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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青春迷失的寻根旅程:青春的淡淡尘埃-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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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淡淡尘埃 一(1)
“同学们,下面的节目是由初中二班的洪飞表演霹雳舞!”报幕员杨梅的话音一落,台下就响起大片的掌声,嗡嗡的议论声开始此起彼伏。
  “哇,好安逸哦,可以看到霹雳舞了!啥子是霹雳舞哦?等下就晓得了啥。”人群中有人惊叹有人发问。
  直到音乐缓缓由低到高传出来,人群才逐渐安静,同学们都伸长脖子专注地看着舞台中央。
  一束白光投射在舞台正中,洪飞一身黑衣黑裤站在那里,他身材颀长,脸型瘦削,鼻子高挺、双眼深邃,嘴唇单薄。表情冷酷中带有几分忧郁和颓废气息,音乐的音量逐渐加大,他的头随着缓缓高昂的节奏冷傲地甩动着,开始擦玻璃,走太空步,僵硬的动作,一招一式和时下正流行的台湾“小虎队”里的那个小帅虎吴奇隆倒有几分相似!
  看到这里,台下女生们禁不住好奇地交头接耳了:“这个男生长得好帅哦,是哪个班的?刚刚没听清楚。”
  “二班的啥!叫洪飞!好像说这个娃儿在超社会得嘛!”有知情的女生在旁解释。
  “哦,天哪,你看他那个动作,真的好像那些电视上的港台明星哦。”女生中有人惊讶地嘀咕。
  报幕员杨梅在舞台的角落边保持端正的姿态安静地站着,耳旁传来这些女生们的声音,她有好几次冲动地想参与到她们的议论中去,都憋住了。她现在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她不时紧张地看着手里的小纸条,心里默默重复着上面的内容,一边抽空注视着舞台上的洪飞,只等他一结束,就该她上场了。
  洪飞的表演完毕后,台下的掌声热烈的有点过了,尤其是好多女生纷纷起身兴奋地鼓掌,全然不顾老师们还坐在前排。
  洪飞满脸大汗,笑容羞涩向台下深深鞠躬之后,就快步匆匆跑回后台去。
  杨梅也走上场,与他擦肩而过时,对着洪飞笑着悄声表扬他:“你跳得好好哦!”
  洪飞听了夸奖,低头一笑,也不说话,脚下更加快速离去。
  杨梅也不见怪,两人本来就是同班又同桌,这次学校搞的新生元旦新年晚会,是全校第一次组织的活动,从校长到老师,都很重视,要求每个班级都要有节目参与,她们二班班主任就选了三个同学的节目:洪飞的舞蹈、海涛的诗歌朗诵、巧珍的独唱。
  而杨梅凭借清丽的气质、苗条的身段,精致漂亮的五官、发音标准的普通话,成为报幕员的第一人选。
  在这座川北县城下面名为青龙的小镇上,青龙学校是镇上唯一的初中学校,相邻镇上的二十多个村庄的小孩都在这里读初中,全校所有的学生加起来就有四百多人。
  能够在全校几百号同学面前展露风采,杨梅心里怎不紧张?好在排练过多次,刚刚上台声音还有些发抖,现在就平静多了。
  当穿着素花的确良白衬衫,纱质的百褶裙,娇艳如一朵玫瑰花的巧珍在台上独唱《黄土高坡》时,杨梅已经不再着急地频频看手中的小纸条了,她放松下来跟随台下的同学们一起欣赏巧珍的唱腔。
  《黄土高坡》是八十年代中期正流行的歌曲,需要很高的音量才唱得上去,个子娇小的巧珍,居然也将高音段落发挥完美,一曲唱罢,连杨梅都忍不住为她叫好鼓掌,男生当中就有调皮胆大地吹起了口哨。
  这个妹妹生的有点乖哦。男生们也在窃窃私语,为巧珍出众的外貌和美妙的声音。
  巧珍是杨梅同一个村庄自小长大的小姐妹,个子没有她高,可是皮肤白嫩水灵,圆圆的脸庞上,乌黑的一双大眼滴溜溜地转,小巧的鼻子,红润的樱桃小嘴,齐眉的刘海,脑后高扎一把马尾,一看就是古灵精怪的女孩子。

青春的淡淡尘埃 一(2)
巧珍听见男生们的呼哨声,脸上一下飞起红晕,她落落大方向台下弯腰致谢,带着笑从容走下台去。
  徐志摩的《再别康桥》,由海涛来朗诵,海涛和洪飞都是青龙镇上的人,两人也是自小就玩得好。
  舞台上的海涛,生就一张白净的长脸,细长的双眼,鼻子高直挺拔,棱角分明的双唇,戴着黑框的圆形眼镜。穿着借来的白西装,有点不合身,萝卜腿型的黑裤,一头原本是锅盖头的黑发今日梳成香港歌星郭富城的四六偏分。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地来,不带走一点云彩……灯光下,海涛深情朗诵、陶醉其中的表情,颇有几分才子的味道。
  当新年晚会一结束,洪飞、杨梅、巧珍、海涛四人立即成为青龙校内的知名人物。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四人都成为校内同学、老师指指点点评论的话题人物。煞是风光了一阵,不过,一期考试下来,他们就没那么得意了。
  考试结果证明了并不是有名的人成绩就是最好的,其中洪飞的成绩最差,巧珍其二,海涛和杨梅还算中等。
  杨梅和洪飞是同桌,她了解自己的这个同桌,每天上早自习他都不按时来,也不认真听课,成绩差是自然的,不过洪飞的成绩虽然差得一塌糊涂,人缘倒还不错,班上男生都亲切地管他叫三哥,因为他在家排行老三。
  洪飞的身后总有那么几个男生整天跟在他屁股后头转,其中跟随他最紧的男生就是宋圆圆了。宋圆圆也是家在镇上,他的成绩远在洪飞之下,长得其貌不扬,圆圆是典型的名如其人,一张娃娃脸,圆圆的小眯眼、圆圆的蒜头塌鼻,憨气的圆厚嘴,身材又矮又胖,像个圆滚滚的皮球。平时上课他不是打瞌睡就是说话,看小人书,又爱捉弄女生,惹得老师、女同学对他印象都不佳,可他却毫不在乎,依然故我。
  在那一年,宋圆圆炮制一件轰动全校整蛊老师的案例,一下让他也迅速蹿红,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
  那是一次数学课上,宋圆圆老打瞌睡,新来的数学老师是个年轻的血性汉子,他发现了后,很恼火,故意点名让他起来回答问题,宋圆圆被人打搅了瞌睡,自然也答不上来,数学老师当场严厉批评,并罚他在教室后面站了整整一节课,让他小小男儿的尊严扫地。
  一下课,圆圆就和洪飞商量着如何惩罚老师一下。
  机会终于来了,在一次课后休息中,同学们都趴在二楼的栏杆上闲谈,圆圆老早见到数学老师要过来,他灵机一动,向洪飞和海涛打了一声呼哨,两人循声而至,三颗小脑袋埋在一起嘀咕,一会工夫三人就跑回教室好一阵忙碌,又赶到栏杆上,时间正好,老师经过时,圆圆一扬手丢下一包白色的不明物体,不偏不倚刚好砸在数学老师的头顶上,而数学老师的头顶刚好是新剃好的光头。
  三人行动完之后,立即四散撤退。
  这下可炸窝了,数学老师遭到袭击之后马上抬头仰望愤怒地大声呼喝:“是哪个龟儿子干的?”女生们尖叫着躲开,男生们也一哄而散跑回教室,只见数学老师气冲冲地往校长办公室跑去。
  没多会,学校的高音喇叭响了:“通知初中一、二、三个班的同学由各班的班主任老师带领到操场集合。”
  三个班级的同学约150号人,很快在操场排好队,黑压压一大片,杨梅和巧珍两人一起,低声猜测:“会是谁呢?其他同学也在议论纷纷,不住地有人在抱怨是谁这么惹事,害得大家一起受罪。”

青春的淡淡尘埃 一(3)
杨梅在人群中用目光搜寻洪飞、圆圆、海涛三人的身影,他们神色慌张的样子进入了她的视线,她明白了这件事肯定和他们脱不下干系,不免暗暗替他们担忧。
  校长和倒霉的数学老师、教导主任、三个班的班主任一起走到操场中间,表情严肃站立前方中间。
  他们一来,同学们的声音渐渐小下去。
  “同学们,你们可能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尊敬老师,是基本的常识,竟然有同学做出这么缺德的事,太令人失望了,你们平时读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校长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地训斥着,同学们大都垂头接受训话,脸上没有太多适应校长训话内容的表情——青春就是这样,无法伪装。
  训话完毕,转入正题:教务主任接着宣布:“究竟是哪个班的哪位同学做的,主动承认,要不然,你们就罚站到放学,什么时候同学主动承认了,你们什么时候才正常上课!”
  此言一出,同学们的议论声立马大了起来,校长阴沉着脸,教导主任表情如是,三个班的班主任老师神色大为紧张,因为他们都关心一个问题:会不会是自己班上的同学?数学老师则一脸幸灾乐祸。
  肃静肃静!教导主任大喊。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同学站出来承认。
  校长不耐烦了,他与教导主任耳语一番,先走了——领导相对总是那么忙。
  教导主任又在各班的班主任耳边分别密语一会,接着班主任们轮流喊话了。
  一班的班主任是戴着厚厚大黑框眼镜的杜文海老师,由于皮肤黑,又戴个黑框眼镜,爱穿黑色的长风衣,他平时话语也不多,同学们私下就取了个外号:黑猫警长。
  黑猫警长杜老师今天穿一身黑色中长的呢子大衣,神情严肃,更与警长的形象相似。
  “同学们啊,不要因为你的私心就害得大家一起倒霉,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怎么样呢?我上课怎么教你们的?敢作敢当!一人做事一人承担!有种的就自己站出来!我不多说了啊,自觉点!”
  一番义正词严的训话后,黑猫警长退后两步,继续他神色凝重的站立。
  二班的班主任是位刚分配过来的师范大学的年轻帅小伙,他有着女性的名字:文小多。
  文老师身材高大,梳着当时流行的四六开的偏分头型,茶色的镜框后面一双狭长的眯眯眼总是满含笑意,不管是严肃还是不严肃的场合。
  他的穿衣之道是不走寻常路,别的老师都是流行什么就买什么,而他则刚相反,这不,这秋意浓浓的天气,他竟然还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毛背心,下半身的黑色裤子竟然是显腿型线条的健美裤。
  这样的装束,在八十年代中期是最时髦的,当时最潮流的打扮就是:穿宽松的蝙蝠毛衣搭配修身的健美裤、洁白的旅游鞋。
  文老师的打扮一看就是走在时尚的前沿。
  文老师刚来就担任初一二班的班主任,时间短暂,同学们还没有想到给他取个适合的外号。
  他带有女性的一些温柔气质,所以话音也不高:“同学们,我想不管哪位同学这样对待老师,都是不对的,不过犯错不怕,要懂得去改正,就好!如果是我们班的同学做的,那就等到放学后来我办公室主动承认错误吧!放心,只要勇于承认错误,我不会和家长说的。”
  说完,文老师用他那双盈盈笑意的眯眯眼扫视二班一遍,洪飞、圆圆、海涛三个大男孩的头垂得更低了,文老师心里有数,便退回自己的位置去,表情略微沉重。 。 想看书来

青春的淡淡尘埃 一(4)
三班的班主任是位漂亮斯文的女老师,名为李静,人如其名,性格也是不爱笑,女老师自然比不上男老师的威严和气势。
  李老师常年始终是保持无精打采的样子,现在也不例外:“同学们,我也不多说了,我们班是谁干的,为全班人丢脸!真是的!”说完就转身退回去。
  三班的几位男同学忍不住偷偷地笑了,为女老师这番毫无意义的废话。
  也没人去理会,老师们不可能都陪站,在这虽说不冷,却也很有寒意的空旷之中矗立大半天还是够人受的。
  于是教导主任和三位老师共同安抚一番倒霉的数学老师之后,一一散去,留下各班的班长站出来代表他们。
  老师一走,同学们便言论自由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各班的班长在前面也不怎样去管,只象征性地吼两嗓门,便缩在一旁效大人一般闲扯起来。
  巧珍悄悄在杨梅耳边说肯定是洪飞他们干的,杨梅用脚碰了碰她,暗示她不要传出去,巧珍吐吐舌头,扮个鬼脸笑了。
  “哎,你觉不觉得文老师穿成这样好有男人风度啊?”巧珍闲不住,又开始说起来,杨梅笑了:“那是,但是,他不怕冷么?”
  “怕啥子冷?为了风度不要温度啥!”巧珍倒很理解似的为文老师辩护。
  两人相顾一笑,又轻松说起别的事。
  这边,洪飞、圆圆、海涛三人正紧张地商量对策。
  在冷风中,这三人却头顶冒汗,脸色由于紧张涨得绯红。
  是圆圆的鬼主意,洪飞抱怨没考虑周到,把事闹大了,圆圆自知理亏,也不敢顶嘴,三人中,海涛老成点,他赶忙阻止,说还是想办法过眼前这关为紧要。
  三位少年又低头凑一起咬起耳朵来,一会又恢复正常,端端正正站立队中,只到放学的铃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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