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相亲-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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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176,凑合。人品怎么样啊?哦,哦,哦。这样吧,等我回来说吧。行。包子,我知道你为我好,我一定会来和你联系。好好好。再见啊。”
刚挂了这茬,又来了一个。
“妈,我刚从墓里出来呢。啊呀,不是我的墓。秦始皇的墓。对对对。怎么爬进去的?我压根就埋里面的。妈,找我干吗呀?啊?小林阿姨给我找了仨男人?什么货色啊?嗯,嗯,嗯,这个不要,学历不高。还有呢?哦,哦,哦,这个凑合。第三个呢?好好好,您觉得满意就行。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妈,您别操心。行了。再见。”
在我接电话的当口,洋洋一直在扯着我的衣服,示意我声音放小,无奈我越说越激动。我刚挂了电话,她就凑过来小声说:“我们团里有未成年人呢,你不要荼毒下一代。”我一听更激动了,大声嚷嚷着:“我哪能有那么大的下一代,我连个男人都没有。”这下,一下处变不惊的洋洋也露出惊讶的表情:“你别那么豪放。”
我索性开了车窗,让冷风吹了我几秒,才说:“我现在才离开几天,这些婆婆妈妈给我找了四个男人,等着见面。还有河马那个,共五个。我觉得我简直就是女总统,这些人都等着我接见呢。台词我都知道了。你好,很高兴认识你。你是做什么什么的吧?这个职业我知道一点,很辛苦的。你平时喜欢干什么呢?我啊,我喜欢看足球排球篮球羽毛球。”还没有说完,洋洋就把窗呼啦一下关上了,握着我的手,沉默。
从飞机上下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和洋洋分道扬镳以后,独自去找机场大巴。等大巴的人排成了蜿蜒曲折的长龙,加上每个人都提着行李,让人觉得有些无助。果然,一直等到最后一班车,我都没有能够挤上去。在着熙熙攘攘的候车区里,耳边是呼啸的北风,手边是沉重的包裹。顺着人群没有目的地走,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该怎么回去。看到前面还有一辆开往其他方向的大巴,我果断加入了挤车的队伍。等我坐上了大巴的时候,发现两个手指关节的皮都撮没了,不知道是不是蹭在了别人的行李箱上了。刺目的红色,却不感到疼。
那个时候,刘奔在我身边的时候,是绝对不用吃这样的苦的。记得有次我和他去杭州旅行,正好遇上了春运。他用他的身体护着我,很多行李箱都敲在他的肩膀和后背上,可是他都没有挪开。我在他的怀里,像只被母鸡保护的小鸡,很安心。我记得他当时的表情,很坚定,仿佛一直一直都会这样,保护着我,走下去。
后来,我们却走散了。
手指的伤口传来隐约的疼痛。手机响起。我以为是妈妈的电话,错乱到现在,都忘记和她报平安。打开一看,显示名却是方鸿尧。
5 河马把我的美貌也出卖了
医院里果然到处都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消毒水的味道。
我望着点滴瓶子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往下掉。这么多的液体,就这么灌进外婆孱弱的身体里。
那天回到家里,才发现爸爸妈妈竟然都不在家。凌晨1点的时分,我不相信他们会去哪里浪漫,反而是无限的不安。拨通妈妈的电话才知道,外婆突然脑梗,正在手术室里。然后我匆匆赶到医院。
最混乱的几天已经过去,外婆已经苏醒了。她的小小的脑袋还包着纱布,像个女尼姑。我把爸爸妈妈打发回去,今天,我陪夜。
看点滴差不多了,叫了护士拔掉针头。给外婆的手做了会并不专业的按摩,摩挲着竟然在她床边睡去了。等醒来,已经是凌晨了。同病房的几个病人和家属都睡着了。值班护士早不知去了哪里。忽然感觉肚子很饿,看外婆睡得安然,便毅然决定去医院外面觅食。
半夜里,外头风很凉。我缩了缩脖子,跑到了最近的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虽然是凌晨,可是医院隔壁的便利店并不萧条,估摸着是那些病人家属啊,值夜班的医生护士啊之类的。我在货架上看到了红红的旺仔牛奶,心中特别开心。人在心情不好或者特别疲累的时候,确实需要甜食来填补心情的空白。鼻子里飘来了茶叶蛋的香味,于是我又买了两个。
拿着热气腾腾的鸡蛋和红彤彤的牛奶,我将自己往羽绒服里面缩了一缩,推开便利店的大门,快步往病房跑去。
才出门没多久,就冷不丁被一个人猛烈地在左肩撞了一下,我吃不住疼,手一松,鸡蛋吧嗒一下掉在了地上,我的那罐牛奶,滚了老远,耳边还回荡着它滚动时候铝罐和水泥地摩擦的咕噜噜的声音。
撞我的人忙道歉,是一个很好听的男人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说着,他便跑去老远帮我捡那罐牛奶。他个子很高,看起来有一点魁梧,但是不胖。我蹲下身子,借着灯光看到了那两颗蛋的尸体。我用手指戳了戳,确认了它们变成尸体的事实。
六年前,也是一个冬天。
我和刘奔并肩走在繁华的商业街上。 他右,我左。
那个时候的我们,青涩到不染一丝尘埃。我蹦蹦跳跳地和他说着社团的事情,他时不时附和我一下。马路上熙熙攘攘,时不时有人会撞我一下,我的左肩被撞得隐隐地腾。
刘奔看着我只是笑:“你好好走路。”
“没关系的,我不疼。”正说着呢,又有路人撞了我一下,这下倒真的是很疼。我忍不住发出了抽气的声音。
忽然,刘奔伸出左手,搂住了我,顺势还在我左边的肩膀上揉了两下。我紧张地一下子都不会动,他却说:“好好走路,停下来干什么。”
我不敢看他的表情,只是往前走,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也不说话,就这么搂着我。一直往前走了半个多小时,我实在憋不住,侧头看了看他的表情。他看上去,似乎也有些紧张。我小声地问:“你的手,不酸么?”
刘奔这才停下脚步,我也跟着停了下来。他把手从我肩膀上放下来,在我对面站定,然后很认真地说:“陆絮,做我的女朋友吧。”
回忆只能用来回忆。现实是残酷的。
此刻的我,被人撞掉了夜宵,正独自蹲在地上悼念我的鸡蛋。而我的刘奔,也许,正搂着他的新欢。想到这里,又想到病床上差点死掉的外婆,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就真么下来了。
“你还好么?”那个撞人凶手倒是没有逃之夭夭,在一边等了我半天看没有反应,以为我被撞残了。
我胡乱抹了抹我的眼泪,顺手收拾了鸡蛋的尸体,然后站起来,也不想辨认凶手是谁,只是说:“没事。”刚想走,凶手却用不肯定的声音问:“你是。。。陆絮?”
我停下脚步,回头打量着他。高高的个子,白晰的皮肤,圆圆的脸庞,不大却很有神的眼睛。我在我的记忆库里搜索了一遍,却想不起来他是谁。
“你是?”
“我是河马的朋友,方鸿尧。我看过你的照片。你怎么在医院,不舒服么?”
河马?我都快忘记这个东西的存在了。居然背着我把我的美貌都出卖了。我握紧双拳,咬紧牙关,口中默念:“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啊?”方鸿尧的惊呼在耳边响起。
6 “你很爱哭吧?”
我最擅长皮笑肉不笑了。我努力挤出一个自以为很自然的笑容,对方医生说:“没没没,我是说,鸡蛋碎尸万段了。”我把装有鸡蛋尸体的袋子提起来在医生面前晃了晃,说:“我先走了,回聊啊。”
“哎,等等。”方医生把我叫住,“你是来看病的么?”
“差不多吧,我是来看病人的。”
“你等等我。很快就好。”
他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提着一大袋吃的,然后示意我说:“那么晚来看病人,应该是陪夜的吧?你在哪个病房,我陪你。”听着这样的话,心中忽然升腾起一种温暖的感觉。
我看外婆已久睡得安然,便跟着方医生进了一间没有人的值班室。
“抱歉,我们都这么混乱。”面对乱哄哄的房间,他不好意思地笑着。
我顺手收拾了下一堆乱七八糟的如杂志啊,食物啊,X光片啊之类的东西,腾了两块可以坐人的地方,和方医生坐下了来。
我们一边吃着泡面,一边开始了所谓的第一次“约会”。其实我的内心已经颤抖了,我想,如果河马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话,她该如何热血沸腾啊。一想到河马,我就打了个激灵。医生倒是细心,忙问:“怎么了,冷啊。”
“没有没有。你是脑外科的?”
“普外的,隔壁那幢楼的。”
“你一个普外的医生,跑脑外科来没关系么?现在是上班时间。”
“没关系,现在没病人。”
“那脑外的值班医生呢?”我环顾着房间,好奇地问。
“他动手术去了。我刚才给你问过了,你外婆没事的,手术很成功的,很快能恢复。”
“谢谢你啊。”
然后,我们就沉默了。
我们各自吃着各自的方便面,房间里弥漫着诱人的食物的香味。
良久,方医生又开了口:“你很爱哭吧?”
“啊?”
“前几天给你电话的那次,你就哭得很伤心啊。”
医生的话让我瞬间想要埋到地下去。苍天啊大地啊,我就顾着外婆啊肚子饿啊我那夭折的初恋啊,竟然忘记,从西安回来的那个晚上,我接过方医生的电话。我竟然忘记,我接了方医生的电话以后,居然居然居然,很不争气地哭了。
那天,我好不容易坐在了大巴上,颠沛流离算是告一个段落。接到方医生电话的时候,我的手正受着伤,心中正缅怀着刘奔的保护,就在掏手机的当口,我发现我买给妈妈的一包简装黑枣被挤破了,粘乎乎的枣子撒了一整个书包。
“安全到了么?”医生的声音确实好听,充满了磁性,却不粗狂。
我看着一书包粘乎乎的东西,想到我凄惨的人生,这时候突然有人来关心你那么一下,心中某个柔软的部分就被人触碰到了,然后泪水就如黄河决堤滔滔不绝起来。
“嗯。”我刚发了一个音节,声音就瞬间哽咽,不管大巴上其他人怎么想我,就呜咽起来。
“怎么啦?”医生听到我的哭声,肯定觉得很莫名。
我不说话,只是哭,哭到嘶声力竭。
售票员跑过来示意我买票,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我顺手将我翻盖的手机合起来放进口袋,然后掏钱包给钱。
等车子进了市区,才猛然想起刚才和医生打电话来着。再看手机,电话早就断了,医生的短信倒有一条: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么?
顺手回了一条:谢谢,我安全到家了。不好意思啊。
7 我是给河马面子,不是给方鸿尧
“后来我问了河马,说你家里有点事情,原来是因为你外婆啊?”医生这样说着,我忽然觉得释然了,不用找什么借口,就顺着这个奇怪的理由答应了下来。
“很早就想约你出来吃顿饭了。不过你家里有病人,我也能理解。我的联系方式你都有,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可以联系我的。”医生说着,收拾了我们吃好的方便面残骸。
“不用太麻烦你。医生说外婆很快能出院的。”
“我也不是这个科室的,不能经常往这里跑,但是你放心,有空我会过来看看的。”他的口气,弄得是他的外婆一样。我也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只能这么陪着笑脸:“麻烦你了。”
“那是应该的。对了,你明天不用上班么?”
我苦笑了一下:“当然要啦。”
“那你就在这里打个盹吧。”方医生环顾了四周,说,“环境虽然乱,但是比病房好。你放心,我一会和值班护士说一下,如果外婆有风吹草动,会来叫你的。”
这个晚上我睡得很安稳。方医生临走的时候给我找了一个很干净的躺椅,上面铺好了柔软而干净的褥子。房间的空调开得很暖,加湿器在一边的柜子上汩汩喷着雾气。房间里的灯在方鸿尧离去的时候按灭了。偶尔耳边会有护士的脚步声,但是逐渐变轻,我逐渐入睡,无梦。
等我醒过来,已经是早上六点的光景了。我去到病房,看到大家都已经忙碌起来。外婆还在睡着,我看着也觉得安心。
等爸爸过来和我换了班,我才匆匆赶回家准备去洗漱。
从医院电梯上下来,走到大厅的时候,听到一段有趣的对话。
“李医生,你昨天手术以后去哪里啦?都没看到你人”
“我在普外啊。”
“你去普外干什么?”
“方鸿尧那个小子,让我把值班室腾给17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