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农盛世-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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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周舫之咬牙,却也无计可施,只得恨恨的转身离去。
回到丁玉竹屋里,外面守夜的丫头素馨随便福了身子算是行礼,神态懒洋洋的,脸上难以掩饰的不满。再看内间儿里面漆黑一片。周舫之知道,丁玉竹肯定在生闷气。
果真女人难养。周舫之不由一阵头皮发麻,在心里轻叹了口气,蹑手蹑脚的掀帘进了内间。又向跟在身后的素馨摆摆手,示意她不用跟进来服侍。
在床前站定,从门帘缝儿透过的微光中。周舫之看见丁玉竹侧身面朝里躺着,一手枕在脑下。看她这么不舒服的睡姿,肯定是没睡着的。若换作平时,见她这样生气,他非得哄上好久,直到她再展露笑颜才作罢。
可是现在,周舫之自己觉得心烦气燥。也就再懒得理她。蹬了鞋脱衣上床,与她一般,一手枕在脑后,面朝外与她背对背躺着。
在黑暗中瞪着大眼,徒劳无功的盯着某处。周舫之长长的叹了口气,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疲惫。
这段时间,任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他和墨兰,怎么会变成如此模样?以前的恩爱种种,仿佛还在昨日,她曾经能为他连性命都不要,可是怎么的一转身,就能与他恍似陌路?还以为再让她回到周家。她想起以前,总会回心转意,却没想到他连身都近不得,这又如何是好?
越想,他越觉得心乱如麻。
“周舫之。”丁玉竹在身后叫了他一声,连名儿带姓叫的。声音很不善。
周舫之心里本就烦乱着,索性闭上眼不理她。
丁玉竹知道他是在装睡,明摆着就是不想理她。她心里本来就窝着一团火,见他这种不死不活的样子,气得几欲咬碎银牙。
“姓周的,你还装是不是?”丁玉竹提高音调,伸手在周舫之的背上推了一下。
“睡吧,我累了。”周舫之只是懒洋洋的回了她一句,身子动也没动。
丁玉竹听出他语气里的嫌恶,加上连晚饭都吃不饱的委屈,原本被她压在胸腔里的火迅速的燃烧,似乎就要爆炸开来,她一咬牙,忽然抬起双脚,朝着周舫之的背猛的蹬了下去!
“啊!”周舫之发出一声惨叫,几乎跌落床去。
虽然丁玉竹的这一脚,并没有像她期望的那样将他踹下床去,可正踹在他腰眼上,也够他受的。
周舫之重重的将身子转向丁玉竹,一边伸手揉着自己的腰,一边怒道,“丁玉竹,你活得不耐烦了?”
丁玉竹“蹭”的坐了起身,冲外喊了一声素馨,让她进来点灯。
素馨应了一声,从外间端了灯进来。灯光中,周舫之仰视看着丁玉竹,看着她牙关紧咬,怒不可遏的表情,那张美丽的脸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变形,他有个预感,今晚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周舫之忍不住长叹了口气,用力在被她踢得生疼的地方揉了几揉,用胳膊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微蹙了眉,“又怎么了?大半夜的。”
丁玉竹冷笑,“你也知道大半夜啊?大半夜的不睡觉,上哪儿献殷勤去了?”
周舫之知道她在说去给墨兰送药的事儿,心里生起一阵莫名的烦燥,不过还是强压了下去,冷着脸沉声道,“我能去哪儿?横竖不都是在周家?怎么,如今连一举一动都要向你报告么?”
“周舫之!”丁玉竹尖叫了一声,周舫之阴阳怪气的腔调让她难以忍受,也很受伤。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双拳却在身侧紧握,“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记得么?你说的,你只是同情姚墨兰,说你只是为了兑现对她的承诺,说她过得不好你一生难安,还说,你的心己经不在她身上,你不会将她放在眼里,我信你,才允你纳她为妾,结果她却成了你的平妻。这就算了,可这才新婚几天?”
丁玉竹说到气处,伸指在周舫之胸口猛戳,“恩,周舫之,你扪心自问,这些天,你人在我这儿,心在哪里?你正眼看过我没?”
“怎么没有?”周舫之厌恶的拨去她的手,冷眼斜睨着她,“我日日都在你房里过的,可不曾去她那里一天,你还要怎样?还要怎么看你?”
周舫之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冷得没有一丝表情。挽起的纱帐将他的半边脸笼罩在阴影中,有些阴森怪异。
丁玉竹呆呆的看着他,语塞。这张自己那么喜爱的脸。这时看起来怎么说不出的陌生?
“闹够了没?够了就睡吧。”周舫之扫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
丁玉竹心里的火立时又被他激了起来,“睡什么?哼,在我房里?有本事。你去人家房里睡来让我看看?你当我聋的还瞎的?巴巴的给人送个什么雪花膏去,呵,门都不给进啊!怎么。就这样,你还想骗我你是喜欢我,喜欢睡在我房里?还想让我感谢你所谓的另眼相待?所谓的一心一意?
周舫之眯着眼瞧她,嘴角微颤,却是不再答话。
丁玉竹又是一声冷笑,“也就我好骗好哄,还想着要好好侍奉婆婆。一心一意相夫教子,这才进门,就将自己的陪嫁身家全贴了进来。结果倒好,得处处忍气吞声就罢了,居然连饭都吃不饱。还得瞧着相公半夜里想着别人,巴巴儿的往别人房里去。周舫之,你倒说说看,这是什么理儿?”
“好!既然周家不稀罕我,也就罢了,明日,我就回太守府去!给你们俩挪出地儿来,也省得我在这里碍人眼!”丁玉竹越说越激动,直起身就要下床。“我现在就回去!我回去找我爹娘!在太守府还没人敢这么欺负我,凭什么我在周家要又赔银子又赔笑脸不得好的?”
“哎!”周舫之忙伸手拉住她,假装轻松的笑道,“你这性子,怎么一逗你就急呢?你羞不羞啊,这么点儿小事就要回去打扰大人么?真像没长大的孩子。”
周舫之将她揽入怀中。抚摸她的秀发,柔声道,“ 我又不傻的,你对我的好,我能不知道么?我何曾骗过你?对墨兰……我……自有我的道理罢了。”
丁玉竹在他的怀里仰起脸来,轻叹。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喜欢他的怀抱,被他这样搂着,她心里就算有再大的怨气,霎时都能烟消云散。
听着他如平时一般的温言软语,她像是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被戳了一下,直想掉泪。不由吸吸鼻子,带着撒娇的声音,道,“你又在哄我,你向着她,还能有什么道理?”
“你啊!”周舫之含笑在她的脑门子上点了一笑,“就不会动动脑子?只知嫌饭菜不好,可你不想想是谁做的?换你来做,未必比墨兰做的好到哪里去!可娘舍得让你做么?娘又为什么让墨兰做这做那的,还不是心疼你?再有,娘是想煞煞她的威风。你稍忍忍,等她驯服过来,也就没这些事儿了,到时再把厨子召回来就是。而你是周家的大奶奶,又有娘疼,熬过这段,到时怎样还不由你?”
丁玉竹拧眉想想,觉得还真是有道理,不由得心花怒放,娇笑道,“娘的心思我知道,可是你呢?”
“我?”
丁玉竹嘟了嘴,低头绞着他的袖口玩儿,一边道,“可你怎么总护着她?大半夜的,我在等你呢,你还去给她送什么雪花膏,不是心疼她么?”
“我……”周舫之在心里斟酌了一下,干笑了一声,“哈,我……,我也是想着,她如今的身份,我讨好着些总没坏处,你想啊,我虽然有个周太爷嫡孙的名份,但毕竟老太爷故去多年,我又人低言微,也没什么机会面圣。而她和两位公主都是朋友,她的心要能在我身上,不管是哪位公主,能在皇上面前说句好话,对咱们周家的未来肯定是大有裨益的。”
丁玉竹轻轻点头,似乎是认同他说的话。
周舫之这才舒了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伸手就去解她的衣衫,一边在她胸前游走,一边咬着她的耳朵呢喃,“你也真是傻。和她吃什么干醋,我的心在哪里,你不知道么?你对我的好,我总记着。这一生一世,我心里只有你。”
在他的身下,丁玉竹娇喘连连,连心都要软得化成水了,哪有心思再去分辩他话里的真假,只道自己真的寻着了爱自己一生一世的人。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日后再想起段,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第二百七一章 能奈我何
第二日傍晚墨兰才进门,还来不及洗手做羹汤,就被朱樱拦住“请”到李氏房里,直接带了进内间。
周舫之和丁玉竹都在,表情都很严肃。
李氏腰板挺直坐在桌前,紧绷着的脸上泛着青光。一手握拳搭在桌沿。手边摆着一根尺余长的青竹杖,墨兰一眼便认了出来,就是那日将周舫之打得哀声遍地的周家家法竹杖。
自墨兰进屋开始,看着她行礼问好,李氏就一言不发。微肿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她的脸,眼里的怒火似乎随时都能迸了出来,再将她烧成灰烬。
李氏的唇本来极薄,这时紧紧的抿着,形成一条坚硬的唇线,唇角向下勾,如弓弦一般,唇色都几不可见。
房里的人都知道,这时李氏的怒气一触即发,所以谁也不敢出声。就算丁玉竹的眼里掩不住的幸灾乐祸,脸上却不敢露出丁点笑意,只是时不时的往墨兰瞥上一眼。
周舫之也是一般这样看她,不敢说话。
屋里静得能听见呼吸。
墨兰含笑束手而立,坦然的看着李氏,也不说话。
半晌,李氏突然扬手重重的在桌上一拍,“啪”的一声,桌上的水壶杯盏跟着颤抖起来,“噼叭作响。
周舫之转眸看着李氏,声音微微的打颤,“娘,您……”
“你给我闭嘴!都是你惹回来的祸害!”李氏冲着他瞪圆眼睛,大吼一声,便将他后面想劝解的话逼了回去。
周舫之只得无奈的看着墨兰。带着心疼又爱莫能助的表情。
李氏站起身,抓起桌上的家法,向墨兰恨声道,“今日。我要为你请家法,还不跪下!”
墨兰昂首向她,浅笑。“娘,墨兰有何错处,还望娘明示。”
李氏见她无所谓的样子,心中怒意更盛,“哼哼,明示?好个厚颜无耻的女人!自你进门以来,狂妄自大。目无尊长,闹得家无宁日的,我请家法,居然还敢问我错在何处?”
其实墨兰在进门第一眼,就瞥见床上摊着的那件云织锦长裙。心里明白李氏的这番怒气从何而来。为的是她洗坏的衣裳,都是她故意为之的。所以李氏此时的冲冠怒气,于她而言,实在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嘴上却是不认的,冷冷一笑,昂首将目光迎上李氏高举着要打下来的手,“娘的话墨兰不敢认同。墨兰过门不过几日,凡事皆以周家为重,娘为先。娘指左,墨兰不敢右,娘说往西,墨兰不敢往东。随处一问,人人皆可为证。”
“不是墨兰自抬身份,事实摆在眼前。墨兰是御口亲封从六品女官。身份不比普通女子,却在周家洗衣做饭,不是顺服是什么?不是孝心又是什么?更何况,娘请三思。”
墨兰伸手一比自己的官服,“墨兰官服未除,娘不问青红皂白的这一棍子下来,怕就免不了个殴打朝廷命官的罪名。墨兰若不追究,便是对朝廷不敬,对皇上不忠。国法家规,国为先家在后,这个道理,娘不该不懂。”
李氏被墨兰的一番话震慑住,纵然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家法却迟迟不曾落下。她开始也是气昏了头,只想到以前的墨兰是常吃家法的,倒是忘了这茬。别说这时墨兰的身份,单是她身上这件,皇上亲手赐下的从六品官服,她就是碰也碰不得的。
周舫之见状,忙乘机向前一步,扶着她的手劝,“娘,您别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慢慢儿说,墨兰一向孝顺,她……不是故意的。”
李氏一听,便将怒气全撒在他的身上,用力甩开他的手,喝道,“什么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孝顺,她还敢提个孝顺,娘不被她气死,那是娘命大!”
说着,李氏抡起家法就往周舫之身上乱打,“你个不孝子,偷了我的全参却换来这么个祸害精,你就是故意想气死娘!亏得我养你这么大,要你作甚,要你做甚?”
周舫之红了脸不敢吭声,只好抱头由她打去。
丁玉竹哭着上来拉,李氏才顺势收了手中的竹杖,重重的拍在桌上,喊了一声朱樱,又一指墨兰,“把衣裳拿给她看!天子犯法来与庶民同罪呢,我就不信了,从六品的官职就能由她在周家无法无天!”
朱樱应了,至床前双手捧了那件云织锦的长裙,又走至墨兰面前,拎着抖开在她的面前。这件云织锦长裙以金银铜三色线织就,通身织得百花,逐花异色,通经断纬,颇为华丽。
长裙以暗红为底,就是那时朱樱所说,染了十几层才染出来的色彩。这且不说,单是这种云织锦的织法,就己经是极为难得。
这是李氏最珍爱的衣裳,平日都舍不得穿,只见皇上的时候穿过几回,本想着让墨兰洗净之后再收起来。谁知被墨兰洗过之后,就像被什么漂过一样,暗红的底色到处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