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玉剑如虹-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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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才何等角色.一听便知这‘转轮金刀’黄冷心艺有专长,可能对南宫独尊构成某种威胁,遂点头笑道:“在下卫主有责,义不容辞,一同看看对方是何等来意也好。”
南宫独尊一阵“哈哈”大笑, 与吴天才挽臂同行的,走向‘五云楼’外。
‘养天庄’的前庄大厅中,“转轮金刀”黄冷心饮了半杯茶儿,便听得屏风后有人传语道:“庄主到……”
跟着,屏风后便转山—位清癯老叟和一位目有威棱,神色颇为冷傲的黄衫文士。
黄冷心目光向来便知那清癯老叟确是昔年的东南武林盟主‘飞龙剑客’南宫独尊。
南宫独尊一见黄冷心,便抢前两步,抱拳笑道:“罗浮一别,转瞬十年,黄兄仍是昔时丰采,毫无岁月留痕,可见修为精进.令小弟南宫独尊不胜钦佩的了!”
人是昔日之人,事是昔日之事,黄冷心那里还会对他有半丝疑惑,一抱双拳,含笑说道:“黄冷心落拓扛湖,垂垂老矣,那里及得—上南宫庄主的松姿鹤骨,龙马精神,这位是谁,庄主怎不为我引见?”
南宫独尊边自揖客上座,边自指着吴天才笑道:“这位是吴天才兄,在我养天庄作客……”
黄冷心“哎呀”一声,目注吴天才,拱手为礼道:“久仰久仰,吴大侠的‘鬼爷神弓’美号,近两年来,真可以说是威震江湖,妇孺皆晓!”
这几句话儿,表面虽颇揄扬,其实也暗蕴极锋,讽刺吴天才不过是新起当札,并非资深人物。
吴天才各种感觉无不敏锐,但也并不发作,闻言之下,只是哂然一笑,淡淡说道:“黄大侠大谦了,吴天才末学后进,比起黄大侠这等成名已久的老江湖,还差得远呢!”
黄冷心干笑两声,正待还口,南宫独尊已向他拱手说道:“黄兄,南宫独尊自隐边荒,已淡世事,但对昔年旧交,仍极尊重,不敢忘情,黄兄不会无故远来……”
对面交谈之下,黄冷心已看出这‘飞龙剑客’绝非冒牌货色,遂趋着对方话头,自找台阶笑说道:“小弟不是有意远来,只是偶而路过‘白水镇’,闻得南宫盟主隠居此间,遂加拜望,加上客中……”
南宫独尊不等黄冷心再往下说,便自接口笑道:“黄兄身在客中,必然多有不便,需用之处也多,南宫独尊敬赠黄金十两,聊作程仪,尚请黄兄不吝笑纳是幸!”
话完,向身边侍立的老管家,一施眼色,便由老管家取来一锭黄金,双手奉上!
黄冷心是藉此自找台阶,当然不能不收,“哈哈”一笑,抱拳说道:“南宫盟主仗义疏财,豪情侠骨,不减当年,黄冷心谢过厚意!”
就在黄冷心刚刚接过那锭黄金之际,突然一声霹雳震响,有道火光,在‘养天庄’后左方冲天而起。
南宫独尊双眉方蹙,已有人进入大厅报道:“启禀庄主,有两名蒙面江湖人物,越过护庄壕,似欲侵扰后庄,与地守之人,起了冲突!”
吴天才勃然怒道:“这是那一路的大胆狂徒,莫非想尝尝我吴天才的‘九幽鬼斧’和‘九天神弓’滋味?”
黄冷心摇手道:“吴大侠不必出手,常言道杀鸡岂用宰牛刀,黄冷心不揣鄙陋,向南宫盟主讨支将令。”
语音顿处,站起身形,向南宫独尊抱拳笑道:“南宫盟主,黄冷心叨蒙厚赐无以为报,愿代擒侵庄之人,交由盟主处置。”
南宫独尊向他深深看了一眼,双眉微轩点头说道:“好,有劳黄兄,但在未明其意前,不必对来人出手过重,南宫独尊退隐边陲,雄心早淡,不愿太多事了……。”
说至此处,向报信庄丁道:“为黄大侠引路,前往出事之处……。”
黄冷心去后,吴天才方对南宫独尊低声问说道:“庄主与这‘转轮金刀’黄冷心的昔日交情如何?”
南宫独尊道:“交情根本就谈不上,只是昔日罗浮山万梅谷‘东南英雄会’上的一面之识。”
吴天才‘哦’了一声,眼珠微转,扬眉说道:“此人在江湖中还颇有名头,仅仅一面之识,怎好意思来向庄主告贷”
南宫独尊道:“我也觉得他来的有点可疑,且等看他是否擒住侵扰后庄之人再作研究……。”
吴天才冷笑道:“我的看法与庄主不同,我认为黄冷心适才讨令之举,另有深心.说不定他与侵扰后庄之人,均属同路.用意在刺探‘养天庄’的虚实?”
南宫独尊略一寻思,连连点头地瞿然说道:“吴兄高明,这种推断可能近于事实……”
话方至此适才为黄冷心引路的那名庄丁,又复入厅报道:“那两名黑衣蒙面人,一见黄大侠便胆怯飞逃,黄大侠随后追去,声称必加诛戮,并命小人代禀庄主,多谢厚赐,他不再转来辞行的了!”
吴天才道:“果然似有同路之嫌,只可惜庄主手中白送了那黄冷心十两黄金。”
南宫独尊笑道:“‘养天庄’尚称富有,十两黄金,不算甚么,我认为对方那阴谋集团,用尽各种苦心,只是企图夺取一件罕世宝物!”
吴天才叹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之语,果然不差,但不知南宫庄主在这‘养天庄’,藏有甚么…….”
他本想询问藏有甚么罕世宝物,但又觉有不便,遂倏然住口。
南宫独尊已知其意,目注吴天才,含笑说道:“走,我们仍回‘五云楼’去对酒深谈,南宫独尊决定把这‘养天庄’中的一切隐秘,都向吴兄开诚布公,尽量倾诉。”
吴天才点头起身,与南宫独尊一同回转‘五云楼’中。
第十二章
楼中倾隐秘,南山诉当年。
南山的颓败祠堂中,只有邢光宗与沈宗仪二人,单独相对。
邢光宗眉头深蹙道:“奇怪,据我多方探听,业已确定‘养天庄’庄主;就是‘好色阎王’司徒独霸,但如今连‘转轮金刀’黄冷心兄,也说对方是昔年东南盟主‘飞龙剑客’南宫独尊,委实令人难解,我非要找个机会,亲自看他一眼不可!”
沈宗仪道:“暂时不论南宫独尊与司徒独霸究竟谁是‘养天庄’庄主之事,老爷子请把对方当年谋害慧妹情节.对我说个清楚好么?”
邢光宗因提起爱女,目中隐泛泪光,长叹一声说道:“宗仪,当年你以‘大力金刚手’误杀慧儿之故,是不是先在外接获密告,有人指责慧儿趁你外出离家之际,与她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表兄高玉,互相私通?………”
提起当年之事,沈宗仪情恨满胸,怅然低声说道:“对这种无谓的流言,我原本毫不置信,但………”
邢光宗叹道:“但你返抵家门,恰是凌晨,远远瞥见有条白衣少年人影,从慧儿房中逸出,一闪无踪,遂入室查问,只见枕痕在目.衾有余温,分明有人与慧儿同寝,慧儿却矢口否认,于是与流言对证,大起疑云,铁掌一挥,终生铸恨………”
沈宗仪俊目之中,满含痛泪,饮完一杯烈酒,摇头叹道:“就在这九州聚铁,铸成大错之际’那白衣少年突然转回,取他遗忘之物,竟是慧妹表姐,素行不端,并一向男装的‘勾魂姹女’邵素素,这才真象大白,使我悔恨莫及。抱憾终身………”
邢光宗怆怀爱女,亦自伤感,拭去默默垂落的颊上泪痕,苦笑说道:“慧儿知你肝肠似铁,嫉恶如仇,生平最恨邵素素那等无行荡女,偏巧邵素素远来探视,两人同榻,慧儿枕旁进言,谏劝通宵,总算劝得邵素紊灵光渐朗,颇有悔意……”
沈宗仪叹道:“慧妹当日若说实话,怎会有事?但她偏偏否认有人同榻,而事实状况,不仅显然有人同榻,并互相同衾,加上途中所闻流言,遂……”
邢光宗摇头遭:“这是劫数,慧儿知你情性过刚.又一向厌恶邵素素,深恐说出是她,你将人追返,严加申斥,使邵素素下不了台,恼羞成怒,又入歧途.睡夜的一宵苦劝,岂不顿成泡影?遂索性加以否认,谁知你先闻流言,后见男装人影,再问慧儿心虚否认之语,几般凑巧之下,闯下了无法弥补的滔天大祸……”
沈宗仪泪若如泉,不住以酒浇愁地,悲声道:“这是我胡涂该死,但不知却与那‘好色阎王’司徒独霸有何关系?莫非老人家业已查明,当年那先入为主,污蔑慧妹清白的不实流言,竟是司徒独霸所捏造传播的么?”
邢光宗道:“何止如此,我因‘勾魂姹女’邵素素似乎来的太巧,心中起疑,遂决定从她身上追查真象,果然于事隔三四个月以后,邵素素不单于司徒独霸处,取得千金重酬,并万分无耻地,与老贼合体交欢,淫兴如狂以下,自吐奸谋,使我知晓了慧儿之死,是司徒老贼的苦心策划……”
沈宗仪诧道:“我与司徒独霸向不识面,彼此无仇,他为何这等处心积虑……”
邢光宗接口道:“谁说无仇?司徒独霸七代单传的独子司徒豹,于‘洞庭君山’,在你‘玉屏箫’下,惨死飞魂……”
沈宗仪‘哦’了一声,恍然顿误地,点头说道:“原来那独奸七女的万恶小贼,竟是司徒独霸之子……”
邢光宗道:“不单有杀子之仇,更有殪妻之恨,你在‘巫山朝云峰’下,是否杀过一个用一条绣带作为兵刃的红衣美艳妇人?”
沈宗仪点头道:“不错,有这件事,那红衣妇人奇淫无比,无耻已极,不单一再向我挑逗,还施展了万分恶毒的苗疆毒虫,我才手下无情,加以诛戮!”
邢光宗叹道:“就是为了这‘杀子殪妻’的两桩仇恨,司徒独霸遂立誓用尽心机,不惜代价,非害得你家破人亡不可……”
沈宗仪目注邢光宗,以一种不解神色问道:“老人家既于三四个月以后,便发现这桩阴谋,怎么直到如今,才传那面破镜……”
邢光宗不等他往下再问,便接口苦笑道:“你为杀妻亡恨,旦夕难安,我为丧女之仇,自也怒火万丈,当时按纳不住,立即发难,竟被司徒独霸、邵素素连手所伤,中了一只‘九毒绝命梭’,但司徒独霸的眉心间,也挨了我一柄‘月牙飞刀’,虽然性命幸存,疤痕却终身难减!”
说至此处,除下长衣,向沈宗仪展视左肩头上的一处伤口又道:“那九毒绝命梭毒力极强,伤处又在左肩近心脏上,遂使我无法支持,晕绝倒地,等到被友好救醒,南荒觅药,北海求医,调治年余,方告痊愈,但司徒独霸却似因凶谋败露,怕你寻他复仇,竟冥冥鸿飞,隐藏起来,在江湖中失去踪迹……”
邢光宗说得口干,徐徐饮了半杯酒儿,吃点卤菜,方又继续说道:“他虽消声匿迹,我却怎肯甘心,除了本人天涯海角,踏破铁鞋以外,并遍托友辈,四海八荒,苦苦搜索!”
沈宗仪说道:“老爷子交游素广,友好极多,在这等全面排搜之下,真所谓上穷碧落,下达黄泉,司徒独霸自难永远匿迹!”
邢光宗苦笑道:“直等我确定他是藏在这养天庄,才谴人飞传破镜,把你邀来‘白水镇’,共图报仇之策,但这老贼,委实万分狡狯,并可能有好几个身外化身,直到如今,我还把司徒独霸与南宫独尊,究竟是一是二的微妙关系,弄不十分明白?”
沈宗仪勾起当年恨事,目闪神光,眉腾杀气问道:“那‘勾魂姹女’邵素素呢,可在养天庄内吗?她既然也是与司徒独霸同谋害人的祸首之一,自应也一并诛戮,才能使慧妹九泉瞑目!”
邢光宗摇头道:“尚未见过邵素素的踪迹,但此女只要未死,别处难以安身,多半也是藏在‘养天庄’内!”
沈宗仪‘咽’的一声,干了一杯烈酒,双目之中,腾出了熊熊仇火……
南山的昔年隐秘已清,‘养天庄’的‘五云楼’中,尚在蝇蝇陈述。
南宫独尊回到‘五云楼’中,第一项动作,便是向吴天才礼貌十分恭敬地,深深抱拳一揖。
吴天才诧道:“南宫庄主这是何意?你……你为何如此多礼?”
南宫独尊陪笑道:“因为我有桩事儿,起初曾对吴兄作过不实之言,如今愿吐真情,却又必须恳请吴兄保守这桩重大机密!”
吴天才知晓南宫独尊如此慎重,必然事关紧要,遂点头说道:“只要南宫庄主信得过我吴天才为人保密的这点操守。便请尽管说出,无须如此多礼。”
南宫独尊取得几上茶碗,掀开盖儿,饮了一口香茗,缓缓说道:“我上次对吴兄所说岳倩倩之父,乃‘养天庄’ 庄主一语,属于随口搪塞谎话,其实名为‘岳天豪’,字为‘岳克昌’之人,就是我南宫独尊的身外化身!”
吴天才闻言一愕,把‘身外化身’四字,念了一遍,目注南宫独尊道:“岳姑娘自入养天庄以来.还没与南宫庄主见过面么?”
“岳姑娘是冰雪聪明之人,我不信她会认不出你不是她生身之父?”
南宫独尊笑道:“一来她自幼从师,睽违其父的声音笑貌已久,二来我又熟知岳克昌的形相,于与岳倩倩见面时,曾施展了极上乘的易容之术。”
吴天才问道:“真正的岳克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