还泡吗?”
水既然不暖和就不泡了吧,已经泡得够久了。“不了,把屏风旁边挂着的那条大毛巾给我。对,就是有樱花图案的那条。”
允祥把毛巾递给我,旋即背过身。我将身体擦干,喊月童进来给我穿衣。
允祥看了一眼月童略显不快,阴沉着脸道:“让男人伺候总不妥当,我看,明儿就叫芊儿过来服侍你吧。”
芊儿还在?那敢情好。“也好,熟悉的人用着顺手。”
“你也累了,今儿就不多聊。你明日还有很多事儿,记住先去‘涧阁’。”允祥嘱咐道。
又是上香拜佛,我愁眉苦脸道:“我能否先去喂鱼?”
“喂鸟儿也不行。皇兄千叮万嘱一定得让你去进香驱邪,莫再任性。”允祥啰嗦的好似邻家老太婆。
我见无法推辞,喟然叹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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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允祥上船,外面月明星朗、风微气清,福海晶莹的亮光好似恋人暖暖柔情,波动之间宛若银鲤跃龙门。
“胤禛?”“十三弟?”
相同的惊诧,却唤着不同的名字。
“你来此作甚?”“你来此作甚?”
相同的疑惑,却问着不同的人。
“回去!”“回去!”
相同的命令,却代表不同的含义。
“允祥,今儿晚上我对你说过的话,统统当作废话吧。”我没好气的睨视胤禛。
允祥左右瞅着我们俩,一个白脸、一个黑脸,半张嘴嗫嚅几次,终是未言,施礼离开。
“别杵在那儿跟冰柱似的,我又不撵你走。”我往前走了几步,未听到身后有声,转过身见胤禛还站着不动,便知他定在生气。“允祥不过来替你传话,让我明儿先去进香。好了,你还不快过来?”说罢,我朝他伸出手。
胤禛走过来,却未牵我的手。我怏怏垂下手,轻叹一声,看来我猜错了他生气的理由。
“有事快说吧。”我多少有些不悦。
胤禛进屋后,径直坐到床上,低头玩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先说说八弟允诺你什么?”
“放弃。”口气平缓。
“放弃?”胤禛冷哼一声。“谈何容易!”
我一语不发,坐在胤禛身旁。他在为此事而生气吗?从他冰冷的表情,我并不十分肯定。他侧过身看着我浴后玫瑰红般的脸,伸手拔下我头上的木簪。
我想起伤,犹豫道:“不行……”
“伤在哪儿?”他未接我话,兀自问道。
我酡红着脸,窸窸窣窣轻声道:“胸口。”
“那正好瞧瞧。”胤禛无视我羞容。
什么叫正好瞧瞧?我不满的小声咕哝。“今夜你不是召了熹妃吗?”
“哦,那个啊,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