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成忆-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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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犯了天大的过错,也不至于如此啊,你明明知道,她最害怕回去妓院……”梨容痛心疾首道,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若愚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白颜从天堂到地狱,此刻正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你叫她,如何还能冷静自持?
若愚并没有自责的意思,只淡淡道:“我平生,最痛恨别人欺骗我,她要欺骗我,就该回去最害怕的地方。”
决绝的话语带着冰冷的气息,扎入梨容心里,只能令她更加鄙视他的为人,爱一个人,何罪之有?伤一个人,却可以这样彻底!她擦干泪水,决然地命令道:“去把她赎回来。”
“我?”若愚诧异地抬起头来,不相信地看着梨容,他完全没有想到梨容会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带着命令,还有恨意和鄙视。
他默然片刻,拒绝道:“我不去。谁叫她骗我,活该!我给过她机会的,她自己不悔改。”
“你给我闭嘴!”梨容忍无可忍道:“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小碧惊得脖子一缩,从来没有看见小姐发过脾气。今天梨容这样的声色俱厉,着实把她吓得不轻。
他低头,僵持片刻,小声说:“我不去。为什么非要我去?”
“是你把她卖掉的,你不去谁去?”梨容坚决地说:“你,马上就去!”
他仍旧执拗着,没有动作。
“是谁说肯为我做任何事的?现在都是如此,还谈什么将来?”梨容恨声道:“你可以不去。等我派人把她赎回来了,从此谢家,就谢绝你登门!”
他一惊,抬起头来,为了一个丫头,梨容竟然如此较真,他着实没有想到。可是他也知道,一般梨容是不发脾气的,可一旦生气,决绝程度也是不下于他的。既然她今天能撩下这样的狠话。是决计做得出的。若愚掂量了一下后果,发现梨容的真格不是开玩笑,自己承担不起。该是要见好就收了。
于是讪讪地起身,说:“你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我这就去。”说完,耷拉着脑袋就出了门。
小碧轻手轻脚地进了屋,面色有些异样:“小姐,少爷回来了。”
“白颜呢?”梨容看见小碧的脸色,忽然心底一凉,觉得有些不对头。
小碧没有回答。低下头去,若愚正好进屋。看见梨容,也没有说话。
“白颜呢?”梨容逼视着若愚。厉声追问。
若愚支吾道:“回来了,就,就在外面……”
梨容急忙起身,唤着“白颜——”,三步两步就出了房门——
院子里,家丁正抬进来一副担架,一块雪白的布蒙在上面。梨容疾步冲到跟前,一揭开白布,只看见白颜青灰的面容,早已气绝多时。
“白颜!”梨容哀唤一声,抱住了白颜冰冷的身体,放声大哭:“白颜,白颜啊,怎么会这样啊——”
若愚在旁边低声说了情况:“妈妈要她接客,她不肯,关了几天,就开始闹绝食,后来妈妈打她,病了几日后,就上吊自杀了……”
“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你不是经常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才几天啊,你为什么不等一等啊,你要相信我一定会去接你的啊……”梨容哭泣着端详着白颜熟悉的容颜,充满感情地,用手指轻轻地抚摩着她的脸,她的发,无比悲伤。眼光往下一扫,却看见白颜的手上,拿着一根木簪子。她去拿,却取不出,白颜已经死了,却还紧紧地握着那根簪子。
若愚也看见了,见梨容取不出,伸手过来帮忙。然而奇怪的是,若愚的手一碰,白颜的手竟自动撒开了,簪子静静地朝着若愚,躺在手心。
梨容心念一动,默默地望向若愚,若愚却好象,什么感觉也没有。梨容在心底沉沉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捏起白眼颜手中的簪子,一看,却又眼睛有些发直。
这不是,若愚当年送给自己,并且在自己手心里扎下印记的木簪子么?
若愚一见,也吃了一惊,狐疑道:“这根簪子,我不是已经从白颜那里收回来了,怎么又回到她手里?”
梨容凄然一笑,瞬间明白,定然是白颜舍不得,悄悄从若愚那里偷了回去。耳边,正好传来若愚一声小小的嘟嚷:“骗了我还要偷我东西。”
梨容忍无可忍,当即愤恨地斜了他一眼,冷声道:“这本来就是她的东西,是你送给了她的!”
“你要送便送,要收便收,你把她当成什么了?!”梨容愤然道:“你什么时候关心过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以为她对我有恩,所以我报恩,娶她做夫人,”若愚对梨容的指责并不以为然,漠然道:“可是她骗了我,害我那样对你,如果不是她从中捣鬼,我们不会变成今天这样,我不会原谅她的。”
“她捣什么鬼了?”梨容质问道。
若愚不服气地扬起声音来:“你给我的东西,她凭什么说是她偷来给我的,害我误会你,还把她当成恩人……”
“是我要她这么说的,不这么说当时你会接受吗?”梨容反问道。
“可是,”若愚又梗起脖子。固执地说:“后来我问她,她还是不改口,这也怪我?!”
“你已经认定了是我的错。甚至已经想好了惩罚和报复我的办法,”梨容再次反问:“她承不承认。到底有多大关系?”
“你就是,不肯承担自己的责任,非要把错推到白颜身上!”梨容犀利的一句话,直刺入若愚的内心。一时间,若愚脸色青紫交加。
“她的过错不可饶恕。”他还是不肯承认自己的原因,决然道:“我为什么要关心她怎么想,我对她好自然有理由,她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这是她咎由自取。”
“你希望别人饶恕你,你却不肯饶恕她?”梨容凛声道:“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饶恕的人,就是你自己!”
“我什么也没有做错,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若愚固执地说:“是她自己要寻短见,以前她不也是在妓院里呆着,不也呆得好好的,这次本来有机会出来,还不是她自己寻死。又不是别人不救……”
言下之意,是白颜性急,自寻死路。与他无关。
梨容闻言,抬起头来,怔怔地望向若愚,一个人,竟然可以极端得到了这种地步,竟然可以不知悔改得到了自己都不觉羞耻的田地?竟然可以把别人的生命看得如此轻薄?她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到了这个时候,面对白颜的尸身,他还是如此地冷漠,没有一滴眼泪。也看不到一丝的伤感。他对白颜的决绝,让梨容感到彻底的绝望。她转过身,再也不想面对若愚。望望白颜逝去的面容。心底涌起无尽的悲凉。
白颜,这就是你倾心爱过的男人?!
如果没有他的决绝,索回簪子,将她扫地出门,卖入娼门,她如何会走上这条绝路?纵然以前也做过青楼女子,但那时,拿着他的簪子,她毕竟心中还有希望,依靠回忆和幻想,她还能有甜蜜的瞬间和美丽的梦。可是,就是她深爱的这个男人,娶了她,却最终不但是将她弃若敝屣,更是亲手将她送回妓院。
她情何以堪,该是何等的绝望啊……
梨容拥着白颜,泪流满面。
此刻的白颜安静地躺着,再也不会喜笑颜开,再也不会巴巴地跟着她讨要漂亮的首饰,再也不会涎着脸皮无赖地说:“呵呵,好死不如赖活着……”就是这样一个极舍不得生命的女孩,却骤然地亲手结束了自己的青春和生命。握着从若愚那里偷拿出来的簪子,无论是回忆过去还是遥望将来,都只有无至尽的心痛和绝望。失去了爱和希望,对人世,她还有什么可以眷念的——
可她依旧,紧握着簪子,只朝他,摊开自己的手心,她想说,想告诉他什么?她还游离在身体之外的魂魄,有没有看见他最后的决绝?活着的身体可以流泪,死后的魂魄,该怎样来伤恸?
在他一名不文的时候,她对他,是那样的顶礼膜拜,等他出息发达,却无法给她预想。她的爱虽然卑微,却不容轻视,而他不懂珍惜,反而践踏。即便是一个陌生人,动情之时,尚可抛洒一掬同情的泪,然而,她,终其一生的爱,换不来他一滴虚情的泪。身归为尘土,爱化为虚无,她在他的心里,始终,轻微如尘烬。
爱与恨,恩与怨,面对她,他终究都只会选择后者。
这是她想要的么?
是她期翼的么?
“白颜……”梨容长长地哀唤一声,绵声道:“你不值啊,不值啊——”
只觉得鼻腔里一股温热的液体喷簿而出,嘴里咸湿一片,梨容恍惚地低下头,定定地望着白颜的衣上,渐渐殷红,渐被扩染的一大片,感觉瞳孔里,整个世界红成暗色,暗成黑色……
身旁传来小碧的惊声尖叫:“小姐!出血了!不得了了——”
她在陷入昏迷之前,听见了若愚颤抖的声音:“梨容……”(未完待续)
第109章 要离开无奈相求将军(上)
寒蕊木然地踏出宫门,一头扎进车帘里,忽一下呆住!
郭平川,竟然还坐在车里?!
她一下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支吾着:“不是说好了,你先回去……”她勾着脑袋,有些慌乱地在他身旁坐下,努力遮掩着自己的局促不安。
他已经看见了她凌乱的发,还有脸上未干的泪痕,心,微微地颤抖着,还是那抑制不住的痛。看样子,姐弟之间不但产生了争执,而且,还动了手脚,铁腕的磐义不会纵容她的随心所欲,从寒蕊的神情就可看出,磐义一定是撩下了什么狠话,逼得她乖乖就范。
寒蕊,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呢?也许,我爱你,就应该让你快乐,让你如愿离开。可是,我做不到象北良那么无私,哪怕你不爱我,我也舍不得让你离开,我就是要守着你,天天看见你,即便,即便你已经不爱我了;即便,即便需要利用皇权相逼——
利用皇帝,是最为忌讳的事情,但是平川知道,除此以外,他已经别无他法,是多么无奈。她的爱,象潮汐般退去,将对水怀中无限渴盼的他,独自留在干涸的沙滩上,在太阳的照射下大喘着粗气,被无情地渐渐风干。
别对我这么残忍——
我已经知道当初的错误,请再给我一个机会。
平川默默地注视着寒蕊扭向一边的侧脸,轻声道:“我把母亲送回老家了。”
她愕然回过头来,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有问,低下头去。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已经习惯了。不再刨根问底。
“我希望你能开心一点。”他柔声道。那几次争执我都知道了,母亲对你不太友好,我不会坐视不理的。曾经为秀丽做过的。我还可以为你做得更多。
她低着头,许久。才开口,带着乞求:“将军,请您去跟皇上说,让我离开郭府……”
“我会让你住得开心的。”他的承诺,细细听来,也带着企求。
“求求你了,将军……”她抬起头来,眼睛一眨。眼泪倏地落下来:“只要您一句话……”
她的眼神,含着水样的绝望,那么多那么重的悲伤,都静静地沉在底下,让人心碎,话里的无助和可怜,象石头一样砸在他的心尖尖上面,痛得他就快要窒息。脑海里,电光一闪,仿佛又见当年的一幕。她含泪望着他,她求着他,一样期盼而又绝望的神情。只不过,那话语,截然不同——
“平川,试着爱我一次好么,哪怕一天,哪怕一个时辰……”
他忽然间,有些动容。
耳畔,又响起她的话语“抱抱我,好么……”
他情不自禁地。轻轻地抬起手臂,抚住了她的双肩。
“将军。您答应了是吗?”寒蕊惊喜地,望着平川。
一瞬间。他回过神来。不,她不是求他抱她,不是求他爱她,而是,求他让她离开。
他缓缓地放下手臂,苦涩瞬间充满了前胸,他脑海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念头,纠结、争吵、打架,无非就是两个答案,让她走,抑或是不让?
矛盾之下,他开口了,低低的声音:“对不起,我不能……”
她眼里的希望瞬间如灯火熄灭,喃喃道:“为什么……”
他顿了顿,想开口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