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的逻辑-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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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还开朗健谈的三井先生；喝了酒反而突然沉默下来。
北村给自己斟了一小杯酒：“这样的雪天，慢慢的谈天喝酒，真是好啊。”
三井先生拿起面前的酒杯点点头，一仰头又干了一杯。
北村劝道：“何必喝的这么急呢？我们这样上了年纪的人，已经到了要注意身体的时候了。”
三井先生闻言叹了口气：“北村先生比我小3岁吧。”
北村：“是啊，不过三井先生看起来比我要年轻。”三井先生西服考究，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法令纹不笑的时候看起来颇具威严，一看就是成功的社会精英。而北村相对来讲比较随意，不修边幅的样子，有时候都不如街头浮浪人士。
三井先生摆摆手：“年轻什么的，哪里说得上呢。两个年长的女儿早年便嫁到国外，现在两个孙儿都会跑了……时光真是残酷啊，追着人不停的向前，等到想要停一停的时候，已经两鬓斑白了。”
北村也有所感触，笑笑低头不语。
三井先生仿佛一下子打开了话匣：“说来不怕您见笑，我这辈子的精力几乎都花费在工作上。公司里的竞争压力真是越来越大了，每天为了不被拉下来不得不拼命的奔跑，回到家只剩下一具空壳。儿子小的时候，我连他的头都没功夫摸一下，顶多板着脸训斥几句便躺倒睡死……我真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北村端起酒杯，和三井先生碰了一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好在三井同学现在发展的不错，您也能放心了。”
三井先生摇摇头，把酒杯满上：“是啊……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阿寿是个好孩子……啊，还是要谢谢北村老师，阿寿受伤的时候，帮了不少忙。”
北村沉默了一下：“不，我当时并没有帮到什么……现在想想，常常会愧疚，如果我早些注意到就好了……到底是年纪大了，少年时的心情，已经快要忘光……不能打篮球，对那孩子而言意味着什么……我这个当老师的竟然就这样轻轻的放过去了。是我的失职，真的非常抱歉！”北村双手扶膝，深深俯下头去。
三井先生连忙去扶：“北村先生说的哪里话，我当时不过是个去医院付账的人而已，北村先生做的，已经比我这个父亲要好太多了。”
北村不置可否的叹了口气。
气氛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
三井寿初入学时，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身上的锋芒挡也挡不住。而北村一直是个平庸的人，对着这样的三井，难免有些羡慕。那种朝气，眼睛里散发的光芒，常常令北村一阵怅惘。
这样的好孩子，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因而当那孩子受伤之后，北村只是想当然的以一个成年人的想法认为，受伤了好好养病就是了，比赛什么的，伤好之后再参加又有什么呢？等到三井寿伤口没好就跑去打球，北村也只当做年轻人不懂事的乱来。在三井寿二次受伤入院后，北村还严厉的训斥了三井。那种成年人的自以为是，大概伤得那少年颇深吧……
北村给自己和三井先生各斟了一杯酒，酒液清亮，徐徐注入杯中。
北村举杯：“那么，不负责任的教师和不负责任的父亲，来干一杯吧。”
三井先生苦笑两声，酒杯轻碰，各自饮下。
真是一杯苦酒只自知。
三井先生回忆起两年来的种种，自己为儿子所做的，不过是最好的病房，可靠的医生，划卡支付一切昂贵的治疗费用……
烦乱的工作已经足够让人头疼，回到家里，更年期变得古怪敏感的妻子更是快要把他逼疯。在儿子最需要父母帮助的时候，自己却在咨询律师准备跟明美离婚……阿寿他……一定是知道了吧……怎么会没有察觉呢……受了伤，却只有整日哭泣的母亲，没有任何人可依靠……
阿寿他……一个人又是怎么过来的？
阿寿是什么时候不再笑了的？又是什么时候脾气变得暴躁，什么时候脸上带着伤回家，什么时候不再和自己说话，又是什么时候突然开始变了的？自己竟完全回忆不起来……想着那天回到家，突然看到儿子一头清爽的短发，那副满脸是伤却神采奕奕的样子……三井先生的眼睛湿润了起来。
三井先生：“阿寿是个好儿郎……”
北村点头：“他会很好的。”
三井先生以手掩面扭过头去，北村体贴的看向别处。
三井先生：“今天的雪下得真是大啊。”
北村望向窗外：“瑞雪兆丰年。”
“来，干杯。”
“干杯。”
……
这一天，北村大醉而归。
作者有话要说：
本想试着做个……不小心手残给发出来了……orz
大家随意看看吧，本来该放到100章的……
第56章 湘北文化祭（上）
10月10日上午九点；三声礼炮齐鸣，湘北高中第37届文化祭正式拉开了帷幕。
七海雪和安田负责第一轮的宣传工作。只见安田一身惨绿色的河童打扮；脖子上挂着块大大的“鬼手迷踪”宣传牌子，一边走一边敲着三角铁；大声对来往的学生们喊着：“欢迎光临一年十班的【鬼手迷踪】，这可不是一般的鬼屋喔~！欲知详情，请来一年十班【鬼手迷踪】体验！”
七海身着纯白和服；头上倒绑着白色三角巾；披头散发做女鬼状跟在安田的身后。见到有感兴趣的人便神出鬼没般闪上前来，递出一份油印版的宣传小册子。最后还非常卖力的附赠背后灵似的幽幽的一笑：“欢~迎~光~临~寒~舍~哟~”艳阳天的无端端让人遍体生寒。
来湘北参加文化祭的外校高中生并不多，离得最近的须贺高中倒是来了不少人，不过很少有对鬼屋有兴趣的。七海和安田在校园里转了两三圈，传单也没发出多少去。渐渐的，安田开始频频伸手擦汗，似乎这身河童服装还挺热的。
走到两栋楼之间的天井，七海忍不住停下建议道：“安田同学，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啊，好的。转了大半天了，确实有些累。”安田笑着抹去鼻尖儿的汗水，“劳驾，帮我拿一下。”
“嗯。”
七海接过三角铁，安田将宣传牌子从脖子上摘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这牌子还挺重的，不过做了这么大的牌子，似乎也没什么效果啊……”两人席地而坐，安田感叹道，“须贺高是男校，似乎都跑到咖啡屋和茶座去了呢。”
七海将和服的下摆抚平：“也许是快中午了，大家肚子也饿了吧？”
安田摇摇头：“啊啊，果然还是要靠美女来吸引人群啊……我看隔壁班的井上同学弄得那个就不错。”
“彩子吗？她们班是搞舞台剧的吧。”七海想了想，“似乎是改编的《道成寺》的故事。”刚才彩子穿着模仿蛇鳞的菱形纹饰和服缓缓而行，即妖娆妩媚又庄重威严。真是个气场强大的清公主呢……如果让宫城看到，一定会口水直流吧……不知道篮球社的秘密企划会是什么，还真的有一点儿好奇呢。
“下午让a子穿着护士服来做宣传吧，我们也要出动美女攻势……”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安田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呃，我不是说七海同学不漂亮……那个，我是说……”
“安田同学其实没必要避讳这些。a子确实很漂亮，五官精致，白皙高挑，练习舞蹈身段儿也好。”七海笑着把披散着的长发别到耳后，“我本就五官平平，不过是中人之姿，又生的高大……但是我还挺满意自己的长相的。”
看到安田不解的眼神，七海继续解释道：“我长得很像爸爸，我觉得我爸爸长得很帅，所以对自己的长相满意的不得了。啊哈哈……大概是有一点儿恋父情结吧？”
“我觉得七海同学长得很好看。”安田突然道，“尤其是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样子，真的很吸引人。”
七海怔了怔，笑着拍了拍安田的胳膊：“哎呀，安田同学这样夸奖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没有啦……我是说实话。”安田拿起宣传小册子轻轻扇着风，“主持祭典任务时的七海同学确实是很有大姐大的风范呢！”
“啊咧？”
“咳咳，其实——我知道七海同学的真实身份……”安田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
“咦？安田同学在说什么……”
安田给了七海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不过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咦？咦？”
“不知道七海同学是什么时候收服二年级那帮不良少年？啊啊，这个是不能说的秘密吧？哈哈，大姐大什么的，真是威风啊……”
“欸——？”
虽然德男他们是叫我大姐，不过大姐大什么的……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啊！
七海雪百口难辩。
·
简单的休息过后，两人又转了半圈，已经是午饭时间。安田表示要去换掉这身热死人的服装，先行走掉了。七海一个人在各个摊位上转着玩了一会儿，吃了点儿章鱼丸子、炒面什么的，方回去交班。
走到班级门口，正遇到a子从里面出来。
“a子还没休息吗？”
“别提了，上午总共就来了三波人，后面我都无聊的睡着了。我这是刚刚休息好了……”a子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快去吃午饭吧，三年级有好多小吃摊的味道很不错呢，炒面和章鱼丸子尤其好吃。”
“是吗？那我去了。七海你可以在里面睡会儿，反正中午也没人来。”
“好的，一会儿见。”
“嗯，拜拜~！”
看着a子胸前插着一把刀就这么蹦蹦跳跳的跑掉了，七海笑了笑撩起帘子走进了教室。哦不，现在已经彻底改造成迷宫式鬼屋了。窗户全部被遮光布封死，用纸板、木板和泡沫塑料制成的围墙将整个空间分割成迷宫的结构。
一进教室的门，光线迅速变的晦暗不明，越向里走，周围越黑。四周的墙上到处描绘着恐怖的图案，各种阴森的小摆设衬得整个甬道格外可怕。冷气被开到最大，阴寒的感觉从脚底开始向上攀升，直至小腿。不知名的地方时断时续的传来几声怪叫，幽深的甬道内，仿佛潜藏着无数鬼怪。
七海慢慢的走着，不时转向绕开死胡同里的妖魔鬼怪，一路走来整个鬼屋似乎只有自己的脚步声。虽然知道内里的情况，七海的心里依然有一点儿惴惴。
女鬼负责的断桥残井区域被布置在后门出口的位置，七海要穿过整个迷宫方能到达。黑暗中人的距离感被模糊，平时不觉得大的教室，因为迷宫的原因竟好似没有尽头一样。七海看到一处隔板的中央有一道不小的缝隙，估计是之前的客人被吓到推坏的。也许可以抄个近道？七海试着侧着身子穿过去。
突然！一个冷冰冰湿乎乎的东西掉到了七海的领子里，她猛地伸手一抓，凉的，滑的，软而粘，还在滴水……一手血红！
“呀啊啊——！！”七海吓得惊声尖叫，捂着头缩成一团。
“啊哈哈哈……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小七海！”
“b子！”七海有些恼羞成怒的喊道，“你太坏了，这样吓唬人……这是什么？”
“沾了番茄酱的蒟蒻啦~！”c子全身缠满绷带从竖着的棺材里跳出来，“我们刚刚也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女鬼穿墙呢！哈哈哈！”
负责各个区域的小组都各自设计了吓人的小机关，比如突然掉下来的血淋漓的人手啦，其实是粘土捏的；不小心踩碎的眼球，其实是生鹌鹑蛋，比较低级的手电筒从下照人脸啊，还有从地上站起来的骷髅骨架之类的……具体到这样的细节，七海倒真不清楚了。三人笑闹一通，七海再不敢大意的抄近路，后面走起来自然有惊无险。
总算走到一扇绘着无数流血双目的三合板门前，推开门就是a子负责的“闹鬼保健室”区域，里面摆着从生物室借来的柜子，里面全是福尔马林溶液浸泡的的青蛙标本之类的东西，一张从保健室借来的检查床旁，贴着大幅的肌肉图、解剖图什么的，“骨架先生”及“肌肉先生”倚着柜子站着。本来a子扮演的惨死护士会从检查床上血淋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