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桑记·终结-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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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昭睿从来不相信自己能这么文艺地说一句话,只是很多年后回想当时的心境,发现太多的东西值得挽留,而最后只能无比遗憾地说“来不及”。
他有幸目睹了女魃的成人礼,她稍比他年长几天,也就是说他几天后也要成人了。
神授恩泽。他非常期待地想要看见天帝的脸,但是他老人家很不给面子地没有现身。他只看到女魃跪在神台之上,双手展开像是捧着什么,她抬起明亮的眼,轻轻地笑,黑色长发被风吹起,长长长长。然后她站起来,姬昭睿郁闷地发现——她瞬间比他高了好多。
这就已经成人了。
之后应龙出现,就是那条他第一次上神皇老头的课看见的龙,它化身为人,给女魃披上新的衣服,当着他们这么多小朋友的面,搂住女魃一阵热吻。最后两个人无视大家震惊的目光,你侬我侬地消失在天边。
姬昭睿猛然想到一个问题,应龙司冰,女魃司火,两人不是应该水火不容么?但是就这么看上去,又是无比和谐。于是他学会辩证统一地看待这个问题:Impossible is nothing……
“后卿,你后天有空吗?”姬昭睿奉上一杯茶,殷勤道。
后卿好笑地看他一眼:“后天我要去……”
“我操!又要去哪边?你怎么一天到晚出差?天帝都不给你加班费的吗?”姬昭睿发飙。
“后天我要去参加你的成人礼。”
“呃……你就不能快点说完吗?”
“所以你要给我加班费。”又来了,后卿的一本正经式死皮赖脸。
不过姬昭睿也善良不到哪儿去,啃着后卿的嘴,他说:“嘻嘻,要多少给多少。”
几天后,当他踏上神台的时候心里还是相当紧张的。后卿百忙中抽出时间来陪他,他也不想表现得太失态,结果走了两步就听见勾陈欠抽的声音:“喂,同手同脚了。”他当时非常非常想抽那张欠扁脸,但是实际情况不允许,因为登上神台后他就看见了天帝同志。
原来女魃成人时不是天帝没有现身,而是只有接受神授恩泽的人才能看见他。
天帝身穿金色的衣袍,华丽且繁复。他看起来很年轻,目测只是个十七岁青涩少年的样子,比姬昭睿见过的任何一个天神都看起来柔弱,但是,后卿事先告诉过他,他老人家已经很多万岁了。于是只能说,天帝实在是驻颜有术。
天帝把手伸向他,他双手展开,与天帝相接,听他念着他完全听不懂的咒言。
很奇妙地,他想起自己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那么多人站在一起晒太阳,听着校领导叽里呱啦一通煽情发言,他脑子里只有巨想吃冰激凌的欲望。仪式结束后陈纪纭意味深长地说你终于长大了啊,他睨他一眼,说:“暴晒一顿就长大了?做梦吧你!快,借我点钱我要买点卡玩游戏!”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脑海中涌现出大量的讯息,乱七八糟的咒言,还有一些零散的画面。但这些东西并不让他头痛。好像本来就属于他,好像只是他不小心丢在角落的玩具,他认得它们,熟悉它们,所有咒言的用法,所有画面的出处。
净业咒,灭罪咒,召唤咒……少昊出生,学习说话,迈出第一步,每天早起锻炼身体,然后钻在书堆里学习咒术,跟山林里的野猪搏斗……都是看起来很傻的画面,但是不得不说,少昊是一个天才,在他的脑袋和身体里,储存了大量的知识和能量。而这些东西现在成为他姬昭睿的,他觉得自己有些狡猾。
只有一段画面让他觉得迷惑。
那是个白发的少年,有着跟他一样的脸,他神情淡然,绿松石色的眼睛像能看透世事。他说:“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你去那里,从此那个孩子,就是你了。”
姬昭睿听见自己的声音说:“谢谢你,勾芒。那个孩子的名字是?”
“姬昭睿。”
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他忽然不再那么排斥少昊的身份。他讶然地发现自己居然承认了那个自认为一直在扮演的角色,而他这个人,正因为承认了“少昊”,直到现在才算完整。
他就是姬昭睿,姬昭睿就是少昊,他就是少昊。
……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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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高了,但是郁闷的是他仍然比后卿矮,他对后卿说你等着,我还会长高的,后卿捏捏他的脸略有不满地说怎么瘦下去这么多。
站在巨大的水镜边,少昊审视着水里的人。颜色偏淡的长发,末梢微微卷着,左侧额角有一个小小的红色标记,好像是凤凰的尾翼,黑色的眼睛看起来不太听话,稚嫩的鼻尖,有些倔强的嘴唇,略尖的下巴,这是他么?他肥嘟嘟的肉都跑到哪里去了?
“啧,我就说怎么瘦了这么多,去,给我多吃点。”后卿又开始神经质。
少昊不理他,坐下来开始考虑那个白发少年的事。他问后卿:“你认识一个叫做勾芒的天神吗?白头发,绿眼睛。”
后卿看看他说:“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刚刚神授恩泽的时候我脑子突然出现这么个人,你快告诉我,我有话要问他。”
后卿思考了一会儿,回答说:“我不认识这样一个天神,我帮你问问命格星君。”
从命格书生那里得到的答案是——天上地下,没有叫勾芒的天神。只有一个白发碧眼略微符合条件的,它是白帝养的一只猫。
少昊纳闷,既然没有这么个存在,为什么他会有那段诡异的记忆?而且那个记忆,是“少昊即他,他即少昊”这一论点的关键。
只有结论没有原因……他又纠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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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焰看见少昊以后异常兴奋,大概是觉得他终于可以坐稳,不会再揪它的羽毛了,它清越的鸣叫一直持续到他们踏上羡天的土地。
少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那个荒凉的大陆吗?还是众生的乐园?
他跟着后卿跃上长留山的高台,俯视这一方天地,忽然觉得,他身边这个人,有成为天下王者的气魄。
他至,他见,他征服。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这里就是他的国度的开始。
后卿一手创造了这里,少昊知道他不仅仅是在悼念族人的亡魂,因为他的目光不是悲伤和怀念,而是挑衅和蔑视。
他想做什么呢?少昊发现自己依然这么不了解他。
“少昊,”后卿环视着大地,对他说,“我把第二重天送给你,你脚下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礼物。”
“你疯了。”他说。
“大概吧……”
风暴一般的亲吻,少昊从来就没有能推开他的力气。
舌尖辗转,分开时牵起蜿蜒的银丝,他们互相啮咬着对方的脖子,要人命的麻痒。衣袍被撩开,后卿的手经过的地方都是一阵燥热。
后卿在他胸口时重时轻地拂过,战栗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啊!”猝不及防地被他掌握,少昊只来得及瞪他一眼就再也无力反抗。
“少昊。”后卿唤他。
“嗯……”下意识地回应。
少昊仔细地体会着□的折磨,紧紧攀住后卿的肩膀。在后卿的节奏下,他几乎站立不稳,有限的理智溃不成军。他甘愿屈服于这个蛊惑的王者。
后卿的手指上还残留着□的余温,湿润的触感碰触到□,姬昭睿突然一阵恶心,身体关于蛇的记忆犹存,强烈地条件反射令他猛地弹开,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脚下失足,他径直往山下跌去。
骤然袭来的失重感让他懊恼极了,靠,什么状况!这句话还没有骂完,一个温暖的怀抱包裹住他,那声音说:“别怕,没事的。”
别怕。深紫色的双瞳漾着温柔,这圈套足以让人沉沦。
下落感仍然在继续,后卿倒是惬意得很,拥紧他的身体,继续着这场欢情,缓慢的抽动逼得少昊已经没有心思理会该死的长留山到底有多高。
“少昊……听话别动。”后卿深吸一口气,叹道,“天哪,这实在是……”
少昊不知道后卿用什么方法让他们平安落地的,基本上那时候他已经神志不清了。
汗水随着节奏向下滑落,浅浅的痕迹放大了淫靡。“后卿……慢……”清醒的少昊是绝对不会承认这是他的声音的。
层层叠叠的衣服上下摩擦,少昊眼里的世界迷离得就像梦境,就是他身体里这个男人带给他的癫狂的梦境。
“乖,少昊,再一会儿,再一会儿就好。”轻轻的吻落在眼角。
破碎的呻吟溢出来,声音都已经嘶哑。
身体、理智,原来这么不堪一击。被快感冲刷得一片混沌的脑海里,就只剩下一个人的脸清晰可见。
“后卿……”拥住他,找到他的唇。
少昊看着后卿微微失神的眼睛,餍足地笑起来。
后卿吻着他的额角说:“少昊,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妖孽。”
第二十章
不是少昊太脆弱,是后卿太彪悍。
做完那个转身翻腾两周半难度系数3。8的空中运动后,少昊整整一天委顿在床上,用他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凌迟罪魁祸首。
后卿倒是气定神闲地抛给他一句:“缺乏锻炼。”少昊爆了。
在水神庭吃过早饭后,一个微妙的人前来造访,带给他一个微妙的消息。
勾陈飘着他那一双桃花眼,故作惊讶地说:“哎?少昊你怎么还趴着?屁股还疼?难不成你对神格鉴定考试那么有把握?”
出于一个学生的本能,少昊迅速忽略了那些会让他自爆的词语而抓住了他的话的重点:“什么考试?”
“啊呀,原来你还不知道啊,修神庭五天后就要开始神格鉴定考试,所有已成年的学生都要参加哦。”
“……”
五天……五天时间能干什么?
神格鉴定考试,这就相当于考大学啊,只给他五天时间复习?……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他还要经历一遍高考的痛苦呢?他不甘心啊。
但是,还得接着看书。
天帝授予万物灵性,日月更替,潮水涨落,山川纵横,天帝福泽万里,宽容博爱,神界应怀感恩之心,敬而爱戴天帝……魔界蚩尤暴政,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黑暗的序章奏响,神界以苍生安泰为己任,必将给予魔尊惩罚……
这些啰啰嗦的长句,少昊最后概括为:信天帝,得永生。正义必将战胜邪恶。
“后卿,魔界真那么恐怖?”少昊放下《神魔论》,转头问道。
后卿审理着公文头也不抬:“你说呢?”
少昊伸个懒腰:“要我说……反正我是不太相信的,如果真像《神魔论》中说的那样,那这么多年过去,农民起义也好,篡位之争也好,蚩尤的宝座肯定早就坐不稳了,他做了那么多年魔尊,肯定是有过人的力量和手段的,就算魔界比不上天界美丽高贵,至少也是繁荣安康的。”
后卿听后抬起头来,眼中有些微诧异,过了一会儿他说:“神界之人普遍认为自己至高无上,说什么天帝博爱,其实只是一种高高在上的自我满足和对其他政权的怜悯和鄙视,这是神界几万万年来最大的诟病,早已根深蒂固了。你的观点是正确的,但是考试的时候千万别这么回答。”
少昊耸耸肩表示明白,这何止是神界的诟病,这根本是之后几千年的封建社会和整个人类的诟病,他才不会那么白痴地在试卷上批判当权统治者,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
“不行了,受不了了……后卿,救我……”
少昊实在是看不进去了,《神界赞歌》、《天帝功德年鉴》、《论神魔两界差异的根本原因》、《神界历史》……这些东西就快让他把头发都揪光了,看着密密麻麻的歌颂神界和天帝的文字,他确实地有一种被□的感觉。
“累了?”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后卿的嘴唇几乎碰到他的耳廓。
少昊伸出一只苍白而瘦骨嶙峋的手指着《天帝之爱》:“我看不下去了……”
“那就放松一下。”说着后卿圈住他的腰,“我现在发现,瘦一点也好抱。”
“……”这就是放松?“后卿,我在准备考试……”
“一会儿我告诉你一些技巧……现在,我有点饿了。”
眼睑上传来冰凉的嘴唇的触感,后卿顺势把他压在书桌上,凌乱的书籍散了一桌,还有几本掉落在地上。
隐忍的喘息声在小小的书房里被放大,少昊的衣服完全散开,后卿的亲吻从脸颊蔓延到小腹。触摸着后卿紧实的皮肤,少昊觉得他的后卿真是比天帝有看头的多。
“嗯……”压抑不了的呻吟从口中逸出,后卿深紫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说:“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多诱人吗?”
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