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鸦尽-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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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神武门的灯火出现在视线里,深吸一口气往那里走去,却在距那里五步远的地方,被守门的侍卫喝住,梁九功高声道:“我乃御前总管梁九功,钟粹宫的清荷姑娘傍晚时分出了神武门就再也没回来,我是奉命过来找寻的!”
含混不清,奉命!奉谁的命?
可神武门的侍卫不这样想,乾清宫的总管太监,自然是奉天子的命了,更何况梁九功的大名,他们也是早有耳闻的!
于是笑道:“才刚确实有一个钟粹宫的管事太监来问是否见过钟粹宫的清荷姑姑,因为之前清荷姑姑时常与苏嬷嬷一起打这里去景山,是以我们也认得她的模样,不过确实是出去再也没回来,梁功功是否需要我们派人和您一起寻找呢?”
“不劳烦了。我出去找找,倘若真在景山,那定是能找到的!”
说着,和侍卫道别走了出去!
风吹灯晃,夜间的景山说不出的诡异冷清。几声鸦啼不知从何处响起,猛地响起在此自缢的崇祯皇帝,梁九功心里无端的一阵惊慌,清荷。。。。。不会,她不是那等会做傻事的人,她怎么会做傻事!
这样想着,却也控制不住自己脚步的慌乱往崇祯皇帝自缢的歪脖子树走去,为了表示对,明朝这位力挽狂澜而不能的皇帝的尊敬。皇上已下旨在那里圈了铁链子,凡打这里经过的人,不论是谁,一并下马行走。。。。。。
提高宫灯,朝歪脖子树那里照照,什么都没有,似乎一块儿大石头从心头放下,梁九功轻呼一口气准备去别处寻找。却听一个声音说:“哪里打灯笼的是谁?可是紫禁城里的人?”
是清荷的声音!
梁九功猛地转身,抖着声音道:“清荷,我是梁九功。。。。。”
说着就要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走近了,见清荷在一块大石头上面坐着,花盆底儿鞋被脱下搁在一边,儿已经褪去罗袜的脚腕已经肿的跟个馒头似的。。。。。。。
再近些看看,只见她两颊高起,嘴角还有伤痕。不由的心疼的跟什么似的,梁九功心疼的摸着她的伤处,清荷见是他,清荷满腹委屈似乎有宣泄的所在,含混不清的哭道:“我还以为今晚就死在这里呢,准备起身回去的时候崴了脚,偏今儿这里没人来。。。。。”
第一次见她这般无助,梁九功心里一痛,也顾不得什么了,一把把她揽进怀里任她哭的天昏地暗。“你糊涂啊,受了委屈跑这里做什么,人烟稀少的,倘若有个三长两短,你要我一个人如何活下去!”
想起下午受的那些委屈,清荷只是一个劲儿的哭,夜幕下的景山气氛凄凉,配着这哭声,倘若有谁半夜经过,只怕会吓得半死!
不知过了多久,看着不能在这样下去,梁九功少不得劝着清荷穿上鞋袜,自己背着她往神武门走去,待走到神武门,为了避嫌,又把她放下来,只是搀着她往那里走,及走近了对那一群一脸戒备的守卫道:“在景山崴了脚,偏没个人打那儿经过,这才被困在那里,你们谁有空儿,可否帮忙把清荷姑娘送回钟粹宫,我还得赶着回去伺候皇上!”
神武门侍卫,未得诏令,是不得随意走动的,伊都立是神武门管事的,随意走动是家常便饭,可如今他不在,自然也没人敢抗旨,便赔礼道歉道:“公公这是哪里话,宫里的规矩您又不是不知道,横竖劳累这一下,把清荷姑姑送到钟粹宫,然后再回去伺候皇上不迟,再怎么急,也不急这一会儿不是吗?”
梁九功一脸为难,许久方叹道:“罢了,你们当差也不容易,我不好为难你们,少不得我再耽误会儿送清荷回去,免得嬷嬷挂念!”
说着扶了清荷往钟粹宫方向走,清荷疑惑道:“你就这么不想送我?巴巴的央求那些侍卫做什么?”
梁九功笑道:“我自是想送你,可是,就这样一厢情愿的送未免会招人口舌,借他们之口求我送你,日后说到起来咱还有个依仗,此事虽说小的很,但细节有时候最易致命,我真的不愿意你因为我而出什么事儿!”
清荷听了眼圈儿一红,许久方道:“幸亏还有你在,不然,今儿受这等屈辱,若在以前,只怕我已经一根绳子把自己给结果了。。。。。。”
“休在浑说,”梁九功闻言急道:“我最瞧不起自己了结生命的人,天大的事儿,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天地这么大,总会有人谅解支持你,何必自轻呢?”
“我记着了!”
清荷柔顺的点点头暗暗记在心里,只是不知,倘若梁九功知道自己将来会一根绳子自缢的话,他会作何感想!
世事无常啊!
钟粹宫,苏茉儿执拗的坐在灯下不肯去睡,眼睛都熬红了,却依旧在那里坚持等清荷回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朝政
清荷的事儿她已经听了大概,紫禁城有个规矩,宫人在宫里行走,是不该面带忧色的,而清荷被自己言语所伤心里委屈,出去一时半会儿没调整好脸色是有的,偏不小心撞上正准备去太子宫的索额图,索额图着人把清荷看住,自己进去和太子说话,打算出来在处置,却在和太子说话时无意中说起这件事,太子有意显摆自己储君的威风,也不问是谁,直接派人出去掌掴三十下。。。。。
三十巴掌,还不知会被打成什么样子呢!
倘若荷丫头因此出了事儿,那自己就算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也必须做把索额图推下水的第一人,这图谋不轨的老东西,自己快完蛋也就罢了,干嘛还要招惹钟粹宫的人!
正胡思乱想着,外面报说清荷被梁九功送回来了,心里一惊就要迎出去,却两腿一软又跌坐在椅子上,灯影摇曳中,梁九功扶着满脸是伤的清荷走了进来,苏茉儿一看,忍不住背过脸拭泪,梁九功在那里把前因后果说了,苏茉儿越听心里越难过,拉着清荷的手说:“是我不该说那些混账话招你难过,不然,今儿下午的事儿就不会发生,幸亏你没事,不然,我万死也难心安。。。。。。。。”
说话间,匿瑾已经出去着人去冰窖里拿些冰块儿出来给她敷脸,苏茉儿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便让匿瑾找人去太医院请当值太医给清荷看伤,匿瑾出去后,苏茉儿把清荷安置在自己榻上躺着,把梁九功叫出去道:“多亏你找荷丫头回来,这会子夜深了,不好久留,你且去忙,赶明儿再去致谢!”
“嬷嬷折煞奴才了,为嬷嬷解忧也是为皇上解忧罢了!”
提起康熙,苏茉儿突然道:“今儿的事儿这么大动静。皇上安排在各处的人会把此事禀与皇上吧!”
梁九功道:“论理说会,不过这事儿还需奴才回去张罗,这事儿也就奴才知道,嬷嬷若不想让皇上为这事儿忧心,那奴才劝回那些报信儿的人就是!”
“为什么要劝回呢?让他们说的越夸张越好。就说我身边如今,没了得力的清荷,诸事不顺,连带着身子也不好起来。。。。。”
苏茉儿看着外面的夜色,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凌厉,索额图,既然你要找死,那我也去送上一把火,烧不死你。也得让你掉层皮!
梁九功去后,苏茉儿就在榻前守着清荷,清荷不看她,背过脸只是落泪,苏茉儿笨拙的拿着冰块儿敷在她红肿的脸上满面羞惭道:“这事儿起因在我,你受委屈了,我今后不乱发脾气就是了,快别哭了。不然。。。只怕我会寝食难安。。。”
清荷哭道:“我不敢怪嬷嬷,是我命薄点儿背,偏遇上这等事儿。。。。。”
一张口,嘴里如同含了团沾满水的棉花一般,含混不清的,她自己也知道不好多说,苏茉儿见此情景,又是一阵心伤!
太医来过后,给清荷看了脸上和脚腕的伤。开了外敷内用的药后也匆匆离去,苏茉儿让清荷安心在榻上躺着歇息,自己又一次去了佛堂!
佛像,泥塑的金身,是一种信仰的寄托,也许它真的不能帮助芸芸众生什么,可是,每当六神无主寝食难安的时候,来这里坐坐,看看众生祭拜的神物。勉强压下七情六欲,得一时的净土!
虽然连夜用药,但因为在景山冻了大半夜的缘故,第二天还是着了寒气卧榻不起。
日日用药养着,快好利索时,已经到了五月天气,这些日子,许是有所挂心忙碌的缘故,苏茉儿身上积年的倦意竟也渐渐隐了踪迹,成日里守在清荷榻前给她讲些现代许多故事开导她的烦闷,钟粹宫的大小事宜全权交由匿瑾管理,钟粹宫向来是个安静无争的所在,匿瑾虽小,可管理起来也毫不吃力!
索额图正在做着造反前的最后准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康熙已生了要铲除索额图的心思,整个四月,一系列人事调派都朝着不利于索额图那方面发展,论理说,但凡清醒一点,就该知道悬崖勒马,奈何索额图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五月壬子,忙于政务的康熙得知裕亲王旧病又发的消息,遣太医去看了,总说不好,想起裕亲王昔日的好处,康熙心里火烧火燎一般,少不得搁下手里的事儿,连着几天都去裕亲王府看他!
横竖索额图已经是板上鱼肉,什么时刀落下,主动权还掌握在爱新觉罗家的手里!
及到了裕亲王府,见到病中的福全,看他精神还好,询问了病情,又结合御医的方子看了,发现有几味药御医许是怕用多担责的缘故,总用的不温不火,便和御医商议着用了几味猛药,幸好用量还算得当,裕亲王的病竟隐隐有好转之兆!
放下心来的康熙嘱咐福全好生将养,自己开始大刀阔斧的收拾起索额图来。
短短几天的功夫,索氏一门如同被一阵狂风扫荡了一般消失殆尽,索额图本人也被拘禁于宗人府,被康熙严斥为‘清朝第一罪人’!
昔日的宠臣今日背主忘恩欲取而代之,这使康熙心寒的很,虽说太子没有因此受牵连,但索额图造反前频频出入太子宫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只因康熙还顾念些父子情分,不敢也不忍把太子往谋逆方面想,是以太子暂且无事!
康熙还是一如既往的待着这个儿子,可太子却已经不敢心安理得的受着这些皇恩!
做贼心虚也不过如此,整日如同漏网之鱼一般,活在被清扫的索氏满门的哀嚎声中,太子的行为虽说较以前守礼安分,却又控制不住的显出乖张!
胤祥空前的受到康熙的喜爱,康熙有次去钟粹宫看苏茉儿,连连夸赞胤祥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苏茉儿听的忧心忡忡,这玄烨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难道,他不知道,把胤祥放在这风口浪尖,就是弦他于万劫不复之地吗?
为了安抚太子的惶恐之心,也为了从索额图谋反的沉重失望心情中走出来,五月接近尾声的时候,康熙又一次开始了塞外之旅!
☆、第一百二十七章 私心断
胤祥一如既往的随扈,来辞行的时候,苏茉儿正在和病势初愈的清荷一起在钟粹宫廊下凉快处说话,看着行事日渐沉稳的胤祥,苏茉儿心下渐安,竟是长大了,不似之前那般心事外露。。。。。只是,那满眼不张扬的笑意里,隐藏着的究竟是野心,还是本分!
“小易快到三个月就要临盆了,我给皇父请旨和四哥一起留守,奈何皇父总不允,还说此次尽量早些回来,可我怕生出意外,是以特请嬷嬷代我留心启祥宫的动静!”
苏茉儿笑道:“这你不必操心,我自是会替你留心的,更何况,你皇父一言九鼎,自然会早些回来的!只是。。。。。你四哥怎么没去?”
胤祥笑道:“此次随扈的皇子较多,大皇子太子都去了,三皇子如今是个只管钻研学问的人,年长的皇子中也就四哥沉稳些,皇父把四哥留下来,也是为了让他料理反臣索额图相关事宜,我也曾请旨和四哥一起留下来,皇父不允,也没办法!”
“既如此,凡事谨言慎行!”苏茉儿只得语重心长的说了这么一句,胤祥很是恭敬的听了,待他离开后,苏茉儿看着他背影消失的地方陷入沉思!
自己平日总劝胤祥和胤禛亲近些,可是,想起现代大家对于胤祥替胤禛顶罪的种种猜测。。。。迷雾重重,看不透,也抓扯不住,历史,总是这样扑朔迷离,单凭史书和野史里的那些东西,实在是无法扭转乾坤!
索额图谋反事件发生的敏感时期,康熙让四皇子胤禛留守京城,此举意味着什么?
是信任?还是怀疑?
苏茉儿想的头都大了吗,这些孩子,如今一个个长大,翅膀也渐渐硬了,他们都有了属于自己的那方天空,自己始终是局外人。有心帮扶,却畏首畏尾什么也做不了!
如今,连胤祥的心思自己也看不透,九龙夺嫡已经上演,这段扑朔迷离却惨烈异常的历史开始上演。可惜,自己始终不能留下来。。。。。可转念又想想,留下来能做什么呢?
紫禁深宫,一个鬓发斑白的老嬷嬷罢了,在这些生龙活虎的年轻人眼里,自己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