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的定数-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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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源独独骂了一阵,见对方毫无反应,低低叹了口气,缓声了开口,
“刘瀚羽,你可能不知道她这些天根本就不吃饭,她抽烟是因为如果不那样她根本就支撑不下去;你可能不知道她考试前的每夜都哭着惊醒,考试那几天几乎天天是彻夜未眠;你可能不知道越是艰难的时候,她就越是会微笑着面对,可现在她连微笑都不会了;这些你可能都不知道,可是,你难道不知道她现在瘦成什么样子吗?瘦骨嶙峋的样儿,我看着都心疼,你怎么就忍心这么对她呢……”
韩矜冰浅浅扯过郑源衣袖,轻说了句,
“源,别说了,够了。”
郑源抬眼看了她一眼,转过来对着话筒,语气又强硬起来,
“你要真喜欢她,就一心一意好好对她,解决掉你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如果你要是瞎了眼喜欢上了其他女生,那你就坚决果断点,把事情做绝点,跟矜冰把话说清楚,别再抻着拽着这么折磨她。”
说完对着韩矜冰也是这么一句话,
“你也是,趁早下个判断,再这么下去,我看你也别活了。”接着把话筒递给韩矜冰,
“你们好好谈谈。”
谈?怎么谈?韩矜冰惨笑。
他想听的她不想说,她能说的早已说尽,不能说的就算在心中百转千回也终究下了决心瞒他到底。
就连昨天彻夜的相依相偎在睡醒一觉后的今天,也不过是短暂的温存,如同冬夜里火柴划过,那一簇绚丽燃起的光芒,纵然瞬间无比温暖,但终究是稍纵即逝。
她心底幽幽叹了口气,既然决定放手了,何必难为他难为自己呢?
她接过电话,出宿舍,悄悄带上门,独自静立在清冷昏暗的楼道,贴近话筒,轻轻应了一声。
那边传来她再熟悉不过的一声低唤,
“矜冰,”
“恩”她浅浅的回应。
“哭了?”他暗哑的声音竟然隐透了那么一丝脆弱。
“嗯,做了恶梦”她轻声回到,咽了后半句,梦到了你。
“矜冰,郑源刚说的……”他呐呐到。
“别介意,她脾气一上来连我都照骂。”矜冰不自觉的就出言安抚。
“不是,我……冰,你是不是也还怪我?”
他言语中那抹难以忽略的不安,让她暮然间就又红了眼眶,他几时这么赔小心过?于是轻声,
“开始是,现在不会了。”
“真的?”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喜之声从话筒另一边传来。
韩矜冰忽然就不想让他瞬间称了心,如了意,淡然的轻缓开口,
“瀚羽,你不过是忠实你的感情而已,如果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本是无可厚非的。”
果然,那边预料中的无言以对,一阵沉默。
韩矜冰心中哀哀低叹,说了不为难他,可事到临头还是免不了极尽刁难之能事,好像话到嘴边不说出来扎向他,就会刺到自己。
她瞬间心痛无法自抑,何苦来呢?缓了口气,平和的开口,
“瀚羽,你之前不是说要带我出去走走吗?现在放假有时间了,我们这周末就去吧。”
听着那边欣然应声的回答,并且迫不及待和她确认地点和细节的兴奋话语,
似乎一切真的可以就这么雨过天晴,天边彩虹明艳清丽;
真的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就这么幸福快乐下去;
真的可以从此翻过伤痛斑驳的这一页,所有都重新开始,只有阳光和欢笑……
“矜冰,有很多地方可以去,都在市郊并不太远……”说着他报了一大串景点名称,好像就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甚至所在方位和特色他都了如指掌,炫耀般的挨个介绍……
韩矜冰澄清的眼泪汹涌而出,破碎水晶般滑落面颊倾然而下,毫无可抑的哽咽出声,忙抬起手掩住口,将话筒稍稍远离,那边还在迭声的问着
“矜冰,你的意思呢?都听你的。”
她深深的缓了口气,极力控制住气息,浅浅的开口,
“都可以,你喜欢就好。”
“那怎么行呢,一定要你挑,快点决定一个!”那边催促到。
韩矜冰想起以往出去玩,不管哪里,都是她缠着求他好久,他才不情愿的陪她出去一次,今天,算是他最大的宠爱吧?
“云岫谷”她声音难免暗哑。
“诶?矜冰,我们好心有灵犀诶!我也想的是这里,那就这样,你什么都不用操心,一切我都会准备好的,你到时候人跟我走就行了。”
她低低地应声,随意找个借口说累了,想休息了。
那边完全还在兴奋中,也不多疑,叮嘱她几句,也就放了她去睡觉。
她道了晚安,挂断电话。
一声再也抑制不住的悲切哀鸣从喉中瞬间逸出,她僵直背脊沿着冰冷墙壁顺势滑下,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双手环抱住膝盖,头深埋于身前,任由泪水疯狂坠落,失声痛哭。
驯养
这两天,韩矜冰其实很忙,她作交换生出国的事情,之前只是打电话回家问询了父母的意见,并没有机会深谈,于是先回家征求家人的同意。
开始她确实担心,尽管她知道父亲公司的事情基本已算解决,现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仍然担心父母的身体,她这一去可是隔了天宽地广的大洋彼岸。
如预想的父母态度倒是很坚决,既然有这样的好机会,鼓励她一定要争取到底。
于是,不再犹豫,隔天就回校递交了申请书。
这天下午,一个人在宿舍准备明天要出游的随身物品,一放了假,除了个别假期不回家的学生,整个宿舍楼都差不多已走光,回来时空空荡荡的,甚是冷清。
想着如果申请批准,自己在校的时间也不会太多,现在趁清静不如整理一下平日里杂乱无章的书刊。
一本一本拿下来整理分类,教科书,参考书,小说,杂志……
韩矜冰习惯在书里夹未名的单页当书签,雅致的信纸,电影票的票根,随笔画的素描,还有……满篇满纸的她和他上选修课时传的小纸条……
他刚劲的笔迹,连写出来的字都透着不可妥协的强硬,就是这样的棱角分明,宠起她来竟也是能温柔的似一片海洋,宠溺的没有边际……
看着一句句或嗔或恼的对白,仿佛当时他提笔的神态都历历在目,不禁一阵恍惚……
片刻后回神,她“啪”的合上书,再宽广无垠的海,看似风平浪静,一旦卷起怒意,汹涌咆哮而来,瞬间就能侵蚀人于无形灭顶。
难解的抑郁矛盾直冲胸臆,她不该这样刻薄反复的,既决定要走,就要彻底放下,就要停止怨恨,放他也放自己一条生路。
毕竟自己离开,也算成全了他,她既看不到,定然可以真心的祝福。
望向书架,从上取下那本薄薄的略显斑驳的《小王子》,拿在手中,轻巧的翻开。
之前特意从图书馆借来,书后的借阅纸卡早已不用,但仍安然放置在底页的一角,一行行清晰记录了曾经在数人手中的的辗转。
这本书,每次看都会给予她不同的领悟和感动,承载着单纯的爱与淡淡的忧伤,却同样带给她舒缓的安心慰藉。
最喜欢的一章,小王子与狐狸相遇……
相识之初,狐狸的拒绝,
“我不能和你一起玩,”狐狸说,“我还没有被驯养。”
“对我来说,你还只是一个小男孩,就像其他千万个小男孩一样。我不需要你,你也同样用不着我……”
千万人之中,瀚羽,曾经,我们也只不过是互不相识的路人。
看到狐狸对美好憧憬的细致描述,
“如果你驯养了我,我们就互相不可缺少了。对我来说,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如果你驯养了我,我会辨认出一种与众不同的脚步声。其他的脚步声会使我躲到地下去,而你的脚步声就会象音乐一样让我从洞里走出来……”
瀚羽,从什么时候开始,只有在你面前,我才可以毫无掩饰的袒露心迹;我才可以无所顾忌的挥洒情绪;我才可以安然缓慢的沉寂忧伤;我才可以缱绻温柔的怀抱希望?
瀚羽,你知道你对于我,是唯一的吗?
狐狸说,“我不吃面包,麦子对我来说,一点用也没有。我对麦田无动于衷……但是,你有着金黄色的头发。那么,一旦你驯养了我,这将会多么美妙。同样是金黄色的麦穗,就会使我想起你。甚至,我会爱上风吹过麦浪的声音……”
面对小王子的离开,狐狸说,“我还是得到了,我至少保有麦田的颜色。”
“如果你驯养了我……”
“我至少保有麦田的颜色……”
还保有麦田的颜色,说的是多么婉转和缓的一种感恩心情,说的是多么悠然沉静的一种超脱境界;
瀚羽,我们一起走过的这段路,一起度过的悠长岁月,一起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你说过的每一句话,看我的每一个眼神,对我的每一次爱抚;
为你留过的每一滴泪,受过的每一次伤,扬起的每一抹笑,跃动过每一下心跳;
我都绝不会忘记,我都会好好珍藏,我都会铭刻在心。
这一点,请你放心,你就是我记忆中麦田的颜色。
灿阳
矜冰一早起来,天刚蒙蒙亮,看看时间尚早,拿起电话就打给他。
听着那边嗓音未开的迷糊应声,她漾起一抹恬淡微笑,恍惚记忆中还真的很少有机会听到他混沌中的声音,柔声耳语,
“瀚羽,起了吗?”
似乎那边一听到她的声音就立刻清醒了三分,愣是强打起精神,低哑回应,
“嗯,起来了,几点了?”
她会心的笑,“时间还早,你可以再躺会儿,可别再睡着了阿。”
听着那边乖乖的应声,矜冰弯弯的勾起唇角,心道,难得这么听话。
挂了电话,走至衣柜前,从自己的一方小小格子里,取出一件平日里很少穿的红色T恤,其实仔细看来,其间的颜色大多为冷色调,以深绿,藕荷色居多,很少会看到这样的艳色。
她皮肤白皙,身材高挑且纤细,本也算是纤匀有度,只不过最近真是过于清瘦了,看着本来应紧紧贴合的T恤穿在自己身上,愣是成了宽松式,不禁小小郁闷了一下。
20分钟后,瀚羽就打来电话,说一切妥当,在楼下等她。
她透过玻璃窗望去,看到他已然背着双肩包清爽立于楼下,不禁失笑,真是什么都要尽在掌握的霸道。
照了下镜子,扯过背包就跑下楼。
清晨掠过一丝凉爽的风,浅浅吹来,还是让刚出楼门的矜冰轻轻缩了下,他随即覆上她纤肩的温暖手掌,将她的微寒悄悄驱逐,熟悉的气息环绕过来。
韩矜冰看向他,浅浅微笑。
两人先在校门口吃了一屉小笼包,暖暖的紫菜汤,出来坐地铁去搭至郊区的巴士车。
时间尚早,人并不多,大型的空调巴士,她挑了靠窗的位置拉他坐下。
矜冰靠在身后舒适的座椅上,没多久就开始昏昏欲睡,恍惚中身侧的手轻柔揽过她,靠向一方宽厚肩头……
靠上他肩的一瞬间,她竟悠悠的转醒,双手像有意识般缓缓环绕上他的臂弯。
韩矜冰悄悄睁开眼,耳边的发稍甚至感受得到他些微呼出的气息,心底细微的低喃,
“瀚羽,你的肩太温暖,我舍不得睡去。”
轻缓的靠住,缱绻着记忆……
其间偶尔眼光飘向窗外,竟发现缕缕雨丝直扫透明玻璃,开始淅沥的落下雨滴,转眼间车窗外雾蒙一片……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到了总站下车,转乘小巴上车,听说竟然还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她几乎乍舌,竟还有那么远的路程,一路上不比大巴的舒适,颇为颠簸,和刘瀚羽坐在后座,两人时不时就随着起伏路面猛然弹起,更甚时身体堪堪碰撞在一起,于是他便一手揽过她腰,贴近在身侧,稍稍稳住她身形。
而矜冰本在转车时就淋了些雨,车厢缝隙间此时不断隐透进来的寒气,更是毫不留情的侵袭向她裸露出来的双臂,矜冰轻抚了下微凉的臂弯,几不可察的瑟缩了下,他竟敏锐到随即察觉到她的异样,抬起手将她整个身子紧紧搂入在怀,另一手也轻抚上她肩处的冰凉。
无声的爱抚给予了她极致的温暖与难言的痛楚……
一路上除此以外,也真的并不太难熬,风景尚可,而他在耳边时常的逗趣也让矜冰每每笑弯了眼。
到了目的地下车,已然临近正午,雨竟也已停。
四处望了一眼,此地的住处多为民宿,刘瀚羽拉着她进了其中一家,四方院落,简洁明净,雨后更显清爽。
出来招呼的大婶看上去已年过四十,一脸慈祥的笑容,很有亲切感,尤显民风纯朴。
带着他们看了房间,窗明几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