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如月色 (长篇小说)-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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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水果上，最不能选择的就是爱一个人。

　　叶之想起了杨贵妃，一个爱荔枝的女人。她不爱马匹，一枚荔枝和一匹马，她选择前者，这是女人的天性。唐明皇则不同，他爱荔枝是因为爱美人不爱江山？不，他爱的最终是他自己。杨贵妃必定逃不出替罪羊的角色，一如一枚荔枝，无论多水灵，终究是要任人随意吃掉。在过去在现在在今后，女人是水果。叶之感叹不已从水果上找到了某些印证并发现与生活之间的联系。

　　叶之想，吃完了水果的女人往往产生满足后的失落感。果核是女人无穷尽的希望。有希望就有了盼头，当世界变成冷漠的荒原，它的存在就是一片并不遥远的绿洲。水果熟透了，经历时间的酝酿就变成了甘醇无比的酒。而男人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说水果酒不是酒。于是叶之想，水果是男人洞穿不了的秘密。

　　而水果的过程是女人的过程，从夏娃就开始了！

　　繁华的城市喜欢将水果挤成水兜售，缺少沉渣的生活更显娇柔。而在家的餐桌边，有谁能真正品出月光的情调？这个世界上谁还在读一首诗："；谁是最乖的孩子，把爱情留在家里，再读流浪的路线。。。。。。"；

　　叶之想到这一切，像找到了女人生存的哲理，她突然自己哈哈的笑了，很开心的样子，他好久没这样笑过。

丁当悦耳的夜晚
丁当悦耳的夜晚

　　叶之意外地接到费娜的电话。费娜在十几年前曾邀请叶之当她的妯娌，以朝夕相伴，还可共同切磋画技。叶之婉拒后，她断断续续和叶之联系着，顶多打打电话以释念。而这回，费娜要在自己的小洋楼里搞一个小型聚会。

　　费娜说，叶之，好久不联系了，你的手机号码我还是曲线搜索到的。叶之说，我猜得出来，肯定你和伊莉也联系上了。怎么突然想见面了？我们还是不见面的好。早年的"；人面桃花相映红"；，如今已是"；玲珑望秋月"；的景象了。费娜说，这么幽怨？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们见面再说。叶之说，你来还是我去？费娜说，我去接你，到时你再叫上一两个好朋友。我们以后见面更方便了，以前进城乘小车要30多分钟，如今城建改革，我们镇成了海城的一个区，连成一片了，加上路也拓宽拉直了，不用20分钟咱们就可以见面了。叶之说，我们这下可是托城建的福没有界线了。费娜说，那当然，界线是人为的，这下我也是市区中人了！叶之说，本来你就是市区中人嘛，不过是懒得动弹而已。费娜说，是啊，我们没有理由不常见面。

　　星期六下午，费娜亲自开着宝马车来到叶之的家。费娜珠光宝气神采奕奕的样子，穿一身深紫色秋衣，扣着白金属腰带，显得飒爽英姿，又不失妩媚。叶之说，大富婆光临寒舍不习惯吧？费娜说，别泛酸了，你那位呢？叶之说，你来个二三十趟恐怕也难遇上一回。费娜环视一下套房，说，气氛是不太对。既然如此，有什么好留恋的。费哪肯定知道了叶之的状况。叶之说，不怕你说我传统，我都是为了孩子考虑。费娜说，那就顺其自然吧，只是苦了你，习惯上人们劝合不劝分，我总不能说，你们快离婚吧，快离婚吧，去寻找你伟大的爱情吧。叶之没心思开玩笑，淡淡地说，习惯成自然。费娜大摇其头：其实失去他也不可惜。瞧瞧他能给你什么？要钱没有钱要情又无情，两者有一样也好哇。你们的事呀，我早听同学们说了。叶之说，还能有谁说，肯定是伊莉这个多嘴婆了。费哪说，着火了，想捂都捂不住

　　正说着，敲门声响起，叶之说，看，说起曹操，曹操就到了。肯定是伊莉。叶之打开门，见伊莉靓丽地闪现在眼前，穿一袭收腰白底旗袍，金色印花素雅而亮丽。她先声夺人：哎呀费娜你先来了？怎么这么快？抢在我的前头去了？费娜说，那当然，究竟是两个轮子跑得快，还是四个轮子跑得快？伊莉抢白，是呀是呀，轮子越多气越粗，速度当然就越快。说得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费娜问叶之，你的小庄宇呢？叶之努一努嘴说，在房里做作业呢。费娜说，这么乖？明天还有时间做嘛，晚上叫他一块去。叶之说，好是好，但我已先叫了我的一个女朋友兰绮一起去，再叫庄宇不是超过名额了吗？费娜说，我叫你多叫一两个并不是要限制你的小庄宇。真是书呆子！什么都那么认真。叶之笑了，其实，我早叫他先做一点作业，就是打算让他去，别以为我会把你的话当圣旨，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可毕竟经济是基础。费娜说，我知道你是意识形态里的工程师，我的灵魂等着你去塑造呢！叶之嗬嗬乐了：我可没这么高估自己。伊莉说，你们两个一见面就磨嘴皮，狗改不了吃屎。费娜说，喂，伊莉，你可捡了个便宜了，一箭双雕呀。

　　有人敲门。是兰绮，叶之开了门。

　　兰绮今晚非同寻常，从头到脚收拾得光光鲜鲜的：淡妆，打粉底，蓝眼影，紫红唇；一套深灰色秋衣，样式别致简洁；裙裤给人感觉飘逸洒脱。

　　叶之介绍说，这是兰绮，我的好朋友；这是费娜，老同学了。兰绮与费娜笑容满面地互相点头致意。她注视着费娜说，经常听叶之谈起你。费娜说，我也常听叶之谈起你，听说你开了个店叫兰绮馆，充满书香气息。兰绮说，见笑了，只是一个不值得一提的小店，卖点书画和工艺品，过日子而已。费娜说，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慢慢发展下去，会有起色的。没有人是天生的大富豪。兰绮说，谢谢鼓励，还望多光顾小店，需要什么，绝对价格优惠。费娜应道，行啊，瞧，这不又做上了生意了？兰绮笑了：要不是仰仗各位关照，我的小店能开得下去吗？有道是一个好汉三个帮，何况我是个弱女子。费娜点点头：说得没错，生意上的学问多着呢，好好做会有出头的一天。

　　费娜似想起什么：哎呀，光顾了说话，把小庄宇给忘了。他从香包里拿出一个小红包向房中走去。叶之见状，忙上前阻拦，叫费娜别客气了。费娜说，又不是给你。小庄宇见费娜进来，说，阿姨好。费娜说，长得真像你妈。给，阿姨给你买玩具用。庄宇不敢收。叶之跟了进来。费娜说，初次见面，你就叫你的小庄宇收下吧，否则就见外了。庄宇望着叶之。叶之调侃地说，反正你是富婆，不拿白不拿。叶之说着又对庄宇说，那就谢谢阿姨了。庄宇谢了，收下了红包。叶之说，你女儿多大了？费娜说，比庄宇大半年，上小学五年级了。

　　费娜望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催促道，不早了，饭菜一定准备好了，我们快走吧。

　　他们下了楼，坐上了费娜的宝马车。

　　费娜驾驶着宝马车，一路说笑。车内谈笑风声。

　　不知不觉宝马车在一座小洋楼前刹住了。一个女人出来迎接。她皮肤白皙*，穿着一身红与黑色块搭配的秋衣，笑意充满韵味。闽南人通常称这种长相的女人富态、福相。费娜走上前，介绍说，她叫欧雪，我的好朋友。然后逐一向欧雪介绍了叶之、伊莉、兰绮。

　　还有我忘了介绍。小庄宇指着自己的鼻子急忙说。

　　大家见状，都快乐地笑了起来。费娜说，对不起，把我们的小庄宇差点给忘了，长高点就拉不下了。小庄宇认真地点着头说，我已经是大人了。惹得大家一阵欢笑。

　　妈妈，你不是说有一个小弟弟要来吗？费娜的女儿兰子听到客人到来的声音连忙兴高采烈地奔下小洋楼。她真像秀兰·邓波儿，俨然一个小天使，让叶之眼睛为之一亮。费娜说，来了来了，吃完饭你带他上楼玩。兰子问，可以开电脑打游戏吗？费娜说，可以。兰子得到母亲的许可，迫不及待地将庄宇牵上了楼。费娜说，慢着，等吃完饭再玩。兰子和庄宇只好扫兴地下了楼。

　　费娜的小洋楼共四层，总体风格俗中有雅，红白为基调，特点是纤尘不染。

　　餐桌上，盛满一席的美味佳肴，也洋溢着一席悲欣的话语，挡都挡不住地滚落在餐桌上。

　　酒过三巡，费娜、欧雪、叶之、伊莉、兰绮，变得毫无陌生感，似乎是天生的朋友一般。

　　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五个。

　　兰子和庄宇匆匆吃了饭，上楼玩电脑打游戏去了。望着孩子的背影，费娜感叹地说，岁月不饶人哪，转眼十几年过去了，我们已人到中年，都成了怨妇。婚姻哪，你姓什么？

　　欧雪说，是爱加上法律。如果不加法律，人会重新坠入动物的世界。

　　兰绮说，宗教之路是爱之路。爱需要静心，因为爱不是一种自由，包括婚姻。

　　伊莉说，我现在无心讨论婚姻，我只知道，女人是向心的，而男人是离心的。他一旦能找到一个借口，他就会逃离家庭，只有在他无处可去时，他才记得回家。

　　叶之说，哈，你们都成了奥修的门徒了。我倒是想引用一段他的话来让姐妹们欣赏——

　　如果没有爱，你的生命将没有温暖，没有诗意。它可能是一篇平淡无味的散文，数学的，逻辑的，理智的。然而一个人没有诗怎么能生活？散文是可以的，它是实用的，需要的，但是它绝不能成为生命，因为它绝不能成为庆祝，它绝不能成为欢庆。而当生命不是欢庆，它就是无聊。没有诗，你不能真正地生活，你只是活着。爱是诗。

　　费娜长吁短叹：听了这段话，我就越发地觉得自己只是活着。

　　叶之说，如果你只是活着，那么我只是半死半活地活着。起码你比我在物质上丰富得多。

　　兰绮说，有时候总觉得自己活在地狱的边缘。有时还会想到死。

　　叶之又引用《春来草自青》中的一句话——

　　除你之外，没有地狱，除你之外，没有天堂。这是你怎么看待整体的态度。

　　叶之的目光停留在兰绮的脸上说道，我顺便告诉你，世界上只有一种宗教允许自杀……耆那教。只有摩诃毗罗允许自杀。他会教你用3个月时间不吃后，静心，躺下来。

　　兰绮笑骂道，狗叶之，今晚活像个书呆子，专门和我过不去。叶之也扑哧一声说，要死的人决不会把死挂在嘴上。兰绮你只是恨不得死，是因为对活着的状态不满意。如此而已。因为你比别人更在乎自己，更爱自己。你迷恋红尘的欲望之旅，你怎么舍得退出呢？你不能自拔。

　　兰绮说，所以我觉得烦。真烦！

　　欧雪说，烦什么？死呀活呀，也不值得去想，过好每一天才是真的，你们看我心宽体胖，有些事想也没有用，就得想得开，别钻牛角尖，否则是自己与自己过不去。特别是女人，要适应这个社会，就好像你要适应水流，而不是让水流适应你。这样，你才能够对付它。

　　叶之说，当一个人正视生活，没有患得患失，没有不切实际的希望，没有过多的欲望时，神圣的品质就会降临。

　　兰绮辩解，照这么讲，你很神圣了？我可神圣不起来，我是烟火气十足的人。

　　我未必神圣，但这几年的历练，我面对看来很糟的生存状况，能够比较超脱地对待，便少了很多的烦恼。我做事，我吃饭，我穿衣。叶之坦然地讲着。

　　看得出来，叶之是个清贵之人，她的精神风貌比我想像的要好得多，没有怨天尤人。其实感觉好坏是靠自己把握的，别人的感觉不能代替自己。当然理论上是这么说，做起来我有时还是不到位的。费娜边吃基围虾，边吐露自己的观点。

　　伊莉咽下一块蟹肉后，说，美味晾在一边干什么？成了讨论会了？依我看呀，世上三千种宗教，最终是要信自己的。最不能相信爱情，男人只有在贫困得只剩下一条短裤的时候，才会珍惜你，把你视为财富。

　　是呀，快吃吧，我从来就不怕自己肥，我吃，我睡，我做事，管他什么命运，什么男人女人的，就这么简单。欧雪边喝干贝酸辣汤，边谈得随意自在。接着她又点破天机似地讲道，咱们女人哪，太沉湎于自己了，这正是祸根。

　　费娜建议，那就让我们大家都把眼光抬高一寸吧，看宽点看远点，以后我们多聚聚会，一个星期聚一次，我做东。欧雪说，不能光让你做东。费娜说，少不了你的。伊莉说，让我们时常串通一气，开开心。费娜提醒大家：不过现在放低一寸吧，看餐桌、享美味、饮美酒，来，把酒满上，大家能相聚是缘分，让我们为了惜缘，干杯！　

　　一片干杯声。把海城的夜碰得丁当悦耳。

邂逅如梦一般发生
邂逅如梦一般发生

　　兰绮馆，特别的静。兰绮一只手托着腮，痴痴地想着费娜和欧雪的处境。她觉得她俩无论如何都比自己强得多。这种差别在于经济基础。记得在校读书时，政治课老师一再强调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