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的肖像画-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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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尾,小心翼翼的觅食,有惊无险的躲过了最初青涩的时期,没有被人类或卡玛利拉发觉。但随后他开始得意忘形起来,制造了几起人命案,因而被雪公子颁布了追杀令。
他在被转化之前是金融业的高管,有钱有势,但此刻由于被追杀,他不得不东躲西藏,期间杀死过两、三个猎人,被认定为非常危险。
陆檀颤抖着扣动扳机,子弹正中海蜇的肺部,这下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陆檀大声说:“你们这些怪物!可恶的怪物!我受到你们多少屈辱?从现在开始,我要加倍的讨回来,你就是我成为猎人的垫脚石,你将是我第一个猎物。”她说这些话是为了给自己壮胆,让自己忘却杀戮的恐慌。
她瞄准海蜇的老·二,咬着牙,由于胆怯,瞄准之后,她闭上了眼睛,准备开枪。
我看着海蜇,察觉到他之前的软弱都是伪装的,他还有一搏之力,他一直在等待陆檀露出破绽的时候,这是她第一次真正与血族为敌,也是她第一次拿手枪指着别人,无论她多么坚强,由于人性的弱点,她总会感到迟疑。
她闭上眼睛的一刹那,海蜇作势想要朝她猛扑过来,我轻轻踏上一步,从角落里露出身子,海蜇猛然扭头,看了我一眼,就这么微微一顿,陆檀小姐的枪声响起,海蜇的大腿根部中弹,他站立不住,狼狈的趴到在地。
陆檀小姐睁开眼睛时,我又退回了角落,静静的当我的观众。
在剧痛之中,海蜇抬起头,向我的方向指来,我传递信号,让陆檀误以为他想要反击,在巨大的紧张感催促之下,她接连射击,命中海蜇的脑袋。在手枪的火力之下,海蜇接连颤抖了几下,发出最后一声惨呼,开始缓缓化作烟尘,连同血液一道消散在空气里。
啪嗒一声,陆檀松开手,将手枪摔落在地。她双脚呈现外八字,缓缓坐倒在地,捂住嘴巴,眼中泪光莹莹,肩膀不停发颤。
过了很久,她捏紧拳头,深深呼吸,擦干眼泪,喊道:“成功了,我真的成功了!”
她拿起手机,开始拨打血族猎人协会的值班电话,雪公子的人会安排善后事宜,包括警务处理以及赏金发放。由于没有猎人执照,她只能拿到赏金的百分之五,就和我初次领赏时一样,这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趁着她打电话的空隙,我偷偷溜出了房间,走入电梯,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出了旅馆。
我没有必要再继续帮助她了。品尝过杀戮的快感之后,她的本能将会觉醒,她会没事的,她已经坚实的踏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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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我无所事事,只是宅在家里上网,顺便进行冥想与反思,凝炼我的思维与语言。
身居宽敞房子之中,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这本应当是我梦寐以求的神仙日子,但萨佛林却在一旁饶人清净,胡言乱语,唧唧喳喳个不停,她让我苦不堪言,却又不能反驳她,以免遭来更大的罪。
协会网站上又发生了一些变化,我扫了几眼,并没有发现感兴趣的委托,不过海蜇的通缉令倒很快消失了。看来陆檀如愿以偿,她应该会成为专业的血族猎人了,这让我未免感到几许惆怅和嫉妒。
凡人真是丑陋的动物,道貌岸然,见不得别人的好,我虽然有超凡脱俗的志向,却也被这浊世所污染了。
一天夜里,我接到电话,挚友先生在电话里头说:“面具,你来一趟,雪公子找你有事。”
我应了一声,放下电话,觉得心里有些不平衡——如果雪公子要找轻蝉小姐办事,肯定会差人转车接送,而我还得专门挤地铁公交。要么就得开轻蝉小姐的车,但我没有驾照,如果被逮住,只怕得进班房。
我把心一横,索性徒步走了过去,边走边跑,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才赶到雪公子的豪宅。
他们所有血族的人都已经回来了,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堆满一地,在豪宅的大厅里树立着一颗圣诞树,上面挂着闪闪发亮的灯泡和银色彩球,大厅中灯火辉煌,将四周照得宛若白昼,洋溢着浓郁的节日气息。
我当时就心生不满,暗想:这洋鬼子的节日,咱们本国人非要凑什么热闹?弄得不伦不类的,反而将老祖宗的好东西全都抛得干干净净了?而且这一帮血族,居然想的起来庆祝耶稣诞生的纪念日?这到底算是什么门道?
轻蝉小姐一见到我,欢呼了一声,热烈的给我一个亲吻,又随手塞给我一件礼物,热切的说:“圣诞快乐,我的小尸鬼。”
我气往上冲,想:这帮崇洋媚外的玩意儿,圣诞快乐个屁!
同时,我喜极而泣,紧紧搂住我的女神,哭喊道:“节日快乐,女神大人。圣诞降临,耶稣万岁!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萨佛林轻声说:“喂,你心里想的和嘴里说的差别可真大呀。”
她知道什么?这个未成年的傻瓜!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丑恶虚伪,我只不过在向她演示这社会的阴暗面罢了。
挚友先生坐在最角落里摆弄他的电脑,看见我,冲我使了个心照不宣的眼色,他身旁也堆着几件礼物。看来这群血族还知道圣诞节的精神,这倒真是怪哉。
雪公子是卡玛利拉长老会在下洋钦定的王子,因而他将协会核心的成员全都调到下洋来了。大厅中一共九个人,娜娜小姐、女神小姐、雪公子、名叫雪怪的大个子(这人沉默寡言的,我不太熟)、贝雷特、挚友先生、我、无策以及陆檀,协会在下洋的组织结构并不庞大,其余的凡人工作人员,雪公子并没有将他们叫来。
陆檀在这儿倒在我的意料之中,大概这顺便是她成为正式猎人的欢迎仪式。圣诞节,多巧的日子。我当初就没有这么好命。
无策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惶恐,但娜娜小姐对他十分亲切,总忘不了和他亲密的交谈,他说话十分单调,只能蹦出简单的句子,在我看来,这似乎是某种心理疾病引起的社交障碍。
难道雪公子让我来这儿,仅仅是为了让我参与协会的圣诞晚会?我仔细想想,觉得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四十二 猎杀
这是一家专卖枪械的新兴商店,将屠戮的力量赋予弱小孱弱的凡人。和世界各地的合法枪械商店一样,这儿的武器类型受到严格的监管,不允许有威力过大的武器。而且唯有通过层层审核的人才能在此采购武器。但我必须指出,这掩耳盗铃的法规仅仅流于表面,却打开了一道危险的缺口,让武器在市面上流通起来。
我戴上假胡子,稍稍改变面部构造,穿上一件遮脸的风衣,散发出令人敬而远之的信息素,偷偷的跟着陆檀走入枪械商店。她没有察觉到我,就好像我是路边不起眼的石头一般,而路边的人也没有多看我一眼。
他们对我视而不见,对,心灵上的遥远这才是真正的遥远,我这样想着,不由的感慨万千,在心底暗暗悲叹。
陆檀穿着一件大衣,戴在兜帽和口罩,几乎将身上肌肤遮得密不透风,作为莫名诞生的尸鬼,她畏惧阳光,但还不至于白天出不了门。她下·身穿着一件短裙和黑色丝袜,偶尔露出纤细的长腿。她习惯这样穿着,可以吸引异性的目光,从而稍稍满足她的虚荣心。
她为人并不坏,但她所追求纸醉金迷的贵族生活,那生活对她而言过于遥远,以至于她迷失在追求的过程中,虽然不久前遭遇了劫难,令她有些醒悟,但这心结积重难返,她依旧偶尔为此而沉迷。
她走入枪械商店,老板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他看着陆檀,露出亲热的笑容,装出大咧咧的模样,给了陆檀一个热烈的拥抱。陆檀显示出毫不忸怩的热情,任由老板的肥肉紧贴住她的娇躯,随后两人亲热的交头接耳,就好像一对父女,或是年龄相差甚远的情侣一般。
但我知道,她们仅仅相识不过几天而已。陆檀善于用自己的青春与美貌建立交际网,对男性而言,这是某种似乎唾手可得的便宜,这让他们宁愿稍稍显示些慷慨,以博取潜在的**,换得一夜的欢愉。而陆檀呢?她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心上,她知道她在找什么人,她知道她想要什么东西,她不会被轻易打动,就像狡猾的猎物,她对猎人陷阱上的**已经彻底麻木了。
在她真正等的人出现之前,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捧场做戏罢了。她表面上看也许放纵,也许不将自己的名誉和贞·洁当一回事儿,但她却并不是非常随便的女人,至少比混迹于酒吧买醉的女孩儿要成熟许多。
老板和她寒暄几句,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陆檀的请求,他搂着陆檀的肩膀,两人走到了枪械店后面的射击场,随后枪声响起,陆檀开始练习射击技巧。她时不时发出可爱的欢呼,或者懊恼的抱怨,或者娇羞的笑声,或者生气的拒绝,枪械店的老板笑得乐不可支,似乎陆檀随口一句话都是全天下最有意思的笑话。
我可以想象射击场的情况,肥胖的老板握住陆檀的手,将脑袋贴在她的身躯上,用**异常的方法传授她射击的诀窍,就好像他此刻散发出惊人的雄性魅力似的。陆檀对此毫不在意,她年纪虽然不大,但已经褪去了羞涩,变得麻木而随意,对她而言,这种程度的触摸,早已不会引起反感,甚至都不会产生快感了。
我听陆檀尖叫道:“啊呀,怎么射来射去都射不准呀?”
胖老板笑着说:“这不是挺正常的事么?要是都一射一个准,那可就麻烦大了。”
陆檀娇声问:“什么麻烦呀?”
胖老板说:“射的准了,那岂不是容易怀·孕?”说完上气不接下气的笑了起来,陆檀愣了一会儿,也格格娇笑起来。
我在外面听得大摇其头,但却不想干涉。我之所以跟踪陆檀,是因为我对她想要做的事非常感兴趣,我对她的计划有了初步的推断,而对她付诸实施的过程有些许疑虑,也许她需要我的帮助?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自从上次探病分手之后,我跟踪她已经有两天了,在这两天内,她每天都在这射击场练习射击,而且往往一直练习到深夜,听胖老板的口气,她似乎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练习了。
她向紫花园豪宅的管家乔尔贝多提出了晋升血族猎人的申请,但由于雪公子不在,此刻委任事宜悬而未决。她知道自己无法通过申请,因为那需要经验或成绩,或者作为猎人的助手累积一定的赏金。
所以她想要冒险赌一把。
我拜托挚友先生帮忙查了些资料,和我推测的一样,她在黑市上买了十梭银子弹,手枪上膛,挂在腰间隐秘的地方,她想要猎杀妖魔,由此获得猎人协会的认可。
我躲在枪械店之外,等她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老板亲自送她出门,想要给她一个拥吻,但她委婉拒绝,留下落寞而又充满希望的胖男人,用恋恋不舍的目光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似乎坚信这样的目光能直达陆檀的心底,从而触动她的心弦,将他的深情厚谊传递给她一样。
但我想,那当然是徒劳的。
陆檀深深吸了几口气,散步般走到路边的公园中。此时公园中尚有不少情浓而不自爱的情侣,更有少数人挑选隐秘的地方在不管不顾的亲热,大胆而狂野,让人感叹这世间的堕落与不堪。
我在一旁趴着,偷偷观望了很久,这才继续观察陆檀的行动。
她闭上眼睛,仿佛练习瑜伽般盘膝而坐,在地上呼吸许久,随后睁开眼,掏出手枪,对着天上飞过的鸟儿开枪射击。她用的是消音枪,子弹发出急促的破空声,那些飞鸟连叫唤都来不及,就这样笔直落地。
我看得一愣一愣的,心里震惊无比,而她却满意的笑了起来。
我听说尸鬼的体力和速度会比凡人稍好一些,但绝不至于让她在短短一个月内练成这样的枪法,也许在偶然之间,我开启了她大脑的某个开关,让她的才能由此展现出来。
她仓皇四顾,将死鸟捡起,看了一会儿,尝试的将鸟脖子放在嘴边,轻轻一咬,随后痉挛般的捂住嘴巴,发出一声难过的哀鸣声,轻声说:“好难喝!”快步跑开,将死鸟丢入了垃圾桶。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而她的表情骤变,显得凝重而担忧,拿起手机一看,嘴角抽动,身躯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