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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贵女凶猛-第2章

小说: 贵女凶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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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秦念点点头:“怜娘的,是么?”

翠羽一怔,应一声,道:“王妃您……”

“真难为了你啊,你一直在我这院子里伺候,却能一眼认出入府不到半月的怜娘的生辰。你这样的好记性,做婢子当真亏了,该去宫中做尚宫才是啊。”

翠羽脸色微微一变,却立刻又恢复如常:“奴不懂娘子的话,奴只是说出自己的所见!”

“我也不懂你的话呢。”秦念道:“如你所说,我多次在木棒上练习书写,就是为了在诅咒的木人上写怜娘的生辰?这却是为了什么?为了让木人上的字迹与我平时的手书相似,好叫你们搜出证据来一眼便看出是我的所为?”

翠羽尚未答话,孙氏便插了一嘴:“你休要狡辩,这屋子,今日你是许我们去搜也得搜,不许,也由不得你!你当生了一张好嘴便能脱罪么?”

秦念看得这一双母子一眼,但见广平王眉宇皱起:“你让开,你若是说自己清白,叫我阿娘的人搜了,便见你清白了。”

秦念冷冷一笑,道:“好啊,出嫁从夫,您都这样说了,我自然不能拦着——只是有两桩我要挑明了,第一,你们不许一拥而上,乘着人多忙乱,从哪儿掏个东西说是搜出来的栽赃我;第二,若是什么都没有搜出来,此事我不会善罢甘休。大王可听清了,这两桩,你能答应不能?!”

广平王与孙氏对了个眼神,点了头。

秦念向侧面退开一步,带着立在她身后的婢子,让出了通向内室的门。孙氏则从广平王怀里头挣扎起来,道:“翠羽,你看到的,你去搜!”

翠羽显然不意她会指派自己,颇有些为难道:“这……”

“你不是一口咬定她行了巫蛊之术吗?”孙氏的眉挑起来:“快去!”

翠羽只得应承了,小心翼翼绕开秦念身边,溜进了房中。秦念瞥孙氏一眼,也跟着进去了,孙氏大抵是怕她与脉脉殷殷两个随嫁婢子闹什么鬼,也挣脱了广平王的扶持,一步踏进去。

但见翠羽四处翻弄了一阵子,便向着秦念床榻而去。秦念看在眼中,心下洞然,目光流盼,却是瞄中了孙氏背后站着的另一名婢子,金鳞。

金鳞和翠羽原本都是她初嫁时孙氏派给她的人物,看着皆老实本分。然而秦念多了个心眼,寻人打听了这些个婢子的身世,却发现金鳞乃是广平王乳母的女儿。

这样的身份,在婢子们中算是特殊的。秦念不敢怠慢,吩咐她给自己叠被铺床。然而考虑着这般作为不好太过明显,便叫同时来的翠羽只管研墨铺纸。

是而翠羽平日不进她内室,而金鳞……

她这一眼瞥过去,正遇着金鳞看她。四目交对,金鳞竟转开了眼光。

这是心虚?秦念极轻地笑一声,却正将翠羽震得打了个寒颤——她已然打开了秦念榻边的香炉,此刻回过头来,却是一脸惊怕:“老夫人!不在这里!”

秦念却抢在孙氏之前发话:“方才你开了我妆奁,动了我箱笼,全无所获,却不甚惊慌。为何独独这香炉内找不到,你便着急了呢?难不成,你十分确定那里头会有你要的东西?又或者,那东西便是你放了,好栽赃我?”

翠羽忙道:“老夫人明鉴,奴便是再生十个胆儿,也不敢……”

“既然不敢,那你接着找。”秦念唇边浮起一丝笑:“找到为止。若是找不到,便至少证实,你有胆子以奴婢之身陷害主人……该治什么罪,我不甚清楚,但扭送到官府去,一定便明了了。”

“你休要吓唬人!”孙氏的眼中已然寻不到方才的信心满满,然而口气依旧严厉:“翠羽,你接着找!”

翠羽颤着声应了,只是再寻觅时却不若方才镇定。秦念冷眼看着,见她额上汗珠子一滴滴往下掉,冲开了妆容。

屋内的滴漏轻响。终于,翠羽整个人瘫在了地上,抬起头望着孙氏,眼中满是绝望,张了口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孙氏脸色顿变:“没有?!你起来,好好找!”

“没有,没有……”翠羽脸上肌肉抽动:“老夫人,大王!奴看到的,奴真的……看到的!”

“那你倒是找啊!”沉默良久的秦念突然暴喝道:“爬起来,接着找!你把这儿拆了都好,倒是找出来你的证物啊!”

“……奴……”翠羽整个人抖成一团,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只是她手足怕都软了,怎生也立不起身来。

“你莫要凶她!”孙氏忙道:“这屋内怕是没了,可你们三个方才在里头,或许在你们身上呢?”

秦念一怔,气得笑出声来:“阿家的意思是,我咒了人,回来便忙忙收拾罪证,好毁尸灭迹?”

“那也未尝不可能!”孙氏道:“你敢让人搜搜你身上么?”

“阿娘!”却是广平王出声,道:“搜她身上,未免太也……若她身上也没有呢?”

这话原本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好意,孙氏却并不在心,皱眉瞪了他一眼,道:“你是我养下的儿郎!阿娘还不若娘子亲么?!你竟然护着她!”

“并不是……阿娘,做事须得留些余地……”广平王为难,亦顾不得秦念“多想”,直将心思说了出来。

孙氏却若不曾听得广平王说话,一双眼瞄着秦念,道:“你是给搜,还是不给搜?”

“依阿家说法,我若不给搜,便是心虚了不是?”秦念气得笑出声,道:“只是我身子不是谁都能碰的——阿家若要看,奴自己一件件脱了给您看!”

广平王与孙氏俱是一惊,由见得广平王道:“你莫要犯痴,你脱了衣裳,叫这些婢子们见了如何了得。”

“我身子是我自己的,叫这些婢子们捏手摸脚的,更是了不得!”秦念道:“大王若是觉得不妥,出去便是了。”

“阿娘……”广平王皱了眉,想是想劝孙氏拦着秦念,孙氏却哪儿肯善罢甘休,道:“你出去便是了。都是女子,有什么见不得的!”

广平王无奈,只得叹一声气转头出去,而秦念听得孙氏这话,心中恨意更是险险要催出眼泪来。

熙宁堂的门掩上的一刻,秦念便将帔子拽了,手一松,那柔软的轻纱便坠在了地上。

“阿家,看好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随着这一声出口,她拽开了裙带。

长裙,半臂,内衫,一件件衣物落地,秦念身上只余一件裹弦遮挡。

“脉脉,殷殷,把衣裳脱了。叫阿家她看个清楚——我们三个女子身上,可有带着她要的脏东西。”

她那两名婢子便立时开始脱衣裳,孙氏立在一边看着,一言不发,只是脸上的神色越发局促。直到她们三人身上只剩下内衣遮挡,她几乎失落道:“这……都穿上吧,看着是没有了。”

“别急,阿家,您看要不要连这一件也脱了?”秦念的手指移到裹弦带上,道:“若是不脱,阿家会不会怀疑,我们三个做出裂体藏珠一般的事情,将那龌蹉东西藏在肌肤中了?”

“别!别!”孙氏忙制止:“你是王妃,休得做这样有辱斯文的行径!你,快穿上衣裳啊!”

秦念这方才冷笑一身,弓了腰捡起衣裳穿回身上。她身后两个婢子也着了衣——不过是须臾之间,孙氏的颜色却恢复如常,只是笑容还有些讪讪:“是阿家冤枉你了,然而阿家是为了孙儿着想,你该也明白阿家的心……”

秦念心里头恨得几乎想一刀捅死孙氏,口中却道:“您既然知道冤枉我了,烦同大王也说个明白——另外,阿家,我记得让翠羽这小贱婢进门搜查之前您说过,若是错怪了我,须得向我赔不是啊?”

孙氏脸色骤变,道:“阿家也是被这下贱人给蒙了眼!”

“哦。”秦念目光瞥向翠羽,只见她眼瞳惊恐地瞪大。

秦念慢慢走向瘫在地上的她,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顿道:“好大的胆子,诬陷王妃也便罢了,还陷老夫人于不明事理不慈不慧的恶名之中……你这样的婢子啊,留着有什么用?”

翠羽颤着摇头:“王妃,王妃,奴……”

“来人,拖下去,打。”

“是了!打!”孙氏仿佛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道:“这样不忠不义的奴婢,我王府里容不下!定要痛打一顿,整整规矩!”

☆、第3章 散戏

翠羽这通打,挨的很是硬气。从第一杖落下,直至裙上漫出血花,除了实实忍不住的几声哽咽外,竟然是一句求饶的话也不曾出口。

她偶尔抬头看一眼孙氏,孙氏便蹙着眉催快打快打,翠羽便复又低下头去,接着强忍。

秦念看在眼中,自知她意思。便在孙氏催打之时沉默不言,看着翠羽脸色惨白,口唇灰暗,面上犹自如个没事儿人一般。

这般打了约莫三十余杖,翠羽身子一软,瘫了下去。行杖的奴仆忙去探她呼吸,禀道:“老夫人,娘子,她昏过去了。”

秦念看孙氏一眼,冷声道:“拿冷水泼醒,接着打。这贱婢敢诬陷我,又在阿家面前胡言挑拨,万死难辞其咎。”

奴仆见此情形也没有哪个敢拦的,自有人取了冷水,朝着翠羽身上一泼。她臀上浓浓血艳,叫那水一混,复又漫开了一大片,人也疼得一个机灵醒了过来。

“接着打。”秦念对上她痛苦眼神,道。

翠羽眸色一暗,埋下头,任由两条沉重的刑杖高高举起重重砸下。

“停下吧。”却是广平王看了好一会儿,实实忍不住了,道:“再打下去要死人了。”

“死了又如何?”孙氏瞪他一眼:“这般满口胡言构陷主人的婢子,留着也是祸患!”

秦念垂下眼,心中暗笑一声。

构陷主人?孙氏这怕是将话说在前头,免得翠羽过阵子吃不住打,把此事的秘辛全抖出来呢。现下看来,这不过是翠羽原因未知地诬赖王妃,但她秦念又不傻——翠羽一个婢子,娘家没权没势,何苦来惹她害她?倘若背后没有人指使,纵然她灰溜溜滚出了王府,也轮不到翠羽得半点儿好处。

翠羽原本一意忍着,听到这一句,却没忍住,悲鸣道:“老夫人!求您饶奴婢一条命!”

没等孙氏回答,秦念便冷笑插言:“你求阿家?你忘了第一声打,是谁说的?阿家不过是恨你满口胡言罢了!怎至于打死你?”

她不说这一句还好——翠羽听闻此言,一怔便一口咬上了自己的舌头。

浓稠的血从她口中流出,将孙氏惊怔得向后退了一步,而秦念亦微微皱眉:“脉脉,取伤药来。想了断,哪儿有那么容易?”

秦念这里备的伤药,是从娘家翼国公府带来的。她秦氏世代为将,自家的伤药,远比外头售卖的好太多。脉脉亦不怕血,叫两个行刑奴子掰开了翠羽的口,将那药粉毫不吝惜地厚厚糊了上去。原本涌出的血便飞快止了。只是翠羽整个人还昏着,看着同个死人无二。

“你们这太也酷厉。”广平王脸色也有些白:“她都断了舌头了,便停了吧。”

秦念微微一笑:“大王素来怜香惜玉,见不到小娘子受苦,是也不是?不过她聪明啊,自己咬断了那孽物,以后也不能攀诬谁了——阿家您看,她这条命……”

孙氏一怔,眼一转,道:“既然你们俩都求情,便饶了她吧!这小贱婢,没了舌头才是活该!”

秦念点点头,道:“既然大王与阿家都这么说了,我便没有再为难她的本事——今日便饶过她吧。不过啊,我心里那口气可还没出呢,阿家,您带着人冲到我这儿来,又是搜房,又是搜身,最后打了我这院中内鬼,事情便就这样结了不成?!”

孙氏面色一僵,道:“你待要如何?我不是有心为难于你。难不成你真要自己阿家当着这许多下人的面与你赔礼么?”

“叫这些下人都下去,阿家只当着大王的面,与我赔礼如何?那可不为难了吧?”秦念颊边挂了一丝笑,见孙氏脸色急变,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言语中却是隐隐带着一股子嘲讽:“罢了罢了,我玩笑一句罢了。阿家莫要上心!您之所以被蒙蔽,不过是因了这婢子拨弄唇舌,却不是您猜忌于我,更不是有心害我!”

孙氏蹙了眉,道:“你这样夹枪带棒的,可是心里头怨我?”

“我并没有夹枪带棒啊。”秦念挑挑眉,道:“阿家多想了——只是,今日奇耻大辱,秦念没齿难忘。单单打了这不经打的婢子几杖,怒意是消不下去的。”

“你……”孙氏一咬牙,道:“你究竟要如何?莫要卖关子了,一次说出来便是!”

“我要金鳞伺候翠羽好生养伤,七日之后,伤口当结疤。”秦念道:“彼时再把她拖出来,打到伤口崩裂,血肉横流,然后再养好,如此往复七次。我还要彻底追查,怜娘缘何推了容郎入水——那贱婢说是我咒的,如今我这里虽是清白了,但不妨将王府里彻底翻个遍,看看是不是真有人放那肮脏东西。再者,便是无有人咒魇,怜娘身边的存儿和阿计身边的流光,看着他们出事儿居然不曾拦住,我也饶不了!便依翠羽的例子罚,阿家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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