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上-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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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位组织五一去泰山，我已经报名了。既然小冉五一不能陪你，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旅游好了？”

　　　　“别介啊，我跟着你们这群中年妇女又没个同龄人的多辛苦啊，七大姑八大姨的，不是关心我学习工作，就是关心我结婚生孩子，也没个共同话题，我去了也是受罪。”陌青宁一看妈妈煞有介事的样子，吓坏了，急忙摆手，她是宁愿三天都在家当宅女也不愿混在一群中年妇女中间去。

　　　　这下彻底被抛弃，落了单了。

　　　　“好吧，那我就自己去。”陌妈妈对于她的反应也不意外。

　　　　“妈妈，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到那么远去了，五一的景区人挤人，你又刚做完手术不久，还是多休息的好，不要这么奔波了。”

　　　　“没事，我觉得恢复得不错了。再说我要出去散散心才会好得更快，总比整天对着电脑强吧。”

　　　　“可是……”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况且身边还有这么多同事呢，别担心。”陌妈妈把手搭在她的肩膀，柔声打断她的担忧。

　　　　“走吧，我们出去等西西，准备回去了。”陌妈妈拍拍她的肩膀，叫她起来，还真是有点累了，回去冲个澡早点睡吧。
33熟人是一种什么关系
　　　　走出网球场，两人站在走廊拐角靠近电梯的地方等着西西，她去洗手间了。陌青宁背着三把网球拍，站在陌妈妈身侧，低着头玩手机。

　　　　陌妈妈担心已经去了很久的西西，叫青宁去看看她，别出了什么事。陌青宁应了一声，把拍递到妈妈面前，收起手机往前走。

　　　　走廊的深处，是篮球场，陌青宁也不识路，只是顺着指示语往前走，嘿，这么小心翼翼还是给走岔了，她有些无奈，只好探头走进那一扇看起来不是很大，门口贴着篮球场标牌的门，就近找了一位年轻的男生问路，问厕所什么的最尴尬了。

　　　　其实篮球场给人曲径通幽豁然开朗的感觉，虽然门口很小，但是进门之后是偌大的篮球场，高大宽敞。

　　　　阮墨穿着一个白色背心，下面是一条黑色运动长裤，额前细碎的头发因为沾上汗水变成湿哒哒的一撮，他站在篮板下被罚球，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甩出潇洒的弧度，透明汗珠甩在空气中，坠落到不知名的角落。

　　　　一个帅气的扣篮，他成功进球，潇洒帅气地勾唇一笑，视线不经意往后撇，眼尖的他发现了不远处熟悉的身影。

　　　　因为阮墨他们那个篮球场离门口根本就不会很远。

　　　　他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看见了陌青宁，转身就把球扔到宁垣东身边，走到篮板下拿起矿泉水往嘴里灌，利落的拧上瓶盖，对宁垣东说，“东子，我看见熟人了，过去一下。”

　　　　难得今天是周五晚上，明天周末。所以很久没有运动的两人约好了开车过来打篮球，这不出了一身汗之后，全身舒畅了不少，感觉连空气都变得有味道了。

　　　　东子是公众场合的叫法，总不能对着这么一个温文尔雅、英俊帅气的有为青年叫宁小二这么猥琐的称呼吧。

　　　　宁垣东一把勾住篮球，用手指举高到齐肩位置转动起来，眼睛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门口的位置，5、0的良好视力让他一下子就认出来那个绑着高马尾，穿着浅蓝色运动套裙的女孩子。

　　　　他的眼睛微眯，心里揣测阮墨口中的熟人是不是指她。如果是，那么他们关系还是不错的，因为只有到了一定程度的关系，才会有遇到了理所应当去打个招呼的必要。

　　　　要知道，很多人都是即使擦肩而过，也可以视而不见，假装不认识的。

　　　　他默默地咀嚼‘熟人’这个词里面包含的意味，脚步却不自觉地跟上去。

　　　　陌青宁强装微笑地耐心地听着那个男生的话：哦，你直走，然后右拐，看到什么走几步，然后左拐……心里即便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还是只能假装自己听懂了，并且一副很感谢的样子。

　　　　其实她觉得这件事是她自己的问题，每一次找人问路都是人家指手画脚比划半天，她一句都没听懂，然后假装终于明白了，‘你的答案对我很有用’的样子道完谢之后，默默搜寻下一个问路对象。

　　　　告诉她左拐右拐的还好，她最烦在室外，那些牛逼的人给她指路用：你向西走100米，你向北走之类的，她要能分清东南西北还用得着迷路嘛真是的。

　　　　说完谢谢，陌青宁转身拔腿就跑，太可怕了，她还是往回走吧。其实她刚刚才想起来，根本不用去找，打个电话直截了当，命中率高，何必这么苦苦寻觅呢，有意思么！

　　　　走到门外，陌青宁在拿起手中的手机拨打了西西的号码，正在通话中。于是挂断，再拨打……

　　　　阮墨快要靠近门口，发现陌青宁撒腿就跑，不明所以的，他最近忙着学业，可没有什么时间去得罪这位大姐哈，至于吗这么躲着他。

　　　　他疾步追上去，喊“陌青宁……”

　　　　宁垣东看到阮墨跑出去，也跟着追出去。果然是她，陌青宁。她跟阮墨居然认识？！

　　　　可是，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34三个人的重逢
　　　　陌青宁发现后面好像有人叫着她的名字，很疑惑，在这里也能遇见熟人？

　　　　“陌青宁，陌大姐……”她回头一看，竟然是阮墨。

　　　　“阮墨，你……”陌青宁纤细的手指在他和篮球场之间比了又比，划了又划，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见他，言语之间的惊喜不言而喻。

　　　　宁垣东一出门就看到她绽放的灿烂笑颜，平常的齐刘海现在被夹到后面去，露出光洁的额头，整张脸看起来也更尖细，瓜子脸形更突出。

　　　　这是一个一笑就能让人感受到阳光的女孩子。

　　　　阮墨作势要去勾她的肩膀，被陌青宁躲开了，一脸嫌弃，“你丫的全身都是臭汗，湿哒哒的，离我远点。”

　　　　“可是她们都说我很man啊。”阮墨实在不能接受这么遭嫌弃。

　　　　“谁说的你抱谁去。去去去。”陌青宁没有注意到宁垣东，还是旁若无人地把阮墨往外推。

　　　　“可我就要你。”

　　　　“对不起，你要不起。”

　　　　“行，陌青宁，你总有栽我手里的一天。”

　　　　“。。。。。。”陌青宁摊开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别过脸不想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模样。谁知一转头就看见宁垣东。

　　　　这一次她一眼就认出他了，也记得他的名字，但是他们的关系也不怎么熟识，于是，她朝他点了个头，露出和善的微笑，就若无其事地回过头去了。

　　　　打招呼的方式最能看出两个人的关系。

　　　　宁垣东看到她淡下来的脸，明显不是很热络，表面不动声色，只是在想，陌青宁难道就是阮墨喜欢了很多年的女孩子？可是她现在不是在澳洲吗？难道回来了？也有可能，毕竟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时间也差不多了。

　　　　可是，她真的是阮墨喜欢的女孩子？

　　　　宁垣东发现自己的心里好像为这个认知不是很高兴，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其实，他应该为自己的智商下降这件事忧伤的，他是在三月初的雨夜遇到陌青宁的，怎么可能刚从澳洲回来呢。

　　　　阮墨拍拍陷入沉思的他，为陌青宁介绍，“这是我发小，宁垣东。我现在就借住在他家。”

　　　　“陌青宁。我的红娘。”阮墨嬉皮笑脸开了个玩笑，惹得陌青宁频频白眼，这是做什么，败坏她名声啊！她一个根正苗红的知识分子被他说得好像跟旧社会拉皮条的‘有痣’大媒婆一样，搁现在就是小区街道办旁边那间婚姻介绍所所长。

　　　　要不是他死皮赖脸以为她乐意！切。

　　　　“又见到你了。你好。”宁垣东风度翩翩，丝毫没有因为陌青宁不雅的动作而有所嫌恶，只是淡淡地笑，一手夹着个篮球在身侧，一手叉在腰际，陌青宁能够透过薄薄的运动衫看到腰际流畅的线条，充满力量。

　　　　陌青宁又露出明媚的笑意，并不说话。她就是这样，总是能用让人放松的大笑脸掩饰内心的无话可说，她跟眼前这个优雅帅气的男生真的不算很熟，而她对于陌生人直觉就是抗拒的，所以只能冷冷地不多说话。

　　　　嘿，原来你们认识啊。

　　　　“对了，你来这里干嘛了。”阮墨忽然问起这个问题，陌青宁大惊，右手重重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哎呀，怎么把这事忘了，说不定西西已经和妈妈会合了，两个人正等着她呢。

　　　　她急忙沿着走廊往外走，拨了个电话给西西，听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原来她还没有回去。

　　　　两人看见陌青宁的脸色大变，忙跟上去。

　　　　有了两人的带路，陌青宁很快就找到了洗手间的位置，她大喜，准备走进女洗手间的时候，听到旁边安全楼梯里传来一声怒吼，“周子伟，我就祝你们一辈子幸福。”

　　　　接着她听见有东西摔打墙壁的声音，估计是手机。还有一声声压抑的啜泣，断断续续，在这空荡荡的楼道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陌青宁心一紧，感觉有一只手抓着她的心脏，让她的呼吸困难。
35给你陪伴而不是安慰
　　　　陌青宁把阮墨拉到墙角，压低声音说，她妈妈在网球场拐角的电梯，请他帮忙去告诉她一声，她和西西都没事，免得她担心。

　　　　支开了两人之后，陌青宁就站在楼道口旁边等，等西西情绪稳定一点再进去，身边偶尔会有一两个经过的人盯着她瞧，她也不在意。

　　　　她现在应该给她时间冷静下来，然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进去给她一个笑脸，而不是头脑发热冲进去，西西你怎么了。把她摇得七荤八素，拼了老命去问出影响她情绪的那些细枝末节的事。

　　　　一楼楼梯中间的小窗里镶嵌着外面迎着夜风摇摆的棕榈树，那是刚刚移植到这里的，叶子刚刚到半层楼那么高，风一吹，哗啦哗啦的，像极了北方寒冬里风雪肆虐，门窗呼啸的模样。叶子顺着风摆动，将安在 ；对面高楼顶部的照明灯灯光切割得七零八落，细碎的光束在荡漾，透过窗户折射进来，似有若无，飘忽不定。

　　　　陌青宁想到一句话，夜的精灵在跳舞。

　　　　里面的声音渐渐消下去，慢慢地一点声音都没有。陌青宁开始在外面叫她，她站在洗手间门口，头朝着楼道，不顾众人的眼光喊她，“西西……”

　　　　“西西，你在里面吗？”

　　　　“西西，我们回家了。”

　　　　“西西，快点出来啦，你个磨蹭鬼。”

　　　　陌青宁很体贴，假装她才刚刚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能以前的她，会觉得治愈悲伤的方式，是身边有人安慰和开解，可是后来她渐渐明白一个道理，一个人消化情绪可能更好。

　　　　别人的心结，又岂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摆平的。

　　　　大道理谁都懂，小情绪却难自控。何必知道她在难过什么，又何必陪着她难过，只需要让她知道，身边有一个人陪就好了。

　　　　陌青宁看见楼道口的灯被她喊得一下子就亮起了，她仰起头，看着在磨砂玻璃套里的白炽灯泡，刺目的光线被收敛了光芒，光线亮度被削弱，但却圆润而温和。

　　　　她的眼睛散光，对光线很敏感，但是面对这盏橘色的灯，她却能够勇敢地直视。

　　　　或许，光芒太盛会伤人。

　　　　或许，即便是对于黑夜中渴望光明的人，温和比光亮更重要。

　　　　西西一出来，就看见陌青宁盯着天花板发呆，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竭力弯起唇角，竭力缩起发酸的鼻头。

　　　　好在昏暗的光线遮盖了她红通通的眼睛和鼻尖，整个人不那么狼狈，只是眼角微塌，敛起眼睑，嘴角轻抿罢了。

　　　　西西一出来，陌青宁就发现了，她并没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对周围环境还是有感知的。

　　　　“嘿，上个厕所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掉进厕所呢了。话说，你怎么从这里走出来。”

　　　　“刚刚接了个电话。”

　　　　“原来啊，我打你电话打不通，我妈担心你，非叫我来看看。”

　　　　“我没事，别担心。”

　　　　“那我们走吧，我一身汗，黏哒哒的，快点回去冲凉咯。”

　　　　“嗯。回去吧。”
36他是陌生人
　　　　陌青宁和西西走到电梯旁，看见阮墨他们和陌妈妈相谈甚欢。

　　　　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