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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绘蓝颜-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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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月眼睛闭起,嘴唇不住哆嗦,虚弱道:“欢欢儿不是”

常欢嘻嘻笑:“玄月姐姐受了重伤就莫那么多话了,不是什么呀?我师傅对你那么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让他带你回千山好不好?”

蓝兮已耐不住了,怒斥道:“你给我出去!”

玄月哆嗦得越来越厉害,胸口猛震,忽地从嘴里咯出了一大口鲜血,蓝兮大惊,手一搭脉,急向婢女道:“快去将药抓来!”双手一环将她托住放平,迅速从腰间摸出彩盒,掀开底盖,挑了白色粉末抹入她的口中,掏出帕子不住擦拭着她嘴边鲜血,被子拎上掖了又掖,再也不回头看常欢一眼。

从路边柳树上折了支垂柳条,悠在手里左抽右抽无聊至极,常欢孤魂似的游荡在大街上,由城东走到城西,沿着内城河堤来回晃了几个时辰,看行人由少变多,再由多变少,看天空由明转暗,再由暗转墨。星星露了头,月亮却不知躲进了哪片云彩里。

堤上酒铺里买了一小坛酒,常欢斜躺堤坝草地上自饮,看不远处的河桥上有马车得得驶过,风吹柳枝摇动在头顶,柳叶沙沙作响,初夏夜色如水,堤上静旎非常,可心内烦愁杂绪却扰得她痛苦不堪,躁闷不已。一口烈酒灌下,胸肺火辣辣地烧痛,感觉那烦杂好似去了一些,立刻再灌一口,火烧的感觉淡了,烦杂又去了一些,一口接一口的灌下,不知喝了多久,心内很快就空无一物,脑中记忆仿被抽去,只余无边的混沌眩晕。

常欢抱着小酒坛子呵呵直笑,口中高声乱道:“楼台近水何妨小,得月应须早!有人醉倒,呃!醉倒在鲛艄,安肯饶他虚度可怜宵!”

堤坝上原本静悄悄的,她的声音如平地炸雷,几声嚎出,就听头顶树梢吱哇几声怪鸟飞叫,翅膀扇风,柳枝乱摇。

常欢气愤,将酒坛子奋力向前一砸,啪地一声砸了个粉碎,嘴里呸道:“我喝酒关你什么事!我花的是我自己的银子,不准你说说我!”

四周又安静下来,常欢嘟嘟嘴翻身蜷缩,唔哝道:“这还差不多。”

河桥上急驶来一辆马车,车头打着大大的灯笼,沿着堤坝来回溜了几圈,忽地停在常欢斜上方,灯笼挑起朝着她的方向照了又照,一人便迅速蹦下马车,朝她奔来。

大手拍上常欢面颊:“常欢?常欢?”

“嗯”常欢迷迷糊糊,勉强睁了眼睛,见一模糊黑影在眼前晃来晃去。手下意识的按上腰际,乱道:“你要干吗?我没有银子。”

“常欢,是我!”大手抓住她肩膀提起,将她扶坐了起来,“怎么喝这么多酒?”

常欢醉眼昏花,喃喃道:“你是谁?”

黑影叹了口气:“你师傅找你快找疯了,我们回去吧。”

听到“师傅”二字,常欢精神一振,倏地一侧身凶猛扑上,双手紧紧抱住黑影,呵呵笑道:“师傅啊,你终于来了,你不能丢下我。”

黑影僵直了身体,双手乍起,不知该落到何处。颤声道:“常欢”

常欢不管三七二十一,脑袋直朝那人怀里拱去,边拱边笑,边笑边含糊道:“我想哭,我好难受都是我错了我不该无理取闹,你不能丢下我”

大手抖了又抖,终于还是拍上她的后背,“回去再说好么?”

“不好不好!”常欢使了蛮力,一用劲将那人扳倒在草地上,连抓带挠地爬上身子死死压住,一口咬上肩膀,咬得他身子一绷,脸面随即埋上他的颈窝,不住亲着,嘟囔道:“你喜欢我的你为什么要对她好你只能对我好”

“常欢”那人呼吸急促,全身震颤不止,双手握着她的胳膊,似想推开,却没用力。

常欢昏沉闭着眼睛,嘴唇摩挲上了他的脸,唔哝不清道:“你叫我什么?我是你的欢儿啊”语毕准确寻到了他的唇,舌尖一探,狠狠吮了上去。

触目红蕊

染了烈酒味道的唇舌如火一般冲入他的口中,寻到他的舌头立刻死死纠缠,重重吸吮,直将它吸入自己口中,带着强烈感情的占有,带着丝丝贪婪的侵入,直让他无处躲藏,无法抵抗。

那游走在胸膛的手,倾压在身上的饱满,放肆狂乱的亲吻,使他身周片刻如被烈焰席卷,冲动急速蔓延,压抑了许久的渴望在叫嚣着爆发,心中那匹名叫爱欲的野马迫不及待想要奔出。

魂牵梦绕的女子就趴在自己胸前,无暇再去顾及该或不该,无暇再去作想城东还有一人在焦急寻觅焦心等待,他闭上了眼睛,唇齿不再被动承受着她的啃咬,主动撩起了她的舌,手臂不再僵硬撑住她的身体,主动滑过她的背,铁钳般将她箍起,听着她鼻中哼出极诱人的低吟声,他只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时血冲入脑际,猛地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常欢的脑袋冷不丁撞上草地,“砰”地一声闷响,疼的她皱起了眉,口中哼哼:“痛死唔”

尾音被堵住,湿润的唇再次覆上,却不似她般乱冲乱撞,而是缱绻无限的舔吻着她的嘴角,唇瓣,软舌。每吻一处必喃喃出声:“常欢常欢。”单手揽着她的腰,揽得极紧,另只手抚上脸颊,来回摩挲不停。

常欢一觉唇离,立刻双手前推,含糊叫道:“我的脑袋没了”

不理她的唔哝,按下她不老实的双手,在颈处又落下火热之吻,伴着粗重的喘息,他小心翼翼的吮吸着细滑的皮肤,带着满心的柔情,满腔的爱意,情不自禁的辗转着唇齿不愿放开,胸前坚硬与饱满紧紧相贴,常欢的两腿不时微屈又蹬下,倏尔碰上敏感,直让他觉腹下勃发难耐,脑中混乱愈强,唇由颈左移到颈右,再移上欲噙住她的香唇,听她不满的哼唧:“师傅头痛你压着我的腰了”

停在她嘴角处的唇没有继续移动,一直吻在那处,很久很久。常欢的哼唧越来越乱:“压着好痛脑袋撞没了”

压得紧紧的手倏地松开了,常欢昏昏沉沉中发觉手已得到了解放,猛抱上脑袋一通乱揉:“疼”

胸前一凉,身子一轻,晃晃悠悠如腾云驾雾般的感觉,常欢想睁眼睁不开,胡乱傻笑道:“师傅你带我飞了”

搁上车厢地板,脱下外衫盖在她的身上,看她拽紧衣服打了个滚,嘟着嘴哼唧着含糊的言语,语意已听不明白,然一个称呼却始终叫得清清楚楚,那是她的师傅。

云散月出星光黯,内城河面波光粼粼,除去马头灯笼,四周再无灯火,安静的堤坝上间或可听见马的喷气声,韩端站在车旁,愣愣望着河面出神,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然而心中滋味又有谁能明了?

敲过子更锣,两辆马车不约而同地停在客栈门口,疲惫不堪的蓝兮跳下车奔向韩端,急道:“怎么样?有没有找到?”

韩端没说话,只是朝车厢扬了扬下巴。蓝兮大松了一口气,来不及道谢就忙不迭跳上车入了厢,再出来时,常欢已蜷在了他的怀中。

冲韩端感激的点了点头,“这么晚还劳你跑了一趟西城,多谢韩公子了。”

韩端望望常欢红通通的小脸,长睫密覆的双眼和那仍嘟起的樱唇,心里猛地一颤,垂下眼道:“她喝了不少酒,好象不太开心。”

蓝兮神色一黯,两手又将常欢的身子往胸前紧了紧,低声道:“谢韩公子关心,我会照顾她的。”

韩端点点头,纵身跳上马车,头也未回甩鞭而去。

一身酒味,衣服沾了几大块泥土污迹,头发上还插了些草棵子,看着这副模样的常欢瘫在床上睡得正酣,蓝兮无奈叹息。打来热水放在一边,将她头上的环髻拆散,捏掉杂草,顺着披在枕上,拧了热手巾给她擦了擦脸,又仔细擦了擦手。

握着她的手指,蓝兮发了一会儿呆,不知怎的又回忆起了丫头小时候的模样,摔伤了跌破了,自己总是这样替她包扎伤口,替她擦脸擦手,而她也总是会借着受点小伤的机会偷懒不练笔,整日腻在自己背上怀中。一晃六年过去了,那双青笋稚手已长成润白纤长的玉指,中指骨节处还有一块小小的茧子,那是她常年练笔的结果,也是绘画功力的象征。蓝兮摩挲着她的手,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自言低道:“欢儿不要生师傅的气。”

外裙脏了不能再穿,蓝兮轻手解了她的腰带,再解了内扣,小心脱下丢在一旁,又拧了把手巾欲给她擦擦下颔颈处,一撩开耳边长发,蓝兮愣住了。

常欢的左耳侧下方,腮骨与颈相连处印了一朵红蕊!乍一撞入蓝兮眼帘,何止触目,何止惊心!

手一松,热巾掉落常欢胸口,蓝兮颤着手将她的脸拨向一边,俯头仔细又看了看,心瞬间无边沉落,手指颤得愈发厉害,那不是吮吸出的红斑又是什么呢?若说他以前不太清楚,自那次常欢以唇吸手相教之后便再也忘不了了!

脑中如炸响雷,剧痛麻痹心尖,蓝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也顾不得扰欢熟睡,捏住她的下巴翻向另一边,手指一紧,果然还有!虽比不得左侧那块清晰,但仍能明显看出吸咬痕迹。周边也不利落,原本嫩白干净的皮肤上有许多浅小红斑隐现,蓝兮猛震,胸口不可抑制地涌上狂怒,一拳砸在常欢枕边,低声吼道:“欢儿!”

常欢酣睡正浓,许是感觉到了震动,仅略蹙了蹙眉,脸上又是一片无知无觉。

蓝兮狠握双拳,僵直立在床边,一眨不眨地盯着常欢睡颜,牙关咬得死紧,身心一片冰凉,整个人犹如堕入万丈深渊。是谁做的?是谁轻薄了她深浅红斑点点,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看出那嘴唇一路辗转的方向,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常欢软在别人怀中的模样,那是谁的唇,竟在属于他的嫩白上种下了印记,欢儿她竟就允许?

眼前一黑,蓝兮如被人狠打了一闷棍,他闭上眼睛,恨得全身都在颤抖,掉身走向窗口,大力推开,对着漆黑夜空怒吼一声:“韩端!”

良久缓不过劲来,蓝兮扶着桌边,直觉腿开始发软,心上那酸痛悲伧的感觉就快要将他袭倒,欢儿为何要这样做?只是因为自己帮助玄月,她就这样报复自己?如此的荒谬,如此的不留余地,甚至没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她已把芳香送给了别人

身后门扇轻响,怯生生的婢女探进头来:“公子,有事么?”

蓝兮不回头,无力道:“出去!”

婢女未退,又小声道:“公子,小姐说若你还没休息,想请你过去。”

蓝兮猛地回头,冷道:“你与你家小姐说,明日一早便去医馆吧,若不想去,就请自行离京,我与我徒弟明日便搬去画院,她的事情我无能为力,也不想再过问了。”

婢女一愣,呐呐然半晌没说出话来,见蓝兮面冷如冰,目现怒意,吓得一缩肩膀:“是是奴婢告退。”

屋里恢复了安静,蓝兮怔怔望着床头忽明忽暗的烛光,倏地觉出了一阵恐惧,未知还有比未知更让人恐惧的么?还有比对心爱之人失去了把握更让人恐惧的么?还有比笃定的信心被推翻更让人恐惧的么没有了!

踱到床头,从她胸口拿起手巾,浸入已变冷的水中摆了摆拧干。他就坐在常欢身边,解开她亵衣领扣,用冰凉的手巾来回擦拭着她的脖子,开始轻轻的,柔柔的,擦到那红斑时,忍不住就用了力气,一下一下,狠狠的蹭着,似想将那刺眼的斑块蹭个干净。

常欢仍呼呼睡着,偶尔蹭得用力了,就见她瘪瘪嘴,露出一丝委屈的表情。

叽喳小鸟儿落在窗棂,叨叨啄啄脆声不断,一缕阳光洒进房中,空气中隐飘着淡淡酒味。

常欢打了个大呵欠,眯眼露了一条缝儿在屋中睃视一圈,无人,自己还在客栈。转转脑袋,闷涨,动动腰腿,酸疼。她抬手捶了捶额头,昨天好象喝酒了。

左右翻滚了一气,还是爬起身来,见自己的衣裙被扔在地上,常欢下床,蹲身去捞,头一低,颈肉巨痛,“啊”了半截,她抚上脖子,怎么脖子一圈跟被刀剐了一样的疼?顾不得穿衣,先冲到门后,对镜一瞧,那“啊”的一声算是叫全了!

赶紧捞起衣服披上,头不梳脸不洗先冲去隔壁,推门一瞧,蓝兮正在房中系着包袱。床上那女人没了?

常欢仿似忘了昨日纠结,只顾跳脚急叫:“师傅!师傅!你看我脖子怎么了?”

蓝兮回头瞅她一眼,常欢一愣,师傅这眼神听他淡道:“怎么了?”

常欢冲到他身边,手一放,脖子一歪:“你看,全红了,好象皮都破了。”

蓝兮没再看她,手下不停,将包袱系好,仍是淡淡的口气:“去把包袱收拾一下,今日我们入倾城画院。”

常欢眨眨眼:“今日就入那我的脖子”

蓝兮直起身盯了她一阵,道:“脖子怎么了,你自己不知道么?”

常欢向后退了一步,师傅的眼神怎么这么陌生?疑惑道:“我酒喝多了自己抓的?”

听到这句,蓝兮的淡然再也绷不住了,一步跨到她身前,恨声道:“你敢说你不知道?”

常欢缩着肩膀摇了摇头,倏尔又挺了挺胸,嗤道:“你凶我做什么?你那好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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