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情母子-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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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用……
“孝子磕头谢客”博玉孤身一人走了出来，站在席棚中间，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各种吃相的客人。“一叩头，起。再叩头，起。三叩头，起”。这一次次的磕头把他的膝盖都磨破了，但他没有感到疼痛，更多的只是感到难过。看着眼前众人嬉笑喝酒吃菜的景象，他发起了呆“为什么总是人死的时候才能见到自己最想见的人，为什么？”他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一阵阵哭声打断了他的思路“想必是又有人来了”。他回到灵堂，跟着其他人再次哭了起来，迎接这一波又一波的“哭客”。
终于到了晚上，大家开始忙活了起来，吃过晚席之后，众人开始划纸（烧纸），洁白的孝衣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耀眼，一声又一声的哭泣响彻村庄。主持人宣布开始念悼词，博玉跪在当庭，拿起自己准备好的悼词，哽咽不已，动情的念了起来，众人都在原地站着，凝神倾听者他的悼词，有些老年人听着听着还掉下了眼泪……
“我母生于三七战乱之年，卒于今朝改革开放之际。年方四四，因病早逝！一生受尽坎坷，却不忘牵挂儿女。母身世不惨，却与我父营地相识，托定终身。远赴外省，生育我姐弟三人。时值国遇大难，民不聊生，衣不遮体，口无余粮。然我母宁自饿本身，也叫我姐妹衣食无忧。谁知飞来横祸“黑人黑户”之罪落我母之身，故被逼回这里，近二十载。母日夜思念我姐弟，却难以再见。时至今日母仙逝之时，我才来见我母，实感惭羞。
母一生为人耿直，自回乡后，一人种地干活，亦未再嫁。终日操劳成疾，孤寂想儿想女，却不能相见，在弥留之际，见我姐弟，母已泣不成声，言语失灵。母即用手传达爱怜之意，在不舍中离我们而去。
母亲，儿和姐定活成人，报您生于之恩。安息吧，我母！
呜呼哀哉！”
读完悼词，博玉瘫坐在中堂痛哭不止，在众人连拉带搀之下，回到堂侧跪下。
唢呐声继续吹奏，把悲伤的气氛推向高潮。
“遗体告别！”
众人在主持人的指引下完成今天的最后一道程序，孝子们捂着嘴强忍着哭泣，从遗体的旁边慢慢走去，博玉强忍着悲痛，为母亲整理者仪容，用卫生纸把母亲头的两侧顶起来，防止第二天抬棺材时母亲受到不必要的撞击。
整个程序完成之后，便是午夜的狂欢，博玉无心看这些，和姐姐一起守在母亲的棺木前，听着外边的戏曲歌声，两人漠然的凝视着棺木，一言不发……
作者题外话：由于我学习比较忙，所以更新有些慢，望大家见谅 。。
第二章4
腊八，这是中国传统年俗的一个重要节日，家家户户都准备着过年。而今天，对于博玉来说，却是肝肠寸断的一天。天刚蒙蒙亮，院子里便开始骚动起来。一些年长的老者抽着烟锅，不时的指挥着年轻小伙们该怎么办。唢呐吹手们也开始准备着自己的乐器。“孝子出门迎棺！”主持人大喊一声。哭哭啼啼的声音又打破了村落的宁静，唢呐声凄惨的吹奏着。博玉和姐姐为首的跪拜队伍男女各两行跪在门口。八个强壮的中年男子走进灵堂，小心翼翼的将棺材抬了出来。“姐啊……”“妈，妈啊……”哭叫声愈发惨烈起来，孝子们拄着哭杖弯着腰随着棺木朝外走去。经过一道道程序之后，母亲的棺木终于被放入棺轿，在对着棺轿三叩九拜之后，便开始起灵了。
捧着母亲的遗像，看着摔在地上的火盆。博玉面无颜色，神情凝重。随着队伍缓缓地朝坟茔走去，听着后边的哭泣声，他心里猛地掠过一丝不快，他能感觉到这些哭声的真实性并不多。来到坟茔，众人跪下烧纸叩拜。看着母亲的棺木一点一点的被吊入墓中，博玉黯然失神的望着周围的白脸发呆。一抔抔黄土被铁掀翻起倒入墓中，博玉含着热泪亲自为母亲撒上黄土。舅舅大姨拿着掀硬往姐姐手里塞，让她为母亲撒上最后一抔土。然而她已经伤心不已，不相信自己的母亲就要长眠于地。她扔开铁锨，朝墓坑爬去：“妈啊啊啊，我我我，我不吃白馍，我要你出来啊妈”姐姐边哭便对着墓坑喊道。看到姐姐的举动，博玉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发出“妈”的音响，他含泪和众人把姐姐搀起，将哭杖插在母亲的坟堆上，便随着众人离开了。
整整七天的丧事终于落下帷幕，陪着众人吃过午饭后，博玉是在熬不过了，便在炕上稀里糊涂的睡去。迷迷糊糊在梦中，他好像回到了堡子村，远远地看着一个女孩朝着他笑。他缓缓地走了过去，定睛一看，原来是菁芸。他激动地喊了一声“妈”，和姐姐一样，菁芸给了他一个耳光，便消失了。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周围的一切已经恢复原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醒了，可怜你一个忙了这么多天，屋里啥都收拾好了，你不用操心了。”舅舅慈爱的看着博玉。
“舅，我想后天回去。我爸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博玉期待的望着舅舅。
“玉啊，回你回，舅还要给你说几句话。你妈给我说过，你家里情况很不好，想叫我给你谋个出路。我想，你回去收拾个，腊月二十这边征新兵呢，你就到这边来，先当上几年兵，在部队上参加考试，剩下的事，舅就能给你安排了。你也就能出头了，你看怎么？”舅舅在征求自己的看法。
“那我还上学啊，下学期就毕业了啊。”博玉疑惑的望着舅舅。
“现在念书有多大用？你在部队上照样是学习，比你现在有出息，听话。回去赶紧准备准备。”舅舅苦口婆心的劝着。
博玉若有所思，看了看舅舅：“那我回去把年一过，就来……”
“哈哈，这不就好啊，你妈也就放心了。”舅舅喜笑颜开。
这天早晨，久旱不雪的兰州终于飘起了雪花，临走舅舅给了他二百块钱，让他回家给父亲置办年货，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于是小心翼翼的把钱装进口袋。坐在回家的车上，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想起母亲躺在冰冷的地下，孤独寂寥，泪水渐渐的从他的眼眶流出……
堡子村还是和十天前一样，银装素裹，显得洁白纯净，唯一不同之处，便是增添了几分喜庆。春梅在连续两次被警告之后也显得收敛了许多，菁芸也就相安无事的度过了这一周时间。中午下课铃一响，菁芸请完假匆忙提起书袋，满脸笑容的就往家跑。一旁的春梅撇了撇嘴：“贱货，高兴屁哩，等你姐走了，有你受的。哼！”
菁芸一窝蜂跑回家，远远地看见院门口那红色的对联，她心里别提有多么高兴了。今天初十，是姐姐出嫁的日子。唢呐吹手们吹着喜庆的曲子，使得她也跟着曲子的节拍手舞足蹈起来。
看着蹦蹦车上漂亮的衣柜和母亲做的两床被子，她充满羡慕的朝车上望去。“还有收录机？”菁芸激动地叫了起来。跑到正在化妆的姐姐跟前：“姐啊，你可真有福啊，连收录机都给你陪着哩”菁芸调皮的逗道。姐姐一下子想起来“收拾妹妹”但又不好意思，便又装着端庄起来。看着姐姐那样子，菁芸捂着嘴笑的不停。
“你跟上你姐过去看里安顿好，晌午你姐夫就把你送过来了”菁父拉着菁芸说。“好，好，我去”菁芸巴不得父亲这样说，高兴地应了下来。
坐上姐夫租的蹦蹦车，虽然是在车厢里看管物品，她也显得很是高兴，毕竟自己很少有坐车的机会，看着车内一言不发的姐姐，她笑着做了个鬼脸，转过来看着车厢陪着送嫁的客人，她冲他们笑了笑，便侧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车走了不多会，终于到了姐夫的家中。姐姐被姐夫抱到炕上暖着，她也跟了进去。看着打扮一新的婚房，菁芸展开了联想：“自己以后的新房是什么样子的呢？”“哎，芸。我怎么有些紧张啊”。姐姐偷着给菁芸说着。“没事，紧张啥，这以后就是你家”菁芸小声安慰着姐姐。
吃过晌午饭后，菁芸便要回家，看着姐姐不舍的眼神，菁芸转过头，又哭泣起来。姐夫骑车将菁芸送了过去。一路上，菁芸思思想想，总感觉姐姐这一走，自己好像少了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事实就是这样，谁也不曾知道，姐姐的结婚，会让她之后放弃学业，甚至付出了更加惨痛的代价…… 。 想看书来
第三章1
博玉回到村里，已经时至晌午了，走在通往村落的大道上，路旁的雪堆使他感到很是寒冷，触景生情，他，又想起了母亲。“妈，您该多冷啊？”他就这样想着，无意间的一抬头，让他差点栽了个跟头。
菁芸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一个衣着整齐，容光焕发的青年带着菁芸，说说笑笑的从他的前方驶去。他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寒风吹着他那凌乱的头发，他不知怎的，心里莫名的非常难过，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是母亲，我实在为我妈难过。然而他怎么也骗不了自己的心，他在为菁芸难过。想到这，他笑了，自言自语的走着说着：“你是什么啊，人家能看上你？一个穷光蛋还想高攀村书记的千金啊，人家那天都说看不起你了，不要痴心妄想。”说完这话之后，本想着会释然的他没想到却愈加愁索了。“那个男的是谁呢，没见过啊，不会是……”他开始胡思乱想开来，竟越想越离谱，越想越难过。他知道，自己的这种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自从班里来了菁芸，他才愿意死守在学校不愿离开，今天看来，自己是痴心妄想。他本来对这次征兵应征还有所犹豫，但看到菁芸和那个男的在一起后，他彻底心灰意冷了，他决定，明天去办休学手续，这个月就在村里应征，离开这里。就这样暗下决心后，他愤愤的提着在集市上买的年货朝家中走去。
村里依旧和十天前没有什么两样，虽然在没有下过雪，可寒冷的气温还是使街道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他两手提着重重的年货，穿着舅舅给他买的好衣服，他总觉得不好意思，于是低着头快步朝坡底走去。尽管这样，还是遇到了熟人。“崽娃子，这几天跑哪去了，看好像挣下钱了？好好待你爸，他不容易很，呵呵呵”菁芸的九爸迎面走来。“哦，出去干了些活。叔，你干啥去啊？”博玉问道。“菁芸家有喜事呢，我过去给帮个忙，呵呵”九爸笑道。“哦，叔你去”博玉的话音明显的少了十几分贝，他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的朝坡地走去。“人家都要结婚了，我，哈哈，穷光蛋，叫花子。”他把地下的雪踢得飞很高，似乎在发泄自己心中的不快，提着年货，他突然一股鼻酸，想到自己这么无能，便加快了脚步，把地上的积雪狠劲的踏着……
推开房门，只见父亲围坐在炉旁，正打着盹。看到自己回来了，父亲喜出望外。连忙把帮儿子把行李卸了下来。“赶紧喝上些水，锅里还有几个热馍，我去给你拿”见到儿子回来，父亲仿佛焕发了精神，高兴地忙前忙后。父子二人坐在炕上，听着儿子讲着母亲的情况，这个年近五旬的男人不禁泪如雨下。“那，她问我没……”父亲期待的看着儿子。“我去，我妈就剩最后一口气了，已经不会说话，只是拉着我的手，不停地哭……”博玉再次湿润了眼睛。父亲颓然的叹了叹气，低下头沉思起来。“爸，我舅给了我二百块钱，我给你买了些年货，你一定要好好过年啊”。博玉边收拾年货边说着。父亲听出了儿子的话外之音，不解的望着儿子。博玉便把舅舅给自己说的话一一将给父亲听，本以为父亲会拒绝，没想到他犹豫了片刻，竟答应了。“去吧，我当年也是在部队当兵的，那时候没有现在政策好，你去了要好好学习，认真训练哩。”博玉高兴地点了点头。父子二人坐在炉火前，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你一会去办休学手续时，给你同学那个叫菁芸的把情一行，记着哦，钱多钱少是咱自己的意思，况且还是村支书家的事。”父亲搓着手对儿子言道。听到这件事，博玉的脸色变得煞白，轻轻地“哦”了一声，变低下头装睡觉了。父亲也就没说什么，坐在那里抽着烟锅，想着自己已过世的妻子，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而他身边的儿子，此时此刻也在想着自己喜欢的人，想的是那样的痛苦。
菁芸和姐夫回到家中，姐夫匆匆寒暄了几句，便骑车离开了。菁芸还沉浸在姐姐的幸福当中，不料父亲的一句话彻底破坏了他的喜悦之情。“芸啊，你姐这下出去了，活不能没人做。就剩几天放假了，早放还是放，晚放还是放。你明天就再别去上学了。”父亲表情凝重的望着女儿，显然，大女儿的突然结婚使他感到空落落的，因此心情也很不快。母亲红肿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