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血色蔷薇(Bloody Rosa)-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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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战后在各国政府的联合打压之下，彭格列的十代首领突然下令打散所有人员机构、重组彭格列时，没有一个人对此感到意外。
毕竟，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虽非出于自愿却已然被推到风口浪尖的彭格列只剩下了两条可以选择的路：如密鲁菲奥雷那样继续扩张势力以最终称霸世界作为目标，或是干脆壮士断腕、抛弃现有的一切重新回归地下世界。
彭格列十代的选择，无疑是后者。
这个命令彻底断绝了彭格列落得与密鲁菲奥雷同一个下场的可能性，却也直接导致了这一年来彭格列的势力一落千丈。其余势力看准了这个彭格列最为虚弱的时机，一年来各种明里暗里的打压排挤、针锋相对就从未断过，年轻的首领与守护者们忙得焦头烂额也只能勉强维持这个大为缩水的彭格列的正常运转，对于敌对家族的一些小动作根本无暇顾及。
这样的状况落在有心人眼中，更加剧了他们野心的膨胀，针对彭格列的试探行为开始由小到大、由暗到明、愈演愈烈，即使后来腾出手来的彭格列雷厉风行地对此给予了毁灭性的严厉打击，野心家们已然脱离控制的欲望却无法轻易地被打消，各种名目的反彭格列同盟仍是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
自成立以来便始终屹立于黑暗世界顶端、二百年的漫长时光都无法令其地位有丝毫动摇的彭格列，在赢得了这场超级战争迎来最辉煌的年代的同时，终于被拉下了神坛。
——人生，就如一出拙劣的引人发笑的喜剧。荒诞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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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番外 佛罗伦萨（四）
夜深。静如水。
微风拂过窗棂，若隐若现的银白月光穿透彭格列名下的某间酒店套房的窗帘缝隙倾泻在地面上，映出一室静谧。
原本就对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什么的没有多少心理负担的两人自然不会出现什么杀人后遗症诸如心理失调需要安慰之类的狗血戏码，所以房间内两张并排的豪华单人床上，侧卧其上的深蓝色长发的男子和银发的少年此刻正神情安然地好眠，胸口随着平稳的呼吸规律地微微起伏，似乎早已坠入了绮丽的梦境。
然而，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少年微微翕动的睫毛下面，那双半阖着的、与夜空同色的黑瞳深处此刻正流转着无比清明的通透与冷静，哪有半分睡意。
或许是静谧的夜更易让人放下戒备，或许是柔和的月光更易令人多愁善感，不知不觉回想起了多年来往事的少年此刻极为罕见地褪去了平日微笑的面具，细眉紧蹙，面上的神情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暧昧不清的模糊却透出摄人的肃然和冷漠。
憎恨、因果、轮回、命运、荒诞的喜剧；艾斯托拉涅欧、并盛、彭格列、瓦利亚、密鲁菲奥雷；Reborn、云雀恭弥、史库瓦罗、XANXUS、泽田纲吉；以及……
六道骸。
——多久了呢？从第一次遇见那家伙起到现在。
在床上躺了半天却依旧没有丝毫睡意的少年干脆维持着熟睡的姿势神游了起来。
——似乎差不多有……十八年了吧。
少年百无聊赖地在心中回答，而后蓦然惊觉。
十·八·年。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啊……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呢。
于是不由得感叹，初见时明显不怀好意却拼命伪装成弱小无辜的孩子，如今也成长为成熟可靠的青年了呢……虽然那个荡漾无比欠抽不已的性格实在令人头痛得很。
这么感慨着的银发伪少年显然是忘了，他自己那真伪不定纠结过头的性格也实在没有好到哪里去。
太过温柔的月光和太过寂静的夜色似乎总会让人不自觉地沉溺于不属于自己的软弱情绪，当萨尔菲斯终于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不由自主地在脑内开始追溯起这些年来和这个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了。
说是“这些年来”，其实两个人真正面对面的时间却实在短得可怜，而且绝大部分都集中在了十八年前的人体实验工厂以及最近的两个月内。
是的，最近的两个月内。
换句话说，自从两个月前萨尔菲斯从沉睡中苏醒后，某人就开始了他的死缠烂打之旅。
出任务的时候，这人死皮赖脸地跟上来无辜地表示大家顺路；在瓦利亚总部的时候，随便拐个弯都能碰见各种打杂人员身上陡然冒出一阵雾气然后就变成了某只笑眯眯的凤梨头；闲来无事压马路遛弯的时候，这家伙的出现时机更是精准到了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身上其实是被装了探测器的程度；甚至半夜躺在床上睡觉，都能偶遇某凤梨毫无征兆地实体化夜袭！
——喂竟然把高等级幻术用在这种无聊的方面彭格列的未来真的要完蛋了啊或者你是觉得正面摧毁黑手党无望于是决定改用这种方式从精神上变态掉彭格列以达成曲线救国的目的吗果然还是请你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切腹自杀去吧你个没节操的混蛋！！！
杀手伪少年在心底恶狠狠地吐槽加哀叹——虽然他也知道六道骸会这么做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十一年前和一年前那两场意外事故带来的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以及对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故意疏远的报复……这也是为什么，就算他对骸不屈不挠的纠缠恼怒到暴跳如雷想要杀人泄愤的地步，却也从来没有真的在这个人面前暴走过。
……或者说，只要一看到那张挂满了纯真灿烂得过分跟其主人的变态气质一点都不搭调的微笑、无时无刻不在自己眼前晃荡的凤梨脸，他就会瞬时HP。MP。AP。SP统统清零、无力到连抗议神马的都说不出口了。
对于这点，按照弗兰那个三无小鬼头的说法就是：“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啊，所以师娘你就干脆从了师傅吧。”——当然，关于后半句他很大方地表示没听见。（青蛙少年背后灵乱入：是啊你大方到只是把这句话的录音给BOSS和长毛队长各放了一次然后Me就被丢进训练室蹂躏了一遍又一遍之后又被分配了无数S级任务最重要的是从那天开始到现在Me连一欧元的工资都没有见到以至Me几次差点悲惨地饿死在执行任务的道路上……Me现在深刻理解了银毛腹黑前辈是比暴力变态凤梨更加和谐的存在Me为了师傅而得罪你实在是得不偿失的选择于是请你自由地哪怕你决定嫁给瓦利亚Me也不会再多嘴一个字了……）
说起来，BOSS似乎不止一次地黑着脸警告过他“再跟那个凤梨头混在一起就踢你出瓦利亚，你个垃圾小鬼。”……啊，于是这已经是他第几百次被踢出瓦利亚了？
不过，最让人不爽的果然还是泽田纲吉那个＇哔——＇，竟然滥用职权直接把这只想往他身边凑都想疯了的凤梨调到瓦利亚常驻还一本正经地说什么“骸他刚从复仇者监狱出来对彭格列的日常工作还不熟悉，既然萨尔菲斯君跟他关系这么好又是旧识就麻烦你帮助他适应一下吧多谢了。”——口胡！！这么混账的话你竟然真的好意思当着彭格列正牌雾守之一的库洛姆小姐那一脸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表情说出来你个明明从皮到芯都漆黑一片还给我装正直装温柔的黑兔子！！！BOSS说的太对了，你就是件大型垃圾！！！还是不可回收严禁泄漏必须密封装盒沉到太平洋底的那种——对，跟高放射性核废料一个级别啊一个级别！！！！
……人生果真寂寞如雪特了。想到这里，萨尔菲斯不禁再次叹气。
话说回来，他们俩如今任务也一起出了、抗命也一起抗了、解释也解释过了、确认也确认完了……他又不可能再搞一次突然消失或者沉睡什么的，这个家伙干吗还是死活非要蹭着他不放，都两个月了就一点都不嫌累吗？
每当他这么问六道骸的时候，却从来也得不到顾左右而言他以外的回答——总是拖拖拉拉、拖拖拉拉的，真搞不懂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结果到最后，对这个打也打不得、骂……如果有用他现在就不在这儿了——的混蛋他是真的一点辙也没有了。
或者，弗兰小青蛙说的“一物降一物”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他依然坚决不承认后半句话的真实性和可行性。
于是第三次叹气。
……
“Mu……”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少年不自觉地动了动唇，喉间溢出某个含糊不清的音节，随即在蓦然察觉的惊醒中被突兀地掐断。
然而，轻不可闻的叹息回响在绝对寂静的夜中仍是显得格外清晰，房间中的另一人似乎被这声音惊扰，微微动了动，带出一片衣物摩擦的沙沙声。
少年立刻僵直了身子，瞬间紧闭双眼呼吸压抑到最低佯装睡着。
空气中传来床铺的震动，然后是极力放轻但仍能听出是在渐渐靠近的脚步声。
内心泛起不详的预感，少年打定主意仍旧一动不动地窝在床上——他倒要看看这只凤梨想做、或者说敢做什么。
几秒钟后，散发着甜美鲜血气味的物体终于来到了床前，然而接下来发生的……如果说被人以专注的目光长久凝视仅仅是让他感到略微疑惑的话，那么散落在枕边的头发被轻轻挑起，带着呼吸热度的气息逐渐凑近的状况就实在让人有些窘迫了。
好吧，即便是一向定力过人伪装完美的萨尔菲斯也不得不承认，人的本能生理反应在某些情况下确实是无法由意志完全控制的，比如骤然加快的心跳、玩命冲撞着血管的血液、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正常工作的脑神经之类的。
无论怎样命令自己也只能让外在看起来不会太过不自然而已，一边在心底怒骂着这颗不知道又在抽什么风的凤梨一边祈祷着自己的伪装不要被看穿——其实看穿了也没什么但总会有种比较尴尬和丢脸的感觉——的杀手伪少年生平第一次郁闷于半血族为什么要有心脏这种跟目前的状况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虽说比较方便伪装成普通人，可这弱点也太明显了啊。
我说那边正在内心生命不息吐槽不止的某位杀手童鞋啊，貌似会落入这种窘境完全是你自己自作自受的结果吧，以及，难道你在战场上还有可能会让自己处在如此奇怪极品诡异的情况中吗？
——所以说弱点什么的，根本就是思维混乱之下的臆想啊臆想。
已经到了能感觉到呼出的气息轻轻喷洒在皮肤上的距离，对方却毫无征兆地停止了继续逼近。
……被识破了吗？还是……
萨尔菲斯发誓他一辈子都没这么紧张过——包括当初被绑到实验台上面对一票心理变态两眼放光的狂热科学家的时候。
“クフフフフ～莫非我一直以来都弄错了，半血族原来是不需要呼吸的吗？我亲爱的小戈洛……嗯哼～～”带着调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醇厚的鼻音带出的气流全数涌进耳道引发了奇怪的麻痒感——果然这个距离还是太危险了吧，如果对方有意，完全可以在自己瞬移之前就斩断自己的脖子了。
处于无意识发散状态的思维在足足一秒之后才理解了六道骸话语中的意思，于是银发少年蓦然惊觉——在刚刚的对峙中他竟已紧张得忘记了呼吸。
……这算什么？！他堂堂一个职业杀手暗杀专家竟然会犯这种初心者都不会犯的、简直不可饶恕不能忍受的常识性错误他真的无颜面对自己制服上的瓦利亚徽章了……BOSS你还是赏他两匣子愤怒之火速度踢他出瓦利亚吧免得他活着丢了全体暗杀部队的人以至不得不当着所有人的面切腹自裁谢罪死后说不定还要被拖出来鞭尸以谢天下（前提是他真的有尸体可以让别人鞭）……
引以为傲的暗杀技术遭受质疑，备受打击的萨尔菲斯兀自沉浸在自怨自艾中，一双黑眸哀怨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直到——耳边再度传来一声轻笑，外加唇上骤然多了不属于自己的柔软温度……萨尔菲斯才猛然清醒过来，或者说——被吓得瞬间拉回了发散中的思绪。
“骸、你……你你你……”颤抖的手指几乎戳上偷袭了别人还笑得一脸理所当然的某颗凤梨脑袋。
话说，那所谓的“不详的预感”指的原来就是这个吗？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预言的天赋超直感的血统啊！
“クフフ～果然还是需要王子的吻才能醒来吗，我可爱的戈洛睡美人～”
——你才睡美人你全家都睡美人！还是你以为这么说就能掩盖你刚刚非礼了我的事实吗混蛋？！
依然处在风中凌乱模式下的银发少年条件反射地吐槽，却在看到某人那越发荡漾的笑容后不由得升起了更加不详的预感。
事实证明，他说不定真的和泽田纲吉有着某种据说比水要浓那么一点点的关系。
月色朦胧的阴影中，顶着蓝色凤梨叶子的青年挑起十足邪魅诱惑的笑容，温柔磁性的声线吐出暧昧到了极点的句子。
“既然长夜难眠，我们不如来做点更·有·趣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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