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公主-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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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不是你极力保举,允礼恐怕已去守陵了。”胤禛在疑心他还是我?
“现下正是用人之际,十七弟品格端方,乃深明大义之人,况且皇上有识人之明,不是我一两句话便能左右的。不过....这事你是怎知道的?”他警觉起来。
“我....”话一下卡壳,总不能告诉他从书里看到的吧,“我猜的。”我也只能这么说。
“猜的?”他怀疑的看着我,“你猜的本事可真不小,还‘猜’到什么?”
我趴在他耳边:“九贝子的事你可知道?”
他一愣,道:“略知一二。”
我白了他一眼,什么叫“略知一二”?怎都喜欢用这个词,“你若都晓得,我还说个什么劲儿?不提了。”
“你且说说看。”他催促着。
我想了想道:“知道了,九贝子要来京奏了个折子,朕亦不曾批回,浑沦说了个知道了,他若借此来京使不得,你只言不曾有旨与你,不要放他来。”我吐了口气,接着道:“不过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记得不真。虽说我不喜欢他,不过说他‘一无可取’有点....严厉,他画的那幅荷花图我还记得呢,那时他与我办案,我....”
我还未说完就被允祥捂住了嘴,他摇了摇头,我便闭嘴偷看胤禛,他不知在和年妃聊着什么,年妃笑得宛若万花盛开。突然,胤禛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往我这儿看来,我赶紧看向湖面,装作没事人一个。
年妃的脸此时娇艳无比、病态全无,只能从咳嗽声中才知她身体不适。“允祥你瞧,柔嘉、淑慎、专情、忠贞、惠心纨质....这才是好女人。我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人,正在那里低声欢笑呢。”
“你....”他皱起眉头,仿佛有很多安慰人的话,却无从说起。
我看他神色不好,便转了话题:“允祥,要是有个蹴鞠就好了,气不顺时拿它出气,便波及不到旁人了。”
“蹴鞠?”他笑了出来,“你可真会出难题。”
难吗?不过问你要个蹴鞠。我从怀里掏出李韵的信递给他:“这是你要的李韵的信,拿去吧。以后想问我要什么直接和我说,别走‘后门’找允礼。”他刚要接,我又抽出来。“你看可以,但不准给他看。”我朝胤禛的方向努了努嘴。
他点了点头,我才把信给他。水面上倒映着我的影子,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我拣起一小石子,想要打水漂,可惜失败了。
“弟妹。”
年妃病柳身姿微靠着胤禛,笑似开得正盛的牡丹,戴着翡翠镯的手臂懒懒抬起,声音清脆且委婉动听。
“凤儿。”允礼一边呼喊着我的名字,一边往这儿跑来。
我使劲儿拍着脑门,他来的可真不是时候,这下热闹了。我知总有一天会和年妃相遇、相谈,却没想到会是在今日这种情景之下谈话,十分苦恼,她到底想要说什么呢?
[正文:第九十八章 你与我相似]
年妃趁皇上与果郡王相谈之际,侧目打量果郡王侧福晋,早就听闻她的美名,今日一见果真倾国倾城。但见她身着霜色绣帝女花立莲领托地长裙,加一玄青孔雀短披风,头挽云髻,簪上一对盘凤猫眼金钗,衣香鬓影,芙蓉含绿松石耳钉最为耀眼,展露白齿,笑出酒窝一深一浅。年妃蛾眉顿皱,看她不似官宦人家的小姐,端庄识大体。这女子举止轻率,佩戴之物不合宗法,不知禁忌,人倒是风姿秀逸、婆娑婀娜,顾盼之间光彩夺目,只是旁若无人,似觉难以相处,瑕瑜互见。年妃十分不明,为何皇上要试探于她?
我见允礼正跟胤禛他们见礼、说话,便悄声问允祥:“你说你前几日见我形容憔悴,可我却不记得有见过你,虽说那段日子里我精神恍惚、萎靡不振,也不至于会忘记见过你吧,你何时、何地曾见过我?”
允祥听后微愣神,敏感、猜疑、娇纵、蛮横等等,这些词在他脑中不断反复,眼前容貌依旧的女子他已相识多年,却仿若初见,她就像一团毫无头绪的乱麻,愈理愈乱:“你那时头脑不清,任何人都入不了你的眼,何况我乎?”
听他这么说,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儿九月三十,岳钟琪的折子该到了吧,不知罗卜藏丹津的叛乱怎样了?”
“你猜...”他诡异的一笑,“皇上圣意为何?”
略一沉思,我道:“想必他会称信任年羹尧、岳钟琪二人,免西顾之虑,坚决对罗卜藏丹津用兵。”
他面露愠色:“凤儿,我虽心有准备,也万没料到你说出这等话来,你且记得,不可任意妄为,往后不得干预外政。”
“你...”我被他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弟妹。”年妃柔声唤道,“怎脸色不好,可是身体有恙?”
“不,没什么。”我忘了她还要问话。
她拿丝帕轻点嘴角:“这话...本不该我来说,有越俎代庖之嫌,只是今儿巧,让我遇到弟妹,便和你说说,话不甚动听,你莫怪!”
我咧嘴笑道:“哪会。”
“那便好。”她稍咳了咳,“弟妹宠嬖专房已有些年头,听闻自弟妹进府后果郡王便一日未进嫡福晋之房,更无其他妻妾,虽说是果郡王府私事,我本不该多言,只是这么久,弟妹这肚子....”
我紧皱眉头,心生狐疑,有些年头?我与允礼结婚不过两年,她这话是何用意?不会单单只说我的肚子吧,见她还要往下说,便沉默不语。
她咳了几声,接着道:“女人的职责并不是当谁的妻,而是生孩子和养育孩子啊,弟妹也算是出身名门,这道理应该懂吧。就算男人不计较,这也是无可奈何的现实。在这世上,女人本就应该生儿育女,替夫家开枝散叶啊。弟妹要负起身为果郡王侧福晋的责任,被果郡王太过呵护,只会令弟妹受到伤害。况且果郡王乃万岁之弟,按礼可再纳侧福晋二人,当然依果郡王对弟妹的关怀想来是不愿,不如请太医瞧瞧吧,也好心中有数。”
她甜美的笑容,犹如彩虹挂天,我却无心沉醉其中,心中忐忑不安又觉此话含沙射影,是想为允礼纳妾?想指责我专房?想讽刺我徒有其表?还是想.....
空气刹那间凝滞,所有人的神色都不太好,各怀心事,几只麻雀飞过也没能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气氛,无一人说话,仿佛身处荒漠之中,大风起,黄沙扬,人不得言语。
“有劳嫂嫂挂怀,您无需担心,我身体好得很,说不定哪天便会怀上呢,别看果郡王体弱,生出的孩子可不一定都随着父亲,有时还随母亲呢,我将来的孩子肯定个个强壮到暮年。”
夹杂不友善的口气,从我含笑的嘴中吐出,我不是有心要为难她,只是想到一种可能,可能她想借此让太医检查我,那我所吃之药必会查出,这不是她的主意吧,看来胤禛还在疑心我上次身体颤抖的真正原因。年妃所生之子皆殇,这话对她来说太刺痛,我做坏人是愈来愈拿手了。
果然,她惊愕不已,随即潸然泪下,捂着嘴猛咳起来,难以自制。胤禛迅速抱起她,大喊传太医,狠瞪了我一眼匆匆离开。
允礼有点喜不自禁,也不知他在喜什么,便问:“你为何偷乐?”
“高兴。”
高兴?有什么可高兴的?我望着胤禛他们消失的方向,心想,经过方才的闹剧,但愿他不要再过问我身体之事。一转身,允祥怎不见了?他何时走的?还有很多话想和他说呢,跑得真快!
我用胳膊肘捅了捅允礼:“知道这次恩科主考是谁吗?”
“你问这做甚?”他一脸不快,“天凉了,快些回吧。”
我怏怏不乐的跟他走,看来只能骗过他偷偷去看,省得他又要絮叨。
允祥见皇上面色铁青,低声唤:“皇上?”
“哦。”胤禛回过神,把李韵的信递给允祥,“不要跟凤儿说朕看过。”
“是。”允祥把信收好。
胤禛沉声一叹:“凤儿还说过什么?”
“她只说这些,臣弟以为恐怕...还有很多。”允祥心中暗想,皇上与凤儿倒真有些相似。
胤禛瞅着满桌奏折中最靠近他的一本奏折,那是刚刚才送来的岳钟琪的折子:“凤儿甚知朕意,如此心有灵犀,朕不知该喜,还是....”
“皇上!”允祥慌忙打断,一种别样的恐惧涌上心头,“凤儿调皮、师心自用,那些怪脾气皇上再清楚不过,妄议朝政岂止一回。她虽年岁长,却是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宛若‘幼女’。况且她本性怀瑾握瑜....”
他的话尚未说完,胤禛摆手让他停下:“行了,朕明白你想说什么,朕怎会不清楚,只是稍感忧浥....既然凤儿信任你,你就在旁边多提醒着点、看护着点....”
“是,皇上。”允祥知道这是要他时常监视凤儿,他们两人之间的芥蒂似乎又加深了些,这可怎是好?
“十三弟。”胤禛迟疑片刻,凤儿为难年氏的举动,匪夷所思,让他更加怀疑她有事瞒着自己,原本想一探究竟,只是目前琐事太多,他无暇顾及,交给允祥又让他心神不宁,有种嫉妒的感觉,这让他很烦躁。“凤儿顽皮,不代表她真笨,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朝中多人与她相交甚笃,你且多留意。还有...凤儿曾说她不知能否怀孕,此话现在听来太过含糊,蹊跷得很那...”又直视允祥,冷声问:“何人告诉你凤儿‘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连朕都不知与她的来历、生辰相关之事,你又从何得知?”
“臣弟....”一滴冷汗从允祥的额间流下。
“你不必紧张,朕没有其他意思。”胤禛扯出笑意,“无人知晓凤儿的私事,但朕能。”
允祥默不作声,陷入两难之中,情缘纠葛,清官难断家务事,一方是自己敬重的皇兄,当今圣上;一方是自己宝贵的友人,执拗的公主;他夹在中间实在....要能有人顶替他的话就好了。
黑衣少年从合欢树后走出,一阵凉风吹过,掠起他腰间的绛紫吉祥结宫绦,精致的脸上挂着浅笑。很快,他想,很快我们便能相遇,我不会再让你一意孤行下去,他转身离去,准备即将到来的恩科。
[正文:第九十九章 黑玉之眼]
呵...呵...我不停的搓手呵气,好冷啊...早知这样我就不要任性的跑来看什么考试,又不让我进,看着太监往太和殿里送炭,真希望自己面前有个暖炉,后悔...
呵...呵...都怪我,早晨起得太晚,忘了拿件氅衣,不知允礼有没有多穿衣服呢?考试快结束了吧,我似乎来得太晚了。呵...呵...真冷...
我蹲在墙角,环抱双肩打着哆嗦,牙齿打颤。还是快走吧,冻死了,心里虽然这么想,可身体仿佛冻住了,动弹不得。
忽然觉得后背温热,一件青莲鹤氅盖在我身上,很暖和...我抬头向上看,一双醉人的眼睛正注视着我,仿佛我们相识,朦胧中透着亲切。
要如何形容他的那一双眼睛呢?我实在无能为力,倘若非让我描述,那么就请想象一下吧。想象午夜满天星辰照耀进一潭池水之中,池光闪烁着并非来自自身的光芒,而是出自池水深处的某一个地方,闪闪发亮,仿佛充满了无限梦想,那是穿透黑刺玫瑰的城堡之后散发出来的深幽清亮。请再想象一下吧,当他目光透过白色雾气射入我的双眸里时,黑得如同豹纹一般的眼睛,像一道黑光劈开白雾,直入我的眼底,使我完全离不开它们。
“起来。”
他修长的手向我伸来,随即轻柔的执起了我的手,他温暖的手指头摸起来像是正被小猫的舌尖舔着,也像是刚织成的亚麻毯。
我立即浑然忘我,眼中不再见到飞舞的雪花,以及身旁辉煌的宫殿,还有那像木头似的镇守岗位的侍卫。
我彻底呆住,像是从未有过的灾难现在降临了,他有一点干裂的嘴一张一合,声音既清亮又低沉,修得整齐的眉上挂着如白茉莉花似的小雪片,丁香锦袍左侧上绣有一枝盛开的樱花,花瓣飘落于右,仿若正站在樱花树下,清风起,花瓣从眼前飞过,清香沁人心脾。
“我们终于见面了。”
他笑着用手指弹去我睫毛上的落雪,那笑仿佛是从灰暗的荒原上升起的金黄太阳。
终于?仿佛与生俱来的戒备让我一下子回了神:“我们何曾见过...”
声音渐弱,话未问完,他如玉般的食指已放在了我的唇上,上面留有浓墨香。
“什么也没看到是不是?”他双手捧起我的脸,使它变得不再冰冻,“其实好奇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你来是想偷看皇上吧。”他把“皇上”这两字说的极轻。
身子抖了一下,我的脸在他手心里上下摆动,算是回答。
“你害怕皇上会知道,也为了蒙骗自己的内心,于是便编织各种各样的借口进宫来,反而让自己愈陷愈深,即使现在已有另一人,对皇上的爱意仍然未曾改变,矛盾且痛苦,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