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婚-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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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说着，打了一个臭烘烘的酒嗝——李奇在他臭烘烘的酒嗝里点了点头。王成继续说：“真要说起来，你在他们之中是最够朋友最讲义气的！所以啊，兄弟我真的是想好好和你合作合作……”
李奇明白他的意思，无奈地说：“不是我不想——情况我以前也和你讲过了：现在科室里完全由老武作主。最关键的是，我们市里的医院，全是用的博采公司的器械——博采公司的老总，是王副市长的亲侄子！你想想，哪个医院敢用其他公司的器械？”
王成一边摆手一边摇头，神秘地说：“我告诉你，现在情况不同了！”
李奇听出了弦外之音，凑近去问：“怎么不同？”
虽然没有旁人，王成还是压低了声音才说：“王副市长已经被抓了……”
李奇大吃一惊：“抓了？我们怎么没听说？”
很显然，李奇对王成的这个消息是怀疑的：我这个本地人都不知道，你这个外地佬还这么清楚？！
王成笑着说：“你别不相信我——我们做生意的，如果连这点门道都没有，还能在商场上混？我敢打赌：不出明天，王副市长被抓的消息就会传到你耳朵里来！”
李奇仍然不能全信，却接着刚才的话题谈了下去：“那，你要我怎么做？”
王成双手置于脑后，舒服地靠在了椅背上，说：“不瞒你说，现在我基本上不跑业务了，有什么事儿都让手下去做，实在不行的才打个电话。我之所以今天亲自来找你，完全是冲着你这个朋友……”
王成说到这里，又凑近李奇：“别人给了你们主任多少优惠，我比他多给——至于兄弟你，你们主任有多少，你就有多少。冲着你这个朋友，我就是亏本做这生意也痛快！”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3章 此消彼长（25）
李奇当然不会相信王成会“亏本”做什么生意，可是当年自己在他落魄的时候，没有像众人一样调侃他，他破例多给自己一点倒是有可能的。
说起来，李奇现在在科室里状态还算不错，武主任待他很好。
这“好”包括两个方面，一是无形的一面，包括他对他在态度上的客气和尊重、在业务上的帮助和提携等等。二是指有形的一面，这主要指的就是物质方面了。
明的方面（主要是指每个月的奖金和福利等）不用说，完全是按照副主任的待遇给。至于暗的方面（指药物和器械的回扣），按原来的规矩，副主任比普通医生多拿不了多少，武主任却私自将他在这方面的收入增加了差不多一倍！单是这笔钱，李奇每个月就要比以往多拿三千多块！李奇最感激武主任的就是这一点。
然而，人总是不知足的，现在家里的开支越来越大，加上他又准备给父母在城里买一套房子，李奇对钱的需求一点儿不比以往小。另外，当上副主任后，李奇又知道了一些原本不知道的“内幕”：武主任拿出来分给大家的那部分器械回扣，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器械商专门拿来孝敬武主任的。
这部分相当可观，就拿武主任来说吧，他每个月光是这个，就可以比李奇多得上万块！这就让李奇心里有点不平衡了。所以，武主任虽然对李奇挺好，他仍然会时不时的想：要是我不是副的而是正的，该多好啊！
也就是说，李奇时不时的，也想当当主任。可是，武主任一来还没有到退休的年龄，二来身体又健壮得像只正当年的耕牛，做起手术来比小伙子的体力还好。李奇看武主任，就像小姑娘看新嫁娘一样，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当然了，李奇有姨父这个局长亲戚，若他真铁了心的要篡武主任的位，去求求姨父，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武主任对他实在是太够意思了，李奇有时候动一动这样的念头，都觉得自己卑鄙。另外，若是这样做，也势必被医院里的人所看不起。
所以，李奇就告诫自己：你还年轻，就安安静静地等武主任退休吧！现在看着不用等到武主任退休，自己就能获得和他相同的待遇，李奇心中，自然欢喜！
不过，这欢喜得建立在一个前提上：武主任得同意用王成的器械。这个前提又要建立在另一个前提之上：武主任敢不用博采公司的器械。所以，归根结底，王成说的那个消息，得真实才行！
5
李奇回到家的时候，王艳已经睡下了，保姆带着孩子更是早早地就睡下了。李奇没有立刻进卧室，而是先去了厕所，洗了澡，又一遍又一遍地漱口，闻闻身上的酒味已经去了一大半，这才像小偷一样蹑手蹑脚地进了卧室。
王艳背向里面睡着。李奇这么晚才回来，她真是有些生气。她昨晚上睡觉的时候受了凉，今天就有点头昏头痛，所以李奇打电话说不回家的时候她就有些不高兴。
偏偏今晚上儿子又很猴，一点不听她的话，满屋子乱跑，还在她刚买不久的衬衣上画起了画，用的涂料是他的鼻涕。到吃饭的时候，又不肯上桌，把玩得脏兮兮的水果糖往嘴巴里送。王艳阻止他，他不依，王艳把水果糖拿去藏起，他又哭又闹，脸上糊满了口水鼻涕，一双手在跟前又抓又挠，简直就是一副悲愤欲绝的表现。
王艳没法，只好过去好言好语地宽慰，一边宽慰儿子一边骂李奇怎么现在还不回来。小保姆过来帮忙，两人把“乖”、“听话”说了数十遍，仍然不能让他减轻“悲愤”。直到王艳又去把水果糖拿出来，他这才停止了哭闹和抓挠，马上破涕为笑。
第3章 此消彼长（26）
上床睡下后，王艳肚子里还气鼓鼓的。听见李奇进门的声音，她赶紧关了灯，背向里面睡下，准备不理他。
其实，王艳也知道，李奇现在做了官，事多责任大，下班后常常还有应酬，都是领导、药商之类“台面上”的人物，不去不成。这些，王艳都能够理解，对他喝酒的界限也放得很宽了。只要不是喝得烂醉如泥，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不是李奇故意去“招惹”，他们一宿无话，早上起来，王艳就会把晚上的不快忘掉。
可是，李奇遇到今晚上这么“刺激”的事情（可以发财，当然刺激），又喝了很多的酒，他实在是太兴奋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把床弄得“咯吱咯吱”直响。听着床那韵味悠长的响动，李奇很快联想到了“那个”，借着酒兴，他也很想和王艳“那个”了。
虽然很兴奋，李奇还是很小心很温柔地把王艳扳了过来。这一来把王艳给弄“醒”了，她又闻到他身上残存的酒气，气呼呼地推开了他，侧过身子继续“睡觉”。李奇见此，本该停止行动，好好解释一下的。可是他今晚上太兴奋了，太忘乎所以了，又兴致勃勃地伸出手去，想把王艳再扳过来。
这样一来王艳火了，一把甩开他的手，说声：“别碰我！”然后怒气冲天气势夺人地历数起李奇今晚上的种种罪状：回家迟、滥喝酒、耽误别人休息、自私、只顾自己……王艳的分贝如直入云霄的飞机一样越飞越高。
回到几年前，李奇会由着她数落，并且像做错事情的学生一样低头认错。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家里有个保姆，如果传出去人人都知道他在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是个不折不扣的“妻管炎”，那他这堂堂科室主任还有脸出去见人？还不被人家调侃个半死？！今天，王成不就这样调侃他了吗？王成还是初到此地，对他们两口子的事并不了解，那些和他们天天见面的，了解他们两口子的人，还不知道怎样看他呢！怎样在背地里说他、嘲笑他呢！
于是，李奇也生气了，侧过身子，第一次没去听王艳的“批评教诲”。王艳没料到李奇竟然敢这样的胆大妄为，在他背后气得杏眼圆瞪柳眉倒竖，把那陈年旧事像抖箱底一样地抖出来——“年轻貌美的我嫁给了一无所有的你”、“怀胎十月千辛万苦给你们李家生了个大胖小子”这两件事情自然是说了又说提了又提。李奇听了她的话却始终无动于衷，只留给她一个一动不动，仔细一看又颤抖个不停的背影……
第二天王艳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无一人。王艳又想发火，因为目标不在，这怒火就像打不出来的喷嚏，给生生憋了下去。保姆已经做好了饭菜，见只有王艳一个人出来吃，脸上的表情很古怪。
她昨晚上听见了主人夫妇的吵架——准确地说，是女主人对男主人的训斥和数落。女主人的声调很高，男主人一直无声息，女主人高亢的声音就像在空谷里回荡。她真没想到男主人在外面那么有能耐，回到家里竟然是个任女主人捏的软柿子！
保姆就有点嫉妒王艳——嫉妒她有个既能赚钱又很听话的丈夫。嫉妒与仇恨总是如影随形，所以见王艳一个人出来，男主人早早地就出了家门，估计是与她抗上了，她就有点幸灾乐祸。
王艳可看不出保姆的这些坏心思，她草草吃过早饭，吩咐保姆看好儿子，然后出门去上班。到了楼下，看见李奇的车没有开走，王艳也懒得开车——心情不好，怕开车出意外。
第3章 此消彼长（27）
因为生李奇的气，下班后王艳不想回家，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隐约中记起几年前曾经有一次和李奇吵了架，她是去了咖啡馆。最后是李奇跑到咖啡馆来，低声下气地求了她回去。她还记得自己当时当着张思和咖啡馆里许多陌生人的面狠狠地奚落了李奇一顿，今天想来，真是解恨！
王艳决定让“历史”重演！
走进咖啡馆，王艳突然有了一种很陌生的感觉——甚至是，不自在。怀孕后身材走样，她没有再来过这里；生了孩子很快恢复了体型，正在她准备“重出江湖”的时候，又因为有了孩子，再没多少心思来这里品茗聊天。平时有空，不过是和丁月月一同去逛逛街，有什么八卦要聊，有什么感受要抒发，在逛街的路上顺便就完成了……
正想着，突然手机响了，是保姆打来的，说孩子没见着妈妈正哭呢！虽然孩子主要由保姆带，但血浓于水，只要她和李奇在，他还是更亲自己的父母。现在李奇事情很多，不是加班就是应酬，下班后主要就由王艳陪他玩，伺弄他洗澡吃饭，教他学ABCD……
王艳猛然意识到，不管当初她是多么不想要这个孩子，现在，他还是牢牢的栓住了她！这时候手机又响了，声音更加的响亮，在安静的咖啡馆里听来，显得有点惊心动魄，就像儿子委屈后的嚎啕大哭一样。王艳顾不得咖啡馆里那浪漫的色调轻柔的音乐，更顾不上那准备惩罚李奇的初衷，匆匆地出了门，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家而去。
与此同时，李奇正和王成以及武主任，在子规园的包间里把酒言欢，共商大事。
早上李奇刚到科室，就听到了王副市长被抓的消息。除了他，他的侄儿程兴——也就是博采公司的老总，吴月娟的老公，也被警察给带走了。大家小声而又兴致勃勃地谈着王副市长为什么被抓、怎么被抓，猜测他被抓后的“命运”。
李奇却没心思谈论这些。他终于相信了王成的话，不得不佩服和惊叹他的能耐！李奇猛然意识到这正是个关键时期：现在博采公司的器械科室肯定不会要了，必须在别的公司上门之前，让武主任和王成见见面，把“好事”谈成。李奇赶紧躲到值班室给王成打了一个电话。
王成得意地说：“怎么样，信了吧？”
李奇高兴地说：“信了，信了！我晚上把武主任约出来，你定个地方。”
王成说：“还是昨天那里吧，我先去，你下班后和武主任一起来。”李奇说好，然后挂了电话。
李奇真的不得不佩服王成，这家伙可真会做“思想工作”。武主任一开始说什么也不松口要他们的器械，他硬是东拉西扯好说歹说地慢慢把武主任给劝服了，同意用两件他们的产品试试。于是，杯残席散，皆大欢喜，大家带着酒气和笑意出了门。李奇原本以为可以高高兴兴地回家了，王成一把拉住了他，说：“急什么，再去玩玩！”
李奇问：“玩什么？”
王成笑着说：“你别管，一切听我安排。”一边说着一边把李奇和武主任都拉上了车。
车子停在了桑拿房门口。李奇见是到这里，心里猛跳起来，脸上又红又烫：要是王艳知道他来过这里，非把天闹破不可！
下车后，李奇凑到王成的耳边，小声地说：“我还是不去了……”
王成也小声地说：“洗洗桑拿算什么？你怕老婆就怕成这样？”
王成这样一说就把李奇的胆量给逼出来了，想想昨晚上的事，想想以前的事——自己这么多年是太让着王艳了！让她蛮横惯了！
第3章 此消彼长（28）
王成又小声地在他耳边说：“你就当是陪陪武主任吧！”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