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农盛世-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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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老太爷还是将信将疑。
墨兰认真的点点头,“真的,我哪敢骗爷爷?爷爷您想啊,我一闺女,足不出户的,哪里知道的这些东西?老天想要给我的吧!”
老太爷沉吟了一下,想着有道理,就算是去过几次花田,也不可能这么熟悉。可能真是老天给的,而且还是自家孙女,岂不是美事一桩?想着展颜笑道,“好吧,就算老天给的。没想到你这丫头还真有福气!换了别人,没在花田里守个五六年的,都没办法知道的这么全。”
墨兰在心里松了口气,暗道:哪止五六年啊,我自小就跟着父母在花场里混着,到如今可十几二十年了。她绽了个笑颜正要回话,姚晖走过来了,手里端着个盆,递上来给老太爷看着,“老爷,你看这样可够了?”
老太爷伸颈一看,紫乎乎的东西,有半盆子了,点了点头,拍拍墨兰的手,“恩,够了。走,丫头,再试试你的本事去!”
老太爷走到石桌边,笔沾了“墨”,表情严肃,左手一指,“从那里开始,按顺序,一种一种说。你说,我记。”
“好,咳咳,”墨兰清清嗓子,“爷爷,我开始咯。第一,凤丹,单瓣型。花蕾长尖。早花品种,开于四月初。花开或白或粉或紫,花径四寸,花梗挺直,花朵直上,生长势强,成花率高。”
老太爷记完,停下笔,疑惑的打量着墨兰,“丫头,这花是我亲手所培,杂交而来,你这花型花期一说,与我心中所想相符。可这名称,你从何而来?”
墨兰摇摇头,带着无辜的表情,答道,“我不知,就在脑子里了。看见它,我就想起这名儿。”
老太爷面露喜色,“等花开时,你若果是对的,咱就用这名儿!这名儿好听,也省得再去找冯先生给花取名,咱家就有一个先生了!哈哈!”
“冯先生?谁?”
“住县城西头的冯先生啊,你曾见过的?呀,看来你是真什么不记得了。”老太爷这时才确信墨兰的话,彻底放下心来,“咱县里就冯先生最有学问,每每咱们花场里有新花种,就去请冯先生给取名儿。”
“为什么?”
老太爷笑着答道,“笨死了,你个丫头!不然咱们都是泥腿子,哪能取出那些个文绉绉的名儿?要给我取,那只能取着大红花,大白花了!你刚说的,那什么金玉交章,就是冯先生取的,我到现在也不明那是什么意思,只是听着好听,卖得也好,那些个文人喜欢。”
“哦,有道理。”墨兰若有所思点点头。
老太爷佯怒,圆瞪双目,大喝了一声,“当然有道理,丫头!别想糊弄,继续!”
“哦,好。”墨兰应了,继续说道,“第二,罂粟红,单瓣型。中花品种,开于四月中。花蕾圆尖,开花浅紫红色,花径三寸有余,花梗较短,花藏叶中,半开展型,生长势弱,成花率高。”
老太爷停了笔,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丫头,罂粟咋写?”
墨兰接过笔,在丝绢上细细的写上两个蝇头小楷,字迹清秀绢丽。
老太爷咋舌,指着那字儿,“丫头,这也是老天给的?”
墨兰笑着点头,“恩,就在脑子里了。”
“呀!”老太爷又是一声惊叹,“你这丫头,运气还真好!老天咋就看上你了?”
“爷爷,那还有几种呢,咱继续?”
老太爷拿起笔点头,“恩恩,继续。”
“咸池争春”
“紫霞镶玉”
“红云飞片”
墨兰一口气将余下的品种全部数完。
老太爷惊得目瞪口呆。先别说对不对了,单是要说出这些名称,就己是不易。而且,她所说的花型竟与自己心中所想大致吻合。
“说完了,爷爷!新花一共十二种。”
老太爷回过神,放了笔,点头道,“算你有点本事,是十二种没错。丫头。你说说,这十二种里,最名贵的会是哪种?”
“恩,”墨兰扫视了一眼,手指一株株型较矮的百两金,“那个,白玉。它贵在花色洁白如玉。将来,它会比一品袍衣有过之而无不及。”
且不说是不是真的,单听到比魏家的花王“一品袍衣”强,老太爷就己经心花怒放,“哈哈,有眼光,丫头!真不愧是我姚东林的孙女儿,哎,”老太爷不无遗憾的叹道,“你要是个男孩儿就好了,我就把一身本事都传给你。”
墨兰笑而不答,指指不远处的一株株型稍高的,“还有那个,爷爷,二娇。”
老太爷喜得红光满面,忙不迭的点头,快步走到“二娇”面前,看它的目光象看着自己孩子似的,“真的吧,真的吧?我最看好的就是这个,你说说,怎么好法?”
墨兰跟着走过去,答道,“二娇贵在花为复色。同株,同枝可开紫红,粉红两色,甚至同朵花亦可紫粉两色相嵌,故名二娇。”
“呀!”老太爷难以置信的吸了口气,“我姚家啥时出了个女学究啊?别的不说,单这名字,连冯先生也不见得说得出来。”
墨兰笑着瞥向“二娇”,忽然目光一紧,笑容顿收,“爷爷,这二娇病得不轻!”
第二五章 古怪三不医
“什么?不可能,!”老太爷的第一反应,就是否定墨兰的话。可是还是低了头仔细查看,“如何病了?”
“爷爷您瞧,”墨兰弯腰,用手轻轻拨弄这株“二娇”最下面枝条处的嫩叶,叶梗折断,叶片随手而落。
老太爷大惊失色,拾起飘落的嫩叶细细查看。这叶片并没什么特别的异样,只叶柄处略微有些开裂。他一手托着嫩叶,疑惑的看着墨兰,“这为何这么容易断裂?在我看来,并无什么异样。”
墨兰接过叶片,指着叶柄断裂处,道,“爷爷,您瞧这儿,这便是病斑。这叫叶斑病,是由真菌引起,通常都是从近根处发病。二娇性弱,最易感染。还有这,你瞧,爷爷,”
说着,墨兰指着枝头的几片绿得发亮的嫩叶,上面有些淡淡的斑晕,“这里,也是病斑。”
老太爷顺着她指的地方细看,皱眉点头道,“看着象,只是这种斑病我怎从未见过?”未等墨兰回答,老太爷忽然转头大吼道,“姚晖!”
姚晖本来趴在桌上打盹儿,这时吓得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揉揉眼,拔腿就冲了过来,“是,老爷。”
“快去,去找薜先生来!”
“哦,哦,好,好。”姚晖忙不迭应了,快速的跑了出去,在屋角处转了个弯就不见了。原来老太爷的院子虽与姚家大院相连,却是相对独立着的,有独立的大门出入。
墨兰收回目光,问道,“薜先生是谁?”
老太爷一边将手中的嫩叶翻来覆去的拨弄着,一边答道,“薜先生,姓薜名藔;是西园县最有名的花医。专治百两金,医术无人能敌。只是性格古怪些,呆会来了,你可别随便搭话。虽然你懂得一些,可万一搭错话,惹恼了他,给再多银子,他也是不医的了。”
薜藔?花医?墨兰心下暗道:也就是现代所说的技术员之类吧?对于花农来说,技术员能力的好坏确实是很重要的。
老太爷心疼的看着这株百两金,话语里透着担忧,“这品种,我当初嫁接时只活此一株,可千万得救活。”
墨兰安慰道,“爷爷,您别担心。叶斑病虽然难缠,可也不是无药可治,只是专爱发于“二娇”。这还只是初期,若治疗得法,几天便可痊愈。”
老太爷眼中一亮,正欲答话,听见身后急匆匆的脚步声,姚晖己经回来了,“来了,来了,老爷,薜先生来了!出门就遇上了!”
老太爷忙转了身,快步跑着迎了上去,“薜先生来了,有劳薜先生!”
“姚老太爷好。”姚晖的身后走出一个背着竹篓青衣打扮的年轻人,向着老太爷行礼。
“好好,薜先生,”老太爷忙将他迎着往“二娇”这边带。嘴里说着,“快来替我看看这株百两金,不知是不是病了?这是新种,老规矩,薜先生懂的。”
薜藔边走边应,“我懂得,老太爷放心。”
他走到离墨兰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皱了眉,看着墨兰,转向老太爷,问道,“这位是?”
老太爷忙答道,“哦,这是我家孙女儿,三丫头墨兰。正巧她来,才注意到这株百两金的。墨兰,这是薜先生,快给薜先生见礼。”
墨兰很快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年轻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颀长,长相白净斯文,浑身书卷气,只是那脸上冷漠淡然的表情不十分讨喜。可老太爷嘱咐过,这可是尊大神,不能得罪,只得按着杜鹃教的,略福了下身子,“薜先生好。”
薜藔冷冷的一点头,算是回礼,看向那株百两金,道,“这病因,是姑娘发现的?”
墨兰点头,一手托起枝头才萌出的嫩芽,谦虚的回道,“先生您瞧,这里。我只是无意中看着似乎生有病斑,所以跟爷爷提了句,也不知说得对不对,劳烦先生给看看。”
薜藔并没有接话,只是转向老太爷,道,“对不住了,老太爷,这花,我医不了。”
老太爷面色大变,颤声道,“医不了?为何?薜先生,这花,果真没得救了?”
薜藔瞟了一眼墨兰,眼里尽是不屑,“医不医得都好,只是我不能医。请老太爷另请高明。”
老太爷有些莫名,忙问道,“这又是为何?请先生明说。”
薜藔一挺脖子,冷笑道,“薜藔性格古怪,老太爷想有所闻吧?”
“这个”老太爷面露难色,这种问题要怎么回答?答是,就是说人家性格古怪;答不是,又显着自己虚伪。
看了老太爷的表情,薜藔自知。他也并不以此为意,自顾自说下去,“薜藔绰号三不医:非百两金不医;必死者不医;不洁者触之不医”
“什么意思?”老太爷更是迷糊,“先生三不医,我自然知道,可并无相逆之处啊,我这虽是新种,确是百两金,必死者?难道,真没得医了?”
薜藔摇头,“依我看来,这花只病在初期,尚有得救。只是,被不洁者触之,薜藔不能医。”
“不洁者?什么意思?”老太爷瞪着眼,不知他所指为何。
薜藔傲然答道,“百两金为百花之王,其性高洁。花同人一样,若被不洁者触之,宁勿一死。我虽为花医,又怎可逆花行事而不成其高洁?”
看着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瞟向自己,墨兰的心里“格登”一下,有股不好的预感。这“不洁者”不是说自己吧?而他这又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狗屁东东?
老太爷挠挠头,心头暗骂这小子拽文拽得真要命,嘴上还得陪着笑,“先生能再说明白些么?我是个粗人,这文绉绉的话儿,老头儿听不懂!什么是不洁之人?”
薜藔摇头,转身便走,“薜藔言尽于此,老太爷另请高明。”
老太爷急了,紧追上去,一把拽住他的袖子,“请薜先生看在我的面子上罢?这株百两金可是我的命根子啊?要多少银子,先生只管开口!”
薜藔停下脚步,道,“老太爷恕罪。不医便是不医,薜藔不能自坏规矩。只能奉劝老太爷一句,趁这花儿尚在初期,早些挖了起来连根带叶焚毁,翻土暴晒,免得殃及其他。”
“啊!”老太爷发出一声哀嚎,垂下双手。
薜藔转身走了几步,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娇叱,“呸!什么狗屁三不医,不过是学艺不精的托辞!”
第二六章 与薜藔赌
“墨兰!”老太爷喝斥道,“不可对先生无礼。”
薜藔转过身,冷冷的看着墨兰,神色之间己有怒意:“姑娘何出此言?”
墨兰不答,对老太爷道,“爷爷放心,墨兰并非无礼,只是实话实说。”
说完,她轻轻拍去衣袖上的尘土,缓步走到薜藔的面前,直视着他,冷笑道,“先生号称三不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天下之花何止万种,而先生非百两金不医,只能说明先生学艺有限,除百两金之外不会医;必死者不医?照先生所说的花与人同,若是人病之将死,大夫弃之而去,病人会有何感受?可见先生惜花,不过是谎话!不洁者触之不医,就更可笑了!人之洁与不洁,先生又何德何能来判明?单是以人作比,依先生的意思,被不洁之人触过的人就都该死?依小女看来,先生若非品行欠佳,见死不救,便是学艺不精,假口托词!”
“墨兰!”老太爷又是一声怒喝,转而对薜藔赔礼,道,“这丫头不知礼数,先生勿怪!”
薜藔双眉紧蹙,上上下下打量着墨兰,忽然发出一声冷哼,傲然道,“就算薜藔学艺不精,那又如何?薜藔品行欠佳,又当如何?这西园县,除了薜藔,谁又能配称花医之号?”
“啧啧啧,”墨兰咋舌,摇头,“先生全身上下,只有名字最合先生品性!”
薜藔不解,“此话怎讲?”
“藔者,酸不溜丢梅干是也,!先生说话行事,酸腐之气扑面而来,和这名字倒真正相称!花医?哈哈,照我看来,先生不过是只井底之蛙,坐在井底看着天,以为天只有井口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