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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妾本贤良-第126章

小说: 妾本贤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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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沈宜织急死了,“改什么嫁,谁要改嫁了!你究竟要去做什么?不管要做什么我不拦着你,可是你得想着我和两个闺女,万不能让自己出事才是!是不是——是不是跟安王有关?是他要谋逆?要打仗?”

郁清和不能让她再猜下去了,再猜说不定真要猜到了真相。他捂住沈宜织的嘴,听听外屋没有丝毫动静,才趴到沈宜织耳边低声道:“你可读过书?《郑伯克段于鄢》……”

沈宜织脑子昏昏的,半天才勉强想起来这段文章好像在课本上学过,又过了半天才记起来说的是什么意思,最后才明白过来郁清和的意思:“皇上这是要——欲擒故纵?”安王现在还没有谋逆的实证,皇帝这是要给他机会谋逆?

“这可是在京城!皇上——”沈宜织惊得说不出话来,“皇上是九五之尊,千金之子尚且坐不垂堂,皇上这是做什么?”

郁清和脸色阴沉:“皇上不愿再小心翼翼地防着,处处束手束脚了。安王的封地本来富庶,前些日子他的一个侧妃又亡故了。”

沈宜织听不明白,封地怎么又跟侧妃扯上了关系?郁清和叹了口气,细细解释:“你也知道,皇上充实后宫并不只为子嗣计——自然也不是为美色计——后宫那些位置,也就是前这些官员们的位置。藩王的王妃亦是如此。安王的王妃是齐家的亲眷,他有两名侧妃,一名是当初太皇太后指的,一名是太后指的。”

这会儿沈宜织明白了:“亡故的那位,是太后指的吧?”所以现在又腾出一个名额,可以用来联姻拉拢人了。

郁清和点点头咧了咧嘴,只是笑意没有到达眼睛里:“藩王还可娶两位庶妃,从前他一直未娶,不过听说现在——已经纳了封地里一名商户之女,因庶妃不必入玉碟,因此也不必事先禀过皇上,只要到宗人寺报了名字也就是了。”

“商户之女——”沈宜织沉吟片刻,“家里有钱吧?”

郁清和又微微笑了:“我的夫人就是聪明。是巨富之家,在当地有盐井,还有茶山,似乎还开着织坊。”盐、茶、丝绸,这一直都是最赚钱的买卖。要造反,你得有兵,要养兵,你得有钱哪!虽然是藩王,每年封地的税收有一半可以归自己,但如何使用皇上却是可以来查的,那么安王想要养兵,就得另辟蹊径,找一个皇上不好查、查不到的途径——比如说,妻妾的嫁妆,比如说,老丈人的支援。

“所以皇上不愿再等了。”郁清和缓缓地说,“皇上有雄心壮志,想要做出一番事业,让四夷平定,天下苍生安居乐业。可是仅仅这些,就得占据皇上全部心神,哪里还有精力要时时惦记着安王呢?与其养痈成患,不如速战速决。”

不管怎样的速战速决,要给安王扣上谋反的帽子,就会有战事。郁清和任职五城兵马司,那就是拱卫京城安全的队伍,所以,是必定要打仗的。沈宜织一念至此,不由得握紧了郁清和的手,喘了几口气才能说出话来:“你在外头做什么,我管不得,也不想掣肘,知道你是有主意的人,又是,又是为的天下正道。只是,不管什么时候,你一定要想着,我和孩子们都在家里等着你。不是要你贪生怕死临阵脱逃,是要你想着家里有人惦记着你,一定,一定要平安回来。”说到最后,两眼居然不听使唤地泪如雨下,止都止不住。

郁清和有些慌了,赶紧搂住妻子:“这都快到年下了,可别哭,不吉利!我不过是跟你说说,让你心里有个准备,别到时候我若出去了不在家,你心里没底会慌乱担忧,并不是说这事就一定危险万分,毕竟皇上既有了这样打算,自然会早做准备……别哭别哭,看眼睛都红了,一会儿再把女儿吓着!”不知不觉的,也跟着沈宜织“你我”起来,浑忘记了什么“爷、妾身”的称呼。

沈宜织被他最后一句话逗笑了,擦着眼泪道:“我也知道你们定会准备周全的,可是百密总有一疏,总有那防不胜防的事儿发生,你务必当心,切莫大意了。只消记得家里还有我和女儿就行了。”

郁清和看着她哭红的双眼,心里软得不行,搂了妻子又哄又亲,指天誓日地保证自己心里有妻有女,虽则为皇上理应抛头颅洒热血,但他一定会福大命大平安归来,简直是发了一箩筐的誓,总算是把沈宜织哄得情绪平稳了下来。

☆、第二百四十四章

沈宜织在郁清和面前,其实是把情绪强自抑制了下去。让郁清和心里有个记挂,在外头不要拼命拼得太狠以至于莽撞,做事的时候多考虑一下也就是了;若是整天哭哭啼啼的,别说郁清和也要厌烦,单说晦气也受不了啊。因此她哭过一场,也就收起了眼泪,继续去管家了——至少,她得让郁清和没有后顾之忧不是?

但是在郁清和面前收敛情绪,不等于就没有了情绪,沈宜织这会儿是满心的暴躁,于是这时候跳出来想弄鬼的人就倒霉了。

“以次充好?”沈宜织伸手从袋子里抓了一把米,抬高手让米粒流水一样落下来,嗤笑了一声,“胆子不小啊。”这里的规矩,过年是要做八宝饭的,要供祖宗,还要分给下人,用的都是庄子收的新米。结果这次验收,新米里却夹着陈米。

田庄上送来的米有数千斤,还有别的鲜菜干菜、鸡鸭鱼肉,林林总总几十辆大车,谁也不可能一袋袋去验,结果这里头就夹了陈的,倘若没提前揪出来,万一到了除夕晚上用陈米做了八宝饭呈给祖宗,沈宜织这罪过就不仅仅是管家不力的程度了,可想而知,侯夫人肯定要给她升华到不敬祖先的高度上去,将她打倒在地再踩上一只脚,永世不得翻身。

庄头被从城外叫进府来,看见这些陈米惊得魂都飞了:“少夫人,小人真的不知情啊!原本装好的都是今年的新米,小人绝不敢私下里做手脚的。”

这庄头是侯府的老人了,沈宜织上下打量他几眼:“既不是你,你回去给我把这个人揪出来,将功赎罪。若是揪不出来——”

庄头赶紧磕头:“若是不能找出这人来,少夫人就是打死小人,小人也无怨的。”他心里也恨哪,赶着大年下的偷换他的米,这要是少夫人不问青红皂白就让人把他处置了,都没地儿喊冤去。

沈宜织点点头,打发他走了,才含笑转向另外几个跪在地上的人:“你们在厨下当差也有不少年头了吧?”

地上的三人偷偷相互看了看,为首的婆子才道:“回少夫人,奴婢们当差五年了。”

“五年啊——”沈宜织翻动着袋子里的陈米,“五年,连新米陈米都分不清楚,你们这差当得不错啊?”

婆子硬着头皮道:“实在是年下了,奴婢们忙昏了头,不曾注意。”

“不曾注意?”沈宜织笑了,“腊月二十那日,我还叫了审核处的丫头们各处交待过了,年下的事,忙不过来可以问我要人,只是不许忙中出错。这些话,你都当成耳旁风了吧?”幸好她预先叫人去说过了,否则还真是要被这些人推搪过去呢。

婆子依旧回嘴道:“奴婢们都听着了,只是少夫人说要节俭,所以奴婢们想着——”她还没说完,红绫就冷笑起来,“好大的胆子!这么说都是少夫人要节俭的错,你们反倒是没错了?”

那婆子硬着头皮道:“红绫姑娘这话说的——奴婢们自然是有错的,也不敢说少夫人的不是,只是奴婢们不要人,也是想着照少夫人的吩咐去做……”嘴上说不敢说沈宜织的不是,其实字字句句都把错推到沈宜织身上了。

沈宜织笑了:“我就奇了。明明吩咐过不许忙中出错,若人手不够就告诉我,怎的这话你们怎么不听呢?”把脸一沉,“拖出去,每人赏三十板子,开革了差事!”

三十板子,足够把一个女人打得去了大半条命了。那婆子没想到沈宜织一打就是三十板子,顿时慌了:“少夫人,小的不过是一时疏忽——”

红绫冷笑:“一时疏忽?一时疏忽,你们怎的不把陈米做了赏给下人的八宝饭,偏偏都做了祭祀用的?”侯府的八宝饭也是分三等的,给祖宗祭祀用的做成莲花形,给主子们食用的做成梅花形,赏给下人的就是圆形的了。

“分明你们是有意不敬祖先,真是胆大包天了!”红绫已经得过沈宜织的嘱咐,这事儿不必说是这些人有意陷害她的,只管扯到祖宗身上,只要是对祖先不敬,便是侯夫人也保不住她们。毕竟是婆婆提拔起来的人,若是小打小闹的错处还真不好开革,只有这样的大错才能连根拔起。

沈宜织忽然觉得自己能够体会皇帝的心情了,俗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从前她一心对付侯夫人倒也不觉得,现在心里有了别的事,就觉得侯夫人这颗地雷真是碍眼之极,恨不得立刻连根拔掉。推己及人,皇帝看安王自然更不顺眼了,哪里还能长年累月地忍着他呢?

那几个婆子没想到红绫兜头就把个偌大的黑锅扣到了她们头上。这不敬侯府的祖宗,真说起来平北侯能打死她们,顿时几人吓得眼都直了。偏偏红绫这话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当初她们确是把那陈米都做成了莲花形的八宝饭,一来是为了这样不好被发现,二来出了事就是大事。说起来这两件事似乎有点儿矛盾,当初她们得的吩咐并非如此,只是让她们把陈米混在新米里做成八宝饭,且要把贡祖先的里头也搀上陈米,若是出了事,只管往送米的人身上推,上头主子自然也出头来救她们。可是这几个婆子既想着听命行事,又怕万一闹出来少夫人不饶她们,毕竟现在是少夫人当家不是?因此想来想去搞了这么个办法,也是觉得供祖宗的八宝饭又不会有人去尝一尝,未必发现得了的意思。结果这会儿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平白被扣上了这么个大罪。

当即几人都再没了底气,扑通扑通磕起头来,没口子地求饶。沈宜织不为所动,只叫拖下去打,且立刻传了第二条命令:“这几个,家人在府里当差的,都一体开革!”

这牵扯就大了。这几个婆子,家里男人也都在府里管着事,女儿在各房做丫鬟,算起来,足足也有十三四人,沈宜织这一句话,可是把全府都惊动了。

侯夫人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脸色锅底一般,进了院子就斥责沈宜织:“你这家是怎么当的,竟连祭祖的东西也这样不当心!”

沈宜织淡淡一笑,先请侯夫人坐了,亲自捧了杯茶来才道:“母亲这话可冤枉儿媳了,若是儿媳不当心,如何能捉到这些这的错处?”

侯夫人立起眼睛道:“你就是这样与长辈说话的?如今连祖宗都冒犯了,你倒有理了?”

沈宜织依旧不紧不慢地一笑:“不知道母亲所说‘连祖宗都冒犯’是什么意思?如今才腊月二十五,这些陈米做的东西尚未供到祠堂去,如何是冒犯了祖先呢?”

这话把侯夫人噎住了。确实,现在还不到大年三十祭祖的日子,这些东西祖宗更还没有看见呢,哪里谈得上冒犯呢?侯夫人刚才是有点兴奋过头了,竟没想到这个问题,此时不由得答不上来,半晌才梗着脖子道:“若不是你理家无方,这些奴才怎么敢有这样大的胆子?你整日里喊着节俭节俭,竟节俭到给祖先用陈米了,真是好呢!”

“母亲这话儿媳更不解了,怎么是儿媳给祖先用陈米呢?这陈米可是夹在庄子上的新米里送进来的,儿媳再节俭,也不曾叫庄子上节俭哪。”

侯夫人正要说话,外头一个小丫鬟进来,贴着香梅的耳朵说了句话,香梅的脸色顿时变了,扑通就扑到侯夫人面前:“夫人救救奴婢!”

“这是怎么了?”侯夫人倒被她吓了一跳。

香梅拿眼觑着沈宜织,哭哭啼啼地道:“少夫人说,厨房那事儿,家里人也要一体开革,厨下那张婆子是奴婢的姨妈,奴婢一家也都要开革了,方才已经把奴婢的老子娘拿了去,连丹榴都从三爷院子里拉走了,这就要来拿奴婢了!”

沈宜织含笑看着她哭。没错,她盯了这么久,好容易拿住了这个错,就是要好好发作一场。上次厨房里出了桃仁换杏仁的事,也不过是打死了做饭的,其家人也就是受了点连累,从有油水的地方调到不怎么有油水的地方去了,这次,打着祖宗的旗号,她可不能让这些人就这么轻轻过去了。为什么要连坐家人?就是因为这些家人里有好些都是侯夫人的人哪!

文要结束了,多更一点儿,争取这个月底结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侯夫人的脸色顿时黑了,瞪着沈宜织:“你自己管家管出了事,却要拿我的丫头?天下有你这样做儿媳的?你是想忤逆不成?”

沈宜织不慌不忙地道:“儿媳怎么敢忤逆母亲。只是这些人连祖先的供物尚敢做手脚,还有什么不敢的?若不严惩,只怕日后还有人仿效。”

侯夫人冷笑道:“便是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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