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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华灯初上(娱乐圈)-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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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伯叹口气,道:“那事情可能有点麻烦,不管机缘巧合,还是华家人处心积虑,文初,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已经有些心惊,道:“张伯您快说吧。”

    他问道:“华少良你知道的吧?华睿阳的伯父。”

    我点头,道:“是那位已经过世的小伯父吗?听他们提起过,好像是位从商的天才。”

    张伯道:“你知道就好,其实我最初是少良的律师。你知道少良就好,我现在把他的事讲给你。”

    “少良是个向往自由的人,年轻时候他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本来无心从商,只是华家有段时间中道败落,眼看着要撑不下去,少良还是选择回来帮忙。身边的那个华星影业就是那时候他开拓的。华星有次举办了剧本征集大赛,少良很喜欢电影,最后入围的那些剧本都是他亲自审的,其中就包括一位笔名为‘言成’的作者。”

    张伯讲到这里看了我一眼,我已经心惊得讲不出话,他继续道:“他很喜欢言成的作品,在这个剧院办的颁奖礼上,少良亲自给言成颁奖。少良很中意言成,同他做了朋友,知道了言成的本名是沈心诚,也就是你的父亲。少良后来对我讲,他对心诚,一见倾心。”

    “你父亲那时候已经结婚,他很爱自己的妻子,后来知道了少良的心意,避之不及,跟妻子一起搬回了老家,剧本创作也戛然而止,在老家中学里教书。说到底,他们都是本分的人,你父亲爱护你母亲,少良爱护心诚,之后没有再见面。”

    “后来你出生,少良终于没忍住,叫我陪着去喝了你的百日酒,见了见心诚。算起来,你百日酒那天是沈心诚和华少良最后一次见面,你父亲当着少良的面,把他写来的那些信件全部焚烧了干干净净。”

    “少良后来的确没有再去见你父亲,他忙着用心经营华家,几年间将华家产业做大了好几倍,只是不管家人怎么催促,他都未婚。那年夏天,他说要去登山散散心,临行前将我叫过去,提前拟好了遗嘱,他还对我说心诚最近身体不好,他要去山上古庙为心诚拜拜。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他安排好的,还是老天爷安排好的,他登山的时候山区下了暴雨,少良再也没回来。”

    “你父亲同少良间的种种,不管两人相识了多久,现在回过头去看,其实不过是刚才的寥寥几句话。他们都恪守了自己做人的本分,少良不管再怎么爱心诚,从始至终都是干干净净地去爱,没有半分强迫,也没有半分为难,他懂分寸,所以只郁结自己,并不去打扰你父亲。你父亲更无过错,心诚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他很爱你母亲,不管是什么处境,都把你和你母亲放在第一位。”

    我缓不过劲来,张伯给我倒了杯茶水,接着道:“那些年,少良除了经营华家,自己还另外积攒了一笔财富,还置了不少地产,数量很大,相当于华家全部财产的百分之五十,他在遗嘱中,将全部财产留给了心诚。这件事当时在华家很震撼,至今还是褒贬不一。”

    “后来我带着文件去见你父亲,却发现心诚已经病重,那时他已经失去了意识,医生说他已经撑不了多久。我同你母亲讲了这些事,你母亲说少良是个至情的人,那笔资产既然是少良给心诚的,她无权过问。心诚走后,遗产又变成了遗产,留给了你。根据约定,要等你三十岁生日时再将这些事情告诉你,怕你承受不住金钱的诱惑,也怕你理解不了你父亲。”

    张伯讲完,从信封中取出一张泛黄的信纸,双手托着递给我,道:

    “这是当时少良留给心诚的最后一封信,我在整理少良文件时发现的,看日期,是他进山之前写下的。”

    我接过信,信中写道:

    “到最后,我除了财富还是一无所有,就算将全部财富都赠与你,还是不能表达出我对你的珍视。

    此生已无缘,愿妻儿安康,愿来世相伴。”

    张伯将文件袋给我,道:“看你表情就知道华睿阳之前什么都没告诉你。那笔财产不是小数目,说到底是从华家出来的。我是外人,琢磨不透华家人的意思,文初,这些事还得你自己去定夺。”

    我木然问道:“这些事,华家的人都知道吗?”

    张伯点头,道:“该知道的,都知道。”

    张伯走后,我接到华睿阳打来的电话,他语气中带着焦灼,问我在哪里,我告诉他我晚上会直接过去。

    我继续在剧院枯坐半晌,望向大堂深处,好像还能听见当初华少良给沈心诚颁奖时喧嚣的音乐和掌声。

    一晃几十年,当初风华正茂的人都走了。

    再无回头路。

    晚上我过去陶桃的酒吧,很热闹,华父、华母,唐烨、唐耀,都在,我笑着跟大家打招呼,内心却很悲凉,这一切,会不会都是为了那份财产营造出来的假象,甚至我同华睿阳最初的接触,会不会,都是设计好的。

    陶桃见到我笑着迎上来,还指了指在台上轻声吟唱的顾雨,道:“那孩子非得过来,说要是不叫他来,他就不来这里驻唱。”我笑着看过去,发现张敏正坐在顾雨对面听他唱歌。

    看来华睿阳把知道我们关系的人都请来了,不过也好,我正想同张敏讲几句话。我坐到张敏身旁,对她道:

    “我只知道我的父亲是个中学老师,不知道他还有个名字叫言成。”

    张敏一怔,微笑道:“我见到你觉得有几分眼熟,也是查了档案才知道。怎么,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又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谢谢张姐肯把我父亲的剧本给我,也谢谢您一直用心保管。”

    张敏声音有些哽咽,她道:“我不是为了等你这声谢谢才用心保管,我是怕再没有人记住那个叫言成的人。”

    大概只有我父亲那种性情,才会写出《小城姑娘》这种用情执着的作品,写得像耗尽了生命一般。

    我不敢继续同张敏交谈下去,起身,看见华睿阳朝我走来,我对他笑笑,迎上去,道:“都来了吗?开始吧。”

    华睿阳一脸欲言又止,我走上台,拍拍顾雨的肩膀叫他下去,顾雨在我身边小声问道:“你没事吧,脸色不好。”

    我摇头,看看他,笑道:“大概是我太嫉妒你的青春了。”

    顾雨怔,被我推下台,我试了试麦,然后道:

    “谢谢大家过来捧场。”我握着麦的手已经开始发抖,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今天我听了一段故事,准确的说是段往事吧。沈心诚和华少良的往事。”

    话至此,台下一片死寂,有的人已经变了脸色。

    手指滑过衣侧,还有钻戒凸起的痕迹,只是这戒指,今夜大概送不出去了。

    灯光下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华睿阳,默默凝望彼此。

    若这一切都是谎言,你叫我怎么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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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在剧院枯坐的一整个下午,翻来覆去已经假想过无数种可能,最好的和最坏的,我都想过。对少良伯父根本无法反感,他的那份深情太沉重,重过财富,也重过生命,如今又成为考验我同华睿阳感情的试金石。

    那些往事太过苍凉,逝者带着未圆的夙愿离开,我却觉得羡慕。许你一生,诚实耿直地一直守望,单纯得毫无瑕疵,真的很羡慕。

    还有,我真的很想念父亲。

    我从剧院离开,起身赴宴的时候,心里恐惧得要命,不过我不想再逃避,还是那句话,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就算不给自己一个交代,也要给父辈们一个交代。

    在众人的注视下,我紧紧握着麦站在台上,讲完那句话之后却再也无法张嘴继续说下去,嗓子像被卡住,我高估了我的胆量,现在我其实真的害怕得要死,那笔钱财本就不是我的,得到也好失去也罢,对于我其实都无所谓。我怕我真的一直活在他处心积虑营造的谎言中,我恨他为何一直瞒着我,直到我已经陷得这般深。

    站在台上,已经越想越绝望,看来老天爷真的不愿眷顾我,将我每次投入的感情都玩弄成天大的讽刺笑话。

    聚光灯下,我独自站在那里,突然就慌了神,一直自诩能稳得住的沈文初,哑然无语地在那里慌了神。

    手突然被握住,耳畔是华睿阳熟悉的声音,他站在我面前,挡住我全部视线。他半揽着我,轻轻顺着我的后背,低声道:“文初,闭上眼睛,深呼吸,冷静下来。”

    我照着他的话深深吸气吐纳,反复几次后觉得没有那么压气了,抬眼迎上华睿阳的目光,目光仍旧很深,我想我是不是从最初见面时就不自觉地被他吸引,看他虽然被众人拥簇,漠然的眼中却是厌世一般的寂寞,看了之后,就忘不掉,再怎么伪装成不在意,也忘不掉。

    华睿阳脸上的担忧之色愈发浓重,我心里却想嘲笑他,却听见他道:“冷静下来,文初,想想我对你讲过的话,现在只记住那句话。”

    他叫我相信他。相处那么多时日,守着华家这个炸弹似的公开秘密,我丝毫没有察觉,他安排得这么滴水不漏,我当然会相信他。

    那不是路人的事,那是我父亲的事,而我更不是路人,我是沈心诚的儿子。

    华睿阳握着我的手,很紧,紧到发疼,我慢慢平静时,他却突然松开手,我心里一滞,他后撤一步,就那么果断地单膝跪倒在地,道:“文初,跟我在一起,不要轻易怀疑,也不要轻易退缩。我,华睿阳,向你求婚。”

    台下一片安静,没有掌声,没有人声,聚光灯打在台上,台下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我木然站在那里,看着一直保持单膝跪地姿势的华睿阳。

    时间凝滞,不知过了多久,顾雨突然冲到台上,挡在我面前,对华睿阳道:“够了,他这么长时间没有回答,就是不愿意,华先生不要再强求了,拜托看看文初脸色惨白成什么样吧。”

    华睿阳还未起身,他不言不语,只是看着我。

    我拍拍身前顾雨的肩膀,把他拨到一旁,上前一步将华睿阳从地上拉起来,道:“华睿阳,虽然你脾气很差,以前对我也是劣迹斑斑,可现在我还是愿意相信你的人品,哪怕你现在还没给我任何解释,我还是愿意相信你。不过本来说好的,应该是我向你求婚,你急什么?”

    我从衣兜里拿出戒指,给他戴上,道:“你说过的话我都记着,就是因为相信你,所以才愿意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有没有什么话对我讲?”

    他浅笑,道:“文初谢谢你。”说完同我并肩站在一起,对台下道:“我小时候跟我小伯父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每天夜里,他都在书房逗留很久才去休息,有次我偷偷溜进去,发现他在纸上一直写着h&;s,各种各样的字体铺了满满一桌。我问他为什么一直写,他说他在设计婚戒,要亲自在戒指上镌刻上这两个字母。我问他为什么要刻在戒指上,他说早晚有一天尘归尘土归土,他怕忘了,要刻在戒指上带走。”

    “小伯父走后,将全部财产赠给了他深爱的那个人。直到不久前,我还不能理解他的做法,觉得他对华家很不负责任。不过……”华睿阳说着,看向我,拉着我的手,十指交握,他继续道:“不过认识文初后,我好像终于理解了小伯父,他当时说过,再多的财产也不过是人生的点缀。他要的不是点缀,他在找能让内心真正富足起来的珍宝。”

    “今天是文初的生日,其实很多话我本来打算中午跟他谈,结果一不小心就被他溜走,果然就出现了这么多状况,谢谢文初还愿意相信我。今天其实是我跟文初的求婚宴,大家玩得开心点。”

    台下终于响起了掌声,唐烨吹着响亮的口哨,华睿阳笑着拉我下台,进了一个包间,刚关上门,他将我紧紧抱住,道:“吓死我了。”

    我道:“华先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嘛,还有被吓死的一天吗?”

    “因为太在乎。”

    我推开他,问:“这些事,是不是你早设计好的?”

    华睿阳道:“因为财产的事,我知道早晚会接触到你,不过之后发生的一切,我完全控制不了。对你用了心之后,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站住小伯父的位置上,我会怎么做。如果只是远远看着,文初,我会疯。至于那笔钱,只要我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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