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灯人-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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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教主”那内心动摇的眼光,使他不能不说话,因此坦然朗声道;“教主!杜姑娘是讲过这种话,可是另有道理……。”
“什么道理?”
“她被‘太聪和尚’用‘奇楠宝香’迷住,以致记忆错乱,无中生有……。”
有字刚完。
“太聪”巳然狂吼一声:“放屁!”
竟将他的下文,从中打断!
“风流教主”真给他们弄糊涂了,下意识玉靥生寒,既想发作,又有几分犹豫……。
于是“烈阳道长”趁机上前半步,目扫双方,道:“教主,路春生咬定这句话,如要解决,贫道倒有个拙见!”
“哦!老道长有何高见?”
“把‘杜姑娘’请了出来,由你当面一听!”
“有理!有理!”风流教主满意的点头。
就连路春生,也以感激眼光,朝道长深注一眼,他认为对方倒底公平,不像其他人全凭意气。
可是——这方面满意,那边大伤感情,其他人还没讲话,“太聪长老”面皮抽动,强压一腔焦怒道:“道友,你……你这是……多此一举——!”
老道长虽然客气,也以坚决的语调答道:“贫道岂愿多事,但求双方心服。以免天下武林哂笑!”
“好吧,”长老万端无奈,勉强依从,手一挥,立朝“太慧大师”道:“师弟听令,快将‘杜姑娘’请来,不得有误!”
“遵法旨!”
“太慧”不敢怠慢,高应一声,身形电掣,疾向寺中射去。
但——“太聪长老”突又袍袖一划,一股无形真劲,冷射向路春生咽喉“哑穴”!
“吭!”路春生身形尚不能动,真劲到时,无法闪避。立刻倒抽了一口气,顿时噪声失灵,立成暗哑!
“烈阳道长”见状,不由大感意外。
“风流教主”更是激动,早已隔着蛊幕怒声叱道:“大掌门,你这是何意……!”
“太聪长老”扭转身形,高声答道:“我怕他见了杜女,又来多嘴……。”
“不可以!”教主柳眉生威,坚持已见道;“请那‘杜姑娘’见面,就为三方对质哪有不让他说话的道理!”
“教主,你也该冷静一点!”太聪长老强词夺理的辩道:“尊驾刚才承认,想要查明‘太智’之死是否关系路春生,按理说,有我们几派掌门证明,尽可相信,但为了大家心服,才请杜秋铃出面,如今,你们的条件,本掌门件件答应,我要防止他插嘴,你们就不答应。这样公干吗?”
“风流教主”外刚内柔,不禁一顿,道:“但他也是当事人,总得表示意见……。”
“更简单!他虽不能言,却可以用点头摇头表示意见!”
“这个……,”教主还在沉吟,寺内人身形似电,快似星丸跳掷!
“太慧大师”巳和“白衣龙女”双至当地,她的肩头,还佩着那柄“五龙金剑”。
再说杜秋铃闻言赶来,原本兴冲冲喜不自胜,但看到这种毒蛊如潮,双方对峙的场面,忍不住满腹惊疑,煞住去势!
但惊疑中,她美目流盼,已经看到了路春生。
连忙隔着九大掌门,柔声叫了一声:“生哥。你好……。”
可是,好字刚出,她又发现了昏迷未醒的李明珠!因为以前两次相逢,都是看到对方的化装相貌,因此面对这冷艳出尘的美女不由下意识的芳心一颤,顿将下文咽住。
尤其——路春生不能说话,其沉默不言,更教她感到难受!于是,杜秋铃改变话题,另行间道:“生哥,她又是谁?”
“……。”
“你为什么不讲话?”杜秋铃微带娇嗔,芳心一忖,女性特有的直觉,使她恍然地“哦”了一声道:“她……她……一定是‘风流教主’的小教主李明珠,对不?”
“对!”
“风流教主”遥隔应声,杜秋铃那付妒嫉的表情,也已引起她的惊异,但仍客气的问候道:“前次慢待杜姑娘,量必别来无恙!”
杜秋铃一想到受困对方总坛,心中颇不舒服,勉强点头道:“谢谢教主,我还好,但不知你蛊困少林,为了何事?”
“来救路春生和我义女。”
“救?为了什么要救?难道……”
刚讲到这两个字。
“太聪长老”忙不迭干咳一声,连忙插嘴道:“杜姑娘,是老衲请你出来,有句话讲。”
“讲什么?”
“非常简单,请你告诉大家,路春生是否和‘碧灵魅影’串通,杀了敝寺的‘太智’没有?”
“役有!”
这没有两字,出自杜秋铃的本心,因此不加考虑,脱口而出。
但是——这话的后果,却不异睛天巨雷!
七大掌门面露骇然,“烈阳道长”更是脸色大变。
至于“风流教主”,却浮出冷峻严肃的笑容,立刻声似冰霜的叱道:“如何!大掌门血口喷人,这下可不打自招了!”
不过,“太聪长老”也非等闲,满有把握正色答道:“大家别激动,‘杜姑娘’与路春生关系特殊,这样问法,她当然说没有!”
“风流教主”紧紧逼问道:“那该什么个问法?”
“让老袖请她抛开感情,用理智答覆。”
话声中,“太聪”扭过头来,目眶寒电,盯定杜秋铃道:“杜姑娘,你是最诚实的人,现在,老衲请你冷静回忆,然后再讲有没有!”
“嗯——!”杜秋铃被他目光所迫,明了一眨,低下头去。
及过了片刻时间,她似是回忆之中,记起了一件不愿讲的事。情兀自垂头默无声。
“太聪长老”却以洪钟似的嗓音,朗朗问道:“杜姑娘,倒底有没有?”
“有!”
“我再问一遍,倒底有没有?”
“有!”
这个字,像一股冷风,掠遍当地。
所有在场诸人,都深吸一口气,鸦雀无声,缄默得像一群石像,就连“烈阳道长”也无话可说!
至于路春生,他内心着急,口不能盲,百忙下,双目寒芒闪闪,连盯向蛊圈外的“风流教主”。
教主此时,心中半信半疑,信的是杜秋铃纯洁天真,不像在说假话,疑的是路春生刚才说过,对方是受了“奇楠宝香”摆布。
于是——她目光一闪,迳朝太聪问道:“大掌门,‘杜姑娘’虽然承认,可是!她是否中了‘奇楠宝香’之毒?”
“毒?哈哈哈哈!”太聪长老故发一阵大笑道:“本门‘奇楠宝香’,功能降魔辟怪,克毒宁神,没听说过有毒!”
“真的——?”
“当然是真,你如不信,可问在场诸位!”
“风流教主”,闻言,凤目一睁,掠过各派元老。
只见人人点头,都证明“太聪长老”所言不虚!
但,当地触及路春生的目光,对方那股否认的眼神,却表示其中有诈!
“怪哉!”教主暗自怀疑,心念疾忖道:“武林之中,从来没说过‘少林寺’会用毒,至于‘奇楠宝香’,应是希世奇珍,更不致于害人呀……”
狐疑中,她二次注目凝眸,打量路春生眼中神色。
路春生有口难言,手脚又不能动,只能将眼珠转动,斜向杜秋铃一比。
本来——他的意思是要求“教主”,把杜秋铃一道带去,然后设法解救,再行追问。
但这目光示意,那能说出这多曲折情形,因此“风流教主”暗自猜想,完全误解原意!
第一,教主本身善用毒盅,乃武林中不传之秘,但也因这个原帮,她一时之下,想不到救人解毒的“奇楠香”,也能害人!
第二,路春生目光示意,要她带走杜秋铃,她却以为定要她再追问。
心急下,还未决定如何措词。
“太聪长老”眼中闪出一道异光,故意抢先道:“教主,你不相信各派掌门,也是意料中事,但老衲可以告诉你。以‘杜姑娘’的身份,她对路春生的事决不会瞎讲!”
“她不会瞎讲!为什么?”
“因为杜姑娘是他未婚妻子!”
“哦——!”风流教土骇噫出声,艳光照人的玉容,顿时一片煞白!
因为——教主早年,因貌惹祸,波及父母,对于世界上玩弄女性的薄幸男人,恨不得挫骨扬灰斩尽杀绝!
如今,她一听路春生早有婚配,而且对象竟然是杜秋铃,这一气,顿时如蛇噬心,深悔当初放了两人,且以义女相配!
汪怒中,杜秋铃冷眼傍观,更感可疑,她那女性的直觉,告诉她事出非常,关系着她的情感!
于是她柳眉一簇,粉脸含嗔,上前两步,森然问道:“教主!我确实是他的未婚妻,你为什么如此奇怪!”
“……”
教主那有心思理她,目中怨毒如潮,遥注路春生,冷声叱问道:“路春生,你既有妻室,何不早讲!?”
路春生心知误会大深,急得额角见汗,嘴唇连掀,但却无从反辩!
“风流教主”这才想到他穴道未解,不能讲话,不由牙缝中进出恨声道:“摇头不是点头是,你这总办得到吧!”
路春生素不说谎,当然只有点头!
谁知不点头还罢,这一点——
教主一声冷笑,觉若巫峡猿鸣,杜鹃啼血。
其凄凉悲怒,使得在场高手,悚然无声,就连杜秋铃,也是明眸发呆,一阵寒颤!
“大掌门!”教主喉头一哽,硬生生一字一顿道:“路春生的事,我不管了……”
“颂!”太聪长老假装惊奇,内心极为得意的问道:“那位李姑娘,教主又打算如何呢?”
“把她交出,双方和解!”
“嗯——,”长者故意沉吟片时,道:“念在武林—脉,老衲可以答应,但本寺受劫门人,要你医治。”
“当然。”
“蛊阵余毒也要负责清理!”
“当然。”
教主连声答应中,随向女侍“黄棉”,“红绡”将手一比,两女侍立刻各自探囊,取出两大包解药。
然后,她玉腕一扬,将解药凌空掷来,抛与“太聪长老”道:“这两包解药,都用清水化开,一包与你门徒服下,另一包洒遍全山,毒性自解,至于那死了的人嘛……,”
“武林争斗,生死无常,教主既出误会,老衲也没有话说。”
太聪长老居然一改常态,大为让步,答话中,身形奇奥一飘,接过尚在昏睡的李明珠,双臂一抛,将她抛向教主。
教主接过义女后,一探穴道,心脉无伤,马上一声清啸,率领两女侍,八蛊姑,风流云涌一般,齐向山脉撤去!
她们来时似怒潮拍定,去时快如闪电。
九大掌门眼见一场惊险,瞬化平安,都不由心情一宽,那“太慧大师”更自掌门手中接过解药,率领本山门人,按方除毒去了。
但——
“白衣龙女”杜秋铃,她将这突然转变的场面,芳心中怔然不安,想来想去,十分惊奇:“她把李明珠看做情敌,今被‘风流教主’带走,倒了却一桩心事,尤其教主的表情决裂,今后谅不会让路李二人相见……”
可是——“教主”为什么如此愤怒!?
难道个郎移情?竟和李明珠有了恩情!?
同时,在另一方面来想,“太聪长老”情形可疑,对于个郎,显有加害企图,这一点,她是绝对的无法忍受!
就当“太聪长老”身形斜飘,要将个郎挟走时,杜秋铃娇躯电闪,忙不迭向前就抢。
不过,她虽快,长老更快三分,早将路春生单臂一挟,挟于胁下。
“长老!你打算怎么样?”杜秋铃柳眉一竖,森然喝问。
“太聪长老”见状,目芒一闪,去势一停,先让八大掌门飘出数丈,然后压低嗓音,故作严重之色道:“杜姑娘别闹,路施主出了毛病……。”
“毛病?”杜秋铃明眸大睁,不信地摇头道:“决不可能出毛病!”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怎么不可能?”
“那么——,他出了什么毛病呢?”对方说得神秘而严重,她有点动摇了。
“太聪长老”侧首皱眉,故作沉思道:“嗯——,这一点……老衲还不太确定哩……。”
“哦!”杜秋铃惊噫失声道:“长老……连你也不确定?”
“不错!”
“但是你对生哥的神色凶狠,好像有……”
“有什么?”
“有害他之意!”
“哈哈哈哈!”太聪长老一阵大笑,双目连眨道:“杜姑娘,你看老衲像害人的人吗?”
“嗯,不……不大像!”
“那就不必多疑了。”
“可是你制了他的穴道,而且,对他不客气!”
“此乃老衲医治毛病的方法。”
“我不懂——?”
“路春生似乎生了心病,入山以来,神色有异,因此老衲设法将他制住,伺时假作凶狠,好吓唬他一下。”
“长老就用惊吓治他心病?”
“正是,凡是有心病的人,遇上大惊大喜等刺激,都可能回复正常,如今我就是这个打算。”
“原来如此!”杜秋铃被他骗住了,恍然应声中,美目含愁,直朝个郎盯去。
再说路春生,他被“太聪长老”挟在胁下,耳听这番话,气得七窍冒火。
可是——气虽气,自己却无法反驳。
如今杜秋铃侧身扭头,朝他一看,倒是个喑使眼色,教她留神的好机会,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