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四环 辞宫-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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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看,最为默契的就是姬先生与冷书月自然的对视,那种明了一切的表情,让龙椅上的风玉霖嫉妒的不可救药,他当然知道姬先生是西域的名士,而冷书月也是西域的人,才子佳人,似乎自己有些局外了。
不由得,他已然手握成拳。
在众人瞩目凉妃的同时,中央处传来洞箫的幽幽曲乐,而这一方,冷书月提笔凝神在纸面上左右开弓。
姬先生轻轻闭眼,似乎思绪追随至很久之前,一袭黑色绣边长衣透显出他的气度与沉敛。浮光掠动,催动那唇边一抹笑意,眼底的光影碎屑浅浅散下,优雅无双。
曲音辗转,那是名为《琵琶语》的痴缠,恋恋曲动,哀怨而凄美,转而深情而静谧。
桌案上,冷书月潜心走笔,淡然的目光中有几分飘渺,几分冷情。侧影随着一身华美服饰更显高贵,只是那气韵渐渐飘出那高洁的冰凌。
一笔一划,随着姬先生的曲音时轻时缓,收放自如。
最终,画纸由上而下,左边诗句已然隽永而落,恰右方的山水墨画也一气呵成,笔停同时,姬先生的曲干净收尾。
千山云海自悠然,
独傲回首忆明月。
风影帘动莫需言,
寸草浮露寒不惧。
诗句看似松散无形,却也让人有些触景感怀,画面远山长河几笔勾勒,但绝不失那烟云暮霭的意境,近景处,明月当空,寒舍小窗,只一根青草,上面还有雨痕露珠,似乎风雨过后的样子,但仍旧不惧风寒,直挺而立。
这时,重臣如同炸开了锅一样,惊讶的,赞赏的,怀疑的,什么眼神都有,互相讨论,也有探寻的凝望。
总之,在所有人脸上都看到了一样,那就是不可思议。
“曲音停,画笔落,不差一分一毫,这简直不可能。”
“不,不,不,诗句等同一人所写,这才奇怪。”
“非也,我看左右开弓这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是说纷纭,姬先生不予理会,只是在大家诧异的时候,对着冷书月点头,示意她没有让自己失望,而同时眼光微微一敛,他还是担心冷书月的。
“放心。”快速的转身,冷书月手指一动,在画下做了手脚。继而施施然回到了座位。
身边的人回来了,可是风玉霖还是有些不悦,他分明看到冷书月对那人说话,而且这完美的配合,他非常不喜欢,那两个人的默契,他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仅仅眼神交流,令他顿时集聚了一腔的嫉妒。
这曲子,他不知道是冷书月与姬先生常一起奏的。此时,他只知道自己无比恼恨方才发生的那一幕,但碍于面上,又不得不继续故作风度大方,实在是无法忍耐。
一场宴会,各怀心思。
在姬先生回去的路上,他却恰在宫门口看到穿着一身侍卫衣裳的冷书傲。
“老鸡,你等等我。”冷书傲还是习惯性那样弯唇一笑,如同暗夜的璀璨的星光,潇潇洒洒,坦坦荡荡,几分惬意,几许邪肆,或者说那股桀骜的飘逸。
他搭上姬先生的肩膀,非但没有注意姬先生凝神的样子,还不停的自说自话,两个人的影子被月光拉的好长,徜徉在宫门的地上,是夜的黑影。
“老鸡,我告诉你,广言找我替他一个兄弟顶一会儿。刚好是你宴会的那里,听说有好戏看。说说,那个凉妃怎么样?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姬先生猛然一怔,又马上故作平静,拉开冷书傲搭在他肩上的胳膊,侧头道,“多才多艺。”
他眼睛里看不出一点褒贬,令人听着只是客观的一句评价而已。
冷书傲耸耸肩,有些百无聊赖的样子,继续问,“我想皇宫里的妃子都差不多吧,勾心斗角的。还是老姐好啊,可惜……”与此,他似乎感到自己的失言,顿了顿,苦涩一笑,继而有些沮丧的样子。
梦里寻她,而他呢?朝思暮想,却也不过一场空罢了。
“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我倒宁愿宫里有她。”喃喃的话语,冷书傲低头叹息着际遇的重重困境,却没有发觉身边的姬先生几次欲言又止。
他独自在前,脚步随着月光,一步一步的走。
忽略了渐冷的空气,忽略了身后的人,忽略了自己。
他们走着走着,似乎离宫里好远好远了,行至一条小河边上,冷书傲猛然对着潺潺流淌的河流不停的大喊,“老姐,你在哪儿啊!书傲想你。”
终是筋疲力尽,喊声划过长空,然后没入了漫天的星际。
“书傲,其实书月在……”背后传来的声音,使他更加无法压制心里的苦闷,他突然转身,落寞一笑,“再也不会回来?你不要说这些话来劝我放弃,也不要说她很好,我告诉你,如果她就在皇宫里,我马上就进去把她抢回来。只可惜,里面没有她,方才那凉妃如果是她就好了。”
越说越激动,他扔下手中剑,负气的靠在岸边的树干,半天不曾吐出一字。
清光散入他那桀骜的眼里,只可惜泛着的是隐隐的泪光,最终转为坚定不移,无坚不摧的信念。似乎万物都无法撼动那信念的一丝一毫。
姬先生深呼吸了一下,看见如此的冷书傲,还是犹豫了,如果告诉他,那么后果不堪设想,他还是那样冲动。再等等吧,让南宫宁磨磨他的性子,待他们私下商榷好的日子一到,就按照计划救人,到时候冷书傲一心救姐姐,也不会怪他们隐瞒事实了。
的确是夜黑风高啊,树木,草地借着光亮只有大致的形状,黑夜里,什么都隐藏的不留痕迹,就如人心。
而姬先生背手面对冷书傲,劝声说,“回去吧。”
在冷书傲转身的那一刻,他扔掉了手心里冷书月给的字条,因为这个足以扰乱他的心,不如丢弃,让他冷静的去想如何去救。
那字条他在冷书月放在画纸下面的那一刻,其实看得出,简单的几个字,兴许是报平安吧。终归是不愿去想,去猜,索性跟着冷书傲回了香雨楼。
可是,有时候,一个决定,也许就可以改变他人的命运,譬如说捡到字条的人。
夜深人静,可月华宫却静的可怕。
风玉霖悠闲的坐在桌边,自斟自饮,当然是茶。
一杯一杯,余香飘渺。
怎么说呢?有的时候,发怒,或者吵闹,至少可以看得懂人心的想法。而就是如此,像风玉霖这样,悠闲中有些异常的压抑,可从面上又是无迹可寻。但,也有一句话叫做,一物降一物,所以,如果你耐得住性子,便可以轻而易举知道对方的想法。
风玉霖手中的杯子刚刚放稳,冷书月就极有闲情逸致的拿起一本陈旧的书,还是早前让小环拿来打发时间的,只是,小环的死,她现在都不知道。
冷书月揉了揉眉心,旁无杂念的翻着,仿佛桌边的那个人与己无关似的。
“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终究,风玉霖还是按耐不住了。
“我,解释什么?”冷书月抬起头,随意看了他一眼,倒似他没什么特别,复又低下头接着翻书了。
“千山云海自悠然,独傲回首忆明月。风影帘动莫需言,寸草浮露寒不惧。你这是给谁传情呢?”可见,风玉霖还是看得出那诗里的几分意味,否则,也不会误解。
这诗句其实只是姬先生开了头,傲,自然是说冷书傲。很明显,他告诉冷书月,冷书傲很想念她。而后两句是冷书月的回答,告诉他,这里无论如何凶险,自己都会自保,化险为夷。
说来,也是报平安。
可是,这话到了风玉霖那里就不是那般想了,冷书月告诉姬先生自己的境遇,这明摆着是不喜欢这里,他倒认为冷书月与那姬先生眉来眼去,尽是暧昧。
想到他们默契十足的样子,他就有股堵截的火气,只是还未发泄而已。
“你说,那诗是对他写的吧,传情达意,当朕瞎了吗?”他语气陡然狠厉起来,那表情就如强大的气流,瞬间将房内的气氛凝固。
“你终究还是不信我。”冷书月脑中百转千回,这个男人果真就如一场梦一般,变幻莫测,前一刻的温柔体贴,在下一刻兴许就是暴风骤雨。
冷书月此刻不自觉的将冷书傲与风玉霖做起了比较,呵,自己当真糊涂了,书傲是弟弟啊!
“你要朕信你什么?今日你们眉目传情的样子,你要朕如何信你!” 风玉霖将冷书月拽入自己怀里,凤眸如同针芒犀利。
流散在腮边的发丝好似也有些闪躲起来,微微随风有些浮动。冷书月平视他,道:“我们只是契约关系。”
“你!”风玉霖一时气结,居然连半个字都无法反驳。
是啊!的确,他们只是契约关系,冷书月在宴会上也给足了自己面子,只是自己咽不下这口气,他就是看不惯冷书月和那个姓姬的眉来眼去,而且他的妃还对着那家伙笑,虽然臣子们没有注意到,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陷入僵局的二人皆是不言,直到最后,风玉霖气急败坏的拂袖而去。
“玉儿,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小动作!”太后还是那一贯的风情慵懒,她靠在凤颀的怀里,丝毫不介意让玉妃欣赏。
玉妃俏容明媚,笑得无邪,“母后,玉儿都是为了你,其实,玉儿想这凉妃是母后的一根刺,所以才做了点小动作。而玉儿也知道,母后您不会坐视不管的。母后最疼玉儿了不是吗?”
皇太后向来对玉妃格外宽容,宠溺的笑笑,嗔了一句,“还跪着?莫不是想对霖儿抱怨母后罚你?”
玉妃忙起身,水灵灵的大眼一眨,“人家才没有,母后再这样说,玉儿可不理你了。”
“呦,玉儿生气了呢!”皇太后调侃道。
“玉儿才不要打扰母后的雅兴,玉儿是为母后好,哪里敢生母后的气啊!”
“你哟!小丫头片子,还是如此调皮,以后记得多来陪陪母后才是,几日不见,母后想的紧呢!”
“母后想的是谁玉儿都知道。”于是,玉妃暧昧的朝皇太后和凤颀眨眨眼,施施然行礼就轻快的退了下去。
见玉妃出了门,遗留在唇边的笑容忽然一僵,皇太后冷嗤一句,“量她也不敢再有大动作,利用我,胆子还不小!”
凤颀勾住皇太后那若柳细腰,在她耳边递送暖风,“她还不是都在你的掌握之中,至于这次也是为了自保。不过借刀杀人,她倒是做的不错。”
热流涌动,皇太后的脖间被温热覆盖,继而涌至全身。
风情一笑,她抱紧凤颀,轻喘道:“真正被利用的人不是没脑子,况且有我给兜着,凤颀,这游戏越来越好玩儿了,喏,一个凉妃搅得后宫鸡犬不宁。还是你最得我心!”最后那句话语柔声一毕,化为了无尽呻吟。
第15章 第十五话:茶楼滋事之暗许
“老姐!”冷书傲猛地惊坐起身,一场梦障似乎魇心压迫,令他喘不过气来。
他大口呼吸着,而梦中的景象还残留在他的意识里,焦急不褪,让冷书傲喘息着痛心。
方才梦里,他朦胧看到冷书月伤心的向自己求救,而他眼前始终一片混沌,只有他老姐那悲绝的嘶喊声清晰无比,一遍遍充斥在空气中属于冷书月的凄哀,让冷书傲心急如焚。
这一切就如预兆,不期遇的闯入,冷书傲焦心灼灼。
他望了一眼窗外的月亮,众星同耀,“老姐,你千万要保护好自己,书傲一定会找到你的。”
本来这些天他是要去茶馆查访,因为姬先生告诉自己被跟踪一事,那么从这里入手应该比较容易。只不过,最近南宫宁这里滋扰不断,他走不开。
而这一梦,他打定了主意,明日一早必须去一探究竟。老姐的事不能再拖了,若有个三长两短,那后果是他无法背负的。
第二日,冷书傲一改往日习惯,早饭都没吃就溜去茶馆了。
这家茶馆生意还挺红火,人来人往,客盈满门。老鸡说的就是这一家。冷书傲提剑迈进大门,恰看到一说书先生正在讲西域白岑寂的事迹,而这时恰好说到美食,金钩挂玉牌就是一桩。
冷书傲斜眸扫了一眼,觉得无趣。西域何时让人这番点评,还是个初来乍到的说书先生。
在夙津,冷书傲可是熟客,逛街,喝酒,打抱不平,他做的事儿多了去了,数都不数不清。所以呢?谁是新来的,可不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金钩挂玉牌说来倒是有一段趣事,话说有一个国家的科考……”说书先生说的绘声绘色,台下的人也听的津津有味。
懒于理会这些是非,冷书傲找到二楼一处僻静地,叫小二弄了一壶茶,然后坐等老鸡所说的那个知情的商人。上次老鸡告诉他,是无意间和一个在天启做生意的老伯谈起的,说来也巧。这老伯听过姬先生的大名,也认得姬四环,如此一来,也必是见多识广,并非普通的商人。
老鸡到底对自己有没有坦诚相告,冷书傲一直在怀疑。
他知道,老鸡和南宫宁已经想到办法救人了,只是,他不能忍受漫长不知期限的等待,他想见冷书月的迫切,就如万蚁噬心,一刻也等不了。
抬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