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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参商-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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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妖蛇族一定吃了不少苦……对不起,葬月,姐姐在找你,姐姐一直在找你,这三年来姐姐找遍了所有有妖蛇族出没的地方,可是一直都找不到你!葬月,姐姐从来没有放弃你,姐姐一直在找你!”

    “那又如何?”眼睁睁瞧着失了法力依托的酹月身子一晃,慢慢摔倒下去,葬月长眉微挑,下颚扬成一种睥睨的弧度。眸光若远若近地定格在了远方,目色忽转沉敛。酹月设下的结界已经越来越淡,而凤池吟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神子气息也愈发强烈起来,他应当就在左近了。

    “女娲石我拿走了,姐姐如果想要的话,就来焚月城见我罢!”话音传来的同时她的身子已然急剧后退出数百米之遥,跟着青光暴涨,片刻后,杳无影踪。

    “葬……月!”酹月嘶声大喊,而远处一点青影却转瞬即逝。她勉力昂起的身子又重重摔回了泥地上,正拼命喘着气,蓦地——

    “酹月!”凤池吟疾步飞奔而来,顾不得追究那转瞬即逝的浓烈妖气,一把将朝曦弓抛在一边,倾身将她扶了起来。那软瘫的身体甫一搂入怀中登时令他乱了分寸,“酹月!”

    她缓缓睁眼,望着面前玉带雪袍的俊逸男子,周遭笼罩着令人莫名心安的气息,而那额间火红的一道天火刻印,清晰昭示着他的神格。

    九凤之子,扶桑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少主,凤池吟。

    他见她醒了,起身便将她打横抱起,紧随其后而来的黄衫少女俯身捡起朝曦弓,恭敬地捧在怀中。

    “凤池吟,”她被迫枕在他温热的心口,低低开口,“你……为何要来。”他不会不知道,非试炼者擅闯画壁之森会被天帝褫夺神格,纵然他贵为九凤皇子,只怕也是难逃苛责。

    没有回答,只是环抱住她身子的手臂蓦地收紧,他突然拈了行云诀,拔地而起。

    察觉他要将她强行带走的意图,她淡然一笑,“破坏试炼的规矩,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呵。”

    “……闭嘴。”面对着怀中重伤女子刻意的挑衅,他微微蹙眉,感觉到愈来愈多浓腻的鲜血浸染到自己的身上,他虽然极力自持,然而身躯仍是不受控制的僵了起来。

    她望着身下急速闪逝的风景,突然开口:“停下。”

    他不肯止住前行之势,只静静地望着她。“我以为你现在最需要的是治疗。”他的手臂蓦地加重了力道,似在宣告,亦似在坚持着什么。“扶桑山中的化生池,可以为你续命。”

    她淡淡一笑,突然蓄力推开他,跟着身子一翻,转眼便穿过厚厚的云层向下摔去。

    “酹月!”凤池吟失声惊呼,本能地便伸手去拉,跟着俯身坠了下去,终于在半空中抓住了她纤细的足踝。冰凉的触感甫一入手便是一阵无法自制的心惊胆颤,身子急俯而下,一把将她扯入怀中。“你想死么!”极度惊慌之下,他的声音控制不住地疾厉了起来。

    她轻笑,纤细的手指悠悠指向下方一处雾霭弥漫的山头,语声如泠。“那里,将是我的埋骨之处。”

    “胡说。”他蹙眉,很是不以为然,“我不会让你死。”

    她仍是轻笑,面上淡淡的忧伤缓缓随风而逝,眼底却渐渐释然了起来。她的手掌攀上他宽厚的肩膀,一片雪色中,那两抹白皙仿佛深深融了进去,再难分辨。他低头看她,素裙黑发在疾风中猎猎飞扬,他只觉颊上一阵微痒,轻而柔,侧目望去,却是两人的发丝不知何时竟纠缠在了一起。

    他的发,她的发,白如银雪,又黑如永夜,夜色中如裂锦铺陈,泛着细碎的柔光,旖旎纠缠带来微妙的温润触感,无端缠绵,缱绻自生。

    这白到了极致与黑到了极致的纠缠,似是对立,却又似是和谐。他不禁看呆了眼,不提防她抵在他肩上的双掌同时使力,再次成功的推开他的身子,转而翻落下去。

    云雾茫茫的半空之中,她如瀑的青丝被疾风吹动裹住了纤弱的身子,她在仰面摔去的瞬间甚至向他绽出了一抹清冽的笑意。被血水染透的群裳猎猎飞扬,她空谷幽兰的风姿映入眼中,竟而化作血色的一株曼珠沙华,令他一贯冷静自持的心中一处绵软破土而出,开枝散叶,长出名为疼痛的果实。只恨不能代她痛,代她苦,只恨不能代她扛下这命中注定的劫,让她完璧无缺,让她净无瑕秽。

    不及多想,他再次俯身追了下去。无边无际的雾霭默默笼罩着寂夜的山头。他知道这山,天台山,女娲圣地,原是散仙羽化登仙的极佳去处。望着她踉跄而行,素白纤细的足背踩过凹凸不平的泥地,留下一串串或深或浅的足印,及至那身影在绕过一株参天古树后猝然加快了脚步,他几乎是瞬间压下了云头,收诀落地。

    她远远地立在山巅,伸手扶着一棵参天老树望着身前一大片连绵的坟冢出神,连他何时走到她身后她都恍然不知。他走到她身侧,只见一块散发着浓浓瑞气的青石碑正稳稳伫立。

    女巫魂兮,灵游林兮;

    守我家兮,老祖尸兮。

    万年睡兮,帝俊生兮;

    子炅鸷兮,祖羲和兮。

    行人安兮,神赐福兮。

    他突然生了极度不安的心思,声音也不由得疾厉了几分。“跟我走!”她身上绵延一片的血污让他触目心惊,苍白如纸的脸色更是让他心中隐痛不已,“有什么事也不比治伤重要!”

    酹月没有转身看他,怔怔站了片刻,她蓦地上前走入那连绵的坟冢之中,在其中一个墓草尚青的坟冢旁站了片刻,跪坐了下去。“娘。”她轻声喊了喊,歪过身子靠在了那青石碑上,手指缓缓抚摸摩挲着那清隽的一行碑刻。

    只是干干净净的两个字。云霓。

    淖离也跟着降下云头落在山巅,凤池吟抱着酹月走得飞快,饶是她拼了命的追赶,也是万万赶不上的。好容易见到凤池吟的身影,她忙抱着朝曦弓追了上去。“主人!”

    话音甫落,便见一只黛蓝色的巨鸟振翅而来,拨散了大片雾霭,然而左翅却仿佛受有隐伤,身体也颇有些不得平衡。那巨鸟在古柏森森的山头盘旋了一圈,蓦地俯身急冲而下。蓝光顿闪,一个黛蓝色衣裳的少女足下一顿,略一踉跄过后便直直向着酹月奔了过去。“主人!”

    凤池吟认得那少女,她乃是生于弱水之上的夜孙鸟,本为妖兽,却被女娲娘娘降服而甘愿跟随其后潜心修炼。从此成为女娲一族的守护,毕生以主仆相称,断无二心,生死相随。

    女娲一族虽为神子,然而自五千年前的神魔之战后便一直居于人界,毕生以守护人子为己任。传言是为昔年在伏羲大帝与神农主导的那一场神魔大战之中,女娲娘娘为庇护毫无抵抗能力的人子以及浅末道行的小妖兽炼石补天,斩巨龟之足立地而触怒大帝,以兄长之格褫夺了女娲娘娘的神格,从此不能再返回天庭,只能居于人界。神子动辄则有上万年生命不必受轮回之苦,女娲娘娘虽被贬斥落凡,却仍是神子之身,想来伏羲大帝对她亦只是稍作惩罚,并未当真将她逼入绝境。然而女娲娘娘却因久居人间而沾染了情爱之欲,与人子结合,珠胎暗结。此举更是大大触怒大帝,一怒之下为女娲一族赐下了如斯的宿命——倘若一直心明如镜,寡欲无为,只潜心问道,那么便可如所有神子一般避轮回之苦,修炼永生。然而若是凡心暗动,与人子苟合甚而珠胎暗结,则自胎儿降生之日起,逢月破之日便要受噬骨钻心之痛,且灵力不能传授,只能继承,幼女长成之日,便是上任女娲天人五衰之时。

    并且,女娲一族为大地之母,生于大地,归于大地,一身死而万事空,永无轮回。

    女娲一族始终一脉单传,且所诞只为女婴,然而不知为何上任女娲却诞育了两个女儿,此事一出,六界皆惊,早有传言伏羲大帝昔日预言,倘或女娲一族一脉诞生两位后人,则其一必为乱世祸水,六界众道,人人得而诛之。上任女娲为了保全女儿,一直避世而居,然而却仍是躲不开这命中注定的结局。她将整个担子移附在了酹月的身上,却终究不能保全另一个女儿,葬月。

    如今六道之中无人不知葬月便是数千年前大帝所预言之乱世祸水,容之则搅乱苍生,打破神鬼妖道。为求净世,对此祸水,人人……得而诛之。他虽无功利之心,却也有苍生之爱,数次几欲击破祸水妖心,却总在最后关头受制于一人的决绝而无从下手。

    酹月。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信息量较大,大家loading吧
第二十七章 残灯无焰影幢幢(中)
    唐小软的确深陷在一个可怕的梦境里。无边无际的森林;漆黑;阴怖,冷风回旋呜咽着;她呆呆地看着头顶一汪黛蓝色的夜空。

    没有月光;就连星子也是寥寥不见。

    空气仿佛被冻结了;唐小软只觉呼吸维艰。远处隐隐传来嘤嘤的低泣声;断断续续;却缠绵入骨。茫然地抬脚前行;脚下是沙沙的树叶声;残存的一丝理智在警告她回头;立刻回头,不要靠近!然而双脚却丝毫不听使唤,仿佛是遵循着某种无法言喻的本能,她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不知是走了多久;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的足踝与脚背上遍布殷殷斑驳的血痕,趾间更是汩汩地泛着鲜血。回头;身后一路行来,薄薄的一层落叶上,清晰的两串血脚印。

    这不应该是她的自己的脚,可是那一刻她却又比谁都更清楚,那就是她的脚。流着血,却体察不到丝毫的痛感,然后,就在她呆滞茫然的眼神中,左足背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指盖大小的血洞,一根细细的蔓藤从血洞中慢慢钻出,冷风中颤颤晃动着,仿佛随时便会折断,却又无比坚实地扎根在她的血液中。

    血液汩汩流出,蔓藤贪婪地吸食着,颜色由青嫩的绿逐渐变成血色的暗红。

    唐小软愣了片刻,目光渐次走过身上熟悉的仔裤,白色的衬衫。风势渐渐大了,她缓缓探出手指,夜色中,那枯枝一般的惨白惊痛了她。耳畔一丝凉意掠过,却是一阵奇怪的歌声忽然响起。

    “床头婆,快来呀,我家有个夜哭郎。拍一拍,摇一摇,睡醒就变大人样……”

    “妈妈……妈妈……是你吗……”仿佛是母亲的手温柔地拍打着她的胸口,一下,两下,摇篮在半空中轻轻晃啊晃,而自己就在这温柔的歌声中慢慢沉入梦乡。唐小软忽然很想流泪,可眼眶却干涩如魃,她想留住母亲的温暖,于是模仿着她轻拍的动作,可拍上胸口却是砰一声闷响,仿佛是拍在空荡荡的木箱上。她忽然感到无法言喻的恐惧,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冰冷的胸口,察觉不到一丝的心跳。心呢?她的心呢?!

    那温柔的歌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婴儿尖锐的号哭,像山猫一样的号哭,还夹杂着几声奶声奶气的哭诉:“哇哇……哇哇……心呢……我的心呢……”

    唐小软颤抖着,枯指死死按着心口,忽然发现自己走到了一条黑漆漆的河水旁。河面上蒸腾着黑沉沉的雾气,一条同样黑漆漆的木桥连接两岸,冷风卷着黑水一下下拍打着河岸,桥上一个黑衣女人背对着她坐着,泼墨般的长发漫卷在冰冷的夜风中。

    足背上的藤蔓不知何时已盘踞上她整条左腿,趾高气扬地颤着细细的茎叶,一点点蔓延,眼看就要爬上她的腰。唐小软干涩地吞咽了一口,如果她能在空气中看到自己,会发现她早已脸色惨白,根本不似活人。

    “你怎么变成这样?”黑衣女人幽幽启口。

    唐小软呆呆地站着,黑衣女人等不到回答,声音蓦地尖利起来:“说话。怎么会变成这样?”

    唐小软凄然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心口。“我不知道。”

    “哼。”黑衣女人站起身来,长长的衣袍在风中猎猎飞舞。“你当然不知道。我问你,你一路走来,没觉得自己忘带了什么吗?”

    “忘带了……什么?”唐小软茫然地看着那黑色的纤细背影,莫名地觉得熟悉。

    黑衣女人蓦地转过身来,冷厉的眼神与唐小软猛然撞上。唐小软一惊,只觉那黑衣女人脸色白得吓人,长长的黑发垂在肩头,看不清楚五官。她怀中抱着一个同样黑色的包裹,看着她,冷冷地说:“你忘了带上你自己。”

    “我忘了带上……”唐小软机械地重复着黑衣女人的话。“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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