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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Fate Zero-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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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牺牲所爱的人?」
  「……这个问题真奇怪。像你这种连自己都承认自己无意义的男人……居然嘲笑别人的理想无意义?」
  「只要是思维正常的成年人,谁都会嘲笑的吧。」
  和刚才完全不同的愤怒,正是绮礼的心中膨胀。
  「斗争是人类的本性。要根除它,和根除人类没什么区别。这不是无意义还是什么?卫宫切嗣的所谓理想——从一开始就不能叫做思想,只是小孩子的梦话!」
  「……正因为这样,他只能依靠奇迹……」
  爱丽丝菲尔极力保持着冷静,这样说道。
  「他为了自己追求的理想,丧失了一切……为了拯救无法拯救之人这一矛盾,他总是忍受着惩罚,被剥夺着身边的一切……我也是一个这样的人。至今为止,他已经不止一次地被迫做出舍弃所爱之人的决定了……」
  绮礼从椅子上站起来,用无底的阴沉目光凝视着爱丽丝菲尔。
  「你是说,这并不只限于这一次——而是这个男人的生存方式?」
  「是的,切嗣太过于温柔了。即使明白自己总有一天会失去对方,依然毫不吝啬自己的爱……」
  对绮礼而言,这些回答已经足够。对眼前的人造人,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
  「……我明白了。」
  他用强有力的指尖抓住女人的脖子,阻断其血液的流动。
  看着对方衰弱而痛苦的表情,绮礼平静地说道。
  「我终于明白了。这就是卫宫切嗣啊。」
  绮礼把昏迷的女人扔在一边,空虚地凝视着黑暗的空间。
  从结果看,绮礼从一开始就弄错了——疑问得到了解答,而期待变成了失望。
  卫宫切嗣并不是在毫无意义地反复纠葛中寻找真相。
  那个男人只是把一切有意义的东西都归为虚无罢了。
  他并不是没有愿望,而是因为拥有这种异想天开的愿望,才会堕入虚无的连锁中。这种徒劳,这种浪费,愚蠢而不可救药。
  切嗣也许能够看穿言峰绮礼空洞的内心,也许会对那种空虚产生畏惧而有所警惕。可是,他绝对想不到拥有这种空虚的意义。绮礼所怀抱的疯狂的渴望,是他完全不能理解的。
  卫宫切嗣的一生,可以总结为重复着舍弃一切。
  那个男人所放弃的喜悦和幸福。哪怕只是其中的断片,在绮礼眼中都具有值得用生命去守护,甚至不惜为之殉葬的价值。
  对于连这些喜悦和幸福的一小片都无法找到,继续迷茫着的男人而言,切嗣这个男人的生活状况,存在于自己的羡慕和憧憬中。
  那些无法满足的饥渴,不能填补的缺失,被如此贬低和愚弄——这怎能容忍?怎能叫他不产生憎恨?
  心中涌起的阴沉情绪,让绮礼的笑容变得扭曲。
  他终于明白了战争的意义。
  自己对圣杯毫无兴趣。就算心中根本没有实现愿望的想法也无所谓。如果能亲手把这个将一切堵在奇迹上的男人的理想粉碎——就算是对自己毫无价值的圣杯,也有要夺取的意义。
  战斗临近的兴奋使绮礼的双手不住颤抖。昂扬的战意在胸中燃烧,仿佛现在就要拔出黑键,刺穿眼前的一切。
  在散发出血的腥臭味的黑暗空间中,言峰绮礼高声笑着。灵魂的跃动,是这数年来从来没有间断过的。
…04:16:49

  韦伯从无梦的熟睡中醒来。
  睁开眼睛所看到的,是和睡眠中一样的黑暗。白天自己睡觉的这个杂树林,现在已经完全陷入了星光朦胧的黑暗中。
  夜幕再次降临了。对于统率Servant的人们来说,这是不可避免的战斗时间。
  如杀意般凛冽的夜风并没有让他感到丝毫不安,让这种不安和恐惧烟消云散的气息,就在身边。
  已经实体化的Rider早已做好完全的战斗准备,正在翻阅着荷马诗集。
  对韦伯而言即沉重又郁闷的硬封皮,在政府王看来却小巧轻薄。
  这个巨汉正专注于文字的小世界中。翻阅书卷的动作显得兴致勃勃,连指尖的感触也格外珍惜。
  看来他真的很喜欢这本书,韦伯不禁苦笑起来。如果现在突然问Rider「为什么降生于世?」,他的回答也许不是征服世界的野心,而是「没有手指就无法阅读荷马」。这个男人就是这样的人。一心憧憬远方的英雄,想用着美酒佳肴,将征服世界的野心视为吃饭睡觉般普通的欲望。这种奇特的人格吸引了许多男子汉,终生追随着他。
  在人类历史上,存在过这样一个男子。
  「——嗯?小子,你醒了啊?」
  对已经读过不知多少遍的阿喀琉斯冒险,Rider的兴趣依然不减,他像顽皮的孩子一样微笑着,看着韦伯。无论归谁,他都会展现这种笑容吧。不管是对曾经生死与共的英雄们,还是对韦伯这样一无是处的契约者。
  「……我不是说过一到夜晚就把我叫醒吗?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啊,抱歉。不知不觉看得入迷了。不过,离深夜还早。我觉得今晚不用这么焦急,安下心来对待就可以了。」
  「为什么?」
  再次的质问,使这个巨汉张开嘴,陷入思考中。
  「……唔,总之呢,虽然没什么根据,但我有种在今晚就可以一决胜负的预感。」
  他若无其事地说道。
  韦伯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追问原因。虽然说不出来,但掠过肌肤的空气,让他感到圣杯战争进入了高潮时刻。
  硬要说的话——是因为夜晚的空气太过于平静了。
  就韦伯所知道的,被排除的竞争对手只有Rider亲手粉碎的Assassin和在未远川战败的Caster。当然,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战况也依然继续进行、推移着。
  他连日连夜感觉到的,这个镇子上出现的异常气息,正在发生着变化,从混沌的骚动变为沉重的紧迫感。
  这也是比起自己的焦躁,昨晚与自己战斗的Saber产生的焦急让他更有印象的原因之一。艾因兹贝伦阵营似乎也出现了什么紧急状况。
  所以韦伯对Rider的直觉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正因为他是驰骋各大战场,下达战略指示的征服王,他的第六感要比韦伯这个经验尚欠的人可靠得多。
  究竟罗德?艾卢美罗伊将使是否依然健在——关于曾经憎恨的仇敌的消息,现在也使他产生某种感伤。
  与英灵共同奔赴战场,是多么难以想象的艰苦修行,韦伯已经亲身体会到了。就算在魔术方面是有口碑的天才,但圣杯战争是无法以魔术师的常理推测的。一想到他与自己经受着同样的艰苦修行,在感到痛快的同时,心中也不禁出现一丝同情。六名Master中,只有凯奈斯一人和韦伯有关系,无论这种关系是好是坏。
  对一见面就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对手,自己竟然能产生这样的感慨,韦伯再次感受到了自己心境的变化。
  ——是的,无论预感是什么,对他来说,圣杯战争已经和结束没什么区别。
  在发出叹息的时候,轻巧而明显的冲击,驱散了他的睡意。
  「这——是什么?」
  「这股魔力波动真奇怪。以前似乎遇到过类似的。」
  听Rider这么一说,韦伯想起来了。圣堂教会召集Master的狼烟。这和那时的感受是完全一样的。
  为了看到天空,他走出了杂树林,东北方位出现魔力闪光,并且伴随着比上次更鲜明的色彩。
  「这种形式是……」
  「这是什么?某种符号吗?」
  听到Rider的提问,微波尽管也感到疑惑,还是点了点头。
  「色彩不同的光,四和七……是『Emoeror 』(达成)与『Chariot 』(胜利)吧。发出这样的狼烟……难道,这意味着圣杯战争已经决出胜负了吗?」
  韦伯的解释让Rider皱起眉头。
  「这算什么。当我不存在啊,究竟是谁取得胜利了。」
  这的确很奇怪。在圣杯战争中,要把所有敌对Master和Servant排除才算取得胜利。现在,Rider和韦伯就在这里,怎么可能发表胜利宣言呢。
  「……而且,那个方位也不是冬木教会所在地。真奇怪。也许不是教会那些家伙发出的狼烟。」
  「啊,这么说还能够接受。」
  听到韦伯的疑问,Rider轻蔑地用鼻子哼了一声,点了点头。
  「怎、怎么了?」
  「一定是某个性急的家伙擅自发出胜利宣言,挑衅说『有意见的话就来这里吧。 』也就是说,要把对手引到自己指定的决战场所。」
  Rider狰狞地大笑着,盯着在天空发光的狼烟,仿佛在说正合我的心意。
  「很好很好。这样连寻找的功夫都省了。受到如此挑衅,我想没有一个Servant会坐得住。还活着的家伙一定都会集中到发出狼烟的地方吧——哼,和我所想的一样,今晚正是决战的时刻。」
  征服王那魁梧的身躯,正因欢喜和斗志而颤抖。
  韦伯用在远处观望一般的冰冷眼神,看着这个刚猛的英灵。
  「是吗。终于到最后阶段了啊。」
  「没错。既然战场已经决定,我也不能给『Rider 』这一职阶丢脸。」
  Rider拔出凯尔特长剑,高高举向天空。
  「现身吧,我的宝马!」
  随着呼唤声,从撕裂的虚空中迸射出射破空间的光芒。闪耀着英灵之光出现的——是一匹韦伯熟悉的骏马。
  有角的英灵马布塞法鲁斯。曾经载着征服王蹂躏东方世界的传说中的宝马。如今穿越时空来到「盟友」身边的它飞驰在柏油路上,发出渴望战斗的嘶鸣。
  尽管伊斯坎达尔的王牌「王之军队」的各方面若要聚集在一起,需要展开固有结界免除来自世界的干扰,不过,就像在未远川担任传令兵的密特里奈斯一样,只是单枪匹马具现的话,是普通空间的容许范围。在失去了「神威车轮」的现在,Rider要发挥自己的骑乘本领,最适合的地方就是「它」的背上。
  「来吧,小子,虽然没有坐在驾驶台上那么安稳,不过将就一下吧,上来吧。」
  骑在爱马上的Rider把身体向后挪了挪,空出韦伯的位置。然而,韦伯却苦笑着摇了摇头。
  举世无双的骏马的背,只有英雄有资格骑,绝不是平凡小辈能待的地方。
  比如说,连催眠魔术这种基础中的基础都做不到的无能魔法师——
  又比如自不量力,只会在王的霸者之路上碍手碍脚的小丑——
  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即将奔赴的光荣之道,是不容许随意玷污的。
  韦伯明白,昨夜,在最后关头使向Saber挑战的Rider的决心付之东流的,正是身为Master的自己,那时候,如果Rider以孤注一掷的决心挑战「誓约的胜利之剑」,也许会以微小的差距胜过Saber的宝具,将骑士王踏于神牛之蹄下。在决胜关头不得不放弃的原因,在于他这个同样站在车夫台上的Master。Rider在最后一瞬间,只能为了保护身边这个小丑而跳下战车。当然,他不能让使自己出现在现界的契约者牺牲。那时,决定Rider与Saber胜负的,是Master在不在身边这个差距。
  韦伯?维尔维特曾认为自己足以成为胜利者,并为此沾沾自喜。
  可是现在不同了。经过两周的时间,在亲眼看到真正的英雄之后,在明白了自己的无能与渺小的现在。
  丧家之犬也有自己的心意。至少,自己能做到的,是注视着那自己无法企及的高贵的背——
  「我的Servant,我韦伯?维尔维特以令咒发出号令。」
  少年举起紧握的右手,展示出仍然未使用的令咒。这正是束缚着眼前这位英雄的枷锁,是阻挡在他的霸王之路上的最大障碍。
  「Rider,你一定要取得最后的胜利。」
  这并不是强制,只是理所当然的判断。所以,韦伯发出号令。他心情轻松地看着令咒的第一道发挥魔力之后消失。
  「再次以令咒发出号令——Rider,你一定要夺取圣杯。」
  第二道令咒也消失了,他为这种闪光感到一丝痛心。现在住手还来得及,这种毫无意义的迷茫掠过他的内心——这是傻瓜般不值得一提的犹豫。
  「最后,我以令咒发出号令。」
  韦伯坚定地举起画有最后一道令咒的手,看着骑在马背上的王。至少,现在这一瞬间,自己能够毫无怯色地与他对视。这是身为Master最后的,也是仅有的荣耀。
  「Rider,你一定要夺取全世界。不允许失败。」
  迅速解放的三枚圣痕发散出潜藏的魔力。卷起旋风之后消失了。身为魔术师的韦伯,恐怕此生再无机会行使如此巨大的魔力了。可是,即使这样,他依然从心底感到这是有生以来最痛快的行为。没有任何后悔。作为失去一切的报偿,这已经足够了。
  韦伯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刻在手上的契约之证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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