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剑狂刀记-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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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在心中把刚刚所见者默想一遍,倏地站起身来,说道:“好,我就来使使这个叫什么四通八达的,要是不管用,就趁早把这名字改一改。”
谷中人道:“要是不管用,那也是你学艺不精。”左元敏冷笑一声,道:“什么便宜都让你占了,那吃亏的还不是我?”谷中人道:“我就只用刚刚教的那一招对付,要是用了你没见过的,就算我输了。”左元敏道:“好!”猱身上前。
那谷中人一手伸出,果然便与刚刚所说的完全相同,左元敏右手探出,一抓一拗,也正是刚刚所学的那一招四通八达。谷中人“咦”地一声,暗暗赞道:“好。”往后退了一步。原来谷中人见自己不过才教了一遍,左元敏这一抓一拗,手法方位,无不恰到好处,好似苦练了三个月一般,赞叹之余,往后退去,想要看看这八种变化,他是否都能得心应手,运用自如。
只见那谷中人一边往后退,一边随手指点,要引得左元敏尽展所学。而左元敏见招拆招,果然也没让他失望,待到八种变化全部使完,谷中人早已是惊喜连连,赞不绝口,心道:“不过是半个时辰的时间,他还只是在一旁听着看着,这一招的精妙之处,他已经十得七八,要是我再花点功夫实际喂招,点拨于他,他这一招只怕三天就能学全了。”
他心有旁鹜,随手拆解,心中只念着不能使超出范围的招式,忽然左腕一紧,居然是左元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使劲拗了起来。接着只听得“啊”地一声,左元敏撒手退开,一边抚着痛手,一边狠狠地瞪着谷中人。
谷中人哈哈一笑,道:“怎么样?服了吗?”左元敏道:“你使妖法,那不算!”谷中人道:“什么妖法?”左元敏道:“你的手……会烫人!”
谷中人解释道:“那是内功,什么妖法!”左元敏抓住他的话,说道:“你说过的,不能用没教过的手法,你没教过我内功,所以你已经犯规了,我赢了。”
谷中人道:“内功存在体内经络,一点一滴都是日积月累来的,我就是不用,它也自然而然地会保护我的身体,我想摆脱也摆脱不掉。你如果还不服气,不就这么吧,我教你们几句口诀,你们依法呼吸吐纳。你们也不用怕旷日费时,因为你们体内已经有我十几年的内力修为了,你们练一个月,抵得上旁人练上一年,一年之后,当可以将我给你们的内力充分发挥,收放自如。要是还想要有所进展,那就要看将来用不用功了。”一番话,说给了两个人听。
那左元敏还没反应,陆雨亭已经抢着磕头说道:“谢谢谷前辈。”左元敏一阵冷笑,淡淡说道:“陆兄,你确定他姓谷吗?”陆雨亭道:“左兄弟,前辈并无恶意,你就别闹别扭了。”言辞之中,颇有责备之意。
左元敏道:“你想练就练吧,我可不愿领他的情。”说着到一旁找了块树荫下的石头坐下,把头转了过去。
谷中人不理会他,续道:“你爱练也罢,不练也行,那就看你要到哪一天,才可以从我的面前出这谷去。”左元敏心中一动,那谷中人已经念了起来:“夫天地之初,本源于无,万物生成,概出于阴。是故实本于虚,有后于无,男生于女,刚穷于柔。……”一直念了下去,陆雨亭低头闭眼,用心记忆,左元敏则是外弛内张,表面上装做毫不在乎,心中亦是暗暗背颂。
谷中人又念了几段文字,最后才念道:“……是乎阴阳离合,中身广明,广明之下,名曰太阴。此经可谓……”念到这里顿了一顿,心里犹豫了一下,随后神情笃定,微笑续道:“此经可谓‘太阴心经’。”又道:“以上我念的,便是太阴心经的总纲,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陆雨亭沉思了一下,说道:“前辈,这段经文说的是阳生于阴,有阴才有阳的道理。可是我爹曾经跟我说过,这阴阳是互生的,有阴就有阳,有阳就有阴,天生万物,莫不如此。为何这里却说阴重于阳,不知道理何在?”
这些问题,也正是左元敏想问的,只是他此刻既然已经做足了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也只好这么继续装下去,反正陆雨亭有问题一定会问,要是没正好问到自己想问的,那也只好作罢。
谷中人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这也就是此经之所以宝贵,与与众不同之处了。”来回走了几步,这才续道:“其实天地间的道理,并不是阴阳相生的。你们看,天上有日,所以为阳,到了夜晚,便为阴了,是吗?”
陆雨亭道:“是啊,日尽继之以夜,夜尽继之以日,所以阴阳循环,生生不息,有阳即有阴,有阴便有阳啊。”谷中人道:“没错,我们所能见的,便是如此,但是在天地之外呢?”
左元敏与陆雨亭都是一愣,心道:“天地之外?”陆雨亭道:“天地之外的事情,又有谁知道呢?”
谷中人不做正面回答,只道:“你们瞧,眼前阳光所照之处为阳,背阳者为阴,例如树荫,还是山洞之中,这些阳光所照不到的阴暗处,就是相对于阳光照耀处的阴,是吗?”陆雨亭道:“没错。所以天下的东西,不是阴,就是阳。”
谷中人道:“你这么说只对了一半,应该说天之道阳尽阴生。那么阴尽阳会生吗?”从地上随手拿起一块石头,摊在手掌上,续道:“此刻在我的手上,有为阳,无为阴。”说着手掌握紧,使劲搓了几下,那石块裂为细碎粉末,从指缝中漏了下来。左陆两人见他指力如此,无不暗暗纳罕。
只听得谷中人续道:“此刻从有到无,阳尽而阴生,那么阴尽呢?”手掌摊开,虚抓几下,又道:“天理不能无中生有,所以阴尽即是阴尽,阳未必顺势而生。”左元敏恍然大悟,若有所得地轻轻点了点头。
那陆雨亭仍是不解,瞧着谷中人发愣。谷中人没瞧见左元敏的神气,也不知他懂了没有,于是指着地上自己的影子,继续解释道:“我站在太阳底下,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即为阴,简单说一句,无阳即为阴,可是无阴未必有阳。虽然我们惯称月为太阴,但是黑夜并非因为月出,而是因为日落。所以我们可以知道,阳立于阴的基础之上。”怕两人还不明白,更举例道:“你们知道在皇宫里办事的太监吧?他们又称阉人,就是说想要当太监的,必须把阳具割去,他们不能跟后宫嫔妃搞七拈三,皇帝也才能安心地便让他们在皇宫内院里面进进出出。
“好了,这些男子在经过阉割之后,阳去阴生,不长喉结,不生胡须,说话尖声尖气,皮肤也会变得柔细,不长肌肉。更有甚者,行为举止忸怩,性子与一般男子大为不同,反而跟寻常女子相似。可是你说,要是反过来,女子经过阉割之后,会生出胡须,长出喉结,然后身材逐渐壮硕,言行举止像个男人吗?不见得吧?”
陆雨亭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谷中人道:“既然天生万物,无不出于太阴,所以我所要教你们的太阴心经,虽然名为太阴,但是由此初生少阳,然后太阳,最后归到少阴,实在是一种无所不包的上乘心法,你们若是好好学习,纵使不能传得全部,对你们的未来,也是大有助益。”
一番话,陆雨亭听得心痒难耐,忍不住插嘴说道:“若是前辈尚未收过徒弟,不知……”谷中人知道他想说什么,打断他的话头,说道:“目前我还没有收徒弟的打算,你我缘分,也仅止于此而已。命中有时终须有,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轻咳一声,清了清喉咙,续道:“既是太阴心经,入门心法,便是从手太阴肺经开始练起。”于是便将这路经脉于人体所经,与经上所有穴位一一解说清楚,并开始解释,如何呼吸吐纳,气沉丹田,又如何以意御气,搬运归元。
那人体经穴内息流动,在手太阴肺经来说,是以中焦为起点,先下行至大肠,然后返回回到胃部,经肺脏上巡喉咙,接着才到第一个穴位“中府”,然后顺着手臂内侧经肘至腕,最后到达拇指的“少商穴”。然而练功乃是逆天而为,所以左元敏得要倒练回来,这一部份尤其注重收慑心神,抵抗外魔为最。谷中人于是同时便将如何凝心静气,如何屏除杂念的要领交给了他们,并解说万一碰到不能收慑心神时,应该要做的处置。
关于这一点,谷中人在解说时,不免要引来左元敏的讥讽,说他如果有办法做到,今天就不会还待在这里教人功夫了。那谷中人听了并不以为意,只说依他的修为,只要一不小心,仍然会走火入魔,而且内力越强,走火的情况就会越凶险,所有练武之人,都应该以为殷鉴。
谷中人解说完毕,便去搬了一块巨石,放在山洞口边,径自坐上,闭目盘膝,打坐入定去了。左元敏瞧他有恃无恐,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瞧着一旁陆雨亭口里念念有词,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存着姑且一试的心情,便找了一处静僻的地方,依着谷中人的指导,开始尝试练起内功来。
左元敏依法施为,这才渐渐察觉果然有一股真气,在他体内十二经常脉间到处游走。原本不去理它也没什么感觉,开始练气之后,却自然而然地有点想要驾驭它的冲动。左元敏知道他每多练出一分内力,就能从那股真气中,多收一分以为己用,不知不觉间,已经依照谷中人所传之法,将手太阴肺经这一脉练了二三十回。他眼睛忽地睁开,却见四处一片漆黑,抬头望去满天星斗,竟然已经过了中夜。
左元敏站起身来,但觉全身舒畅,精神爽利,四肢百骸仿佛都充满着无穷无尽的力气一般,心想:“这就是练了内功的感觉吗?”想想不禁颇有成就感,四处跑跳了一阵,这才发觉自己这一下不但手脚灵便许多,也比较不容易气喘流汗了。
左元敏这一下越发感到对练武的兴趣,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山洞边上,望见那谷中人依旧坐在一旁石上,动也不动,心想:“他睡着了吗?他此时距离山洞口这么近,我只要多用几分力气,说什么也能跨进洞里,就算只是一步,那也是我赢了。”又想:“不过我若继续留在这里,那谷中人一定还有别的功夫教我,可是这人阴阳怪气的,未必安着好心,说不定……”胡思乱想一阵,心下颇为踌躇,走到山洞旁停了下来,委实难下决定。
忽然间耳边有人声轻轻说道:“小耗子跑到了洞门口,要进又不进,想走又不想走的,到底还是胆小如鼠哇!”听这声音,分明便是谷中人的声音。左元敏向他瞧去,见他虽仍是一动也不动端坐石上,心中却知道一定是他在搞鬼,不觉有气,当下快步往前而去,走到谷中人面前,高声说道:“喂,刚刚你在说谁?”连叫了几声,那谷中人依旧维持原姿势,眼皮连抬都不抬一下,仿佛死了一般。
左元敏心念一动,口中喝道:“居然敢装神弄鬼戏弄我,看招!”手上一抬,做势佯装攻击,脚下用劲,却同时往另一方的洞口跨去。
那谷中人所坐的位置就在山洞口,左元敏此刻要进山洞,只需三步并作两步,但见他一脚窜出,另一脚就要踏入,忽然一颗小石子破空而至,“啪”地一声,正好撞在他左腿的“伏兔穴”上,左元敏但觉下身一麻,一只左脚就此抬在半空中,半点不得动弹。
左元敏又惊又怒,大声嚷道:“喂,你干什么?快放开我!”谷中人像聋了一样,纹风不动。左元敏知他故意要整自己,嘴上也就不再客气,开骂道:“你不守信用,用了没教过的招数对付我,我警告你现在就马上放开我,否则的话,哪天我就到江湖上去给你张扬,说你言而无信,是个卑鄙小人!”想想不对,又道:“难怪你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原来早就算好有这么一天,一切都安排好了退路,当真是无耻至极!”骂到后来,越说越难听,可是那谷中人充耳不闻,从头到尾相应不理。
左元敏叫骂了一阵,直到月偏西落,但觉口干舌躁,喉痛声哑。心想就算这么骂到天亮,只怕他也是不动如山,还不如省些力气,以待天明。便在决定闭嘴的同时,左元敏情不自禁地望了谷中人一眼。
还好,他还是那个姿势,一副睡死的样子。
果然,那谷中人一直待到了天色大亮,这才睁开双眼。见到左元敏就站在一旁,佯作惊奇道:“咦?你怎么站在这里?怎么不能动啦?难道你站了一夜吗?”
左元敏站了两个时辰,两只脚又酸又痛,此刻只想好好地坐下来让两条腿休息一下,不好跟他多作争辩,只没好气地道:“你不必再装了,是你把我定在这个地方的,还不快帮我解开穴道。”
谷中人佯作恍然大悟状,道:“原来是被人点了穴啦,被点中了哪里?要是不知哪里的穴道被封,我也解不开。”左元敏耐着性子道:“好象是在左大腿外侧……”说着说着,忽