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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匣剑凝霜-第118章

小说: 匣剑凝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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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惨号声惊天动地,凄厉刺耳。

突破两关,几乎挨了两镖,这些人不择手段下手从背后用暗器袭击,委实可恶。掠走中,他拔出透过药包的一枚三棱镜,令他愤火中烧,“免得你们不死心死缠不休,杀!杀他个落花流水血流成河。”

前面,火光突起。接着,第二第三第四……火把齐明,前、左、右似乎不下二十支火把,人影飘摇,无数黑影—一现身,他落入包围圈。

“什么人?亮万。”火光下,一名中年大汉沉喝。

“白无常!”有人讶然叫。

“背着包裹,可能是艾文慈。”左方有人叫。

“他正是西面的同道所说,从里面出来的人。”右方也有人高叫。

他一看到火光,脑中便会不期而然想起福林村被屠的惨象,眼前隐隐出现那奔腾呼号垂死族人的幻影,耳中也隐约听到凄绝人寰的怪号声,鼻中也似乎嗅到人焦臭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他毛发森立,眼中焕发着可怖的仇恨火花,玉面上杀气腾腾,手缓缓落在匕首上,屹立如山虎目徐徐四顾。

八方合围,共有四十余名男女。

他缓缓后移三步,沉声反问:“哪一路的?”

右面踏出一名花甲鹰目老人,沉喝道:“阁下揭去头罩,先亮万,休得自误。”

其实,他已从先前那些人的叫嚷中,分辨出是敌非友,如果这些人是赣州派来声援的人,既知他是艾文慈,岂会如此相待?口气又怎可知此乖戾?。

他不再回答,又退了两步。

“冲我飞叉圣手来么?此路不通。”后面有人傲然地叫。

他突然旋身,喝声似沉雷:“打!”

淡淡银虹出手,他打出一把飞刀,身形亦随之扭转向后。

“啊……”有人惨号,一个獐头鼠目的大汉,背上系了四把三尺长的双股飞叉,一把飞叉正脱手破空飞射艾文慈的身影,人踉跄后倒,胸正中飞刀贯体而入,端端正正尽偃而没,跌入两名同伴怀中,痛苦地挣扎呻吟。

艾文慈横移半步,飞叉从他左侧划空而过,破空锐啸动人心弦。

“好小子,你该死!”右首的花甲老人怒吼,拔剑狂风似的冲上。

他徐徐转身,匕首徐徐出鞘。

老家伙被他沉着镇定的从容神态所惊,冲近至两支左右.竟然站住了,徐徐举剑沉喝道:“老夫追风剑客宋功,阁下何不以真面目示人?亮万。”

“你们是哪条线的?”

“揭竿姚源,纵横天下!”

“哦!原来是姚源余孽。”

“呸!王八蛋!住口。”

“哈哈!问是你,叫住口也是你。呸!老匹夫竖起驴耳听了,在太爷面前,你敢说话叩此无礼?”

追风剑客反而一愣,气结地问:“你是谁?敢如此托大?”

“我,勾魂白无常。”

“老夫可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贵姓大名?”

“胜得太爷手中兵刃,太爷再告诉你并未为晚,你如果怕被勾魂,换一个人上。”

追风剑客恼羞成怒,对方凭一把尺八匕首,竟然敢瞧不起人,未免欺人大甚,怎忍得下这口气?一声怒啸,挥剑猛扑,“风动云开”剑攻上盘,剑上风雷俱发,奋勇抢制机先疯狂进击。

艾文慈身形一晃,便避过一剑,欺近老贼的左侧,匕首现刃。

追风剑客果然名不虚传,变招奇快无匹,一声冷哼,不等艾文慈出匕反击,已转正身形招出“狂风掠地”,改攻下盘。接着,绝招如长江大河滚滚而出,一剑连一剑,一步赶一步,疯狂急袭,剑影漫天,将艾文慈完全控制在剑影中,取得了绝对优势。可是,剑影只在艾文慈的各处要害弄影,险象横生,危机间不容发,眼看得手却又莫名其妙地失招落空,就差那么一分半分,招招无功。攻了六七十招,追风剑法的绝招己差不多周而复始用过了,仍然沾不到艾文慈的身躯。

老贼心寒了,遇上可怕对手啦!是的,老贼真该心寒了。

艾文慈对剑术已有惊人的进境,闲云羽士元虚传授给他至高无上的以气御剑术,亡命期间他一再遇上可怕的剑道高手,基础与经验皆令他有充足的余暇在苦参上乘剑道,天资加上明师,再加上经验,他已不是三年前亡命天下寻仇荒疏剑术的文文慈了,更不是精于长刀大刀大戟的响马悍将啦!他的匕首短,不愿轻易出招,他在留心对方的剑路,参研自己的所学,以鬼神难测的身法,在漫天剑影中出没自如。终于,他失望了,追风剑法如此而已,谈不上博大精徽,只有一个字聊聊可取,那就是快,不够狠,准更谈不上,快而不狠不准,毫无足取,浪费精力而已。

“太爷要正式反击了。”他冷叱,身形转疾。

追风剑客汗流挟背,剑慢下来了。

前面两名悍贼看出危机,大喝道:“并肩地上,宋老要糟!”喝声中,双双挺剑抢出。

追风剑客宋功确是要糟,这瞬间,火把光线摇曳,树影浮动,谁也没看清艾文慈是如何近身的,但见白影连闪,蓦地刻气乍敛,人影快止。

艾文慈一把扣住追风剑容握剑的手,右手的匕首已插入老贼的肚腹。老贼浑身战抖,鹰目瞪得大大地,张大着嘴吸气,双膝徐软。

人影扑到,双剑宛若经天长虹,射向艾文慈的后心。

艾文慈摘下了老贼的剑,手一松匕首不要了,身形急转,剑涌千朵白莲。

“锋锋”两声暴震,接着电虹闪缩吞吐。

白影飘退丈外,倏然转身。

一名年约半百手执双股长叉的悍贼本已抢到,突然止步怪眼滚圆,惶然屏息而立。

艾文慈的剑斜举,剑上的鲜血流至剑愕成串向下滴,以冷电四射的眼神,紧盯住执叉悍贼嘿嘿狞笑。

“噗!砰匍!”追风剑客和两名悍贼接二连三倒下了。追风剑客腹中插着匕首,叫不出声音,两悍贼心坎各挨了一剑,直透后背,也叫不出声音。

艾文慈可说自武澳亭村冉峰的山庄大开杀戒之外,今晚是第一次用自己参悟的剑术杀人,得手应心,大发神威。

四周三十余名男女悍贼,惊得冷汗彻体。

“阁下,上。”他向执叉悍贼冷冰冰地叫。

“你……你到底是……是谁?”悍贼惶然问。

“淮安艾文慈。”

“你”

“借你的双股叉长兵刃一用,看艾某冲锋陷阵,屠尽你们四十名男女悍贼,为世除害。”他声如乍雷地叫。

悍贼惊然后退,脸色泛灰。

“艾某单枪匹马,在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七进七出马前无三合之将。你们这群跳梁小丑,不够艾某消遣。”他取下头罩朗声说,虎目中冷电四射,威风八面,气吞河狱。

悍贼打一冷战,又退了两步。

“嘿!你,上!”他伸剑叫。

那一声“嘿”,声如石洞中响起一声焦雷。

悍贼骇然一震;钢叉失手坠地,扭头撒腿便跑。

他急进两步,一脚将叉挑起,冷然四顾,大喝道:“给你们三声送行,声落不走,杀无赦,一!”

二十余支火把熄了一半,有六七名腿快的人悄然溜走了。

“二!”

只片刻间,火光全熄,林空寂寂,昏黑幽暗,脚步声渐远,悍贼走个干干净净,一哄而散,这群乌合之众,胆战心惊溜之大吉。

从此,勾魂白无常的绰号,不胫而走。玉仙姑怕他夜间逃走,给他换了一套白衣,他自作聪明加上了白头罩,无意中得了这个最难听的绰号。逃走了的贼人以话传话,把他说成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天下无敌的可怕人物。淮安艾文慈的大名,开始轰动江湖。

他丢掉叉,这玩意夜间使用不便,林中使用也派不上用场,带着也是累赘。摘下追风剑客的剑鞘佩上,说声“侥天之幸”,悄然南行。

他却不知,其他方向埋伏的人,已漫山遍野向南赶。

姚源贼败得很惨,但由柏老二率领的高手在路旁潜伏,没赶上这场恶斗。得到消息赶来声援,艾文慈已经走了。柏老二这群人不肯认栽,召集残部重薪穷追不舍。

五更,天刚发白。

香城山最西一座小峰,叫做盘蛇巅。山脊盘曲,草木丛生,站在山颠,可看到奔流的赣江,和在山下盘折南行的官道。

艾文慈到了峰东北角,看到山角下有一座小村,一面往下走,一面自语道:“天快亮了,且到村中找些食物充饥。”

山村人家起得早。他到达时,已是朝霞初露,村民已在整理农具。

他向村民讨水喝,受到热诚的欢迎,村人留他吃了一顿惬意的早餐。

走出村口,他注视着东方天际的满天朝霞,呼出一口长气,说:天快亮了。

登上山脊,他心中突生警兆,悚然地自语:“晤!血腥味,不妙。”

前面十余丈外,有几个挂在树上的白影,迎风摇摆,血腥确是从那儿传来。

他嗅到血腥味,看到挂在树上的白影,定神一看,不由毛骨悚然。

“我的天!”他惊叫,飞奔而上。

当他看清第一个白影的脸孔时,不由五内如焚,一声怪呼,伏在一株树干上,痛苦得浑身抽搐,发出一阵椎心沥血的哀号,泪下如雨。

英雄有泪不轻弹,只缘末到伤心处。

附近三株大树的横枝上,共挂了五具尸体,赤条条地一丝不挂,全是女人,曲线玲珑的裸体依然美好,但小腹近耻骨处,开了一条半尺长的大缝,内脏外流,血已经流干,鲜血在地下的草丛中,已经凝结成块,成群结队的黑褐山蚁,正向血块啃食搬运。

第一具尸体是玉仙姑,另四具是她的四位门徒。六大弟子中,出云死在吉、赣东岸小道,该剩下五人,目下只有四个,其中没有牵月仙姑。

五道姑脸上的肌肉可怕地扭曲,眼睛瞪得大大的,尸体已僵,被绳索吊住一头青丝挂在树权上,脚部离地约一尺左右,迎风摇曳转动,死状之惨,令人不忍卒睹。

他并不知仙都视下院的内情,更不知玉仙姑与葛廷芳的底细,玉仙姑对他的感情和阴谋,他一无所知。只知玉仙姑认为他是葛廷芳的朋友,仗义将他藏在院中加以照顾,不惜与黑白道群雄为敌,如此而已。

“你……你们这些人好……好狠毒的心肠,为何迁怒于几位仙姑?

为何用这种惨绝人突的手段对付她们?天哪!”他泪下如雨地仰天狂呼,痛苦得浑身发抖。

右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像一头疯了的猛兽,拔剑转身,发出一阵可怕的兽性咆哮。

‘哎呀!是女人,是……是赤身的,灭杀的狗东西在此做下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到底是什么人……哎!那儿有人,定是凶手,他竟敢不走。’,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应声掠来两个娇小的女人,一穿宝蓝色劲装,一穿翠绿。当他们看到形如疯狂、作势上扑、脸色可怖的艾文慈时,不由惊得骇然后退。

他降下剑,痛苦地叫:“你们走开,不然不是你们死就是我活。”

绿衣女郎脸色泛灰,骇然叫:“艾大哥,是……是你,是……是你做的事?”

他仰天长号,剑高举过顶,挥泪叫:“我要为她们报仇,我举剑起誓,我将屠杀这次参加杀我艾文慈的人,他们将以性命偿回血债。只要我留得一口气在,我会办到的。”

他拭掉泪,转向两女厉声道:“目下艾某已不是去年的艾文慈,我不怕任何人再向我递剑。你们如果是为艾某而来,念在过去两位姑娘的情份,你们快走,赶快离开香城山区。”

宝蓝色劲装的女郎,赫然是在山东道上相逢,功力奇高,酒楼差侍女小琴小缘,折辱岳家兄弟的崔姑娘。穿绿的女郎,是潜山山樵徐海平的孙女儿逸绿徐绮绿姑娘。

“艾大哥,我和崔姐姐是助你来的。”

“我不要人相助,你们走。”他狞恶地说。

崔姑娘幽幽地走近,垂泪道:“文慈兄,难怪你伤心难过,看了他们惨死的情景,铁石人也会心酸。死者已矣!人入土为安,我们收殓她们。再慢慢找凶手替她们报仇。文慈兄,务请切哀,为了替她们报仇,你怎能不珍借你自己啊?”

他泪如泉涌,切齿大恨道:“这些狼心狗肺的畜生!我要是查出真凶,我要剁碎他的身躯,要他死得惨上一万倍。天哪!苍天……”

逸绿含着泪水,上前摘下他的剑,颤声轻唤:“艾大哥,你去找一些草席来,下面有村子,别忘了带两把锄头,可好?”

他上齿紧咬着下唇,血从齿缝中沁出,扭头一言不发向山下的村落狂奔。

不久,他带来了六床草席,两把锄头,一些妇女衣裙。

不久,原地堆起了一座巨大的坟墓。他利用一楼大树干为墓碑,刮掉一段树皮,用剑刻上三行大字:“仙都观下院玉仙姑师徒五人之墓。

死于恶毒暴徒之手。大明正德十年秋八月吉日立。”

逸绿吃了一惊,问道:“他们是仙都观下院的玉仙姑?”

许久以来,他始终一言不发,这时方木然地说:“是的,就是她们。”

“她们的为人……”

“当然她们并不是什么好人。”

“艾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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