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农盛世-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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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李氏最珍爱的衣裳,平日都舍不得穿,只见皇上的时候穿过几回,本想着让墨兰洗净之后再收起来。谁知被墨兰洗过之后,就像被什么漂过一样,暗红的底色到处上白一块,黄一块的斑渍,就象是秃头上的癞痢,惨不忍睹。
朱樱白天发现禀告李氏的时候,李氏见了,当时就晕了过去。再让朱樱拿去洗,却怎么也洗不掉。
李氏珍爱这衣裳,朱樱是知道的,所以话里也带着责备,“二奶奶,不是奴婢说您,别的衣裳也罢了,单这件,奴婢当时还提醒了,说这是老夫人最喜爱的衣裳,您得小心……”
“闭嘴。”墨兰冷冷的将她的话堵了回去,“何时轮到你来教训?”
朱樱吓得一颤,缩回目光,不敢再说。
“哼,官不大,官威倒不小!我这个做婆婆的,可有资格教训?恩?”李氏虽是用的询问的语气,却并不等墨兰的回答,伸手拎着衣角在墨兰面前抖动。“你自己睁大眼睛瞧瞧,给你洗成了什么样儿?你知道这衣裳多少银子么?你知道这衣裳是谁织的么?恩?哼,像你们这种人,单是看一眼。都觉着不配!你这双笨手,能做什么,倒不如打残了了事!”
墨兰只是轻蔑的往衣裳上瞥了一眼。“凭她谁织的,娘的衣裳能比皇上的龙袍尊贵?能比公主的衣裙精美?墨兰连龙袍都能瞧,这件又俗又土的普通衣裳怎么不能瞧了?凭它多少银子,呵,娘好像最近该忘事了,说起使银子,周家怎么能和我姚家相比?别说姚家了。单是我花田里的一株牡丹,就比娘的衣裳还贵重的多了去!还有,咱们是哪种人,咱们是御口亲封的花官之家,你们又是哪种人?娘是对皇上的旨意有什么不满么?倒请娘说说。”
墨兰伸出双手要李氏面前摊开。面带得色,“不好意思了,还不是墨兰自夸,墨兰的手生来是侍花弄草的,墨兰手下能产千金,试问,娘的手,相公的手,谁的手能比墨兰的手尊贵?打残?谁敢说这大话!”
毫不畏惧的挑衅。丝毫就不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李氏目瞪口呆,似乎是被她的胆大吓着了,一时之间找不出话来辩驳。
丁玉竹像瞧怪物似的上下打量她,啧着嘴道,“啧啧,不过是个从六品的官儿。有什么了不起?我爹还有五品呢,也不见与你一般嚣张。我都看不过眼了,身为周家的媳妇儿,墨兰,你可有将娘放在眼里?可有将相公放在眼里?是,姚家有银子,可就是舍不得请先生教你三从四德么?”
李氏这才反应过来,冷笑,“哼,玉竹啊,快别拿太守府跟姚家相比,那就不是同一个面儿上的。太守府是诗书传家,姚家么,不过就是个花农出身的,靠着几朵花儿发家,自以为了不起,哼,戴上官帽也脱不了泥性!”
墨兰缩回手,不以为意的笑笑:“泥性也好,官性也罢,也不是谁说了就算的。况且,我过我的生活,管人怎么说去,只要我过得好,管他这性那性!”
说罢,墨兰向李氏微福身子,“娘,时辰己经晚了,墨兰忙碌一天,己经饥肠辘辘,娘若没什么吩咐,我这就去准备晚饭。”
墨兰我行我素的态度让李氏大为光火,只是一直在口舌上占不了上风,又不能像以往一样以家法责打,让她怄得难受,这时见墨兰说完转身就要走,情急之下冲着她的背后大喊,“姚墨兰!”
墨兰笑吟吟的转身,“是,娘,有何吩咐?”
李氏一把扯过朱樱手中的云织锦衣裳,用力往她身上抛过去,“衣裳是你洗坏的,你得赔!”
墨兰侧身躲过,看着李氏恼羞成怒的窘样一阵发笑,往落在脚边的衣裳看了一眼,抬眸回道,“娘,这衣裳我可赔不了,也不能赔。衣裳是娘让洗的,墨兰洗了,娘不是还让朱樱盯着了?它要坏,我有什么法子?”
“就算是墨兰洗坏的,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墨兰不是浣衣女,也不是开洗衣坊的,也不是贫家女,不会洗衣又有什么出奇?圣人不是常说,不知者无罪。周家自诩为圣人门生,既然圣人都说我无罪了,娘也就不该怪罪。墨兰当然就没有赔的道理。”
“什么?”李氏冲她吼了一声,瞪圆了眼,恨不能扑上去撕打,她心疼这件衣裳,更心买这件衣裳的银子,“你可有将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处处忤逆,我说一句,你顶十句,还敢说以周家为重以我为先?我,舫之……”
李氏转脸叫了周舫之一声,指向墨兰,“你自己瞧瞧,你瞧瞧!不想娘早死,把她给我休了!哼,我要让乡人知道,这就是姚家养出来的好女儿!我周家担不起!”
“娘,”周舫之顿了顿,上前扶住她,“你莫生气,墨兰她……是累了。她……会好的。”
墨兰将话头接过,冷笑,“什么累着什么会好?相公玩笑呢?墨兰现在就挺好。墨兰说话行事,一向据理而行,我从不俱人眼光,乡人怎么看怎么想,一向与我无干。娘要是想以乡人的议论逼墨兰屈服,怕是打错了算盘,墨兰又岂是以前那个软弱好欺的人?更何况,娘不想想,周家放着丫环不用,却让墨兰洗衣做饭,说了出去,周家又脸面何存?”
李氏答不出话,气得一直在周舫之身上撕扯捶打,闭着眼大哭,“都是你,都是你个不孝子!你听听她说的什么?可怜娘守着活寡吃了十几年苦才将你拉扯到大,娘活不下去了,真活不下去了!你要不休了这个女人,娘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周舫之和丁玉竹忙一左一右拉着她劝慰。
墨兰却是一福身子,“娘,墨兰告退,你们要不饿,墨兰就先用饭了,明日一早,墨兰还得去花田,请娘体谅,墨兰身子弱,还真经不起日日这样的折腾。”
“不准!不准!”李氏发了疯似的大吼,“什么花田,花田!花田了不起么?你不赔我衣裳,哪儿也甭去,去了就甭回!我就去告官府,说你逃家!”
墨兰看了周舫之一眼,笑笑,“去不去回不回的,我是无所谓,周家要能给我休书,我担保一去不回。否则么,去不去花田,可由不得娘说了算。娘忘了么,皇上是有圣旨的,长乐公主的陪嫁牡丹还有太后的贺寿牡丹都要从墨兰的花田里出,时间紧着呢。”
“要出了什么岔子,那是欺君掉脑袋的事情。相公一天没写休书,墨兰一天就是周家人。娘可想好咯,墨兰若犯欺君大罪,满门抄斩什么的,周家可脱不了干系。”
李氏听了,身子一软往地上瘫倒,扯着周舫之嚎啕大哭,一边喊着他,“舫之啊,舫之啊……你不写,娘就活不成了啊!”
墨兰不理她,转身出了门,老远还能听见李氏的叫骂声,听得她心里那真叫一个爽快。气死活该!你能奈我何?
杜鹃侍候她简单的梳洗过后,冯嬷嬷就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了上来,她心情好又饿了,吃得也就格外的多。吃饱喝足之后,去厨房随便弄了几样饭菜放在桌上,又向丫头们吩咐了几句,便回屋睡下。
第二百七二章 喜事
这天守夜的是杜鹃,守门的是冷竹与翠屏。
墨兰夜里睡得沉,不太知道外面的动静,只是第二日去花田的路上,听得杜鹃把前天夜里的事情当笑话提起,二人都笑得直不起腰来。
墨兰睡觉之前,吩咐丫头们将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饭菜全倒了,面条糕点全藏了,除了她做好放在桌上的四菜一汤,厨房里连颗生鸡蛋都找不着。
而她做的饭菜又是一贯的难以下咽。
结果可想而知。
夜里厨房里的动静大得将管家都惹来几次,以为家里闹贼,结果开始见着的是老夫人的丫头朱樱,后来见着的是丁玉竹的丫头金钏,最后一次,去厨房寻食的人是周舫之。
谁去都好,当然是什么也没寻着的。杜鹃说,丁玉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周舫之连哄带拉的才将她劝回厢房。
杜鹃经过墨兰长时间的熏陶,笑声都比以前爽朗的多:“小姐,你没见着姑爷的窘样儿哦,许是才在老夫人那里受了骂,灰头土脸的才回去,又遇着夜叉拦路,闹了大半宿呢。天可怜见的哟!”
“该!” 墨兰看了杜鹃一眼,笑得还算含蓄,“看他能熬多久。老太太天天嚷着要写休书,他要肯写,咱也犯不着为难他不是?只是……”
墨兰的话没有说下去,只是微蹙了眉头看向远方。她的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周舫之的态度让她捉摸不透。李氏再怎么寻死哭闹也好,周舫之始终都不曾责骂过她一回。反而都在为她说好话,只怕不是轻易肯写休书的。
杜鹃原想再问,这时见着墨兰的笑容凝在唇边,目光己经游离。若有所思,忽然的又灿然一笑,笑容中带着期盼与淡淡的苦涩。
墨兰的这种表情。杜鹃几乎每日都能见着,她知道,前方不远处的那个身影,是小姐心心念念着的魏公子。杜鹃跟着一阵失神,垂眸不语。每日这样的凝望过后,要过上好久,墨兰的脸上才会再现初时的笑容。
“走吧。杜鹃。”墨兰只是轻唤了她一声以后,一路之上就再没说过一句话,然后上了庆乐山,一直忙碌到傍晚。
也不知周舫之用了什么法子来说服李氏,李氏竟没有再提要他休妻的事情。只是借着这事装病,哼哼叽叽的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要死将死之类的话,嚷了几大箩筐,最终还是生龙活虎的每日与墨兰唠唠叨叨。
李氏也果然像周舫之曾说的,性情坚忍。
纵然是每日都在闹火灾似的烟熏火燎中醒来,每日早晨都能在院里见着人鸡大战,闹得整个家里鸡飞狗跳,纵然是每日吃着墨兰做的。没有最差只有更差的饭菜,中饭日日将就着馒头夹咸菜,她也一直没有松口要将厨子再请回来。
她的想法,无非也就是个“磨”字。不能责打,让你起早贪黑累死还不行么?
也就是早起晚睡的事情,墨兰倒也无所谓。虽然随着她的花田步入正轨。她一日忙过一日,确实也有些累。但是只要每日依旧能见着魏槿,明白他的等待,心里依旧燃烧着希望,她都能将周家的一切看淡,再累,她也甘之如饴。
不过李氏也有无可奈何的事情。不管她再怎么让人盯着都好,经墨兰洗过的衣裳,都会如上次那件云织锦长裙一样,沦为抹布的命运。李氏当然知道这是墨兰故意为之,可是始终她始终抓不着证据,用嘴说的,墨兰哪里就能认?
几次以后,李氏不得不放弃,不敢再让墨兰洗衣裳。累的虽是墨兰,可坏的是衣裳,费的却是她自己的银子。李氏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跟自己的银子过不去。
墨兰终于从一堆衣裳中解放出来,工作轻松了许多。每日带着快乐的心情,继续做着她永远没有进步的饭菜,看着面前诸人吃着毒药似的表情,她就能乐得笑出声来。
冷竹等人也始终尽责的替她守夜,周舫之再怎么努力,再怎么装出一副讨好她的模样,也始终进不了她的门。
周舫之曾泄气的去找李氏,说是为了家中的安全着想,要请几个身强力壮的护院。李氏知道他的心思,哪里能依,一口就将他驳了回去。
老话正应在周舫之的身上,得不到的东西总最美好。
墨兰对他越是冷淡,他要得到她的心就越是强烈,西厢房的吸引力就越大。时间一久,他跟得了魔怔似的,别说见着墨兰时候呆痴模样,就连经过西厢房门口,都要对着发上好一会呆,叹上好一会气才作罢。
周舫之日日守在家中,说是读书,却常常对着书本一发呆就是大半天,一个字儿也没看进去。墨兰进门做饭吃饭,只要一有机会,他的眼睛就只是围着她转。每天被墨兰的丫头毫不客气的拦在门外,气得直跳脚,可一到夜里那个时候,他还是依然就往西厢房门口去。
丁玉竹因为他这样子,见一回闹一回,却也拿他没法子。开始李氏还要骂他几句不争气,后来管得烦了,也懒得再理他,只是嘱他要好好读书,捞个功名官职回来,压过墨兰去,才能得到他想要的。
这话说到周舫之心里去了,心思才稍稍转了回来,计真读书。
丁玉竹心里怄得慌,可好在墨兰从不将周舫之放在眼里,又有几个如狼似虎的守门丫头,周舫之的心思总是不能如意,她的心里也稍微宽慰些,她大奶奶的身份还是坚不可摧的,他的心么,再使把力,慢慢来吧,也许日后有了孩子就好了,她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转眼间,酷暑退去,天气渐渐凉了。又是一年秋天。
八月十五前一天,丁梓秋兴冲冲的来到庆乐山,找着墨兰,却不说话。只是瞪着她看,嘴角带着诡异的笑,一双眼睛闪闪发光的。
墨兰好长一段时间没见着他。初见的时候还挺高兴,可是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笑得她心里一阵发毛,不由低头将自己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并没什么不妥,才又抬头看他。“怎……么?”
丁梓秋爽朗的一阵大笑,拉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