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鸦尽-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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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茉儿闻言叹口气道:“萱丫头只怕是心里又不自在,皇上也是一心为她身子着想,可皇上的关心十有**都往反方向去了,不过紫苏那丫头被宜妃养着我倒没什么意见,毕竟萱丫头那身子,确实招架不住她的日夜啼哭,如果紫苏在启祥宫,只怕萱丫头免不了又多操些无谓的闲心,远了倒好,眼不见心不烦的,病能好了也未可知!”
“虽是如此,可当额娘的哪个愿意自己的孩子被别人养的呢?心头肉被别人抱走,难免不牵肠挂肚!”清荷想起梦妮说起敏妃那日的伤心,便叹息着说:“敏主子也是命苦,年纪轻轻的总有些难缠的病症,如今被这病拖累的孩子也不能承欢膝下,有皇上的疼爱管什么用呢!”
不知为何,听着清荷的话,苏茉儿又想起后事史料中敏妃年纪轻轻就薨了的事,便看着屋外道:“她总有操不尽的闲心,我病的这些日子,总想起昔日萱丫头的好来,可自从有了孩子后,这丫头的性子愈发敏感忧虑,劝了多次总不见效,只怕,不是个有福之人啊!”
清荷闻言神情一顿,看看波澜不惊的苏茉儿,总感觉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怪怪的,只是觉得,相较于孝庄死前,现在的苏茉儿日趋冷漠了!
乾清宫,康熙有些烦躁的处理着政务,梁九功噤若寒蝉的侍立在一旁,殿外一个小太监在那里探头探脑,梁九功认得是自己的徒弟小夏子,回头瞅瞅康熙还在对着奏折纠结,便轻轻地走了出去。
“作死啊,皇上现在心里不自在,你把你脑袋探在外面,是不是想让皇上一恼火把它砍了!”
梁九功心情也不是很好,是以一出去就丢狠话。
“哎哟我的师傅哎,若不是因为什么解决不了的急事,我哪儿敢来这儿找死啊,这不是启祥宫那边传来话说敏主子身子又不好吗,听说这病凶得很,竟昏过去了,我不敢耽搁,忙赶过来告诉您拿主意不是?”小夏子一脸委屈,“这敏主子虽说一直病病歪歪的,但皇上却对她极是上心,这师傅您可比我们这些奴才明白,你可得掂量着,该不该告诉皇上还得看你你不是?”
梁九功这才听出来他的话外之意,感情是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个自己了啊,可是,既然已经丢过来,自己身为御前总管不好再推给别人,可回头儿瞅瞅养心殿里心绪烦乱的康熙,他不能保证自己此行不会撞到刀口上!
但敏妃若经此一病薨了,倘若因为自己不肯及时告知皇上的缘故使皇上未及见她最后一眼,只怕。。。自己的脑袋绝对是不够砍的!
梁九功决定上前禀告,走进殿里,那空气中的压抑气氛使他恨不能立刻退出去,但还是得硬着头皮上前。
“皇上。。。。。”
康熙不耐烦的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抬起了头,梁九功在他阴沉森冷的目光中张嘴憋了半天,抖着嗓子崩出一句“该歇息了!”
康熙把手里的奏折摔到他脚下,“你看看这写的是什么东西!皇玛嬷都去了那么久,那些人还这么喋喋不休的造谣,朕身为天子不能为长者辟谣,哪里有什么休息的心思?你出去吧,看你在这里呆着也难受!”
说完康熙又低头看奏折,梁九功鼓了几次勇气是,始终不敢再开口,便只好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
☆、第二十章 道阻且长
当梦妮哭着来启祥宫找她的时候,她正在佛像下面虔诚的焚香祈祷。
梦妮上气不接下气的将事情说出,她听了却不着慌,只是吩咐梦妮回去好生伺候,说敏妃并无大碍。
想起已经人事不省的敏妃,梦妮难以置信的看着置身事外的她嘴唇张了张,却不好说出不符合身份的话,倒是一旁的清荷看不下去了,劝道:“嬷嬷,敏主子平日里最与您交好,如今她病危,你怎么着也得过去看看啊!”
她沉默的跪在佛前,沉寂许久方淡淡的道:“敏妃的病有惊无险,这次定能平安度过,皇上可过去了?”
“已经着人前去告知于皇上,只怕皇上这会子已经赶往启祥宫了!”梦妮回答。
苏茉儿闻言忽然抬头对身后的清荷吩咐道:“你去到皇上必来的路上等着,如果见了皇上,务必把皇上劝回乾清宫!”
“嬷嬷!!”清荷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她不悦的沉下脸,“若尊我敬我,当听我的话!”
清荷面露难色的看着梦妮,梦妮低着头想着什么并不看她,在苏茉儿凌厉眼神的逼视下,清荷很无奈的走了出去。
她走后梦妮突然抬头问道:“嬷嬷此举定有什么不及说出口的玄机吧!”
苏茉儿看看神色笃定的梦妮,心里赞叹她不愧是曾在御前服侍过的人,感觉一站一立不便长时间对话,于是便要从蒲团上起来。
梦妮见状伶俐的上前相扶,苏茉儿回到里屋坐定,已有钟粹宫的粗使宫人端来茶水。
苏茉儿抿了一口茶对坐在对面的梦妮道:“我与萱丫头的机缘绝对不浅,可萱丫头无奈竟是个有着七窍玲珑心的女子,有这样心的人大都通透机敏,用的好了,就会助她平步青云,用得不好,只会反损自己心血寿命。。。。。。。”
说到这里看看梦妮,见她蹙眉似有所悟,便继续道:“萱丫头的聪明颖悟机智乖觉实属罕见,只是这心思她虽用来揣度别人隐藏的情绪,但她却把揣度来的一切存到心里不肯学以致用,心里积存的别人的事儿多了,便很难再轻松开心起来。。。。。。。”
梦妮颔首表示认同,顿了顿却又问道:“只是这与阻止皇上前去启祥宫有什么关系?哪怕是我家主子再怎么心里存事儿,但她一直都是以真心示人,在她生命垂危的时候,嬷嬷怎忍心远着她?”
苏茉儿用碗盖拨去浮在表面的茶叶,垂下眼皮儿道:“你不是已经相信了我所说的敏妃此次会有惊无险这句话吗?”
梦妮点点头,若不相信,她也不会在主子生死未卜的时候,这般心平气和的听苏茉儿将事情原由。
苏茉儿抬起了头,“既然她此次有惊无险,那我何必要近着她?既然她有惊无险,那么皇上日理万机,为什么偏要抽时间去看她?”
这样讲着,苏茉儿的耳畔再次响起那日德妃在启祥宫所说的话,“豁达是因为知道得不到,与其拗着争抢置气,不如放下!至于聪慧更不敢当,只不过是经历的多了,碰壁的多了,便也就懂得如何处世!”
说出德妃这句话后,苏茉儿看着梦妮笑道:“你也算是服侍萱丫头一段时间的人了,萱丫头与德妃想比,你更愿意服侍谁?”
梦妮毫不犹豫的道声自然是敏主子!
苏茉儿点点头,丝毫不怀疑她所说话的可靠性,“如果我是你,我自然也会选择服侍萱丫头那样的主子,她的情绪一向都是外露的,开心与不开心,她就算是存心瞒着,也是隐瞒不了多久的,服侍这样的主子,虽说有时候会挣个没脸,但是确能摸清主子的脾气用的好了,主子就是自己的有力保障!”
梦妮看着她,觉得这些事虽说自己从未深想,但苏茉儿的剖析却很是入骨。
“可是,”苏茉儿继续道:“萱丫头这性子虽为她赢得了许多在乎她的人的疼爱,但你想过没有,假如有一天别人不耐烦她了,她一时如何接受得了?我远着她倒也罢了,若皇上也远着她,在这拜高踩低的**,以萱丫头之前的心性,如何能不抑郁得病?人的身子不是铁铸的,怎经得起一次又一次生病?”
“所以嬷嬷这次是。。。。。。。。”
“我要让她慢慢适应冷落,慢慢接受别人的不理睬,让她从心里学会放下与舍弃,本性难移,但能改一点是一点,不然如果真的有众叛亲离的那一天,她就真的没救了!”
梦妮深吸口气起身道:“嬷嬷就不怕主子因此恨你?”
“她为何要恨我呢?”苏茉儿眯起了眼睛,“我今后不会远着她,就算她一无所有了,她依旧是我的萱丫头,她要适应的,是莫测的君心!**女人很少有省油的灯,萱丫头的难得之处就在于她的率真与坦诚,可是,这闪光的所在,皇上会欣赏一年两年三年,但绝不会欣赏一辈子,毕竟身为人君,他身边最需要的是一个善解人意会办事的女人!”
“梦妮懂了!”这样说着,挂心敏妃病情的梦妮请辞离去,苏茉儿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去启祥宫的路上,梁九功急匆匆的走着,他也是刚想明白,虽说皇上不能去,但自己去了,也就代表了皇上的立场,毕竟自己是御前的人,在别人眼里,没有天子吩咐,自己哪敢越雷池半步?
但谁说乌龟一直都是爬的?它有时也会在水里浮着走。
虽说把自己比王八不太贴切,但是根据自己多年在御前当差的经验,这次未得诏私自去启祥宫绝对没错。
☆、第二十一章 令人尴尬的邂逅
这个时候的天已经有些燥热,清荷很是心烦意乱的站在树下躲着毒辣的太阳。
梁九功和小夏子一起远远的往这边儿走来,清荷看了看并未见到康熙的影子,心下一松二话不说就往回走,却被眼尖的梁九功叫住,待走近了,认出是钟粹宫的清荷,梁九功有些无奈的擦汗道:“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妖怪,你至于见我就走了吗?”
清荷的脸被晒得红扑扑的,额头上也沁出细密的汗珠,便没好气的说:“公公自然不是什么吃人的妖怪,却是熬人的魔王,我在这里待这许久,感觉到热了刚要回去,你却叫住我和你一起在这里挨晒,此举岂不过分?”
梁九功闻言乐了,倒觉得这姑娘伶牙俐齿很是有趣,平日里各宫的主子娘娘见了自己还得公公前公公后的费力讨好,可这丫头,竟当着别人的面儿给自己没脸,梁九功自己也是从看人颜色的最下层爬到御前总管这个位置的,如今乍见到一个不畏权势的下人,竟忍不住刮目相看。
在他一愣神的当儿,清荷一个不耐烦抽身去了,待梁九功回过神时已经只剩一个遥遥的影子。
这让梁九功很是怅然若失,文雪被太子胤礽连累死后,他还是第一次对别的宫女有这等微妙的感觉。
他这个样子被小夏子看在眼里,同为一个已经净身的人,他很清楚的感觉到师傅难以言述的心事。
话说梦妮从钟粹宫赶回去时,敏妃已经转醒。
太医纷纷撤出启祥宫,梦妮径自走进去,走到敏妃榻前,半蹲下身子对面无血色的敏妃道:“主子这是何苦呢?您总是这么给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将来还有设么指望!”
敏妃微微侧过头看她,轻声问道:“皇上可过来了?”
梦妮摇摇头,敏妃神情有了一丝哀怨,幽幽的盯着帐幔说:“他那样精明的一个人,怎会不知我这病变严重是因为他将苏儿交给别人养的缘故?我因他之过病成这样,他竟不肯来看一眼,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最后几个字,她是狠命扯着被角儿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梦妮看着此时的敏妃,想着方才苏茉儿所说的那一番话,便劝道:“恕梦妮妄言,皇上不把紫苏公主送出启祥宫,您的身子虽不会立时病重,但长期这般拖累下去,只怕更是难治!”
敏妃听了这话后只觉得说不出的不自在,于是便不悦的遣梦妮出去,只留下粗使宫人伺候。
梦妮有些黯然,但还是走了出去,外面,梁九功已经进来询问敏妃的病情,待得知敏妃已经无恙后,便让梦妮代为问候一句,自己匆匆的离了启祥宫。
梦妮送他出去后转身,见小夏子在那里一个人笑的很贼。
于是便走过去,颇为不快的提醒他:“主子如今病着,你再怎么有好事,在这个时候也要收敛些,免得被有心的人看了去,教唆主子说乾清宫调派来的奴才没心没肺就不好了!”
小夏子见是她回来,知道她是和自己一起从乾清宫调过来的,便凑过去颇为神秘的说:“梦妮你是有所不知,平日里我们对师父是鞍前马后小心伺候,可如今。。。。。。他自己也春心荡漾起来,你让我怎么不得意外之乐!”
说完又是一阵窃笑,梦妮虽不屑他的神经兮兮,但还是很好奇的询问是谁有幸得到御前红人梁九功的垂青,宫女在这宫里熬日子,熬到放出宫时已经到了花谢的年纪,若非真有福气,不然是遇不到好姻缘的。
有的宫女再得主子欢心些,主子用惯了舍不得换,便也留在宫里终老,可人的一辈子的乐趣,也就彻底毁在这紫禁城里了,是以有些宫女觉得自己横竖是没有什么好的出路了,便开始与一些看得上眼儿的太监行对食之事,虽说很是变态,但大家都是在幽深宫城里讨生活的人,期间的辛酸苦楚都明白得很,是以,除了个别比较二的,一向没人会把太监宫女对食这小动作捅到主子面前去。
以梁九功在紫禁城的地位,要在外面讨房妻妾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可他偏偏死心眼儿,眼看着已是三十出头儿的而立之年,却一直觉得良人须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