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仙难求1-608 云芨-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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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羲抹掉嘴边的鲜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虽是脸色苍白,目光却从容:“不过尔尔。”
在离他数丈远的地方站住,此人听得此话,哈哈大笑:“果然不愧是秦靖和的徒弟,够硬气!”
虽是如此,他手一挥,一道黑气再度缠绕上来,秦羲退无可退,眼看着被缠住,忽地双手窜出一道火光。竟将黑气逼退了几分。
“咦?”此人见状大为惊讶,“你竟可以逼退我的元魔之气?”
秦羲微微一笑,手中忽然出现一柄火光闪烁的长剑,气焰惊人,灵气逼人。有此剑在手,便是重伤的他,也有几分威势。
“三阳真火剑,这便是三阳真火剑?”此人喃喃自语,语气中带了兴趣,“你这小辈,倒也有趣,能逼退我的元魔之气,也算是一件异宝了。可惜的是,你今日注定要折损于我的手下!嘿嘿,老夫爱才,你也算是个人物了,且让你试试,你的三阳真火剑,是否能伤及老夫。”
秦羲不语,手中长剑火光更亮,平空浮起。悬于他的身前。
注视着这把剑,他的眼中掠过一丝杀意,抬头往这浑身黑气的怪物看去。
看到他这眼神,此人更兴奋了,等待着这个他认为有趣的小辈的背水一击。
三阳真火剑慢慢浮起,火光更烈,秦羲闭目聚气,眼看着便要出手——
忽然,他手诀一变,三阳真火燃成一团烈火,向此人激射而去,而他的人却瞬息化为一道遁光,往反方向飞掠而去。
此人抬手一挥,扑至眼前的火光倏忽便灭,哪里有方才的威力?再看到远去的遁光,顿时变了脸色:“秦守静!你这小辈当真狡猾阴险!”
这小子根本不曾想过与他对拼,只是让他这样以为罢了,结果趁他疏忽之时,瞬息遁走。
不过,此人虽被气得跳脚,却没放在心上。这秦守静到底是个结丹修士,任凭他再聪慧狡诈,实力差距太大,根本用不着担心。
所以,他用神识锁定之后,便慢悠悠化作一朵黑云,往他遁逃的方向追去。
可越追他越觉得不对劲,这秦守静几乎逃到了他神识的边缘,好几次差点失去目标。这样的速度。怎么可能是结丹修士的遁术?
他百思不得其解,心中却是更恼火了。当下全力发动遁术,紧随其后追去。
陌天歌踌躇了一下,太康山的上空,已浮起了数道光芒。
黄色的是震阳道君,红色的是靖和道君,蓝色的是妙一道君,青色的是玄因道君。
四位元婴道君瞬间遁至上空,一齐往远处看去。
震阳道君的脸色首先变了:“不好,是松风那老儿!”
靖和道君铁青了脸色:“他竟还敢杀到我太康山来!”
震阳道君蹙眉,立刻道:“靖和师弟随我去,妙一师妹,玄因师弟,你二人在此策应!”
妙一和玄因二人只应了一声是,便见玄清门修为最高的两位元婴道君瞬息遁了出去。
远处的陌天歌见状沉思。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师父和几位师叔师伯的神色会如此凝重?
正在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的时候,妙一道君向她招了招手。
陌天歌一喜,连忙飞上前去:“妙一师叔,玄因师叔。”
妙一神色和善,问道:“天歌,你留在此处可有什么事?”
陌天歌与玄因道君本是一门所出,因此不用忌讳什么,妙一道君与清泉峰来往虽不是很多,对他们这些晚辈却向来和善。此时听她一问。陌天歌直言道:“妙一师叔,我心头跳得厉害,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听她此话,妙一略有些诧异,但很快回道:“确实有一件大事,不过,有你师父与震阳师伯在,无需担心什么。你且回去,以免受到波及。”
四个元婴修士在此,确实没有她插手的份,陌天歌没奈何。只好应下:“是。”
等到她下去了,妙一看了玄因一眼,道:“玄因师弟,你这位师妹感应倒是敏锐。”
玄因正闭目铺展神识,此时睁开双眼,没有接话,却道:“松风那魔头,怎会追杀到我太康山来?我玄清门怎么说也是天极数一数二的宗门,他胆子倒大!”
妙一笑笑:“你结婴大典时,他不是就来捣过乱么?这松风老儿仗着自己斗法厉害,恐怕就是天道宗也敢去闯一闯。”
玄因摇了摇头,叹道:“不知师父和震阳师兄来不来得及救下守静师弟。”
“看他的运气了。”说完这句,妙一也不说话了。两人都铺开神识,观察着远处的情形。
玄清门元婴以下修士,无一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他们两人却很清楚,不远处的生死逃亡。
一个结丹修士,如何能在元婴后期大修士手下全身而退?他们心中都知道,一不小心,或是震阳和靖和两位元婴道君未能小心,秦守静这条命就算是交待了。
又过了一会儿,妙一道君脸上一喜:“玄因师弟,我们去接应!”
玄因应了一声,两人也化作一道遁光,消失在太康山的上空。
陌天歌站在上清宫前,默默看着空无一人的天空。她心中狂躁,却说不清来由。
过不多久,空中终于出现数人的身影,震阳和妙一二人中途便离开了,玄因道君则搀扶着一人,紧跟着靖和道君往清泉峰落下。
陌天歌紧紧地盯着,看到那一身狼狈靠在玄因道君身上的人,她一下睁大双眼。
“天歌?”靖和道君看到她,略有些惊讶,但立刻说道,“来不及了,走!”说罢。率先进门。
玄因道君紧跟在后,扶着昏迷不醒的秦羲,进了上清宫。
陌天歌也跟了上去。
玄因道君一将秦羲放下,靖和道君立刻给他喂了数枚丹药,而后用灵气给他疗伤。
秦羲所受的伤,便是看也看得出来有多重。衣袍上染了数块血迹,脸色青灰,双目紧闭,浑身的灵气虚弱而不稳。
原来刚才那般心神不定,竟是他受伤了?谁能将他伤成这样,而且还惊动了本门四个元婴修士?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不出由头来。
玄因道君注意到了,低声道:“天歌,你若心焦,不妨先去外面等一等,莫要打扰师父。”
陌天歌正要说什么,却听靖和道君突然出声:“不,天歌,你过来。”
陌天歌一怔,走近:“师父?”
靖和道君指着秦羲,说道:“他如今体内灵气紊乱,经脉和丹田俱都重创,我虽用丹药和灵气压制住了他的伤势,却很难将他的灵气理顺。他的经脉和丹田伤得太重,一旦用力过猛,便会伤上加伤,惟有你的阴灵气,与之相互吸引,且其性柔和,可以一试。”
听得此话,陌天歌不解:“师父……”
“莫要耽搁!”靖和道君神色凝重,喝道,“快,用你的灵气进入他的经脉,慢慢滋养,引导他的灵气重回经脉。别担心,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没时间具体解释,靖和道君将秦羲扶起,令陌天歌将掌心置于他背后的灵台穴,将灵气灌注进去。
陌天歌照做,将自己的灵气缓缓灌入,却是浑身一激灵。
秦羲体内的灵气,完全失控了!修士的灵气,一般都被控制在经脉之内。它们在经脉之间流转,最后汇集于丹田,如同血液一般。然而秦羲体内的灵气,此时是四处乱窜的,根本没有被经脉束缚住。
这种情况,是相当危险的。修士修仙,修的是经脉也是肉体,但从来都是重经脉而轻肉体,肉体虽充满灵气,却绝对受不了经脉之中那么浓厚的灵气,尤其修为越高,这种情况越甚!
秦羲如今已是结丹顶峰的修士,他体内的灵气浓度,非同小可,此时这些灵气在他体内乱窜,那力量已令他身体内部伤痕累累。若不是他修习过炼体术,此时恐怕半条命都去了。
陌天歌的灵气输入他的体内,却是泥牛入海,无迹可寻,根本无从引导起。
他们的修为差距太大了。
“师父……”正要问些什么,她又紧接着发现,自己的灵气也不受控制了,被一股力量引导着,往秦羲体内狂涌而去。
253、早已知晓
“师父!”陌天歌不由自主叫了一声。她自己的灵气也失控了。
靖和道君脸色一凝,一掌按上陌天歌的天灵盖,喝道:“莫急,慢慢控制自己的灵气!”
强大的威压镇住了陌天歌浑身几乎跟着失控的灵气,有元婴修士坐镇,陌天歌终于稳下心神,重新夺回控制权。
秦羲体内的灵气如今横冲直撞,将他身体内部撞得伤痕累累,陌天歌将灵气输进去,也不好受。她修为差了许多,灵气一进入他的身体,就会被夺走控制权,根本无法引导秦羲的灵气。有了靖和道君做后盾,也仅仅只是让她勉强控制住自己的灵气。
但是,阴阳二灵气的互相吸引之力,却又令她无法抵御。两股灵气互相交缠在一起,既吸收了她的灵气,也引来了他的灵气。渐渐的,二人的经脉互通,形成了一个大周天。
到了此时,陌天歌已经不需要再去引导什么。他们二人的灵气自动混杂在一起,慢慢地恢复了某种规律。他的灵气渐渐从身体各处收回,汇集到经脉,与她的相通,慢慢地将她的阴属性灵气全部吞噬。
…………
陌天歌清醒的时候,有些分不清自己在哪,想要起身,只觉得眼前一花。
“姑姑!”
眼前视线渐渐清晰,她勉强露出笑容:“真机?”
叶真机望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道:“姑姑,师祖说,你灵气尽空,先不要急着走动,慢慢修炼几日,将灵气恢复再说。”
“是吗?”揉了揉眉心,她忽然想起,“你师父情况如何?”
“师父……”他摇了摇头,“情况比较复杂,详细的姑姑去问师祖吧,不过没什么事,只是短期内醒不过来而已。”
“原来是这样。”她想了想,问,“我昏迷多久了?”
“两个时辰。”叶真机道,“姑姑你再休息一会儿,师祖说你太累了,好好休息。才能早日恢复元气。”
陌天歌点点头。打个不太合适的比方,她如今这情况,就好像被采补完一样,浑身灵气尽失,需要慢慢打坐调息,才能尽快恢复。想了会儿,她忽然想起:“你师父重伤在身,你身为弟子,该服侍在侧才对,怎么反而在我这里?”
叶真机犹豫:“可是姑姑你也……”
陌天歌道:“我现在没事了,你且去吧。你到底是你师父惟一的弟子,有些事你若不做,就没人去做,切莫觉得无所谓,知道吗?”
“嗯。”叶真机也不是不明白,再看陌天歌除了苍白一些,没哪里不正常,便道,“姑姑,那我去了,你若有事。可千万要说。”
“知道,你放心去吧。”
将叶真机打发出去,陌天歌闭眼,又一头倒下。过了一会儿,缓过劲来,才起身打开明心居的禁制,进入虚天境,开始调息。
筑基后期与结丹圆满,大境界来说虽然只差一等,灵气相差却有数十倍,倘若不是有靖和道君在场,以两人修为的差距,她只怕境界都要倒退。幸好她如今只是灵气空了,经脉丹田都完好,只要慢慢修炼数日,灵气自会恢复。
接下来几日,除了叶真机和靖和道君来的时候,陌天歌都窝在虚天境内调息。
虚天境内,本就灵气充盈,再加上靖和道君送来许多灵丹妙药,只花了三五日,陌天歌便已恢复。
出了虚天境,到了上清宫大殿,靖和道君正坐着望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师父?”
靖和道君回过神,看到她:“哦,天歌,你可全好了?”
“嗯。”陌天歌磨蹭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在靖和道君面前坐下。“守静师兄……可好了?”
“他没事。”说完这句话,靖和道君目光似乎带着某种深意,探究似的看了她好一会儿,道,“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陌天歌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惊讶什么?”
靖和道君笑了笑,说道:“我记得,你拜入我门下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你的守静师兄,我亦不曾在你面前提过他的名字。”
陌天歌一怔,意识到他想说什么,低下头沉默了。
靖和道君舒出一口气,笑:“看来我什么都不用说了,你早就知道了。”
“……”陌天歌沉默却平静。
她认得秦羲,却没见过秦守静,那日见到他,没对他是结丹修士有任何怀疑,今日又理所当然地问及守静师兄如何,这说明什么?
端起酒饮了一杯,靖和道君又看她:“能不能跟师父说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