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遇故知-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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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小乔回到座位上，又把自己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父的故事讲了一遍，果不其然，说完以后国舅爷的表情也是十分震惊与钦佩。
“竟然是这样……那这枚夜明珠果真是举世无双，千金不换。”
——你比刚才那个将军还要蠢，连千金不换都说出来了，我还怎么卖给你？难道你要出一万两银子不成？
“少康公子，老夫愿为这颗夜明珠出价五百两……不知公子是否愿意忍痛割爱？”
五百两银子真是大手笔，国舅爷似乎是把自己的家底都掏出来了，脸上的表情十分奇特，有一种背水一战的壮烈。
康小乔当然不知道他这枚夜明珠是打算献给手握重权的当朝宰相，用来为自己的独生子换来大将军的官位的，于是看着老国舅怪异的神色，有些担心。
“……话虽如此说……我相信国舅爷也是识货之人……只是我本已答应王将军……”
国舅爷一挥手，抓住了康小乔的手腕说：“无需担忧，公子只需将这枚夜明珠卖给老夫，老夫与你钱货两清，若那王将军胆敢与你翻脸，你大可以说是老夫强买强卖，逼你就范。”
将军与国舅孰轻孰重？
康小乔考虑了一番，想那将军应该也不至于为了一枚夜明珠就派人杀了自己……更何况国舅爷已经说了可以为自己背这个黑锅……于是权衡再三，康小乔决定把这枚由她的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父传下来的夜明珠以五百两银子的价钱卖给老国舅爷。
——反正小爷我这还有八颗，要是那个将军真来难为我，我就再拿一颗半卖半送，二百五十两银子卖给他，再告诉他国舅爷手里这枚是假的……想来也能息事宁人……
殊不知，日后就因为她今日的一念之差，引得王将军与国舅爷在朝廷中势如水火，最终在比武时惨死在以夜明珠上位的国舅公子的银枪上。
当然，这些都与康小乔无关，算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不管怎么样，化装成乔少康公子的胭脂楼不出台卖身女子康小乔，终于成功的赚到了自己在大唐的第一桶金：五百两白银。
看着五张薄薄的银票，康小乔简直不知道该揣在哪里好。放在肘后袖袋中怕皱了，放在腰间钱袋里怕丢了，放在头巾里怕下雨淋湿了，最后，她把这五百两银票折了又折，捏在手心里往胭脂楼回，直到夜幕低垂，假扮卖了传家之宝以后就去嫖赌的纨绔公子，一路顺顺利利的回到了胭脂楼。
当天晚上，康小乔整整一宿都没睡着，瞪大了眼睛盯着天花板思考着自己该如何利用这五百两银子。
第九章
第二天一早，康小乔拿了一张一百两的飞钱，到柜坊换了几贯钱，一路蹦蹦跳跳的往长安城最繁华的市中去。东看看西看看，希望能够买个合适的礼物送给连锦，好来报答她拾金不昧，并且为她指出了一条发家致富的出路。
……这手镯真好看，可惜有些太宽了，连锦的手腕细的很，这手镯她戴起来不合适。
……这胭脂的颜色连锦一定喜欢，买回去给她也不错，但为免也太小家子气了些。
……咦，这个花瓶真是漂亮啊，不过要是送花瓶的话，是不是有讽刺的意思？要是被连锦误会了就不好了。还是算了吧。
……矮油，这套金钗简直是为了她量身定做，就这个了！……什么？这是宰相爷派人定做，要送给胭脂楼的连锦姑娘的？……好吧。
……啊哈，这个香囊简直是太好看了，居然还是利用陀螺仪原理做出来的，真是又有趣又实用，挂在床头合适的不能更合适了。……啥？这已经被张少府买下了，晚上就会派人送给胭脂楼的连锦姑娘？……那好吧。
……这套玉风铃总是好的了吧？做工精细，声音清脆，玉质晶莹剔透，连锦窗口的那个风铃看上去也有年头了，不如把这个买下来送她也好……啊？这是给死人招魂用的？呸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康小乔看中的东西着实不少，可是不论是哪一样，都稍微有些美中不足，不是十全十美。其中她看中一套金钗发饰与葡萄花鸟银香囊都十分精巧可爱，可一打听才知道，居然都是由城中的权贵专门定做，打算送给连锦哄她红颜一笑的。
大明星果然是不太好伺候……
徒劳无功一整天，康小乔就当自己进行了一场长安一日游，虽然不至于两手空空而回，但始终是还没有买到一件足够送给连锦的东西。
带着漂亮的胭脂和连锦素来爱吃的几样点心，康小乔回到了胭脂楼。一路上楼去了南厢房，连门也没敲就直接进去。
一眨眼半个月过去了，康小乔穿越到唐朝也有快一个月了。在她的帮助下，胭脂楼的经济效益正持续走高，楼里的姑娘也都爱煞了她，本来胭脂楼里的姑娘们就都是其乐融融，现在更是相亲相爱，虽然做的是皮肉生意，可人际关系却像是世外桃源。
说真的，康小乔都有些不想走了。
“连锦！来吃好吃的，我特地从东街买来的点心，全都是你喜欢的。新鲜出炉，还都热着呢。都是靠你的牵线搭桥，我昨天顺利的把那枚‘夜明珠’卖给了国舅爷，你猜猜多少钱？足足五百两！五百两啊！施则瑜累死累活的经营胭脂楼，现在手里又能有多少银子？我现在也算是有钱人了，来来来，吃点心，明儿中午我带你去吃满汉全席！……呃，你这里大概还没有满汉全席……反正……我带你去吃大餐……”
康小乔不歇气的说了一大堆，连锦本来正坐在琴榻上发呆，看康小乔来了才站起来，听着她喋喋不休的话语，微笑着走到桌子前坐下。
“瞧你，满头大汗的，也不歇一歇就跑到我房里来，一点也没个姑娘家的样子……”
说完从腰间拿出手绢替康小乔抹了抹脑门上晶莹剔透的汗珠子，然后拿起了桌上的胭脂盒问
“这胭脂颜色真好，闻上去也香。以前西市是有一家铺子卖的，这两年却不做了。你竟然还能买得到。”
这胭脂本就是打算送给连锦的。此时此刻一听连锦夸它，康小乔顿时开心了。从点心盒子里拿出一块糕点递到了连锦嘴边说
“我今天本来是想出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买来送给你，不过逛来逛去都是些中看不中用，或者中用不中看的东西。逛了一大圈也没有好的，恰好碰见这胭脂还算精致，我想你会喜欢，就买来送你。你既然喜欢，那我就再开心不过啦。”
连锦点了点头，又用指尖沾了一些闻了闻，十分享受的笑了笑，然后盖好盖子放在了梳妆匣里。
“这胭脂很少见，我很喜欢。谢谢你了。”
这一段时间，康小乔与连锦的关系越来越好，恰好瑜老板看她也算是熟悉了楼里的规矩和人际关系，故而为她腾出了一间屋子，让她不用跟阿阮继续挤在一间房里。于是楼里的姑娘们也纷纷开始调侃，说她是有了新欢就忘记了旧爱，不但天天往连锦的房里跑，还从阿阮的房里搬了出去。
康小乔起初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这楼里的姑娘们全是欢场的精英人士，伴随着胭脂楼经营方式的逐步人性化和个性化，有好几对姑娘已经成双入对，专门应付那些喜欢看百合的男人们。于是时间久了，就有人开玩笑说连锦与小乔也是这般，每天在楼里谈情说爱，好不快活。
连锦对此毫不介意，有时候还会故意做些让人起哄的举动来逗大家开心。可康小乔就不那么高兴了。
她总是会想起那天在厢房中连锦冷若冰霜的模样，甚至连续几次还在晚上梦见了那时候的连锦。在她看来，这不是什么问心无愧的事情。
……难道我真的是百合？我喜欢上了连锦吗？
康小乔冥思苦想也没有结果，可是事实证明，在她和连锦相处的过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让她脸红心跳的时候。除了那天连锦生气时的样子让康小乔有点动心，其余都一切正常。
……大概只是因为她生气时候很好看吧……
反正康小乔是这么认为的。
“连锦，你今天看起来也好像不太对。这几天总是闷闷不乐的，怎么了？”
连锦摇摇头说：“大概是最近太累了，虽然不用陪客，但现在楼里的客人多了，姐妹们应付不过来的事情也多了。晚上的时候总要担心有什么意外发生，要守到所有客人都走了才放心，熬的太晚了些，所以不大精神吧。”
连锦是施则瑜的左膀右臂，施则瑜自然是舍不得让她卖身卖笑陪客的，最多是偶尔出去跳个舞，唱首歌。而自从胭脂楼的员工守则出现了以后，每天的工作都奇多无比，按照康小乔所指定的路线规划，楼里面的姑娘还有很多事情要学，很多思想教育还没有跟上。康小乔与连锦白天都要哄着楼里的姑娘进行心理辅导和员工培训，可以说是起得比鸡早。
康小乔不必抛头露面，至少晚上还能早些休息，可连锦就不一样了，施则瑜想让她接自己的班，于是每天晚上都带着连锦‘实习’。
据说施则瑜在铁匠铺定做的钢管已经快要交货了，过一段时间晚上有了钢管舞，估计楼里的生意会更加火爆。届时连锦作为楼里的头牌，可能还需要跳一段钢管给客人们看。所以又是培训员工，又是丰满细则，又是调解矛盾，又是积累经营经验，又是学习舞蹈，连锦最近确实累坏了。
康小乔不疑有他的点点头，又开始滔滔不尽的说起了她今日在城中的所见所闻。连锦在一边听着，一边小口的吃着点心，偶尔风从窗外吹进来，窗口的风铃叮咚作响，也是十分惬意。
当天晚上，康小乔照例想趁着大家都在楼下接客的时候睡上一觉，却忽然听见楼下有不同于以往的吵闹声，生来喜欢热闹的她仔细听了听，原来据说今晚对面回雁阁的头牌姑娘年满十八岁，到了拍卖破瓜之夜的时候了。
她她一直在胭脂楼里过活，回雁阁的姑娘她完全没有见过。一听说对面楼的花魁要公开拍卖，想想自己枕头底下压着的四百多两银子，康小乔便想去凑凑热闹。
——小说里都是这样的，都是去看热闹，然后就会有好事情发生的。这么好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于是，康小乔又换了一身男装，摇身一变成了乔少康，慢悠悠的往回雁阁去了。
在康小乔进驻胭脂楼以前，回雁阁一直与胭脂楼不分高低，都是长安有名的大场子。虽然连锦美名早已响彻长安，但始终没有入幕之宾，也从来不肯与客人有太多交集。相反，回雁阁的花魁红莲虽不如连锦美貌，可却每天晚上都在楼中迎来送往，与不少客人暧昧不清。
如今胭脂楼生意越发的好了，有施则瑜的保护，普通的客人们想跟连锦多说半句话都十分困难，故而有许多人便常去找回雁阁的红莲了。
回雁阁的老鸨早就曾说过，红莲会在十八岁生辰时许给恩客，到时候不论权势，不论年纪，不论身份，只看哪个男人出价高，红莲的初。夜便属于谁。
而今天的晚上，就是红莲十八岁的生辰，也是她的破瓜之期。
康小乔倒是没心情解救那个素未谋面的红莲，只是想去看看热闹就算了。人各有各自的命，她不是圣母，也没有心情去做这种圣母。
回雁阁今晚的生意极其火爆，各路土豪共聚一堂，都是为了得到红莲。从他们的言行之中康小乔发现，这些人根本不是因为喜欢红莲才来参加今晚的拍卖，一小部分人是因为贪花好色而来，而大部分的人则是为了‘睡过长安第一名妓’的‘美名’。
康小乔冷眼旁观，不由得为连锦担心。
连锦其实已不算年轻，眼看二十三了，在长安城中早已算是剩女，奈何人比花娇，从来没有人说过相关的问题。而连锦迟早也是要嫁人的，对于施则瑜的眼光，康小乔真的不怎么放心。
和所有地方的拍卖一样，最重要的商品往往是最后才登场的。于是当拍卖刚刚开始的时候，台面上有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有美丽的西域女奴，有珍藏了数十年的美酒，有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有宝刀宝剑，康小乔也兴致盎然的叫了几声价，不过最终也都被人盖了过去，没有买到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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