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上-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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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十指紧握，漫步在人行道上，看街灯繁华处的人潮汹涌。人行道外，汽车疾驰，红色的车灯快速在视野中穿过，只余下轮胎与柏油马路的摩擦声。

　　　　陌青宁指尖是苏冉的温度，透着安心的味道，十指连心，一股子温暖直窜心头。以前并不很清楚，十指紧扣的意义，现在才知道，掌心的温度，就是心的温度。

　　　　她又想起了餐厅里的一幕，西西紧紧扣住周子伟的胳膊。

　　　　这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动作，潜意识里觉得只有死死抓住，他才不会逃。

　　　　原来是这样，这些天积郁在心头的很多疑问都在这一刻得到了答案。她以为，西西不喜欢周子伟，所以出现这种事时，选择淡然旁观，其实，她心里更害怕的是找了之后就此了断；她以为，西西几次失态，包括昨天在饭堂的出格举动是因为受不了柔弱女的挑衅，感觉自尊受损，其实，可能是一句话一句话踩在她心头。

　　　　最后一句，怎么驯服他的。那个深夜，西西哭着说过，以为是她驯服周子伟的，其实不过是借着别人的影子。

　　　　她是替身，这是她的痛脚，却被人轻易抓住，肆意践踏，怎能有理智残存。

　　　　柔弱女未必知道这么多，也许她只是想讽刺一下西西抓不住周子伟的心，让她有机会介入，却不曾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西西说，“我那碗汤等了她好久，一直舍不得喝，就想着她什么时候说得我忍不下去，直接倒在她脸上，没想到放着放着就冷了，效果大减，我果然还是修炼有忍者神功的。”

　　　　陌青宁笑，“你也不怕毁了她容。”

　　　　“丫的，长得那么随便还敢来老娘面前示威，简直活腻味了。毁容了，老娘赔钱给她去韩国整得美美的回来。至少说话也有底气点。”

　　　　陌青宁毕竟还是护短的，虽然对那女生怀有些许同情，但还是站在西西这边。那时，她笑，不在意，以为她就是争一口气。

　　　　现在，她叹气，心疼她在伪装。

　　　　爱一个人，哪能自尊与爱情两全。西西倔强，一再伪装无事，她作为最亲近的人，竟也以为她刀枪不入。伪装久了的人，总会让人忘了她的心也是跳动的，一旦受伤，也是血淋漓的。

　　　　苏冉揽住她的肩头，问，“怎么了？”

　　　　“苏冉。”陌青宁站定，在变幻的霓虹灯下，仰起头认真看着苏冉的眼睛，唤他。

　　　　“嗯？”苏冉也随着停下，脸上露出笑容，不明所以，但是异常认真。

　　　　“请你一直这样与我十指紧扣，万一有天我手滑了，一定要牵住我。”陌青宁忽然很害怕，如果有一天，他们中的一个，也只能用抱紧胳膊的方式来挽留对方。

　　　　“傻丫头，你当十指紧扣这么容易，万一我也手滑了呢。”

　　　　“那怎么办？”陌青宁急了，既害怕又着急。

　　　　“我拿根布条绑在你身上，到哪里都不怕丢。”

　　　　“那就这样吧。”

　　　　“那我在后面拿个鞭子。” ；苏冉开玩笑，还配合上赶驴的动作，肖模肖样的。

　　　　“讨厌，我说真的，你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呢。”陌青宁娇嗔，正儿八经的事到了苏冉口中怎么就成了赶驴。

　　　　“这不正说着呢。”他说着跑开，陌青宁在后头看着他。

　　　　“你就不怕真丢了我啊。”

　　　　“我想生米煮成熟饭你又不肯，有什么办法呢。”苏冉哀怨的小眼神，把眼睛眨得雾蒙蒙的，倒是透着一股水灵劲。

　　　　“苏冉，你怎么跟个流氓一样啊？”她跑着追上去，就想扇他两巴掌。

　　　　“这也算流氓？大小姐，全天下都是像我这样的流氓！现在小学生都流氓了，我一大学生，流氓一下怎么了。”

　　　　“行了，你以为你在绕顺口溜啊。你要时刻记得自己是高级知识分子，要有高雅的情趣，跟个小学生比个什么劲啊。”
53极少能爱情与自尊两全
　　　　苏冉送她到宿舍楼下，跟她道了别就走了。她踩着轻快的步子准备一跳三蹦上楼梯，电话铃声响了。西西居然打电话叫她去图书馆帮忙搬书，她一个人拿不过来。

　　　　居然出动了‘搬’这个字眼，陌青宁毫不怀疑她所用的动词的分量。这女人跑去图书馆借书就已经够让她意外的了，看样子还借了不少。

　　　　她们宿舍和图书馆的距离差不多是大半个学校的距离，她还真是命苦，一路走回来就够辛苦的了。不过牢骚归牢骚，步子还是得走的。

　　　　图书馆。

　　　　陌青宁在一楼大厅里看到了低头玩手机的西西，她身边的桌子，是一大摞书，六七本，但是叠加高度绝对吓人，白了她一眼，二话不说抡起其中三本转身就走，西西在后面追，讨好地叫‘陌陌’。

　　　　叫她陌陌的，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张晨，另一个就是西西。不过张晨是切切实实把这个当成对她的称呼；而西西一般来说都是直接叫陌青宁，到了有求于她或者其他狗腿子的时候才会出现这个肉到发麻的名字。

　　　　图书馆位于学校主干道上，一路上两边都是黄色路灯，篮球场上不断有篮球撞击的声音传来，体育馆前面的广场也坐满了纳凉的同学，偶尔会有一辆校车经过，能够看见上面的人辛苦隐忍的表情，校车太小，座位太挤，这已经成为所有人的共识了，遗憾的是，领导不知道不在意。

　　　　高高在上的，甚少知道民间疾苦。

　　　　西西说，“我与周子伟和好了。”

　　　　陌青宁没想到，西西会跟她坦白，而她也坦荡，“我知道。”

　　　　“你知道？”西西脸上的表情都不得不说是夸张到了极致，也是，她今晚才做出这样的决定，而陌青宁就知道了，这不能不让她意外。

　　　　“是的。”陌青宁丝毫没有掩饰什么的意思，“我今晚看到你和周子伟一起吃饭。”

　　　　“你是说1010餐厅？”

　　　　“是的。我和苏冉今天陪我妈去哪里吃饭。”陌青宁侧过脸对着她笑，温婉明媚，表情淡然。

　　　　“你……不反对？”西西迟疑一下，小心试探。

　　　　“我不是你，没法站在你的立场上想这件事。爱情里，做出一个决定时最关键的因素往往是那些别人不知道，又跟别人说不明白的情绪。只有你自己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决定，不知情者说三道四，对你未免有失偏颇。”

　　　　西西沉默，是的，很多事情真的不是一言可庇之。就像女孩子会说男朋友对她很好，概括来说，大家能用的词都是如此雷同………‘很好’，可是铺展开来，怎么好，各有各的体会与甜蜜。

　　　　这些好，都不是一一能为别人说清道明的，而爱情里，最后决定你要留在他身边的，往往都是这些小细节，他曾让你感动，他曾向你许诺全世界，他让你觉得离了他不会活不下去，至少也会日夜思念、辗转反侧。

　　　　陌青宁没有看西西，抱着书吃力地松了松左手，继续说。

　　　　“我一直都相信，你是一个坚毅勇敢的女孩子，这个决定下得恐怕也不怎么容易，至少是爱情与自尊和理智多次角力的结果。”

　　　　“西西，我一直都想跟你说，世间之人，极少能爱情与自尊两全。要什么都得做出牺牲，我希望你能做出不让自己遗憾的结果。”

　　　　“还有西西，我支持你一切决定。”

　　　　陌青宁话音刚落，就被西西抱住了，前者笑，后者哭；前者欣慰，后者感动。

　　　　“大小姐，你要注意形象。”眼泪鼻涕全都往她身上擦算怎么回事啊。

　　　　“我给你洗衣服。”西西缩了缩鼻子，哽咽。

　　　　“你说的啊。”她大笑，喜上眉梢，“西西，我必须跟你说，我们宿舍洗衣机坏了，没来得及找人修。”

　　　　“你个混蛋，太欺负人了吧。”

　　　　“你自己说给我洗的。怪我作甚。哈哈哈，还是快点回去洗澡吧，我都累了一天了。”

　　　　“陌青宁，我讨厌你。”

　　　　“没事没事，记得洗衣服就行了。”
54情绪源自于你
　　　　陌青宁起了个大早，从宿舍赶去圣安医院。她五一长假结束之后有几场考试，所以从上次送番薯粥就没去过那里了，她一直都觉得尽了自己心意就好。

　　　　因为错开早高峰，公交一路畅行，很快就到了医院。

　　　　vip病房并不像普通病房，墙壁床单到处都是白色的。墙壁上贴着粉色的蒲公英墙纸，墨绿色的窗帘，米白色的真皮沙发，还有电视机，微波炉等等家用电器，倒真是给人一种住宾馆的感觉。

　　　　陌青宁走进去的时候，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窗户没有关紧，早晨的风畅通无阻，将墨绿色的双层窗帘吹得荡漾不已，下摆的荷叶图案栩栩如生。宁垣东还在躺在床上，阮墨却已经不知所终。

　　　　她走近床边，看到宁垣东安睡的样子，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生得一副好皮相，浓眉大眼，眉目俊朗，睡觉时就像一个婴孩，安然静默，皮肤是浅浅的麦色，给精致的五官平添一丝英气。

　　　　怪不得别人说，睡着的人最是无害纯真。

　　　　宁垣东睡觉很浅，稍微有一丝光线或者是声响就会被惊醒，所以陌青宁一靠近床边，他就醒来了。睁开惺忪的睡眼，没有看见阮墨，也没有看见江颜。

　　　　不知道为什么，他稍微松了一口气，可是这是为什么呢？是不想让她看见江颜，还是不想让江颜看到她？

　　　　他紧张的在意的究竟是谁？

　　　　陌青宁看他醒来，对他笑，眼睛弯成月牙状，但弧度没有特别大，她对他说，“醒了？去洗漱吧。”然后就去拉开窗帘了。

　　　　陌青宁其实没有想很多，这几乎是本能反应，对一个刚睡醒的人说去洗漱难道不是顺理成章的吗。她很喜欢早晨拉开窗帘这个动作，因为迎接清晨和阳光是一件让人觉得充满希望的事。而且这窗帘是她喜欢的颜色，比起之前他住的普通病房里那些灰暗发白的不知好上多少。

　　　　宁垣东眼睛酸胀，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跻拉起拖鞋就往洗手间走，他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了，也不会一动就出血，但是关于肾功能异常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医生说输血浆的事还得过两天。

　　　　关了门，走到洗手台上，他把手撑在上面，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里面那个人，脸色红润，气定神闲，略带一股没睡醒的迷糊。

　　　　他抔起一捧清水，往自己脸上浇，混着水揉搓自己的脸，一点点感受发僵的肌肉慢慢软化，感觉心被一股异样的情绪包围，他清楚地知道，这股情绪来自门外面的那个女子。

　　　　刚刚一睁开眼睛，看到视线之内的她，最先冲进脑海里的竟然不是‘她怎么在这里’的意外，而是‘我居然梦见你了’的欣喜。

　　　　原来不是梦。原来早晨醒来看到有人站在床边，用温柔的目光包围他，等待他醒来是这样的感觉。

　　　　并不是所有人都期待早晨阳光洒落时这么静谧有爱的醒来，但是却是宁垣东等了很多年，求而不得的体验。

　　　　洗漱好出来的时候，陌青宁把窗帘拉开了，坐在沙发上削苹果，她带了一个果篮。

　　　　“我是从学校来得，并不知道你还没吃饭，就没有给你打包什么吃的，好在我在包包里找到一瓶炼酸奶，我给你做水果沙拉吧。”

　　　　陌青宁其实不是这么温柔的人，但是她有很严重的‘人格分裂’，从她对阮墨疯疯癫癫，对宁垣东客客气气就可见一斑。她虽然看上起温柔稳重，但是她的眼睛里透着一股清冷，那种拒人于门外的疏离。

　　　　其实说实在的，她与宁垣东也不算不熟悉，只是她习惯在人际交往中处于被动状态，他不主动，她很难与之成为好友。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发现宁垣东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细心体贴，温文尔雅，睿智沉稳，她的那股子清冷，她更愿意称之为，不习惯。

　　　　她身边没有这类人，她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但总觉得和他疯闹口不择言不合适，毕竟他长得太过有教养，做事规规矩矩的。

　　　　宁垣东没有说话，视线焦点放在她白皙修长的手指上，灵活地削着苹果，两只手均是白白净净，没有多余的装饰。
55指环丢了他激动什么
　　　　江颜也曾这样认真地给他削过苹果，但是她是笨拙的，表面坑坑洼洼，因为暴露在空气中时间过长有暗红色的氧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